番外(8):全文完
达喀尔是非洲最西边的城市,同时它也是大西洋东岸。
“明年达喀尔走开普敦那条线。”景燃站到他旁边,和他一样扶着围栏。
海风撩拨着燕岁的发梢,今天是个大好晴天。
“开普敦?”燕岁问,“南非吗?”
“嗯。”景燃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眺望大西洋,“从达喀尔进入撒哈拉再去好望角。”
达喀尔拉力赛今天开始返程回去巴黎,景燃在总积分榜的第12,这对第一年来达喀尔的新生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
他受了点伤,他和他的海斯拉克都有些伤,不过他和海斯拉克一样足够坚强。
燕岁伸手抚了抚他后背,“不痛了吧?”
那儿昨天被吊车的尾钩撞了一下,当下就乌紫一片。
景燃摇头,“早就不疼了。”
另一边,燕岁公开的朋友圈,正在那些富二代名流圈里疯狂发酵。
燕岁的微信好友列表里有很多所谓A市名流的人,燕岁没有删掉他们,一来燕岁要在朋友圈里把自己塑造成挥金如土的富二代,二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成为自己消息的流散方式。
这则消息就是,燕岁很有可能要回国了。
那些猜测、对照片和文字的剖析,什么“没有人能拒绝被烈火燃烧”。对于燕岁而言,烈火不正是许家那位嫡长子许卿耀吗。
难道是,他决定和许卿耀正面刚了?
景燃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你和许家那个许卿耀,一直不对付,是吧。”
“当然了。”燕岁说,“想也知道吧,他一直觉得他妈妈自杀是我和我妈导致的,这也不能否认,但他太害怕他爸了,所以连加害人名单里都不敢把他爸算进去。”
景燃啧了声,“许家是干什么的,那个许氏制药厂是吗?”
“嗯。”燕岁点头。
景燃:“自己家卖药的怎么不给他脑子先治好呢。”
燕岁噗地笑出来,“一般人都会觉得我是个会投胎的,出生就有个当明星的妈,即使明星落寞了,但没过几年苦日子又进了个富贵逼人的家庭。”
“所以很多人恨我。”燕岁说,“不仅是许卿耀和许卿耀那些朋友。”
景燃纠正他,“那个叫嫉妒。”
燕岁点点头,“算是吧。”
“回国害怕吗?”景燃问。
“很害怕。”
景燃靠近他,风里混着大海的腥咸味道,景燃贴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
他没有说什么我陪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之类的话,因为景燃明白这种害怕不是害怕外界的侵扰,而是自己内心的抗拒。
“那为什么想回国了?”景燃问。
燕岁抬眸,看向他,“要勇敢,而且,我还是很喜欢吃火锅、烤串儿、豆浆和豆腐花。”
“景燃。”燕岁想逗逗他,“甜豆花还是咸豆花?”
景燃转过身往围栏一靠,背对海、面对他,“我啊,我一般往豆花里兑油泼辣子和醋,我吃酸辣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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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巴黎的赛段少了一些,他们从另一条路进沙漠,从阿尔及利亚往阿特拉斯山脉。
所有赛车在沙漠长赛段中各显神通,景燃在这个赛段收敛了一些,没有那么奔放。因为今天风速强到直升机无法起飞,风大,意味着有扬沙。
撒哈拉遮天蔽日的沙尘仿佛下了一场浓厚的黄色雾霾,维修车不得不所有人打着双闪排成一个紧凑的队伍前行,就更别提赛车还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抢速度。
燕岁很担心他,这时候的直播里已经没有了直升机俯瞰的角度,只有每辆赛车的车载镜头。
切到景燃的时候,车内镜头拍着他的脸,表情不太好,很凝重,老胡也是。
“妈的。”老胡骂了句脏话,“啥都看不见。”
“没办法,这能见度高达来了都挠头。”景燃说,“到哪儿了我们?”
虽然能见度差,但老胡毕竟是专业领航员,车以什么样的速度开了多久,他能推算出大致开出了多少公里,“开出来140公里左右了。”
“还行。”景燃说。
确实还行,因为堪堪能看见前车了。
前车是早他们四分钟发车的一台梅奔,在漫天扬沙里隐约看见了梅奔的尾灯。
景燃打灯,老胡鸣笛,海斯拉克超了过去。
这说明他没怎么掉速度,景燃懂得在沙漠里的最佳驾驶方式,那就是学会妥协。
赛车手天生反骨,所有赛车手都是,它体现在两个字上,“不服”——有什么路是我不敢开的,有什么弯是我不敢漂的,有什么坡是我不敢飞的。
但景燃在环塔学会的最大的道理就是,要向大自然低头。
景燃收了些油,老胡发现他是懂得进退的。因为这时候老胡也想提醒他收油,前方不仅视野差,而且进入到没有信号的无人区。
撒哈拉并不是单一的沙漠,撒哈拉是由大大小小很多个沙漠互相接壤连成一片的巨大荒漠。它不完全都是沙子,戈壁、砂石、河床,甚至还有乱石堆。
而且风吹扬沙视野不好,不确定因素非常多。
在撒哈拉沙漠里,完全依靠路书是不可行的,达喀尔不管你死活,你选择来达喀尔,就是不怕死的。
年年有人以身殉道,年年有人前赴后继。
旁边侧翻了一辆车,里面的人靠在车底盘坐着等支援,看涂装是红牛,景燃苦笑,“红牛,赞助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梦想。”
老胡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咱俩难道不是不知死活吗?”
“是啊。”景燃同意,“出来跑赛车的,谁怕死啊。”
反正景燃不怕。
冲出这片沙尘暴区域后,虽然不是风朗气清,但好歹能看见沙路了。
此时能见度大约在5公里左右,老胡立刻通过太阳的位置来判定方向,“太好了我们没走错路。”
“好事儿啊。”景燃说。
在沙漠里能见度低的地方,什么都不怕,翻车了可以推回去,爆胎了可以换胎,甚至悬挂断了还能碰碰运气再往前开一开,看能不能卡死它。
唯独怕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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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岁岁你打算回国了吗?」
「Sui:是的。」
「妈妈:什么时候的飞机?妈妈去接你。」
「Sui:不劳你费心,我不回A市。」
燕岁的妈妈,上世纪的女明星,在微信上噼里啪啦给他打了一大片的文字。
他不想细看,也不感兴趣。无非就是从前那些东西,你要明白妈妈的苦心、你要为自己争一个前程。燕岁并不去看,他决定回国只是直面了自己的懦弱,并且愿意鼓起勇气去让自己活得更轻松。
燕岁原本以为从那个家逃离出来,在国外做个流浪画家是轻松。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事实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些流言和构陷并不会消失。
所以既然如此,那么他要回国。回去他熟悉的人文环境,回去吃他爱吃的东西。
而且这时候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等着景燃平安到终点线,然后回去巴黎。
前座的谢安煜回过头,“对了燕老师,你答应景燃的那个人物写生,我们可以留到明年的WRC上画吗?就是那种赛车手的人形立牌。”
“可以啊。”燕岁说。
谢安煜舒心一笑,“太好了,之前还担心你和我们会有隔阂,真的不好意思。”
燕岁摇摇头说没事,又问,“景燃还有多久到终点?”
“还有两百多公里吧,现在收不到他们的无线电,不用担心,这种恶劣气候他在环塔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燕岁点头。
塔克拉玛干在新疆,他也想去看看。
所以他要回国,他问心无愧,没必要东躲西藏。
两个小时后,无线电传来了海斯拉克里的声音。
景燃:“到终点了,用时4小时21分58秒07。”
谢安煜:“好,不错,车损怎么样?”
景燃:“呃……避震裂了,水箱漏了,后轮刹车烧了卡钳不见了,大梁歪了,燃烧室活塞烧了一个,汽油滤芯不见了。”
“不见了!?”谢安煜疑惑,“你们路上碰见抢配件的被劫了?”
景燃:“我不知道啊。”
燕岁在后座边听边笑。
重新回到直布罗陀海峡,游轮上燕岁在客房走廊尽头抱着他的脖子吻他。
他不够高,所以要把景燃拉下来一些。
景燃被他堵在墙角,吻得都快起反应了,终于透出些缝隙,景燃定定地看着他,“你担心我啊?”
“嗯。”燕岁说,“他们说达喀尔年年都死人。”
“谁说的。”
“谢经理。”
景燃笑笑,“听他胡扯,人云亦云,去年就没死过人。”
可这点并不足以安慰燕岁,他蹙眉,重新贴上去吻他。
景燃抱住他挪了个位置,转过身把他置于自己和墙面中间,然后反客为主。
这轮亲吻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两个人都有股野性在身上。
艺术家是疯的,赛车手也是。
直到两个人的衣衫皱得乱七八糟,呼吸和心跳都紊乱到影响了大脑才分开。
燕岁去餐厅酒吧台点了杯Bellini。
调酒师笑了笑,说:“虽然现在不是白桃的季节……”
燕岁也笑笑,“我看到了餐厅有白桃。”
景燃靠在吧台上看着燕岁,“那是什么酒啊?”
“白桃汁和普洛赛克混合的酒。”燕岁支着下巴看着他,他被吻得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地给他解释,“Bellini是一位意大利画家,20世纪40年代的时候,意大利一间酒吧的主人认为,这种酒的温暖和柔美让他联想到了画家Bellini,于是就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杯酒。”
景燃摆出崇拜的表情,“哇哦,这就是画家吗。”
调酒师拿来软软的新鲜白桃,用捣压的器皿把桃子压出果汁,然后在漏网上过滤兑入普洛赛克。
燕岁朝他笑,调酒师用柠檬皮装饰完毕后放在他的杯垫上。
然后燕岁端起来,“好可惜喔你不能喝。”
景燃等他喝下一口后,靠近他唇边,舔了一下他唇角。
“尝到了。”
这里人很多,轮船里几乎都是达喀尔拉力赛的参赛车队,他们互相认识。景燃靠得太近,太明目张胆,燕岁甚至听见了餐厅方向有人起哄。
“你疯了吗这这么多人。”燕岁有点恼。
景燃重新吊儿郎当的姿势靠回吧台,“怎么了嘛。”
又说:“我亲我男朋友,犯法吗?”
船外浪潮汹涌,船舱稳如磐石。
燕岁尚还没有明说他们要谈恋爱,这个年代,一个吻、两个吻,甚至上一次床都不能代表什么。
可景燃不这么觉得,景燃像个死皮赖脸的小孩儿,眼睛在说,你就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同时这小孩儿有钱有势,无所畏惧。
燕岁呢,放下酒杯,从高脚凳上下来,走到他面前,贴在他耳畔吐气如兰道:“婚内还能判/强/奸/呢。”
景燃:“那就是犯法了?那哥哥惩罚我吧?”
燕岁笑笑,坐回去,“好啊,罚你回了巴黎别和我睡一间房。”
船靠岸了。
也就说明,比赛要继续了。
返回巴黎的路并不是原路返回,赛会挑选了另一个方向,没有再走安道尔方向,而是从葡萄牙国境线北上。
第二天下起了暴雨,所有人都换了雨胎和泥胎,当然也有几个不怕死的依然在用拉力胎。
当谢安煜他们聊着有不怕死的傻逼还上干胎的时候,燕岁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怕死的傻逼就是景燃。
接着把自己淋了个透湿从维修房跑去发车区,景燃在车里整个人呆滞了,“宝贝儿你好歹撑个伞呢?”
“谢经理说的那个不怕死上干胎的傻逼是你吗?”燕岁真诚发问。
景燃这车改的只有车窗没有车门,而且现在在发车区他也不能下车,他只能说:“不是我。”
一时间双方都觉得有些荒唐。
“那没事了,我走了。”燕岁又淋着雨回去了维修房。
景燃在无线电里让谢安煜带燕岁去房车上洗澡,这场暴雨足足下了30个小时。河蹚不过去,大家就绕,丛林由于大雨格外泥泞。在这儿陷车可不像在沙漠,挖沙子和挖泥可不是一个概念。
所幸海斯拉克足够耐造,这台车陪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同样也没在达喀尔掉链子。
欧洲的气候多变,下完一场暴雨立刻出太阳。
第三天,再一次翻越比利牛斯山,这里还能看见山顶有积雪。
在这个赛段景燃接受了记者采访,他抱着头盔,说:“头盔的涂装是手绘的,画师叫燕岁。”
“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第四天,来到勃朗峰,这是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同时也是西欧的最高峰。
很有名的甜品“勃朗峰蛋糕”说的就是这儿。
跑过昆仑天路的赛车手在这里毅然摈弃雪地胎,景燃用一组加强胎在这里爬到积分榜第九。
年轻的赛车手在驾驶方面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老成,他和赛车之间仿佛不是手脚操作,而是直接用意识去控制。
有很多解说认为景燃的亮点在于收放自如人车合一,这是非常高的评价,对驾驶工具并不是一味地操控,更多的是配合。车手配合机器的运转速度,在每个齿轮的咬合上产生共鸣。
接着,回到巴黎。
达喀尔拉力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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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乔治第五大道,乔治五世酒店。
价值20万一晚的客房,景燃刷卡付钱。
这里是乔治五世酒店最大的套房,但卧室依然遵循了法国人对“卧房”的观念——精致小巧,足够温软的床,以及漂亮雕花的橱柜。
第五大道的街边有吟游诗人,他们拨弄着琴弦在哼唱燕岁没听过的曲调。他开始相信巴黎是一座极致浪漫的城市。
世界上有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想要搬去巴黎生活,巴黎偏爱年长的女性,巴黎爱诗歌和音乐,从前的燕岁不明白,他只觉得这是一座被过度营销的城市。
现在他承认了。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营销成分的。
有时候燕岁会做一些“感觉自己做过了这件事”的梦,也就是说,在梦里,他看了手机的时间,但他只记得自己有看手机的动作,却不记得时间是几点。
那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梦境,梦里以为在现实,但在梦里却无法确认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此时,燕岁就有这样的感觉。
深夜,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他从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向上爬了些,用脸去贴景燃的脸颊。
景燃微微睁开些眼睛,把他重新抱回怀里。
燕岁在黑洞洞的房间里抬眼看着他,这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恐惧,于是他更加紧、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一直到清晨。
阳光永远是充满希望的,太阳升起在某种意义上告诉人们,无论昨天过得多么艰难,今天起码还能见到阳光。
燕岁醒来的时候阳光最盛,中午十一点三十分,景燃光者上半身在屋里子收拾东西,他正在一件件把衣服叠回行李箱。
画面很养眼,燕岁坐起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睡得很死。”
景燃看过来,“不好吗,睡眠好多重要啊。”
“是啊。”燕岁的胳膊搭在蓬蓬的羽绒被上,“你收拾箱子干什么,要走了吗?”
景燃说:“是啊,比赛结束了要回国了。”
“你呢?”景燃问,“你跟我走吗?”
眼睛里带着期待,嘴上却很理智,“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以等你,要是没考虑好,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
燕岁曲起腿,撑在自己膝盖上,支着下巴,想逗逗他,“真的吗,我要是就跑了呢。”
景燃走过来坐在床边,他身上有些疤痕,大约都是从前跑比赛留下的。
“那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景燃望着他,慢慢靠近,“看来得让你腿软跑不动才行。”
燕岁笑笑,“你先回去吧,我不跑。”
闻言景燃有点失落,“真不跟我走啊?”
“我在西雅图还有房子呢,我得回去把房子退了吧。”燕岁苦笑,“放心,真不跑。”
“好。”景燃贴过来亲了亲他,“对了,那个许卿耀,需要我去让他们制药厂研制个治脑残的药吗?我可以把他们研发组买下来。”
燕岁一笑,“你这么有钱吗?”
“哥哥,二十万一晚的你也睡了,这点信任没有嘛?”景燃把下巴搁在他颈窝。
燕岁拍拍他头发,“二十万的房间被我睡了,你也被我睡了。”
“我有信心能护着你一辈子。”景燃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都行,挖空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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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车队以达喀尔总积分第九回 国,庆功宴上宣布明年将出征WRC。
登时无数车厂和企业希望投资合作,景燃的身价涨到130万欧元,直逼F1赛车手。回国后紧接着就是新闻发布会和品牌活动,陪杜源参加一些必要的应酬,以及回家探望父母。
这一连串的事情足足耽误了景燃半个月。
虽然每天都和燕岁发微信,但见不到碰不到,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到底还是二十出头,一点耐心都没有。
这天夜里景燃痛定思痛,重要的事都办完了,后面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活动,景燃打算白天全推了然后买机票去美国。
结果还是被绊住了。
杜源一早叫他去吃早茶,说有个两千万的广告,奔驰AMGGTR的亚太地区代言人。早茶楼已经订好了,甚至对方还带了罐市售价近十万的龙园胜雪邀他品茶。
把这件事告诉燕岁的时候,燕岁逗他,说,哇,弟弟好口福。
景燃只说寡淡。
接着燕岁说他要登机了,这班飞机是飞回国的。
飞行时间12个小时,景燃提前三个小时就到了机场,身价一百多万欧元的赛车手在国际到达处望眼欲穿。
终于,神清骨秀的青年推着三个大箱子从里面走出来,景燃跑过去,结果行李推车、锁住车轮,然后抱住他。
在他耳边反复地说“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念你。”燕岁拍拍他后背,说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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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这本书可能没有多么舒爽的元素,也没有太多令人拍案叫好的打脸剧情,可能温情和勇气占了多数。
比如正文前期燕岁勇敢地在有限的时间里去爱他,勇敢地接受他可能真的会死。或许就像“瞬间”和“永恒”的概念,如果他能一直停留在一个“瞬间”那么瞬间也是永恒。
总之感谢一路追更的宝贝!承蒙大家厚爱,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