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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国师,大人大人!”千落听说顾渊渟和沈亦舟都醒了,很兴奋的跑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点儿没发育的童心,声调有点儿高。

“嘘,”花降在门外不远处拦住他,将他拽到一边。

千落被拉的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她。“大人和皇上都醒了一天了,还不能见吗?”

花降嘴角露出笑意,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说:“你家大人呢和皇上有要事要谈,你这个小孩子就不要打扰了。”

“可恶的小气鬼,”千落气的噘嘴,小声的抱怨:“只会抢大人,哼哼哼。”

“行了行了,”花降被他逗笑了,顾渊渟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所以之后一看到孩子就不由自主的欢喜。

她伸手捏了捏千落的小脸说:

“走,我带你去玩?”

“好啊,好啊,”千落眼睛一亮,伸手抓住花降递过来的手说,“大姐姐,咱们去哪儿?”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千落。”

千落扭头看去,只见拱门下,落叶满地,身穿小白袍的千御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兴奋的招了招手喊道:“千御,一起去玩!”

“不去,”他走了过来,说话一板一眼,“你今日功课做了?”

千御这才想起了自己功课没做,他抿着唇角,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千御:“明日再做行不行?”

“不行!”不容拒绝的口吻。

“你好凶!哼!”

千落瞥了一下千御,又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花降说:“我回去做功课了。”

“嗯,”花降说,“那改日吧。”

千御没有说什么,只弯腰给花降行了一礼

她现在没有身份,所以也没有其他,只是抓着千落的手,转身离开。

花降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背影上,弯着唇角笑了。

她缓慢的转身,又看到养生殿紧闭着门,半真不假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年少好。

年少不识愁。

*

“所以……”顾渊渟皱着眉,半泡在药浴里,“我们的记忆,都是被你说的那个名叫系统东西,抹去了。”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风。

沈亦舟坐在外面,他沉声道:“嗯。”

不过,他怀疑应该不止这些,系统不仅是抹去了,还擅自更改了两个人的记忆。

他现在有些弄不清系统的意图。

不过,顾渊渟的身体刚恢复,怕他想多,沈亦舟出声安慰说:“好在,我们都想起来了,事情也都过去了。”

顾渊渟没出声。

以往,他说什么,都会有回应。这次顾渊渟沉默不语,让沈亦舟有些不适应,他抿了一下唇,尝试喊道:“子熹?”

依旧没有回应。

沈亦舟皱眉,起身朝着屏风看去。

屏风是灰色的,透光时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此时,顾渊渟坐在浴桶里,长发披散,却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难道身体又出现其他状况了?

这个想法让沈亦舟慌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跑了进去。

“子熹!”他抬脚迈进屏风后面。

只是声音未落,他便被一道力快速地拉了过去。

下一刻,水花四溅,他跌坐进浴桶里,被顾渊渟紧紧的环住了腰。

沈亦舟抹了一下溅在脸上的水珠,生气的看向一侧的顾渊渟,咬牙切齿道:“顾子熹!你又骗我!”

“何时?”顾渊渟似笑非笑地说,“我何时骗得阿言。”

沈亦舟顿时语塞。

方才得时候,顾渊渟确实是一字未说,更谈不上骗他。

可,若不是他不出声,自己能担心吗。

沈亦舟瞬间恼火,就要挣扎起身:“行,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顾渊渟却不让他挣扎,他低头轻笑了一下,趴在沈亦舟耳垂边轻抿了唇,低声道:“阿言,我错了。”

他知道耳朵周围是沈亦舟的敏感的地方。

“顾子熹,你……混蛋。”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没有一丝威慑力,倒像是打情骂俏的调情。

宫中的木桶不小,进去一个沈亦舟还绰绰有余。

顾渊渟紧靠着沈亦舟湿透的衣裳,听着沈亦舟骂他的话,反而笑了,他低头轻声说,“阿言难道要和一个病人过不去。”

“哎,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沈亦舟非常想不明白,当初,那克制又隐忍的将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难道被什么人夺舍了不成?

若是系统在这里,就会告诉他了,狗屁的夺舍。

还不是当初你惯的!

惯的!

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根正苗红的小皇子,结果被你惯成什么样了!

“嗯?”顾渊渟看他一眼,手中动作没停,捻了一下手指,揶揄说,“大概是……无师自通。不过,我不介意阿言再教教我。”

沈亦舟:“……”

顾渊渟轻笑了一下,低头在沈亦舟唇角一吻。

半晌,他抵在自己肩胛骨,沈亦舟听他说:“或许是……”

他没了刚才逗弄的语气,“是害怕吧。”

怕像上一世一样,来不及。

又怕来得及,却是空欢喜。

所以,纵使相逢不识故人,他这一世选择用最直白炽热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沈亦舟听着他的话,怔愣一下,心底瞬间又像是被海水浸泡,酸胀起来。

他抬头吻上顾渊渟的唇角,像是吻掉两人的难过和过往。

这些都是他无意识的动作,等到他再次回神的时候,身上的长衫已经半褪下去,露出玉脂般的脖颈和锁骨。

“以后再穿上红衣吧,阿言。”顾渊渟低头亲在肩胛骨处,哑声说,“我喜欢看你一身红衣轻衫的模样。”

沈亦舟被亲的脑中混沌,胡乱的点头,直到顾渊渟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才伸手,阻拦说:“子熹,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顾渊渟就抬头吻上他的唇,把话都吞进唇齿,身体力行的让人闭了嘴。

……

……

次日的早晨,哦,也算不得早晨,两个人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铺满了阳光,几只不知名的鸟在窗户边叫啊叫的。

“得亏现在不用上朝,”沈亦舟伸手划过衣襟的褶皱,看着脖子上的吻痕,对着一旁的顾渊渟道,“不然现在,你可就成了昏君了,要遭百姓唾弃的。”

顾渊渟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沈亦舟的动作。

不论是之前的意气风发的沈家小公子,还是现在的沉稳的沈亦舟,那些下意识的习惯和动作其实都没有变过。

比如穿衣服的时候,他不喜欢衣服上有任何褶皱,会眉心微颦的一一抚平,比如吃东西的时候,会避开那些辛辣的刺激味道比较强的食物,再比如其实他不喜欢太热闹地方,但是更讨厌独自一人。

只不过后来,这些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了,从明晃晃变成了暗搓搓。

“在想什么呢?”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沈亦舟转头,走到顾渊渟身边,没好气的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顾子熹。”

“果不其然,书上说的一点儿没错,得到了就不会好好珍惜了。”

沈亦舟原本只是想逗逗顾渊渟,却发现顾渊渟这会儿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

不会是被他说中了吧?沈亦舟心想。

“阿言,”顾渊渟看了他半晌,倏然说:“我们成亲吧。”

沈亦舟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顾渊渟伸手环住沈亦舟。

可能是两个人分别太久了,所以现在这样美好的日子总是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将头靠在沈亦舟肚子上,闷声说:“我只是想确定,这次的阿言是真的,而不是我的黄粱一梦。”

他的声音很低又有些闷,情绪倒是没什么起伏,似乎只是平常话,沈亦舟却听出来话里的恐慌和难过。

“好。”沈亦舟手在顾渊渟身上拍了几下,半晌轻声说,“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就成亲。”

若是这样能让顾渊渟安心。

他愿意成亲。

*

顾渊渟醒来的消息并没有宣扬出去,只有一小部分的近侍知道。

目的就是为了钓出一直隐藏在身后那个人,那个当时放出巫蛊帮助太后,现在又煽动长安内乱的人。

“所以,前几年的时候,皇宫里又闹过几次傀儡?”花降坐在御书房内。

沈亦舟和顾渊渟坐在对面。

顾渊渟一直低着头,自从花降进来之后,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用无意识的转着手上的扳指。

沈亦舟能体会顾渊渟这会儿的心情。

花降自他几岁的时候抛下他独自离开皇宫,而现在却又突然出现。

原本顾渊渟可以对这个人置之不理的羽@西<整,偏偏这个消失十几年的人出现是因为要救他的命。

“嗯,”沈亦舟目光在顾渊渟身上移开,看向花降,温声开口说,“幕后之人和太后联手,围剿长安皇城,”只是说到这里,他倏然就顿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能言善辩的沈国师,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位女子。

虽然是为废妃,且早已经被除名,但是毕竟是顾渊渟的生母。

花降看出来他的为难,笑了一下,很是善解人意的说:“叫我花降就行。”

这可不是错辈分了,沈亦舟心想,知呼其名,不礼貌。

沈亦舟想了想还是道:“花夫人,我听过你是出身苗疆巫人族。”

花降点了点头,知道沈亦舟的意思。她说:“是,不过,这件事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沈亦舟有些疑惑,他还没有说什么,怎么就知道帮不上忙?

刚欲开口询问。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渊渟这时突然抬起头,他沉声说:“巫人族已经消失在世间了。”

“消失?”沈亦舟一愣。

好端端的一族怎么会消失。

顾渊渟声音没什么起伏:“换个说法,巫人族已被灭族,如今不存于世了。”

沈亦舟皱眉。

顾渊渟手转动扳指:“十年之前,巫人部落被袭击,无数族人被杀,巫术和蛊虫所记载的册子皆被掠夺,只有老巫长和其女下落不明。”

“那这么说来,”沈亦舟听完,突然看向花降,“您是……”

“没错,”可能是时间久了,所以花降的面容异常平静,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甚至笑了一下说,“我就是巫人族老族长的女儿。”

说完,她微低了一下头,以前的往事又浮现在记忆中。

巫人族被灭,只有她带着父亲逃了出来,后来……

她逃到长安遇到先帝,原本想着接近这个皇帝弄清楚真相,却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她并没有收到惩罚。

她的身份先帝早就知道了,却并没有做什么,对待她还是像往日一样。

她也逐渐的被先帝打动,就在她生下孩子,下定决心留在皇宫的时候,先帝却突然中了蛊。

所有人都说是她下了蛊,谋害帝王。

她所住的院子,被太后围堵水泄不通,她还记得那天漫天的火光,几乎要吞灭他。

先帝中了蛊毒,拖着病体,将她护送出宫。

“原本朕以为能护住你的,可惜……”他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降儿,出宫出吧。”

可惜身为皇帝,生不由己。

可惜身为皇帝,言不由衷。

护不住自己妻儿,这是生在帝王家最大的悲哀。

花降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她趁着火势,潜逃出宫,独留幼子在宫中。

*

沈亦舟看向顾渊渟,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子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渊渟眸子泛过一点儿寒意,没有回答。

半晌,他看了一眼花降,又转头看向沈亦舟道:“阿言,你明日先代我上朝。”

沈亦舟看向他,两个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接着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默契到不用说什么,就能明白两人的心里所想。

沈亦舟一去朝堂,说明顾渊渟的病一时半儿还好不了。

甚至病情加重到一定程度。

这般一来,暗中的人定会放松警惕,有所动作。

翌日。

小李子摊开圣旨,对着底下文武大臣道:“朕身体抱恙,恐耽误国事,从今日起,大小事务由国师沈亦舟代为管理。”

沈亦舟坐在龙椅上,向下看去。

从他的角度向下俯视,可以看到每个臣子神色。

他皱眉,一一扫过。

下朝之后,顾渊渟一把拉过沈亦舟,先是在唇角亲了一口,才低声问道:“如何?”

沈亦舟摇了摇头,下面人的神色各有千秋,实在看不出什么,他有些担忧:“这样真的可以?”

“放心阿言,”顾渊渟捏着沈亦舟的头发,很是笃定的说,“黄雀很快就,耐不住了。”

……

晚上的时候,小李子听着房间里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放心的敲了敲门。

顾渊渟:“说。”

小李子:“禀告皇上,裕王殿下说有要事找国师。”

裕王。

沈亦舟手中的书册放了下来,眼睛看向顾渊渟:“他来干什么。”

顾渊渟冷笑了一下说:“怕是要来确认我是不是还能活。”

沈亦舟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黄雀安耐不住了,要飞过来了?

他之前确实怀疑过裕王,不过就这般没有耐性吗?

他想了想,对着小李子说:“让他去后花园等我。”

既然是黄雀耐不住了,那戏肯定要演的,不然怎么让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却突然被顾渊渟拉住。

沈亦舟侧身看他,不明所以

难道是担心自己?

只是就算黄雀是个傻子,也不会选择在皇宫动手。

所以,大可以放放宽心。

他刚想开口安慰一下顾渊渟。

“阿言现在模样不像心爱之人生病,”顾渊渟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帮阿言装饰一下。”

话刚落,沈亦舟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薄唇就被吻住了。

沈亦舟:……

片刻,只见他眼尾挑红,嘴唇红肿的起了身。

看起来确实符合一个为心爱之人劳心劳力,快要受不住了的身体状态。

他摸了一下唇,有些无语的看着始作俑者。

顾渊渟笑了:“去吧,阿言。”

*

顾予安目光落在沈亦舟唇上,像是在思考什么,直到沈亦舟喊他,他才又重新坐下。

两人坐在御花园的石凳子上。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刚开始的时候就只是闲聊,后来,临走的时候,终于说:“三日后,我在府中设宴,请了众多寺庙主持一起,为陛下祈福祛灾,国师到时,一定要来。”

“裕王有心了,”沈亦舟坐在一旁,低眉垂目的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要照顾陛下,抽不开身。”

“这就是国师的不对了,”顾予安眼睛动了一下,慢声慢语地说,“所有人都去,国师若是不如,佛主会觉得没有诚意,万一……”

万一什么,后面的他没有说完,他那稍顿的语气,还有欲言又止的神情,无一不再提醒沈亦舟情况的严重。

沈亦舟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思考半晌,像是很是纠结。

顾予安也不慌,就这样等着。直到沈亦舟道:“……好,我去。”

他这才露出个笑意。

……

祈福前一日。

前线送来急报,南平王失踪,南疆军中无首,需要支援。

别无他法。

先帝留下的那支部队被沈亦舟派去支援南平王。

皇帝生病,南平王失踪。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层风雨欲来的阴云下。

祈福当日。

沈亦舟出现的时候,唇上又多了一道裂痕,眼睛也红肿着,像是昨夜哭过。

他走的缓慢,甚至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人,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予安看着他模样,抬手端起茶,接着茶杯的掩护勾唇笑了一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呢。

各寺庙的主持已经到了,没多久,大殿内便响起了金文朗诵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臣们来的差不多了,分站在两侧,一个个神情严肃听着诵经声。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直到裕王带兵进来,才有人看出不对劲。

“裕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祈福用的着带兵进来吗?”

声音越来越高,裕王的脸上的温和的笑意收了收,“各位大臣,现在最好……闭嘴哦。不然,我不高兴了,可不管谁是谁。”

“混账!你找我们来——”一个大臣突然站出来,恼怒的喊道。

只是还没有说完话,便被顾予安一道刺了心脏,只听噗嗤一声,就倒在地上,甚至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

其余大臣一厘惊,向后退了一步,心惊胆战的看着顾予安。

他……竟然真的杀人!

这个想法,让他们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只有沈亦舟停在原地,一副从容模样。他平静地问:“裕王殿下,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哎,这话怎么说的,”顾予安说,“九弟命格太差,坐不稳这个江山,我帮他接手有错吗?”

沈亦舟冷笑一声:“皇上可还没出事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没事吗?”顾予安有点失望垂了一下头,接着又换上癫狂的笑,“别担心,我一会儿进了宫,他就有事了。”

沈亦舟看着他模样,唇角嘲讽,又道:“之前和太后合谋,一起攻入皇宫,控制傀儡的黑衣人也是你吧。”

“是我又怎么样,”顾予安说,“你又能拿我何?”

大臣们大惊,听着这个秘密被这么轻易的吐露出来。

竟然是裕王做的。

原来他早就有不臣之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亦舟浅眸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顾予安笑了,最后几乎笑的癫狂:“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顾渊渟那样的贱种都能当上皇帝,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他能当皇帝,我就不能!”

话音没落,他的脸快速一偏,被人扇了一掌。

他面色阴毒看了过去,“你敢打我?”

沈亦舟摸了摸发麻的手指,冷声嘲讽的看着他说:“皇上的名讳,你也配提?”

顾予安却是笑了,他像毒舌一般的盯着沈亦舟,手中的剑伸了出去,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了手:“行,这一掌我记下了。”

南平王虽然如今下落不明。

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但他对沈亦舟有意,沈亦舟他还不能动。

“来人!把这群人都给我关起来!”

“是!”

一群大臣被关在监狱隔间里,沈亦舟隔着门揽看他们,眸光清冷。

“沈亦舟,你就好好看着,本王是怎么攻入皇宫的。”顾予安说,“放心到时,你那心上的人,我一定好好的照顾。”

说完,带着人马,转身而去。

沈亦舟看着顾予安离去的身影,勾唇笑了一下。

顾予安好像忘记了。

黄雀后面,还有猎人呢。

……

养心殿烛火昏暗,映照着床上的人很是病弱。

顾予安拿着剑走了过去,表情被灯火照的明暗不定。

他从小就聪明,背书的时候,是所有皇子里背的最快的。

却因为他身子弱,所以从来不受待见。

原本,他觉得没什么。

毕竟,顾玄那个废物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傀儡皇帝。

可现在,就连顾渊渟,甚至宫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皇子的人,都成了皇帝。

他不甘心!凭什么!凭何如此。

他眼睛血丝越来越重,越来越红,看着床上的人陷入疯狂。

“去死吧——”

就在他提剑,眼看着就要刺中来人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却突然睁开眼,轻而易举的捏住了他的剑。

“你!你没事了?”他瞪大眼睛,半晌又说,“你早就认出我了?”

顾渊渟冷漠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进来。”

“不可能,”顾予安不信,“你怎么可能认出我!”

顾渊渟缓慢的起身,冷笑了一下,推开窗。

顾予安抬眸看去,

不过是片刻功夫,他带来的兵被团团围住,胜负已见分晓。

而周围,围着他们的,正是战场上消失了的南平王还有那支前去支援的部队!

“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疆不是要沦陷了吗?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顾予安,你勾结匈奴,南平王已经将证据都交给了朕,”顾渊渟手中握着刚才的那支剑刃,慢慢走向他,冷声问道,“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刀刃映过顾予安的脸,他看着顾渊渟阴沉冷冽的模样,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顾渊渟想要杀了他。

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顾予安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害怕的情绪,登上皇位的梦也在剑刃的利光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不能杀了我。”他慌乱地说,“沈亦舟还在我手中,我一但出事,他立马就会死。”

顾渊渟闻言,眼睛动了一下,只是下一秒,他的唇就勾了起来。

顾予安看到他的笑意,下意识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揪着扔出了窗外,最后落在午门的高墙上。

只见不远处,沈亦舟踏马和一大众大臣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城门的那条长道上。

不可能。

不可能。

顾予安有些痴的摇头,他计划了这么久,肯定会万无一失的。

不可能。

下一刻——一片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紧接着,只见不远处,火光大起。

正是顾予安府邸的方向。

“看清楚了吗?”顾渊渟拿剑抵在他脖子上,“这火光,像不像当初你灭巫人一族一般。”

此话一落,顾予安的身子瘫了下去。

他都知道了。

顾渊渟都知道。

半晌,他像是想起什么,开始咯咯笑了起来,疯狂地说:“没错,都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你杀了我啊。”

天启的规矩,王爷皇子之类带有皇族血脉之人,可□□,不可随意斩杀。

所以顾渊渟不能杀他。

这个想法让他的笑声更疯。

顾渊渟看他一眼,冷笑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他的嗓音很低,如同寒冬大雪一般,冰凉刺骨。

“不——”顾予安这才怕了,他从小病弱,最怕的就是死,“你不能违抗祖训!”

顾渊渟冷眼看着他。

顾予安在他的眼神中,意识到什么。顾渊渟连太后都杀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干的。

他颤抖了身子,说:“我还有用,你不能杀我,我知道巫人记录的蛊虫在哪,我还知道——”

剑光一闪,声音戛然而止,

顾予安瞪着眼睛,倒了下去,眼睛里还映着剑光,他的血顺着剑尖流到了地上。

顾渊渟有些愣愣的看着蜿蜒而下的血,直到有个声音喊他。

“顾子熹。”

他拿着剑,抬头看去。

此刻,一轮明月升起。

沈亦舟骑在马上,含笑看着他,温言说:“回家了。”

……

奉天四年冬,大雪弥漫。

红墙覆新雪,整座皇宫处于一片呆白。

皇帝于皇宫设宴,御花园内行人成群,好不热闹。

浥轻尘拿着酒瓶,摇着扇子,看着周围人道:“粗鲁,当真粗鲁,这酒不是要灌的,而是要品的。”

顾玄一把拉住动摇西晃的浥轻尘,无奈的说:“少喝点。”

“怀瑾,我今日高兴,”浥轻尘伸出一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有些委屈的说,“明日再罚我跪搓衣板行不行。”

顾玄也知道,他今日是高兴了些,别无他法,“行,今日就饶了你这一次,规矩明日再生效。”

浥轻尘高兴坏了,拉住顾玄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口,接着他拉着南平王说,“兄弟,别看了,又不是你的,喝酒!”

南平王收回将落在沈亦舟身上的目光,将浥轻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扔了下去,冷声道:“别碰我。”

“傅兄,你是不是玩不起,”浥轻尘说,“有本事抢回来啊!”

南平王又扭头看了一眼,“若是那个人喜欢他,他就算抢又如何,可那人满眼都是……”

沈亦舟看着顾渊渟手中的酒,喉间动了一下,最后扭开脖子说:“我不喝。”

顾渊渟眼睛含着笑意:“当真不喝?”

沈亦舟:“不喝。”

每次喝完酒,总是被顾渊渟套话。

就连他上次千辛万苦准备的生辰礼物,都被套出去了,没了惊喜感。

此事让沈亦舟得出一个结论,喝酒误事。

顾渊渟看沈亦舟表情,笑意更深了,低声道:“我记得这瓶是八十年年的佳酿,小李子好不容易寻来的,喝了这瓶,可就没了。”

沈亦舟喉间又滚了滚。

顾渊渟仰头喝下,抬头的时候,却刚好撞见南平王看过来的目光。

深沉,隐忍,又充满情意。

显然不是看他的,而是——

顾渊渟侧首看向沈亦舟,见他并没有察觉,他眸光转了一下。

“阿言。”

“干什么?”沈亦舟因为不能喝酒,正生气。

“前几日,我寻到了一种不会醉人的喝法,”顾渊渟说,“可想试试?”

沈亦舟这才看向他,眼神很是怀疑。

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不会醉人的喝法?

“如何喝?”

顾渊渟循循善诱:“想学吗?”

沈亦舟怀疑看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

顾渊渟唇角一勾,看了南平王一眼,这才道:“阿言,我可只演示一遍。”

说完,他便仰头喝了一口。

沈亦舟认真的看着,看着顾渊渟唇角的笑,刚觉得有些不对劲时,下一秒,他便被顾渊渟捏着下巴,薄唇覆盖,辛辣又甘甜的酒就度了过来。

半晌,顾渊渟松开他,低声问道:“学会了吗?”

“……”

沈亦舟身子被亲的发软,半晌才缓过劲来。他咬牙切齿看着人道:“顾子熹!你又诓我!”

顾渊渟笑着看他。

“傅兄,你怎么走了?多呆会儿啊,一会儿还有孔明灯要点。”身边传来浥轻尘声音。

沈亦舟看了过去,只见南平王提着酒,头也不回的出了御花园。

“哎,南平王这是?”

沈亦舟看着他背影,有些疑惑。

宴会还没有结束,怎么就走了

顾渊渟收了笑,脸色沉了下去,声音有些冷的说,“阿言,昨夜你是怎么哭着求我的,你忘了吗?”

沈亦舟:“……”

他想起昨夜自己被绑在床上的情形,还有顾渊渟又哄又骗又威胁让他说的那些可耻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恨的瞪了顾渊渟一眼。

这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尊师重道了。

……

时间接近子时。

沈亦舟拿着一个孔明灯,顾渊渟侧首在一旁看着他。

直到孔明灯摇曳升起,成了无数亮光中的一个,顾渊渟低声道:“许的什么愿望。”

沈亦舟对他勾了勾手。

新雪初霁,皓月当空。

漫天的孔明灯成了背景色。

顾渊渟笑了一下,微低下了头。

如此——尘埃落定。

只见,那只最高最亮孔明灯上面写着:

“愿世间所有大梦初醒,都能遇到久别重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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