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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更) Good boy。

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寒川歌 2916 2024-04-30 11:38:24

阔别九个月返回赛道, 在二月初的科隆,挺冷的。

没有隔温的赛服,也没有碳纤维头盔和Hans, 就只是人坐在一台GT里,量产车,和所有来纽北玩的人们一样。他们刷不了圈速,只是在这儿体验一下场地赛道,让自己的爱车跑一跑除开公路的地方。

“你紧张吗?”下赛道前, 燕岁问他。

“没有啊, 我看上去紧张吗?”景燃说。

燕岁点头, “你刚刚点烟, 摁了两下打火机。”

景燃:“那是火机的问题。”

燕岁摇头,“你第一下按滑了。”

景燃:“我紧张了。”

燕岁走过去,拍拍他手臂,“我在看台看你。”

“好。”景燃点头。

GT圈速赛之后还有很多人留在纽北,爱好者们会在比赛之后也来跑一跑赛道。有些开自己的车来, 有些就在这附近租车。纽北的租车行非常成熟, 他们检查着客人们的证件,方才看见景燃的国际赛照时, 还有些惊喜,说, 你怎么没有参加比赛?

景燃就说来晚了。

景燃租了一辆领克GTR,改装过,没有气囊, 所以景燃得戴头盔。

一根烟抽完, 景燃拎着头盔走去发车区, 走到一半又回头了, 说:“一起吗?”

此前景燃告诉过他赛车“死重”的概念——不可修减的、定死的重量,叫“死重”,比如车架、赛车筒椅、悬挂、阻尼,这些东西就是这么重,没办法去减轻它。

所以职业赛车手会去控制自己的体重,这也是他们体能训练的目的之一。

那么场地赛车不需要领航员,副驾驶就会直接少个一百多斤,景燃是职业习惯自己走向领克GTR,走到一半想起这不是正规比赛,只是跑一跑赛道,遂问燕岁上不上车。

当燕岁听见那句“一起吗”的时候首先思考了一下赛车死重的问题,尔后又一笑,“好,一起,你等我一下。”

“等你一下?”景燃有些奇怪。

燕岁跑出去了,跑向最近的租车行,景燃才无奈地笑笑。

十多分钟后,燕岁租来了一辆劳斯莱斯魅影……

景燃看着这台12缸发动机、6.6T排量的陆地巡洋舰,再看看自己一会儿要开的领克GTR……它的最大马力是252匹。

然后问燕岁,“拥有老婆的代价,就是让我在纽北身败名裂吗?我这油门踩到发动机里也跑不过你啊。”

燕岁很无辜,“可是他车行剩的那些车里,我只会开劳斯莱斯。”

“……”景燃杵在二月寒风中看着他,他真的很像是那种即使知道它闹鬼,也要住城堡的公主,因为不睡城堡会失眠,“上车吧,小公主。”

他们跑的是20.8公里的纽北,88个左手弯,84个右手弯。

纽北赛道遵循德国路权原则,仅限左侧超车。

这里被称为性能车的试金石,高低落差300米,路窄、路旧。纽北的关键词永远是“豪车”、“事故”,和“豪车事故”。『MY柒/尔/①/柒/起/⑦/玖/贰/柒』

最可怕的车损曾高达六百多万,所以全世界看赛车的人们都是同一种心理:哇这一撞得赔多少啊。

毕竟,保险可不保赛道。

还有那种三千块一米的赛道围墙,两台车一起翻上去刮它个几百米,都是观众们爱看的。

今天的纽北也是如此,听闻一台劳斯莱斯下赛道了,在外面晃荡的全跑进来了。

景燃坐进领克里,燕岁坐进劳斯莱斯。

发车线有人帮忙挥旗,发车前,景燃降下车窗,对他说:“你尽情开,车损我包赔。”

“好啊。”燕岁说。

绿旗挥下来,两个人同时踩油门。

景燃说的没错,他手里这辆领克就算把油门踩到发动机里也跑不过劳斯莱斯魅影,所以发车区的大直道上,景燃只能吃尾气。

他虽然不是场地赛车手出身,但他没告诉燕岁的是,几乎大半个中国的赛车手,第一台下赛道的车,都是领克。

领克03、TCR、GTR。

这种车在景燃手里,甩个四五百万的超跑都不成问题。

他太久没跑赛道。

他记得受邀去参加雷诺方程式的时候,那边的人教他怎么发动方程式,说先挂挡,再踩油,最后放离合。他们边让景燃按步骤来,边说没开过方程式的话,起步熄火是非常正常的,然后景燃就……启动了。

那无疑是一次极致的赛道体验,景燃迄今都能想起来那种感觉,方程式这种概念车型和量产车改装赛车开起来真的完全不一样。

但景燃不算太喜欢,他的车,要去越野,而不是跑圈。

或者,追前面的小公主。

魅影这台车是劳斯莱斯的GT车型,拥有跑车线条之下还有劳斯莱斯永远端庄的经典车架。但这台车的轴距有三千多,比景燃开的领克要长了三百多,也就说明领克过弯的重心移动力会更小。

燕岁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在直线上把油门焊死。

燕岁是个非常敢踩油门的人,景燃已经在不限速公路上见识过了。景燃一度怀疑当初燕岁说开到320,是不是因为那台车的时速底标只有330,要是给他一台极速360的车,估计他能追上法拉利方程式。

小画家还是个小疯子。

然而赛车手有赛车手的追车方式,他们不只会踩油门。

他们会弯道超车。

燕岁在后视镜里看见那台蓝色领克的时候没有多意外,如果连自己都追不上的话也枉为冠军车手。

但在芬兰的高速公路的时候,景燃已经教会他怎么“防守”。景燃呢,看见前车燕岁在压自己,也不算意外,说明当初燕岁真的有认真在学。

他很欣慰。

然后在纽北赛道最关键的上坡接右手弯,景燃把他超了。

之所以说这个右手弯很关键,是因为这个弯过去就是一条长直线,不在这个弯超他,那个直线上,小领克怎么追劳斯莱斯呢。

燕岁要输了,他自己知道。甚至他觉得前面那些弯道,是景燃刻意在和他周旋,因为后半段,他连景燃的尾灯都看不见。

不过弟弟还是有自己的自觉。

回到发车区的最后一个弯,有个弟弟开着小领克,在弯心踩了一脚刹车,让出左边的空间,然后降下车窗对劳斯莱斯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天是二月初,景燃出现在纽北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国内赛车论坛,其中便包括汽联论坛。

人们聊着这位退役赛车手的职业生涯,并对他的退役唏嘘不已。

景燃还车后在风里点了根烟,燕岁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喝水,他夹下烟,打量着燕岁。从他的头发,往下看,看到腰,再看到鞋,然后看回去。

燕岁的头发长了很多,虽然还没到去年秋天那么长,可是风吹过来的时候发尾会跟着动,摇摇晃晃,很撩人。

燕岁的喉结跟着喝水的动作在上下滚着,景燃叼上烟抽了一口,然后在旁边垃圾桶恩灭,走过去,走到他面前,说:“夸我。”

燕岁一笑,抬手摸摸他后脑勺,“Good boy。”

“夸狗呢?”

“你不是吗?”

景燃想低头在他嘴唇上咬一口,刚巧又一阵大风,掀着燕岁衬衫的领子,方才在车里大约是解了几颗纽扣,此时露出他锁骨上自己啃咬过的痕迹。

于是景燃伸手替他扣上,燕岁抬眸看看他,他有一瞬间挺担心燕岁会说一句下去领赏吧。

离开科隆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他们在德国逗留了一个多月,因为需要再一次预约亨德尔医生,他们需要继续开两个疗程的药,所以出发去夏威夷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

景燃偶尔会看一看国内拉力赛的资讯,距离这一年的环塔拉力赛,还有两个月。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在调校赛车,像个备考生,和维修工们一起,买配件,下跑道测试车速,换不同的轮胎,在空地上以车头为圆心疯狂挠地漂移……

候机厅里,他抓起燕岁的手背亲了一口。

燕岁正在看骆琰飞和他未婚妻的照片,因为他们没有拍婚纱照,所以需要燕岁自己去创作。

燕岁偏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去给他们挑个新婚礼物?”景燃问。

燕岁思忖了片刻,“好麻烦,这两幅画不收他们钱好了。”

“本来应该收多少?”景燃问。

燕岁想了想,“按以前的标准,这么大的话,一张三千美金吧。”

“挺好,两套刹车盘片。”景燃一笑。

燕岁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手机,“其实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留在赛道上。”

景燃收回视线,“修车吗?”

“你培训过车手,说明你可以教别人开赛车,国内赛车文化和氛围并不浓烈,你可以从我开始教。”燕岁满脸欢喜地说。

说完,燕岁倏地脸色又一变,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景燃用拇指摩挲了两下他手背。『MY柒/尔/①/柒/起/⑦/玖/贰/柒』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其实你说的我也考虑过。”景燃叹了口气,看向外面的停机坪,“我之前在思考我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脑袋里有肿瘤,因为我不想听到……安慰、鼓励、祈祷,还好,这些东西我也没从你这里听到过。”

他捏了捏燕岁的手,接着说:“我想自己是无坚不摧的,但之后我想了想,不是我自己无坚不摧,是我的车。”

“我连从天池主峰滚下来都没事,我能第一年环塔在记者、车迷们面前带着我哥在阿克苏那儿滚飞出去滑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是因为我的车够强。”景燃说着又笑了,“我只是够胆大而已。”

燕岁懂了,“赛车的外壳强大,你的内心强大。”

“是这样。”

“那现在呢?”燕岁问。

景燃轻松地耸了下肩,“我还是不教你了,太危险了,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让别人干吧。”

“……”燕岁抽回手,“看不起谁。”

景燃又把他手抓回来,“那等骆琰飞结完婚,我们回国找个车队?培训一下初级车手。”

“好啊。”燕岁说,“初级车手第一节 课学什么?”

“学踩刹车。”景燃说,“你学吗?你得先把车踩到120,然后我会忽然从赛道侧面跳进去,你觉得你能刹住吗?”

燕岁:“我觉得我的回答决定了我今夜怎么度过。”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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