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拿出对戒的那一刻,徐颂年确实惊到了。在他看来,林知大大咧咧心无城府,对自己监控他私生活的事余怒未消,答应他的求婚都够呛,怎会主动下跪献上戒指。
“是不是吓傻了?”林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对戒,钻石折射出五彩光亮,印在徐颂年眼中。
徐颂年扶额轻笑,“快起来,地板很硬。”
“你不答应吗?”
“我答应。”徐颂年接过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客厅灯火明亮,餐桌上还摆着没动快的饭菜,红玫瑰插在花瓶里娇艳欲滴。林知起身坐回座位,享受他自己做的牛排,脚尖在桌下踢了踢徐颂年的裤腿,“尝尝看,我手艺有没有进步。”
徐颂年切下一块咬在嘴里,点头:“很不错,知知厨艺见长了。”
林知戒指都送了,徐颂年监视他那件事自然烟消云散,两人和好如初。虽然林知跟徐颂年求婚了,但徐颂年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一点都没有减少。
他要求林知每晚十点之前要回家,堂而皇之的要保镖记录下行程,然后汇报给自己。好在徐颂年没有严重到要知道林知和谁说了什么话的地步,林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婚期定在明年春天,两人的意思都是要大办。徐颂年作为周家的掌权人,他的婚姻大事自然受到各界关注,林知被彻底打上徐夫人的标签,去学校的时候总有人搭讪。
林知牢记徐颂年的叮嘱,绝不拈花惹草,但架不住有人凑上来。
这日,他拿着课本从教室出来,走在林荫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
林知随意瞥了一眼,只见来人一双白色球鞋、黑色休闲运动装扮,十足的阳光帅气。
林知品鉴了几眼,心道还是徐颂年帅一点,转头就要走。
男人在看到林知脸的那一刻,眼睛一亮,大步走来:“你好,请问明德楼怎么走?”
林知手一指:“顺着这条路直走,尽头左拐再右拐就是了。”
“可以留个手机号码吗?改天请你吃饭作为答谢。”
男生的搭讪已经非常明显,林知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伴侣了。”
男生露出失望的神色,几秒后抬头,盯着林知离去的背影。
他想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半个月后。
林知穿着黑色大衣坐在咖啡店玩手机,他对咖啡这种饮品不感冒,不过是随便找个地方等徐颂年罢了。
徐颂年今天下班早,说要开车来接他。林知欣然同意,让司机早点下班,找了学校附近的一间咖啡厅。
林知:【什么时候到?】
徐颂年:【五分钟后。】
刚放下手机,身后就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是那个在校内有一面之缘的阳光帅哥。
“你还记得我吗?!”
林知端着咖啡挑眉:“快忘了。”
男生表情微滞,很快恢复热情,“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上次没要到你微信,我回去后几天没睡好觉,这次相见便是缘分,正好今天周五,我请你吃晚饭吧。”
“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清楚,我有伴侣了。”
“我知道啊。”男生笑得眉眼弯弯,“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的。”
信誓旦旦的男声让林知有点啼笑皆非,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魅力,即便过了三十岁还是一张青春帅气的脸,吸引不少狂蜂浪蝶。但像眼前人这般执着的还是头一次。
林知坐的有点无聊了,故意问:“你知道我伴侣是谁吗?”
“是谁都无所谓。”
徐颂年下车就看见这一幕,林知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对而坐。他拧了下眉,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咖啡的浓香沾上徐颂年的衣角,他披着大衣,里面是西装三件套,过分俊美的长相顿时吸引无数人目光。
“这人是谁啊?好帅!”
“他你都不知道,平常都不看新闻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徐颂年,贼有钱的一个人。”
“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徐颂年听到快门的声音,循声看去就见店员默默收起了手机。
林知也看见了徐颂年,起身笑道:“我伴侣来接我了,你慢慢喝吧。”
男子捏紧了咖啡杯,半晌无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人有点熟悉了,合着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林知的侧脸一眼。林知虽然退出娱乐圈了,但那些狗仔就喜欢八卦豪门秘辛,是以林知隔三差五的就要跟徐颂年上一次热搜。
男人还没消化这个消息,就见林知转身而去,他下意识起身追上。
林知已经和徐颂年并肩走出了咖啡厅,初冬的寒冷中,徐颂年握着林知的手放进大衣口袋,不经意的转头。
四目相对,男人被徐颂年冰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停住步伐。
车厢内的温度高,林知脱掉外套,说:“你刚才看什么呢?”
汽车启动,徐颂年瞥了一眼后视镜,看见那人站在咖啡店门口越来越远,他勾了勾唇:“没什么。”
林知有点不信,前方路口转弯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侧过身看向徐颂年,满脸戏谑:“刚才有人和我搭讪,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
林知以为徐颂年还要嘴硬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了。他把身体坐正,嘚瑟的笑出声:“我这么受欢迎,你就偷着乐吧。”
林知爱显摆,徐颂年是知道的,他也喜欢对方这种将性格暴露的放松状态。等红绿灯的时候,徐颂年倾身捏了捏林知的鼻子,不等对方反抗就松手,好似刚才作弄的人不是他。
“你干嘛捏我鼻子?”林知问。
徐颂年:“喜欢看你笑。”
“那是因为我好看。”
“嗯,也值钱。”
林知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眼像藏了一汪清泉。这世上漂亮的人不少,但到了三十多岁,还能保持一双纯澈的眼,却是极少见的。
林知笑进了徐颂年心里,像一片羽毛落在最柔软的地方。
轿车停在别墅门口,彼时,林知已经昏昏欲睡,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整个人都要融进这无边的金色中。
徐颂年伸出去的手一顿,屈指轻轻刮了刮对方的脸颊,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保姆听见动静迎出来,一声“徐先生”还未出口,就见徐颂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夕阳下,西装革履的男人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把他的爱人抱了出来。
林知身形纤瘦,被徐颂年轻而易举的抱起。他感受到光线有点刺眼,迷糊的转头,将脸贴到徐颂年胸膛,双手自然而然圈住对方的脖颈。
尽管徐颂年不想吵醒林知,但林知被放到沙发上的那一刻还是醒了,嘟囔:“什么时候了?”
“六点。”徐颂年抬手看表。
林知顺势起身,耸了耸鼻尖。
是厨房飘来的菜香味。
“先生、夫人,饭菜已经做好了。”
林知表情一僵,看徐颂年已经朝餐桌的方向走,也跟了上去。
林知在想什么,徐颂年当然能猜到,将对方爱吃的菜挪过去,两肘自然搭在桌面,说:“不喜欢别人喊你徐夫人?”
“为什么不喊我林先生喊你林夫人?”林知觉得他已经在床上吃亏了,床下当然要占点口头便宜。
“如果你想,也可以。”
“那从明天起,不!今晚起,”林知精神一振,难言愉悦的说:“你要让别墅的人都践行这句话。”
“可以。”
别墅里的人除了徐颂年和林知,就只剩下一个保姆常住,至于打理花园这些体力活,每周都会有家政公司上门服务。
云姨还没进屋,就听见雇主喊她。
林知满心满眼的等着徐颂年发话。
徐颂年也上道,瞥了林知一眼后对保姆道:“以后不称呼‘林少爷’,喊林先生吧。”
“好的。”
“对我,你也换个称呼。”徐颂年微微一笑,接着说:“林夫人也可以。”
“林夫人”三个字从徐颂年嘴里说出来有点诡异,云姨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她的雇主这是在暗示她暂时配合一下雇主夫人喊他“林夫人”?至于后面怎么喊,你自己看着办?
云姨越想越不对劲,脸上的不敢置信没有持续很久,就转变为职业微笑。他对徐颂年鞠了鞠躬:“林夫人。”
林知心满意足了。
云姨身体一转,看向林知:“林先生。”
林知点了点头:“云姨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谢林先生体恤。”
林知沉浸在“林先生、林夫人”这个称呼带来的愉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云姨离开时的情绪改变。
此刻,云姨的内心:
先生想宠着夫人,但又不想员工一直喊自己“林夫人”,我给你个眼色,你掂量着,掂量好了加薪,掂量不好……哼哼。
云姨深刻觉得这是雇主对自己的一次试探,她一定要体会到深层次的含义,确保不丢掉这份高薪的工作。
于是乎,第二天上午,林知懵懂的下楼吃早餐,就听见云姨喊他“林先生”,称呼徐颂年“徐先生”。
林知的大脑还未完全清醒,或许说被前面一句“林先生”喊美了,压根没注意云姨对徐颂年的称呼回到了之前。
早餐是煎蛋和三明治,云姨看着林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徐颂年丝毫没提起这件事,顿时大松口气。
果然,这是雇主的试探,幸亏自己有眼力劲。
今天是周末,徐颂年不去公司,约了几家婚庆公司来别墅。
周家掌权人有伴侣的消息在上京传得人尽皆知,是以这几家公司一收到徐颂年的合作意向,就意识到这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单,各家老板带着精干的业务员上阵,将早就备下的方案递到了林知手上。
林知看着一帮人叽叽喳喳头疼,让他们把策划书留下后,就让保姆把人送出门了。
他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姿势悠闲的翻着一本制作精美的婚礼策划书。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林知把策划书递给徐颂年。
徐颂年一身灰色家居服,半圈着林知倚靠着沙发。他接过策划书,一目十行的翻阅,评价:“大同小异,和其他几家没什么区别,只是价钱便宜一点。”
价格不在徐颂年的考虑范畴,他摸着林知的头发,感受乌黑柔顺的发丝从指尖划过,低头亲上对方的发顶,“你喜欢就好。”
林知把策划书一扔,打了个哈欠,说:“那就这个好了,挑了挑去挑的我眼睛疼。”
“嗯。”
“徐颂年,我想睡觉了。”
“抱你去卧室?”
“不要,”林知摇头,头枕上徐颂年的大腿,拉过对方的手盖上自己的眼睛,继续道:“就这么睡。”
“好。”
偌大的客厅落针可闻,只剩下林知平缓的呼吸。徐颂年轻轻抚摸林知的脸颊,中指上的素圈戒指低调又显眼,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外人,他是有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