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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醉宿

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揽疏狂 4842 2023-12-12 10:26:38

沈禾满怀期待的看着隋云行, 还在等他的回答。

他见隋云行顿了好几秒,都没能给出回答,反而神色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踌躇在。

沈禾顿时像被人泼了盆凉水, 满心的期待跟热情降下来,小心的等着隋云行的回答。

不会不愿意吧?

沈禾心想,要是隋云行还要继续帮着戚乐咏那厮, 他还要怎么想办法挖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 现在双方都摊明牌了, 隋云行坚持要为戚乐咏做事, 他总不能将人强绑起来。

隋云行张嘴欲要说话, 五皇子挤出来,再度将沈禾扒拉到自己背后。

他在隋云行几息的凝顿中, 已然猜出来隋云行接下来要说什么。

五皇子眼神紧紧盯着隋云行,其中充满了威慑的意味。

那是跟沈禾打打闹闹时从没有过的眼神。

隋云行相当聪明, 否则戚乐咏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重用。

他知晓五皇子与沈禾是自小长大的关系,如今看五皇子满心维护的模样,显然, 他们关系实则是极好的。

相较于他, 五皇子与沈小公子更为亲近, 也更为了解彼此。

隋云行想让沈小公子知道实情,不要被蒙在鼓里,不要被人捂住耳朵, 盖住眼睛。

可看着五皇子冷冷的面容,隋云行骤然退缩了, 觉得自己方才那片刻似乎是自作聪明。

告诉沈小公子, 当真是为他好吗?

此事纵使告诉了沈小公子又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日后乃是二皇子登位。

可隋云行在二皇子身边, 才最是清楚,二皇子难有翻盘的可能了。

太子将是未来的帝王。

帝王想要,纵使沈小公子身份贵重,岂能与皇帝比肩?

不如不告诉他,让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太子大约还会看在自小养大沈小公子的情分上,给他几年缓和的时间,再让他天真烂漫的过上几年。

隋云行所有的念头轰然塌缩。

他看着沈小公子,说:“不会。”

他在回答沈小公子方才的问题:“此次归京,在下已经做好同二殿下谢恩辞别的准备,小公子尽可放心。”

五皇子听见他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冰冷的面色这才恢复些许。

沈禾正在五皇子背后扒拉,恨不能上脚将人踹开。

当着外人的面,非逼他对皇子大不敬是吧!?

听见隋云行的话,沈禾怔住两秒,反应过来刚刚对方说了什么,简直乐得要跳起来!

他喜滋滋的跟隋云行反复确认:“真的么?你不骗我?你日后不跟着二皇子干了?那你之后准备做什么?你有才干在身,若是你愿意,好好读书科举,之后定然也能入朝为官,有所作为的!”

隋云行听着少年活跃的嗓音叽叽喳喳,笑着一一应下。

沈禾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十分亢奋,浑身血液流速都似乎加快了。

他心想,等老皇帝死了,最后的剧情点全部过去,以后他还能仗着点关系,帮隋云行谋个好官职,一准儿不比在戚乐咏身边差!

而且还免了他以后跟着戚乐咏被炮灰的命运!

多好呀!

等等,沈禾马上冷静下来。

谋官职这事好像还得等几年再说,等他跑路结束,回到京城,再谋划这件事。

现在他跑路在即,可能帮不了隋云行太多,只能让隋云行先老实走科举路。

不过这点儿小插曲不能影响沈小公子现在的心情。

他嘿嘿笑两声,上手大逆不道的揽住五皇子殿下的肩膀,挥手豪气万千:“走走!今天本公子请你们吃饭,去云间楼,吃最贵的!”

五皇子:“……”

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没有将沈禾从肩膀上扒拉下来。

他们吃完,五皇子将沈禾撵走。

沈禾不情愿:“五殿下,隋公子可是我朋友,你欺负他我不答应的。”

他用小眼神上下打量五皇子,怕他走后,五皇子将隋云行打一顿。

五皇子说:“得了吧,我带他去见我二哥,怎么着,你也要跟着一起去见见?”

见二皇子?

大可不必。

沈禾婉拒了。

五皇子见人终于走了,周围空气里那层活跃洋溢的氛围似乎跟着离开的人,一起消弭无踪,变得冷沉压人,喘不过气来。

五皇子撩起袍子上马车,冷声对隋云行道:“上来。”

隋云行没有拒绝,随着一道上马车,车夫驾马自云间楼前离开。

车内。

隋云行垂着眼皮,低下头直视自己膝头的布料,姿态似乎谦卑,脊背却挺得笔直,脸色苍白的面孔上,也瞧不出什么面对皇子的惶恐害怕。

他只安静的听着五皇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五皇子说:“沈禾此人没心思惯了,从不往坏的方向揣度人心,可他身旁的人却各个心思多如牛毛,难为他能长到如今这岁数。”

隋云行低声道:“小公子心思赤诚。”

五皇子讥笑起来:“是啊,他心思赤诚,若非如此,哪儿能在东宫那样的地方安然长大,还得到大皇兄的百般信任。他倒不如心思脏上一些,我那大皇兄兴许就不会对他有不该有的念想。”

隋云行不再言语。

五皇子一时之间想到了许多。

他没说话,马车内顿时安静无比,车外街道上的喧嚣声热闹无比,闹声传入车内,衬得车内愈加冷凝沉重。

五皇子一直以为他二哥虽厌恶沈禾,可碍于沈禾的身份跟性情,不会对沈禾动手。

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太子步步紧逼,若是不成,与太子党争的结果只剩死路一条。

而太子看重沈禾,十分、非常之看重。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子看重沈禾,自然而然,沈禾便成了太子软肋。

他将自己的软肋层层叠叠的保护起来,密不透风,明面上跟着一群身手极佳的护卫,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保护的人。沈禾大约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在外作妖,给人可乘之机。

强攻不可,唯有另辟蹊径。

二哥说太子对沈禾有了绮念,想要将堂堂沈小公子收作禁·脔。

五皇子觉得不可能,却越是细想细看,越不像假话。

二哥说要寻个由头,让沈小公子自己知道这件事。

依照沈禾那样的性子,一旦知晓这件事,必然会到太子跟前去询问,而太子知晓自己心思暴露,心绪动荡,必会昏头。

柳家与国公府为了保沈禾,必然会与太子反目,互相争斗。

事情闹大之后,天下百姓知晓太子失德,加以宣扬,民心必异。

如此一来,他便可坐收渔利,寻得转机。

五皇子回想这些响在耳边的话,想起他二哥抓着他的肩头:“小五,你需得帮皇兄。事成之后,沈禾仍旧是国公府的嫡出公子,日后的沈国公,于他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害处,说不得他还会因此摆脱太子,对我感激不尽。”

五皇子想,二哥这话说的堂皇。

与沈禾而言,怎可能没有害处?

分明落在太子身上的害处,桩桩件件也会落在沈禾身上。

他若与太子反目,依照他的心性,哪里会有好下场?

若他能晚几年知晓,依照太子皇兄的耐心,定然是愿意让沈禾慢慢接受,总好过现今被二皇兄利用。

五皇子说:“此事是假的,是二皇兄杜撰的,你记住了么?”

隋云行仍旧垂着他的眼,苍白的脸上没有变化,似乎对五皇子沉寂许久后做出的决定毫不意外。

他应:“某知。”

*

沈禾解决了一件大事,心中的大石头跟着搬走。

他想,少了隋云行,戚乐咏能挖的坑便少了一半,太子哥哥想必能够轻松不少!

沈禾在心底盘算着,他再等等。

就等皇帝死。

等戚拙蕴登基。

一看见戚拙蕴登基,他马上就走!

不过话说回来。

沈禾高兴得脸上压不住的笑,一个人抱着书翻滚也乐得开心,他在心中嘀咕,狗皇帝要死的话再等等吧!

再撑几个月!

小表哥他们可马上就要参加殿试!

可不能让狗皇帝耽误了。

沈禾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怪缺德的。

不过,哼,那狗皇帝又不是什么好人,从戚拙蕴小的时候就折腾人。连小孩子都欺负的狗皇帝,他缺德一点儿怎么了!

沈禾在小榻上滚来滚去,趴着抬头的时候,看见窗户外正摘桃花的连翘与荷菱她们。

院子里那树桃花开得红艳艳的,玫红的色泽格外艳丽,让人一瞧见,便眼前明亮粲然。

沈禾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她们摘桃花瓣,准备一会儿去厨房做新糕点。

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他要是跑路,可带不了连翘与荷菱她们。

人太多他跑不掉的,沈禾对自己的能力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要是走,必然得安排好连翘他们日后的生活。

沈禾在心中盘算起他走后,京城里的人要如何安排照顾。

他想的入神,连翘与荷菱在桃花树下抬眼,就看见窗子里少年发呆的面容。

四月春光明媚,落在少年的面容上,格外鲜活,如美玉添了光彩,分外夺目。

荷菱笑着小声说:“小公子真是长大了,现如今有许多心思。”

连翘垂下眼睫,轻声说:“人哪有长不大的呢。”

她说完这话,摘下一朵完好的桃花,放在竹篮里:“咱们都老了。”

荷菱嗔道:“哪有,连翘姑姑你瞧着还年轻得很呢,与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来,叫我瞧瞧你的脸蛋?”

连翘没有如以往与她嬉闹,拍下荷菱的手,轻声说:“昨夜里梳头,我都有了根白发了。”

荷菱马上凑过去,与连翘安慰:“一根白发而已,怎么做出这愁苦样子。我比你还要大几月呢,会比你先老,这样想是否心中宽慰许多?”

她说:“好了,连翘姑娘,莫要想太多,世上的事哪是你操心得完的?少操心些,才不会老的快,日后才能陪小公子更久是不是?”

“咱们日后还要给小公子带小娃娃呢。”

连翘说:“不会有小娃娃了。”

荷菱摘下一枝桃花,插在连翘发髻上:“那便继续照顾小公子,他这样孩子气,拿小公子当小娃娃也不错?”

连翘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被荷菱说服了,还是如何。

四月二十六。

贡士朝沐整冠,受召入宫面见圣颜,由皇帝钦点状元。

沈禾一大早爬起来,跟戚厌病两个人捧着饼子,坐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人。

他们两个也不嫌丢人,啃饼子的时候不时探头出去,看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戚厌病果不其然,会试落榜,止步举人,与贡士无缘。

与戚厌病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学渣相反,柳峥一举拔得头筹,成为会元。

兄弟两个人缩在马车上,边啃饼子,边对柳峥报以厚望:“这若是被陛下开口亲点了状元,可就是大三元了啊!”

沈禾美滋滋的嚼着喷香的饼子,为自己脸上贴金:“嘿嘿,我是小三元,真不愧是表兄弟。”

他对自己小三元的名头很是自豪。

这么牛,干什么不吹?

当然要吹!

等小表哥出来后,他就换个法吹,出门逢人便说:“我是大三元的弟弟小三元。”

嘿!这谁听了不觉得牛!?

他们等了许久,宫门里终于有了人影。

郑学则与柳峥瞧见远远一辆马车里,探出两个人头,眼眸一亮。

两人按捺住,礼仪端方的走了好一段距离后,开始疾步朝着马车冲,脚步一登便进了马车里。

沈禾与戚厌病都兴奋坏了:“如何如何?!”

柳峥到了亲近的人跟前,端不住架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得了这样的功名,甚至超过了他所有的长辈,哪有不激动的?

他努力稳住嗓音,说:“陛下在殿上,亲点我为状元。”

沈禾忍了又忍,才没有高呼出声,只能在内心尖叫:我的哥!太牛了!活的大三元!!!

他与戚厌病激动的恨不能在马车内蹦起来,跑两圈。

等兴奋完毕,两双一模一样,亮如明日的眼睛转向郑学则:“哥哥你呢你呢!”

戚厌病学沈禾:“兄弟你呢你呢!”

郑学则嘴角一抽。

他老神在在的说:“不知,除开前三甲由陛下亲点,其余人名次过几日才会张榜。”

情绪很冷静。

冷静得沈禾咋舌。

郑同学也是牛的,这么大的场面,一点儿都不激动。

什么心理素质啊这是?

郑学则见两人激动完了,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不过应当不差。”

沈禾跟戚厌病又开始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像两只麻雀,没个停声的时候。

两个合格的捧场王凑对了。

这样大的喜事,一群人自然是冲去云间楼,好生吃喝庆祝一番。

沈小公子格外慷慨,不再死死捂着自己的小荷包,大手一挥请客!

戚厌病眼酸:“小禾弟弟怎么忽然大方了?”

他可怜的很:“唉,不像我,堂堂一个郡王,现如今荷包里掏不出几两碎银,全叫我大哥压住。”

沈禾有一瞬间的心虚。

他倒也不是忽然特别大方。

他只是快走了,所以决定走之前多请客。

说不好哪顿饭就是他离开京城前的最后一顿饭。

这短瞬的心虚马上被沈禾压下去。

柳峥与郑学则二人未曾注意,唯有这方面格外敏感的戚厌病,忽然瞥了沈禾一眼。

可惜,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戚厌病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觉得小禾弟弟似乎有些反常。

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他没急着问,决定改日找个时间,打探打探。

一群人吃吃喝喝。

因着高兴,叫小二上了一坛酒。

他们几个人分着喝光,最后成了一群醉鬼,被自家的小厮下人们扶着带下去。

恒亲王府的小厮与护卫上楼,想将他们家小郡王接走。

戚厌病这厮相当不配合,扑出去拽住沈禾的胳膊:“不不不!我不回去!本王不回去!回去要挨骂!”

他大着舌头跟沈禾卖惨:“小禾弟弟,你收留收留我,我哥他是个在世阎罗,我怕他削我的皮……”

沈小公子趴在忠言背上,两眼迷茫,乖巧的让人带走。

戚厌病拖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忠言哭笑不得:“要不便请小郡王与小公子宿一夜,并非是什么大事,想必王爷与王妃不会追究的。”

侍卫看也不太能拖走自家郡王,只能帮着将人弄上马车,送去沈禾的小宅子。

他们一路洗漱完,戚厌病都不肯撒手。

沈禾后半程恢复些许神志,听见戚厌病唧唧歪歪,很是善良的摸摸他狗头:“你大哥确实可怕,我也好怕他,你跟我一起睡好了,我让太子哥哥顺道保护你。”

戚厌病感动坏了:“小禾弟弟你真好!”

一屋子的下人:“……”

真不知道小郡王明日醒来,还记不记得自己醉酒后是什么样。

好歹将人送到床上去,两个酒鬼呼呼大睡。

忠言擦擦忙出来的一头汗:“小郡王真是比小公子闹腾多了。”

屋里其他人没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荷菱庆幸:“得亏小公子乖巧,否则还有的忙!”

这一夜,沈小公子与戚小郡王都睡的相当凌乱。

半夜在榻上互踹。

两人竟然都没醒,只戚小郡王一个,因为睡在外侧,被踹得半边身子耷拉下来,险些摔下床。

好在屋里人发现的快,将人推回床上。

第二天一早。

沈禾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眼睛还没睁开,茫然的按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碰到了具温热的躯体。

在他碰到对方后,那具身体动了动。

沈禾下意识嘟囔:“哥哥……”头好疼。

后面三个字没说出口,他骤然清醒,睁开眼,神情惊惶的扭头看身侧的人,另一只手下意识便抓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怕被发现什么般。

床榻外侧的人乱糟糟坐起身,扒拉自己的鸟窝头,嚷嚷:“什么?嘶——疼疼疼。”

戚厌病捂住自己的头。

沈禾那颗吊起来的心,在看清旁边睡着的是谁后,慢慢放回胸膛,有种轻微窒息的疼痛感传来。

不是戚拙蕴。

还好。

吓他一跳。

他两眼无神,像条死鱼似的望着幔子顶,有点儿想踹戚厌病一脚。

大清早的,险些让他给吓出心脏病。

戚厌病扭头看沈禾躺在床上那死样儿,上下打量:“小禾弟弟,你怎么捂的这么严实,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戚厌病缓过自己宿醉后的头痛,玩心上来,想要逗他们家小禾弟弟,看人恼羞成怒,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情:“啧啧,都是男人,大大方方的,哥哥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禾缓了会儿,看见戚厌病的表情,明白他的意思后,脸颊涨红:“没有!”

戚厌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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