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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新画

弄潮儿 腐竹土豆粉 4093 2023-12-11 09:56:50

孟听潮咬着指甲,静静地看着视频里慢慢燃尽的画,画面结束后,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脑海里回忆起这幅画创作的过程,可想了很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孟听潮睁开了眼睛,他将视频重新点击了播放,这一次他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悲伤,手指沿着画面里拿着火机的手往下,最后将整个视频点了保存。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地汇聚起光芒。

单纯的情感上的算计,孟听潮只想拿回他应得。

属于他的,他一分不让,不属于他的,他一分不拿。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柴观雨在不断地破坏两人相互平等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原因,柴观雨在不断地消磨打压他的自信?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孟听潮都不打算原谅和妥协,因为柴观雨的举动消除了他最后的罪恶感。

“孟先生!”

快递员的声音喊得很响,孟听潮很快回神。他将桌面上的两份快件双手送到快递员的手里,“麻烦你了。”

“不客气。”快递员拉开了酒吧的门,外面的阳光泄了进来。

孟听潮跟着也出了门,他仰着头眯着眼睛正视着明亮却没有温度的太阳,就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

一眼就看到了单脚撑地的江声。

江声托举起一个白色的头盔,冲着孟听潮问道:“和我走吗?”

“去哪里?”孟听潮接过头盔,“我还有点事情。”

拉过孟听潮的手,健壮的手臂箍住孟听潮的腰,江声柔声道:“心情不好?”

“没有。”

一眼就能看见听潮心情的黯淡,江声没有戳穿他,反而问道:“听潮,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以前是画画。” 孟听潮没有说现在的方式,反而问道:“你呢?”

“游泳。”江声盯住孟听潮的眼睛,“和我走吗?去我们两个都会心情好的地方。”

许是江声说的太认真,这一次,孟听潮没有问地方,他扶着江声的肩膀爬上后座。

呼啸而来的风被江声掩去了大半,孟听潮还是觉得发凉,手不自觉地伸进了江声衣服的口袋里。

江声加快了开车的速度,孟听潮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江声的背上。他侧着脑袋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耳边连绵着车辆的呼啸声。

过了半个多小时,孟听潮闻到一股微微的咸味,是海水独特的气味。

轮胎不再行驶平路,孟听潮看见细沙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轮胎的印痕。

车子在一幢废弃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孟听潮下了车,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一幢被火烧过的别墅。

房子建筑的外观轮廓还在,从孟听潮的审美角度出发,这曾经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建筑。不过,火焰留下的痕迹蚕食着它的外观,大面积的玻璃窗户被烤的发裂,烧焦的墙壁外立面挂着一片一片的焦黑色的残骸。

孟听潮惋惜的同时,江声指着花园里摆放的东西,“去看看?”

花园里杂草丛生,孟听潮仔细地寻着江声指的方向,才看见摆放在台阶上的颜料、画笔、生宣等一系列画画材料。

“这是哪里?”

“一个废弃十多年的房子。”

孟听潮有些好奇,“为什么来这里?”

江声扫视着这方空间,眼睛里似乎沉浸在过去的种种,他走到台阶上,正面对着大海,仰头看着孟听潮, “对不起,听潮。我现在只能带你来这里。”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应该带你去画室、去画馆、去更加干净合适的场合。”江声拉着孟听潮坐在台阶上,心底里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可我现在只能带你来这里。”

孟听潮有些发愣,“为什么要你带我去?”

海浪拍打在岸边,发出悦耳的声音。 江声有些沉默地站了起来,伸手推开了陈旧的大门。

孟听潮头一次感受到江声的孤寂,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进了房子。

走进了房间,孟听潮环顾整个客厅的空间。

大、格外的宽敞,却面目全非。

客厅的墙爬满了漆黑的痕迹,只有一块白墙特别的刺眼,孟听潮震撼过后,认真地扫视着这个空间。

干净的,应该是刚刚清扫过,因为门口放着一把崭新的拖把。

一些画画的材料随后被搬了进来,慢慢地放在地面上的角落。

江声从背后抱住了孟听潮,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面颊,“听潮,我很贪心。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看到你因为柴观雨不高兴,我其实很生气。”

江声的嗓音低沉沙哑,“我希望给你最好的,好到让你忘记柴观雨,你和他真真正正地分开好不好?”

“我的东西遗忘在他那里,”孟听潮的语气很平静,“我想要拿回来,拿回来的过程中必然会接触,暂时不可能分开。”

“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帮你拿回来。”江声缓缓地说道:“或者,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都能给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孟听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回来江声说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的明白江声还小,可能错误地将占有、孤独与性.欲当作爱情。

世界的画卷在江声的面前徐徐展开,他却想要快速地将美好的东西奉献给自己。

孟听潮不敢要。

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孟听潮打破了这份寂静,他换了个话题,说道:“这里的空间很大。”

得不到回应,江声似乎是习惯了,但是他还是想说,想一遍一遍地说给孟听潮听,“我看过你放在酒吧里的那幅画,我觉得你需要很大的创作空间。”

“画画又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孟听潮好似怀念的想着从前,“那幅画是六尺竖幅的,我画得很少。我一般只画四尺的。”

“我不太明白这些。”江声蹭了蹭孟听潮的脖子,然后放开了他,“我各种尺寸的都买了一份。”

“空间越大,材料越丰富,听潮,你才越可以画画。”

闻言,孟听潮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脱下了外套,熟练地将水桶里倒上矿泉水,将江声买来的毛笔都浸泡在水中,他将墨片放在磨墨盘上,加入适量的水,来回摩擦之下,墨汁逐渐浓稠均匀。

孟听潮挽起袖子,将毛笔沾上墨汁,调整笔尖上的形状,“想看我画画吗?”

“想。”江声诚实地说道。

孟听潮命令道:“那就站那里,别动。”

平地铺开一张宣纸,孟听潮跪在地上,脊椎线流畅挺拔,孤傲的宛如一尊艺术品。

淡淡的墨色勾勒出形状,很快就在纸上形成了主要的轮廓,孟听潮的眼神深邃,动作自然,仿佛在与地面进行一场默契的交流。

江声静静地望着他,感觉有火焰在血液里游动。

这个房子着过火,在他五岁的时候。

是一位公司的老板工厂失火,觉得他们家保险公司赔付的金额完全不足以覆盖他的损失,丧心病狂地点燃了他的家。

一直为别人保护着风险的丹鼎保险,却没有保护到自己。

呼啸的风声和可燃物发出来的嘶哑声,大量的烟尘和烟雾弥漫在空气里,让五岁的江声感到无比的窒息。

火光通天,江声倒在漫天的火墙里,压在毁损的家具下,看着不断地往外奔跑的佣人,心底里不由地生出一种被遗弃的无助感。

他看着坍塌下来的墙面无能为力,陷入生与死之间的一线。

最后,他被人救了出来。

救他的人抱着他一起跳进了海水里,熄灭了在身上灼烧的火。

江声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一天一夜,视线里被那场火塞得很满,眼到之处都是熊熊的烈火,鼻息之间都是滚滚的黑烟。

他不敢睡觉,他惧怕着心中的那团火,他让护士给他端来了一盆水,一只手伸进那一团凉水之中,江声才能克服着恐惧。

父母匆匆赶来,抱着他痛哭,他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抚摸着母亲的背,说着:“没事。”

他用冰冷的外壳武装着自己的面具,让父母觉得他放下了。

只有江声自己知道。

唯有泡在水里,他才感受到宁静。

唯有泡在水里,他才能不畏火光。

所以,他喜欢海水,喜欢游泳。

从那以后,江声病态地沉迷上游泳。

江声想拿完所有的金牌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真正的不惧怕内心的火光。

可他也想给孟听潮最好的,一个可以保存着孟听潮的画的地方,一个给他遮风挡雨的地方。

但是——他的基金、他的房产、他的银行账户,他都放在了家里。

当年为了学游泳,他几乎是空着双手走出了家门。

思来想去,只有这块废弃的地方。

孟听潮似乎画完了,他将笔丢进水桶里,问道:“会着色吗?”

江声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孟听潮将国画颜料挤进调色盘里,朱砂、胭脂、曙红、湖蓝、宝蓝、藤黄、石青各成一片,“江声,你想来试试看吗?”

低头看了一眼宣纸,江声发现纸上只画着黑白的线条,隐隐地透露出来一个人的曲线,很朦胧,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听潮。

“画得是我吗?”

“可能是你,”孟听潮用干笔沾上颜料,“也可能是我。你觉得它是什么样,就帮它着什么色。”

江声拿起笔,润上了朱砂色的嘴唇,孟听潮看了一眼,说道:“不够大胆。”

江声添了一笔。

孟听潮趴在江声的背上,抓住他画画的手,“不够自由。”

江声又画了两笔。

“不够强烈。”

“不够深刻。”

“不够认真。”

“不够……”

“不够。”孟听潮不断地在重复,“不够。”

江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扭过头定定地看着孟听潮。

站在黑白的墙面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是自信的亮光,江声看的着实心动,他一把拉过孟听潮的腰,嘴唇贴上他的嘴唇。

恋恋不舍地勾缠了一会儿,红润的两片嘴唇才分开。

孟听潮没有擦去嘴角的濡湿,他伸手摸到另外一只画笔,像是说给江声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画画就像吃饭、就像是喝水、就像是抽烟、就像是喝酒。”

干笔蘸上颜料,孟听潮手腕轻挥,曙红色仿佛在指尖生长,点染在黑白线条之间,他说道:“应该自由奔放,应该舒服自在。”

江声望着修长的手挥洒着颜料,孟听潮的动作潇洒自如,每一笔似乎都充满了力量,江声看到红色的颜料溅到白色的衬衣上,那一滴如血般的水划在了眼角的下侧。

“对了,”孟听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画画还像是做.爱。”

永远不要束缚了自己,永远不要束缚了创作的想象。

孟听潮拢住江声的脖颈往下勾,两个人动作像是袋鼠的口袋里面对面地塞了一个宝宝,孟听潮笑着把嘴唇贴在江声的耳朵上,“是你教我的,江声。”

闻言,江声身体一软,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倒在还未干透的画上。

雪白的衬衣压在五彩斑斓的颜料上,江声艰难地直起腰来,他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孟听潮的身上。

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躺在六尺竖轴的画布上,身上充斥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未知的神秘,强烈的感官刺激着江声的眼睛。

“不要和我说爱,”孟听潮解开衬衣的纽扣,“和我说做。”

“和我说性。”

江声的眼睛变成了颜料,孟听潮的身体变成了一只画笔,两人尽情地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没带.....套。”

“那就别进去。”

一挤一推之间,一根根细密五彩的线条游蜿蜒进了雪白的臀.部间。

结束之后,孟听潮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江声整个人躺在原先的画上,他失神地看着空旷的别墅和焦黑的墙面。

潮水褪去之后,尽头是一扇弧形的大门,像是一条天路,所有的潮水逆流而上,凝聚成一团火光。

是与生俱来的救赎。

江声第一眼见到孟听潮,第一次闻到孟听潮的味道,第一次感觉到孟听潮的气质,他就知道,这是他想要的。

孟听潮似潮水,给了他宁静的感觉,却也让他的心口处燃起一团冉冉升起的火。

他的内心真实地告诉自己,他不再惧怕火。

江声从不回头看,从来不妥协,这是他第一次回来这个地方。

带着孟听潮站在这个房子的门口,曾经吞噬他生命的那团火,似乎再也没有出现,有的是——他想和孟听潮永远在一起的冲动。

孟听潮的后背沾满了五彩的颜料,江声沾着一点水,将干涸的颜料在听潮的后背抹开,轻轻地描画,朱砂色晕开,背上的颜色更加浓郁。

孟听潮弯腰将地上的画笔捡了起来,架起画架,固定好宣纸,扬起头,将刚刚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的最欢愉的画面绽放在干净的白纸上。

江声靠近了一步,孟听潮命令道:“站住,别动。”

江声听话地站在原地,看着丰润白皙的后背上流下了各色各样的颜料。

过了很久,孟听潮才收了笔,他对着画满意地扬了扬眉头,突兀地问道:“江声,你知道盗窃罪盗窃金额的量刑标准是什么?”

“是什么?”

“是物品的市场价值。”孟听潮自信满满地在画的边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盗窃罪的认定是按盗窃物品的市场价值估算。

藏在暗无天日储物间里的画因为他的落魄一文不值,他无法去追究柴观雨和方慢的罪与罚。

不过,只要他的新画带着他重新回到巅峰,储物间里的旧画也会因为他“孟听潮”三个字再一次得到价格的飞跃。

画完眼前这幅画,孟听潮自认为他有这个能力。

他绝对不会原谅,也不接受赔偿,所以——

无论是偷盗还是烧毁他画的那两个人,都会付出相应的牢狱代价。

作者有话说:

你们好急啊!!!都是急急急急急急急急国王吗?

盗窃罪盗窃金额量刑标准是:1000元-3000元构成数额较大,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3万至10万构成数额巨大,处3-10年有期徒刑,30至50万以上的构成数额特别巨大,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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