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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沈亦舟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没有大量,东方鱼肚白熹微的光落在一侧的窗柩上。

他先是手指骨节抵在太阳穴按了几下,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疼之感,这才慢慢的睁开眼。

是养心殿。

他怎么回的养心殿?

迷迷糊糊中好像想起昨日和浥狐狸在一起喝酒,之后的事情就有点记不清楚了。

沈亦舟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察到手中有一丝异样,沈亦舟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中抓了一个黑色的带子。

他手摩擦了几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腰间的装饰品,沈亦舟眼睛顺着腰带望去。

等看清楚这跟腰带系于何处时,沈亦舟眼睛瞬间放大,那点儿宿醉的感觉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见此时,顾渊渟躺在身侧。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两人宿在一张榻上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那只黑色的腰带正系在顾渊渟的手腕之上,沈亦舟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目光一晃,突然看到顾渊渟的领口。

他的衣服比起平时,显得极为凌乱,领口大开,里面原本冷白的肤色,此时布满了红色的痕迹。

沈亦舟现在已经不知道要做何表情了,又细想刚才自己手中捏着的带子,眼皮颤了颤。

这些……都是他做的?

这般混账事都是他做的!

看着顾渊渟低垂的睫毛,禁闭的眼睛,沈亦舟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像是一团浆糊。

他撑着手臂,扶额反思自己,半晌想要下榻静一静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阿言。你是要去哪?”

是顾渊渟。

沈亦舟神子僵了一下,半晌才转身说:“陛下……昨日……”

那神情有一丝迷茫,还夹杂着尴尬和无措。

顾渊渟心中道:他的阿言果然有趣。

就算如此,和黑心皇帝也没忘记自己的戏份,只见他黑眸笼上了一层雾,瞬间委屈下去。

他露出手上因为捆绑而落下的红痕,看着沈亦舟道:“阿言你昨夜好可怕。”

“我喊你你都不理我,还要将我的手脚全部都捆上,还咬我。”

沈亦舟:“……”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顾渊渟脖子上面的那些红痕,几乎要晃花了他的眼睛,若是顾渊渟因此不能和南平王在一起,那他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也同之前一样——万箭穿心而亡。

这个世界从此崩裂,数据混乱,世间从此再无……顾渊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沈亦舟看着顾渊渟的眼睛,伸手抚了一下他手上的红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的伤感。

顾渊渟一直在观察着沈亦舟的神色,看着他浅色眸子里的光瞬间消沉下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甚至感觉下一秒,整个人就要坍塌下去。

沈亦舟以往从来没有露过这种表情。

顾渊渟不喜欢露这种表情。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远,像是中间有一道不了跨越的鸿沟。

他向前一步,突然抓住沈亦舟的手说:“阿言,你——”

沈亦舟感受着顾渊渟冰凉的手指,皱了一下眉,

等等……

他离近了瞧着顾渊渟脖间的红痕,伸手摸了一下。

不太对——若是被亲出来的,不会有这般明显的边界感。

沈亦舟紧盯着顾渊渟的神色。

顾渊渟抬眸道:“阿言,怎么了?怎么如此看着我?”

沈亦舟说:“陛下,这脖子里的痕迹,当真是我弄的?”

顾渊渟眼睫眨了一下说:“阿言昨夜喝醉了酒,我不怪阿言。”

这就是不打算承认了。

沈亦舟又离近片刻,看了顾渊渟半晌,突然侧近了身子。

顾渊渟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下了一跳,接着就见沈亦舟偏头过来,下一刻——

一片湿软扫过他的颈侧,顾渊渟身子一僵,瞳色变得幽深,里面的压制的欲/望又快速翻滚起来。

他的手指抬起,刚想要抓住沈亦舟,却见沈亦舟已经离开了。

沈亦舟面不改色地顺手拿起一侧的铜镜,抬起头看他,对着顾渊渟,缓慢的说:“陛下,这才是“咬”出来的痕迹。没有见过还学人糊弄人。”

顾渊渟:“……”

方才的氛围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阿言好不容易主动一次,竟然是为了证明这脖子上的痕迹不是咬出来的。

他看着沈亦舟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板着脸走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茶水是昨夜的,沈亦舟将杯中的茶水倒了,又换上新的。

顾渊渟抿了一下唇,知道阿言这是生气了,他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趴在桌子上,扯了扯沈亦舟的袖侧说:“阿言我错了。”

沈亦舟也不抬头,只冷声道:“不敢,陛下何错之有?”

顾渊渟嘴动了一下,半晌才不甘不愿的承认:“不改骗阿言。”

这声音听着属实委屈,沈亦舟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说吧,今日这又是闹哪出?”

顾渊渟未答反问:“阿言为什么要邀请我和南平王去百花节,自己却去醉花楼上喝闷酒。”

这是个好问题。

沈亦舟心说。

“我本是想去的,只是走到醉花楼的时候,被浥轻尘那狐狸拉进去喝酒。剩下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他将桌子上的茶杯摆正,此时一壶水刚好烧开,沈亦舟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于甩锅给浥轻尘这件事,丝毫没有负担的量。

顾渊渟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想问一问既然如此,那为何既然要请自己前去,后来又邀请了傅时行,可最终没有再说话。

他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最不想听那个。

两个人沉默下去,各怀心思,房间内又陷入了静寂,只有炉中熏香无声的燃着。

竹林小苑的浥轻尘起来身正在给顾玄束发,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顾玄快速地扭头,很是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感冒了?”

浥轻尘道:“没事。”

他半蹲下身子,目光与顾玄平齐,颇为正经的说:“昨夜我想了想,那小皇帝说的对,我们若是一直在京城太后早晚会发现我们的踪迹,等你身子吩咐一点儿,我们就离开长安吧。”

顾玄皱了眉,很是担忧地道:“可九弟怎么办,太后在朝堂上的势力积压已久,九弟这般小的年纪,我怕他……”

浥轻尘却笑了,脸上没有轻浮,反而带点宠溺地说:“也就你和阿言还没看出来,那小皇帝可不是老实的任人摆布的主。”

顾玄听浥轻尘说了顾渊渟在朝堂之上对吏部侍郎和礼部尚书的事迹,睁大了眼睛。

“那沈兄他……会不会有危险。”

浥轻尘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小皇帝可不舍得对阿言下手,行了,怀瑾就别担心了,你好好想想要去何处。”

顾玄也笑了,看着人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浥轻尘拉过顺治帝的手,将人拥进怀里。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和心爱的人一起,倒也是快活的。

*

顾渊渟正在看着奏折,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对着他拜俯下去:“陛下。”

“查到了吗?”顾渊渟头也不抬。

“嗯,属下调查谭西言的履历,发现他曾受伤失踪过三年。属下联系曾经各地的旧部,终于发现他失踪所在的地点。”

顾渊渟这才放下奏折,看着黑衣人说:“在哪?”

黑衣人道:“在荆州荆山那一带。”

荆州。

顾渊渟皱了一下眉,思索片刻,问道:“这三年他和谁在一起?”

谭西言武力极为高强,就算再严重的伤,也用不到修养三年之久,除非是有什么把他绊住了。

黑衣人道:“住在一个名叫楚安清谋士家中。”

顾渊渟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十分的耳熟,他能耳熟之人,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

他沉眉突然看向黑衣人说:“接着查,查楚安清的身世。”

黑衣人抱拳:“属下遵命。”

黑衣人走后,大殿又寂静下来,顾渊渟手摸着手中的戒指,开始皱眉深思,若是想要扳倒太后,绝对不能仅仅从谭西言入手。

太后如今的势力在朝堂扎根太深,直取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此时,小李子突然急冲冲的赶了进来。

顾渊渟想事情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阴沉着脸说:“做什么,慌慌张张,不是让你陪着阿言吗。”

小太监脸色此时惨白,声音颤抖着说,“陛……陛下,不好了,国师他……”

顾渊渟猛然站起身:“国师怎么了?”

“国师被太后抓走了,”小李子抖着声音把后面的话补完:“太后说,国师阴险狡诈,隐瞒自己的身份潜藏入京,有谋反之意。”

太后!

又是太后!

顾渊渟冷漠黝黑的眼睛一瞬间裹上戾气,目光凌厉的让小太监不敢直视。

只听他一字一句,阴沉恐怖的说:“把人带往了何处。”

小太监道:“去去去往午门,太后要将国师……就地处死。”

处死二字让顾渊渟一阵耳鸣。

他的脸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只听手指骨节噼啪一声,小太监都要担心陛下的手断了。

半晌,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倘大的宫殿哪里还有人,有的只是前方地上一块碎成渣的扳指。

作者有话要说:

走走剧情。

扳倒太后,就该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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