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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哥有难

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揽疏狂 4762 2023-12-12 10:26:38

沈砚在叙述这件事的时候,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他坐在那里,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将郑姨娘一层遮羞布揭开, 让她真正的心思暴露在光线下,仅此而已。

甚至于,他的态度如此坦然, 像是在说, 他早便知道, 他只是到这种时候, 才特意来确认一遍。

如果沈砚表现的愤怒一些, 语气中不这样平静如死水,而是带着些质疑与愤怒, 那么郑姨娘可能还会歇斯底里的与他闹腾一番,或是告诉他, 自己是他的亲娘,自己是一心为他好,又或是谴责他, 说他对亲娘如此,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日后必然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可没有,一点没有。

他坐在小榻上,平静的同郑姨娘说话, 那样的姿态像是一个陌生人在看戏,任凭郑姨娘如何发疯尖叫, 失去从前柔美的模样, 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郑姨娘觉得害怕。

她挤满了胸腔的愤怒,在洞察到沈砚这种不同的时候, 像是一大团泡沫,顷刻间便化开,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惴惴不安的空虚。

她的底气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净。

以至于……她有一点后悔,她先前或许该收敛一些,不该接二连三的闹腾,不该过分强硬。

哪个孩子能对母亲如此绝情呢?

如果她态度放得软一些,兴许……

“姨娘,”沈砚平静的像是陌生人的声音响起,幽暗的眸子直视郑姨娘的双眼,看得她想要躲闪,“你很清楚你想要什么,你也清楚你过得很好,你想要的,是额外的,不属于你的东西……”

郑姨娘忍不住打断他,咬牙道:“是,你是我的亲儿子,打我肚皮中爬出来的,今日咱们母子便敞开了说。我要的那些,难道对你没有益处?你便甘心一辈子被人压一头,便甘心眼看着自己本能得到的东西,被旁人拿走?你在京城,旁人是如何看你的,可有一个人拿你与沈禾同等对待?他们对沈禾,是对国公府嫡出的小公子,各个捧着,对你这个庶长子是什么态度!”

沈砚打断她:“是你想要,你在意,不是我想要,我在意。”

他说:“我从不在意这些,我也不需要这些,我胸无大志,只想安居一隅。姨娘,不必拿我做筏子。”

郑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沈砚分明是从她肚皮中爬出来的,怎能如此不知上进?

她张口要再说什么,沈砚似乎觉得该说的话说的差不多。

他站起身:“姨娘,你日后便待在此处,我会奉养你到老。”

郑姨娘闻言,先是愣怔,随后一喜,这话的意思是会好好养她,仍旧那她当母亲孝敬?

她喜色没来得及在眼底蔓延开,就听沈砚说:“至于我,我永远不会与小禾争抢什么。若是他日后继承国公府,我便是他的辅助,助他将国公府门楣发扬。若是他另起炉灶,我也会助他,只要他想,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若干年后,祖母祖母逝去,他便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互为依靠。”

“我执刀戈,为他所用。”

“我会过得很好,不劳姨娘费心。”

时时作痛,常年复发的病灶早该切掉。

人总是不忍,不舍,觉得或许还有余地,还有挽留的机会。

直到走到最后,发现病灶便是病灶,无法变成好肉,干脆利落,才能彻底解脱。

他要切掉病灶,不愿再受这种苦痛。

郑姨娘瞧着阖上的房门。

门外雪地上,脚步声嘎吱作响,一步比一步声音轻微,渐渐远去。

她浑身颤抖,掀开被子自床榻上爬下来,一日多未吃饭,双脚虛软的跌倒在地。

郑姨娘扶着床榻爬起身,步伐匆匆到门边,打开房门冲着院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沈砚!你这混账东西!你以为沈禾那小畜生会记你的好吗!你巴巴凑上去拿他当兄弟,你也配!你不瞧瞧你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当他真会拿你做兄弟……!”

郑姨娘哆嗦着,扶着门框口中不住地骂着,身体里的力气像是一下子便被抽得一干二净。

怎么行?

她的儿子,做沈禾的刀剑?

做他的工具!?

自甘下贱!

他分明可以继承国公府,做国公爷,日后光耀门楣,他放着好好的坦途不走,要去给沈禾那个小贱种垫脚!他……

“郑姨娘!郑姨娘!哎呀,快去叫个大夫来,姨娘撅过去了!”

*

沈禾的卡通小彩人画框送给几个亲人后,有沈砚给的一部分颜料制作方法,以后可以继续折腾。

不好的就是,有几个很难调的颜色,沈砚说对面不愿意将配方给出来,如果他要,可以送成品给他。

沈禾觉得也行,就是多找沈砚几趟的事。到时候多给人家点银子,好好感谢下。

沈禾在外头,拜完年回东宫,先前留下的侍卫遇见他,道:“小公子,早前您吩咐送去医馆那人,说是醒之后得知是您搭救,跟医馆的人留了句谢,便先行离开了。”

沈禾惊喜:“呀,好了?那就好,他是乞丐还是做什么的?如果是乞丐,没病没残的,干什么不找个营生过活?还是有什么事?”

侍卫道:“听医馆的人说,不是京城人士,是北上来寻亲的,一路艰难,没能寻到人,身无分文才病倒在巷中。”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沈禾有点唏嘘:“他没有留信说他要找谁?”

人要是在京城,这里高低算是他的地盘,说不定还能帮个小忙。

侍卫摇头。

沈禾只好歇下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

北上寻亲,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他一路往里走,埋头思索,下颌整个埋进毛绒绒的披风领子中。

走到主殿,戚拙蕴不在。

沈禾绕到殿后,去瞧那开的挤挤挨挨一树茂盛的山茶。

长到廊外的部分,花枝被白雪压得低低的,沈禾手痒,凑过去晃花枝,将上面的雪全部摇落。一撒手,花枝立刻弹回去。

等等。

沈禾脑子里的弦忽然搭上。

靠,他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北上寻亲耳熟了。

原著里不就是有个反派,在二皇子阵营,帮着他当秋后蚂蚱,在戚拙蕴登基前摆了戚拙蕴一道。

沈禾一下没能想起来,是因为书里面那个谋士出场的时候,是个残疾,坐在轮椅上,膝盖以下都不能动。

他连名字都记不得,就记得这个谋士的腿是因为北上寻亲,被活生生冻到坏死才成了残疾人。

沈禾顿时顾不上玩。

一溜烟原路返回,找到方才的侍卫,问:“你晓得那人去哪里了吗?他有没有跟医馆的人说?”

侍卫摇头:“小公子,那人就留了声谢,旁的什么都没说。”

侍卫见沈禾有些着急的样子,问:“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您要寻此人,吩咐下去,他还未出京城便不难。”

沈禾哽住。

他找到人干嘛?

说,兄弟你别跟着二皇子干了,没前途,还是跟着我哥干,以后能够当大官。

沈禾:……

想想都觉得神经病的程度。

倒也不是不行,问题在于,沈禾隐约记得,二皇子是对那位谋士有恩情,还是拿捏住他什么人,才让他尽心尽力的卖命。

沈禾忍不住懊悔。

烦死,早知道全文背诵了!

他焦躁着,回到殿中,晚间戚拙蕴来找他的时候,沈禾靠在小榻上,两眼望横梁的扣手指。

戚拙蕴揭开披风,好笑的拍他脚:“挪挪。”

沈禾于是往里挪,给戚拙蕴腾个位置。

他扣着手指,指骨的位置很快浮上红痕。

戚拙蕴看了,总忍不住将将他安分不下来的手抓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呷口茶,正要说话,沈禾先出声:“哥哥,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事?”

少年从另一头靠着的布老虎上撅起身。

他抱着自己的老虎,放到了小几边上,朝着戚拙蕴这方向趴着,仰着脑袋,双手托腮。

下巴与腮帮子上雪白的软肉被他挤的堆着,看起来圆圆胖胖。

他忽闪着眼睫,左右飘着,口中问:“嗯……今年雪这么大,比之前几年都大,北方很容易发生雪灾吧?”

戚拙蕴放下茶杯:“是,怎么了?禾禾往日不是最烦听这些事,如今怎么忽然有了兴趣?”

沈禾迅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是往日,现今我也是功名在身的人了,老大不小的,总得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义正言辞,并且这个理由应该很符合鸡娃家长的期望。

戚拙蕴:“……呵。”他笑得很轻。

沈禾:“?”嘲笑他?

沈禾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

他绷着腮帮:“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戚拙蕴哪里会不说?

他说:“哥哥只是笑一声,怎么这样小气?我可没说不告诉你。”

他解释:“哥哥只是笑禾禾长大了,连政事都愿意关心,日后哥哥的状元郎有指望。”

“北方确实大雪,朝中近来正在为此争议。去岁天热大旱,国库不丰,强征南方粮仓容易引起民怨,正在集资众捐。”

沈禾两只手撑累了,撒开手整个人趴在老虎脑袋上,脸蛋子挤在老虎的两只耳朵中间。

他黑眸圆润,两眼发直,像是在思考。

戚拙蕴忍不住好笑,他问:“禾大人有什么见解?可是要将你那小荷包里的金珠子捐些给哥哥?”

沈禾嘴角一抽:“什么小荷包!看不起我的私房钱是不是!我可多银子了!”

戚拙蕴顺毛捋:“是,禾大人私库比我的都丰厚,几粒金珠不足挂齿。”

沈禾有被嘲笑到。

沈禾决定不跟这个险恶的权谋人争论。

他抱着自己布老虎爬起身,丢回床榻上,走回来,从戚拙蕴身边头也不回的路过,跑到连翘她们身边,围着火盆坐下来,撂戚拙蕴一个人在小榻上坐着。

戚拙蕴没有急着过去。

他日日瞧着沈禾,自然看得出来少年在偷偷疏远他。

说疏远或许不恰当,确切而言,似乎是想要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戚拙蕴拿不准,是不是少年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样做。

可他对沈禾了如指掌,在他跟前,沈禾不是能够藏住事的人。

如果沈禾真发现了什么,态度应当不会这样模糊。

……戚拙蕴不敢往另一个方向猜想。

他只能揣摩,沈禾或许是发现了点踪迹,但他自己也不确定,才如此态度模糊,想着与他不要过于亲近。

戚拙蕴只当自己不知道。

总归每日夜里,他还是会与少年睡在一处。

时常能够将人抱在怀中。

他原本想着,一日日模糊掉他们的界限,卑鄙的引诱少年人对他产生绮念。

现在发现沈禾比他想象中的敏锐一些,却在模糊察觉后仍旧愿意住在东宫,对他没有过于抗拒,他竟然觉得有些惊喜。

像是发现了一个更好的途径。

他怕沈禾发现不了,又怕沈禾发现。

这种心思来回拉扯,分外折磨人。

戚拙蕴想,发现了,却不避开,算是对他卑劣的纵容吗?

戚拙蕴垂下眸子,扯着唇角,他能这么想,本身就是种卑劣,他果然骨子里便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这件事,戚拙蕴每日都有些心绪不宁。

是以退朝之后,对上戚乐咏的笑脸,他才思绪凝顿,意识到点什么。

戚乐咏问:“皇兄知此次朝中官员,捐金多少?捐粮几何?”

戚拙蕴面上挂着浅薄的笑,黑眸看不出情绪。

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这副半半死不活的样子,戚乐咏看了多少年,早便看惯了。

他讥讽的扯着嘴角,临走前忽然转过头来,提着嗓音道:“啊……对了,劳烦皇兄替拙弟同沈小公子带声谢。若是有空,下回请沈小公子好生酬谢一番。”

戚拙蕴唇角那点挂着的冷淡弧度彻底消失。

他面无表情,听见戚乐咏这番近乎挑衅的话,也没有多做理会:“孤会同他说。酬谢便不必。”

戚乐咏大笑:“皇兄,虽说小公子是在东宫长大,与你情同亲兄弟,可到底不是亲兄弟,你难不成连他与谁交际都要插手?沈小公子这般年岁,不是孩童,若是管的太多,恐怕不好,还是松些的好。”

戚拙蕴微微眯着眼,嗓音很淡:“他很乖。”

这话里,画界限圈地的意味简直过分浓烈。

戚乐咏更是笑起来,乐不可支:“好好,皇兄与沈小公子还真是兄弟情深。”

戚拙蕴问:“我以为这个时辰,你该去瞧瞧容妃。”

戚乐咏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皇兄说的是。”

容妃前两年忽然大病一场,至今在宫中养着,时时需要太医候着。

谁也不知道容妃是为何,忽然生了那样一场大病。

戚乐咏硬生生压下这口气。

真是想不到啊,戚拙蕴对沈禾在意到这个份上,不知道的,真要以为沈禾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同胞兄弟。

戚乐咏转身大步离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想个法子,若是能够将沈禾拉入他这边,恐怕对戚拙蕴的打击,比做什么都大。

戚乐咏冷笑。

沈禾不知道戚乐咏这狗东西暗地里给他挖坑。

他还在忙着尽他的小弟职责。

旁的事,他帮不上忙的就算了,捐钱这种事,那简直就是到了他最擅长的领域。

沈禾旁的不敢说,这么几年,他钱是赚得够够的!

盆满钵满绝对不是玩笑话。

他们几人合伙赚钱,数沈禾与柳峥拿的比例最多。

沈禾提供点子,提供设计图,柳峥这个手工大佬研发,郑学则和戚厌病负责往外卖。

他们按三三二二分钱。

沈禾还有旁的进账,从小到大各种长辈送的东西,庄子铺子宝贝不计其数,私库满当当。

如果说他们四个人里,单论个人,不论家里的产业,沈禾绝对是小金库最多的那个。

沈禾的银子存在郑学则他家的钱庄里。

另外还放了几个有名号的大钱庄。

知道朝中募捐赈灾,戚拙蕴缺钱,沈禾第二日一大早便出宫。

他还偷偷去拉了郑学则一个人,让他陪自己去钱庄兑换银通。

郑学则无奈:“你真以为朝臣们拿不出钱来?他们私底下产业不止在京城内,各处是他们置办的田产庄子铺子,哪里要你出这个钱?”

沈禾趴在马车窗口,深沉叹口气:“我知道呀,可他们死活不拿钱,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筹的钱不够多,还得太子哥哥填窟窿。他要是不填,陛下铁定要骂他,天下百姓也要骂他,他可是储君。”

沈禾腰间挂着自己的钱袋,上面绣着个瞪眼老虎,橘色黑纹的毛发看起来栩栩如生,似乎触感是温暖毛绒绒的。

沈禾扣着自己瘪瘪的钱包,在心里安慰自己,多大点事儿!捐出去既帮了戚拙蕴,又救了受雪灾的百姓,是大好事呢!

虽说这是他的养老钱吧,但他还有几年才退休,抓紧时间还是能够赚回来的!

等戚拙蕴登基,万一真愿意封他个闲散外姓王做做,那每年工资躺着拿啊!

沈禾安慰好自己,瞧见马车在钱庄门口停下。

他拢着自己的披风,跳下马车,朝着马车里的郑学则喊:“哥哥你别劝了,快下来,反正我日后能赚回来不是?”

郑学则默然。

他下马车,带着沈禾往里走,嗓音平淡的问:“你要捐多少?”

沈禾掰着手指算:“具体差了多少我没敢问,怕露馅……”毕竟他无缘无故去问,然后戚拙蕴那头正好多了一大笔钱,傻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身上来。

沈禾可是偷偷赚钱,瞒着戚拙蕴呢。

他沉吟三秒,咬咬牙下狠心:“我捐八百两……黄金,要是有多的,就当给那些百姓了!”

郑学则说:“好。”

他应声后,对着迎上来笑容满面的钱庄管事道:“从我账上支四百两黄金,再从别庄调四百两支给沈公子,另外遣人送去官府。”

他说:“不要走漏风声。”

沈禾张大嘴巴。

沈禾万脸震惊!

他指指郑学则,又指指自己,瞧着郑学则用平静的眸子看他,那副“兄弟之间少说废话”的样子。

沈禾感动的不行,热泪盈眶,一个熊抱搂住郑学则:“哥!呜呜你真好!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郑学则:“……”他嘴角扯了一下。

笑容短暂出现,然后被他压下去,一副平静的样子。

还有闲心回抱一下沈禾,拍拍他后背:“我不帮着捐钱就不是了?”

沈禾松开手吸吸鼻子:“哪有,捐不捐都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郑学则说:“嗯,那比柳峥跟戚厌病亲吧?”

沈禾:“……”

感动顿时变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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