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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姜乌拉 3584 2024-01-07 10:19:47

电话两头都有风,周霭分不清耳边的风声到底是从哪边来,就像他也分不清,隔着手机的摄像头和距离,他和陈浔风到底算不算在对视。

手里的烟燃到尾,周霭低头灭烟,再抬头时,却看见陈浔风突然在手机对面皱了眉,两个人对上眼神的瞬间,陈浔风说:“周霭,我要凶你了。”

听见他的话,周霭莫名笑了下,然后将头向后靠在墙壁上,在电话这边等着陈浔风的凶。

陈浔风并没凶起来,但声音没有之前的温柔,他说:“我才看出来你吹的不是暖气风,是穿着短袖开着窗户在吹凉风。”

陈浔风边说边灭掉手里的烟,偏头时露出来耳朵上暗蓝的耳钉,周霭看着屏幕上的陈浔风,听见他冷质的声音:“去穿件衣服,我就不说你了。”

周霭没动。

陈浔风靠近手机镜头,他的脸在屏幕上放大许多,他叫周霭的名字,带着点催促的意味:“周霭?”

这个动作很像是他们在一起时,陈浔风凑近他,擦着他的鼻尖跟他说话,但周霭只看着他,依然没有动。

陈浔风又说:“感冒了难受。”

他在对面叫很多声周霭的名字:“周霭?”

“霭霭?”

周霭只坐在对面看。

两个人不看形形色色的爱情电影,不读荡气回肠的文艺小说,甚至都不了解广泛大众的恋爱模式,他们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在摸索,两个人全凭本能相处和靠近,所以他们也不知道,现在这样一个人哄着、一个人不动的模式已经算是种另类的撒娇和纵容。

吹风着凉会感冒的基础常识两个人都懂,陈浔风只跟周霭解释过一次,就没再重复;而如果陈浔风真如他自己所说,要去凶周霭,他完全可以重复之前生日时周霭答应的不再生病的话;但陈浔风对周霭总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他对周霭生不起来半点气,所以他只在电话对面叫周霭的名字,陈浔风不多说,出口的每一声几乎都是相同的那两个字,但每一句都带着情绪。

周霭坐在原地,望着镜头安静的听了一分多钟,听陈浔风在越来越大的风声里叫了他9次,才终于从窗台上下来,去里间衣柜里拿了件厚毛衫穿。

周霭再坐回窗边时,陈浔风已经拉开了和手机屏幕的距离,他不再像刚才那样贴着镜头去哄着周霭,看见屏幕里周霭灰色毛衣的领口,陈浔风的手指在镜头外轻轻动了动,他下意识想去给周霭扣衣服的扣子。

但这是视频电话,他看得到周霭,却摸不到更抱不到。

城区内禁燃,所以就算是在春节的晚上,整个市里也是寂静一片。但陈浔风在郊外,他们那里并没有这种限制,所以才11点不到,他那处的震响就从四面八方响起来,也在同一时刻通过电话传进了周霭的耳朵里。

陈浔风后背的夜色里,断断续续出现许多绚烂炸开的烟花,烟花朵朵色彩鲜明,形式各异,但周霭依旧只看着视频正中央男生的脸,在烟花堆出来的年节气氛里,陈浔风在屏幕里说:“周霭,又是一年了。”

周霭屈起自己的腿,将下巴轻轻抵在膝头,他身边的寂静与陈浔风身边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但他们在这年的末尾,共享了这刻的寂静与喧嚣。

他看着陈浔风的眼睛,轻轻的笑了下。

陈浔风也跟着他笑,然而笑完,他还是要问刚刚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他再次问周霭:“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说:“周霭,你不对劲,我是可以看出来的。”

视频里漫天的烟花都在陈浔风后背炸开,耳机里“砰砰”的声音没有停过,周霭看着手机里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男生,轻轻的呼出口气,然后他滑动手指,点开短信发送的界面,他给对面发过去条信息,他写:陈浔风,我想回学校了。

他们的寒假才刚放三天,高中生大多只会可惜假期的短暂,但在春节的晚上,各家人团圆的热闹氛围里,周霭却想返校了,对高中来说,学校里是没有尽头的课程,是枯燥的三点一线,是老师的施压和同学的竞争。

但对周霭来说,学校里还有陈浔风,他像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他有些想陈浔风了。

挂掉电话已经12点过了,但从透明玻璃门看进去,屋里面还是很嘈杂,所以陈浔风多在外面待了会。

前段时间他外公生了场大病,年底这两个月都住在医院里,陈浔风和陈祯作为儿孙辈,是老人现在最亲的两个人了,所以不管他外公以前

是怎么对他们,他们也必须在年关节回来露个面。

他外公昨天才从医院出来,出来后就住进了这栋半疗养性质的城郊别墅,住院期间老人不愿以病容示人,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也所以他昨天刚出院,今天就有许多人闻讯上门。

陈浔风背对玻璃门,又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他站在高处,咬着烟望眼前布满烟火的夜色,看了会,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拍完就给周霭发了过去,他已经逐渐养成种习惯,不管是什么,只要周霭没看到的,他都想给周霭分享。

图片还没传过去,他身后的门先被人从里拉开了,陈祯顺手关上门走出来,抬头看见他,问道:“怎么躲在这?”

陈浔风转头看他一眼:“没躲,只是看得烦,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陈祯这两天都没空过,过来这边后,来来往往沾亲带故但凡有点关系的人都要他去应酬,桌上桌下他酒都喝得多,这会终于得空,他靠在栏杆上深深吸了口冷空气:“年都还没过完就想回去了?”

他朝陈浔风伸手:“抽什么烟?给我一根。”

陈浔风将打火机和烟盒都给了他,陈祯接过来的时候,视线往陈浔风手上偏了偏,刚好看见陈浔风刚返回去的手机相册,他下意识晃眼看过去,整页相册里除了几张风景照,就都是周霭。

陈祯收回视线,低头拨开烟盒盖拿烟,他边拿边轻轻的呼出口气:“长真快啊你,感觉前两年你还是个臭脾气的倔小孩,怎么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

陈浔风靠在栏杆上吐出口烟,风太大,烟雾还没成形就被风打散,他淡淡说:“马上都19了,跟你出国那会同岁了。”

陈祯笑了声:“提到19,我现在想自己那两年,最想干的事好像是把你外公炸了。”

说到这里,陈祯低头看了看自己终于拿出来的烟,再扭头去看陈浔风嘴边抽着的那根,他慢慢吐了个脏字:“怎么整个这么斯文的烟来抽?太细了,捏的我难受。”

陈浔风看他一眼:“只有这个,要么你自己进去找包。”陈浔风偏头示意门内。

陈祯低头咬了烟,按动手上的打火机,含糊的说:“算了,勉强将就,好不容易才出门来,手机我都没带出来,就怕他们找我,那些傻.叼是真他妈能吹能扯。”

他朝陈浔风伸手:“手机给我使使,我给萧医生打个电话,让他先睡。”

陈浔风将自己的手机给过去,陈祯手臂撑在栏杆上,低头输完号码就直接拨了过去,对面接起来后似乎问了句什么,陈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哪位哪位,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的,不是你老公还能是哪位?”

陈浔风撑着栏杆淡着张脸望远处,旁边陈祯的声音在烟火炸裂的背景音里显得断断续续的,他时不时的嗯几声,又弹着烟灰问对面,

“那你吃的什么啊?”

“那你呢?”

“你妈真这么说的啊?”

“我真没喝啊。”

两个人并没说多久,挂断电话前,陈祯又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再跟对面说话时声音就带上点低落,他说:“刚跟我儿子说话,说完我一下反应过来件事情,萧慎,翻了年我就27岁了,27岁之后马上就是30,30岁之后紧接着就是40,这样算起来,我马上就要迈入50大军了,我是不是老了啊?”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两句话的功夫,陈祯又开始低着头抿起嘴巴笑:“哦,花言巧语。”

打完电话,陈祯脸上的笑还没收,他将手机还给陈浔风,偏头时看了眼陈浔风脸上的表情,问道:“大过年的,你这又是副什么死样?”

陈浔风莫名其妙,他下半张脸没带表情,只冷淡的挑了挑眉。

陈祯朝他示意里间:“你看看人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侄孙重孙都带过来了,教着在老头子面前叫爷爷叫姥爷,老头子是真的老了,生了几场大病后心软了,他年轻时如果有人这么没逼.数,这个点还在家里候着,他是真的会撵人的。”

陈祯隔着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现在嘛,现在他觉得人多热闹。”

“所以老的刚出院,那些人前仆后继的抓着时间凑上门来,毕竟老太爷如果高兴了,随便从手指头缝里漏点,都够他们吃的。”陈祯抬手拍了拍陈浔风的后背:“倒是你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孙子独苗苗,走得远远的,脸都不露,还只想着回去。”

说着话陈祯就开了个玩笑:“你是怕老太爷还像高一那次捉你吗?那次你吓死老子了,但也确实吓到老头儿了,咱们家独苗苗可千万不能出事。”

陈浔风没往里面看,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不是怕他,他逮不住我。”

陈祯沉默了会,慢慢降了声调,他问陈浔风:“不是怕,那是什么?”

说完他却没等陈浔风的回答,只自顾继续往下说:“前些年,你外公确实不像个人,他什么事都做尽做绝。我高考那年,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他在那会发现我跟萧慎的事,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找保镖看着我,把我关了整个暑假,关完就把我和你打包扔出国去了。”

“萧医生当时正念大学,他读的是本硕博8年制,他家庭条件不好,但成绩特别好。你外公是大企业的大老板,多么有本事,发现我跟萧慎的事情后,他直接就把人家那年的奖学金和评优都搞掉了,然后拿着过来威胁我,但凡我敢回国或者去找萧慎,那下一步,他就可以让萧慎被学校劝退,让萧慎前面那5、6年都白读。”

陈祯偏头看陈浔风:“你外公使的其实就是非常老套的手段,用他的权.财给萧慎施压,来让我妥协。但我那个时候年轻,又确实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傻.逼,所以他那方法对我特别有效,那会我就真的跟他分了,彻彻底底的分了。”

陈浔风转头看着陈祯,看他脸上罕见的冷漠神色。

陈祯吐出口烟,他说:“20岁出头那几年,是多好的时间啊,高考前我的目标是考进萧慎的大学,我想成为他的学弟,我想了无数种念大学后和他在一起造作的方式,但实际上,那几年我连他的半点消息都没有。”陈祯皱了皱眉:“现在都回不去了,我没有第二个20岁,等我再见到他,已经从19岁长成了25岁。”

陈浔风将旁边的椅子拖了过来让陈祯坐,陈祯懒散的坐进椅子里,然后才继续说:“你外公快50了才有的我,别人50岁都添孙子,他添了个儿子。可能是年龄差太多了,我跟他从小就不亲,他在外面忙他的,也很少管我。所以出国后有段时间情绪上头,我钻牛角尖了,我恨过你外公。我想不通,他那么多年都没过问我,我跟他相安无事只当彼此不存在,他为什么突然要突然插手我的事,还是以这种方式,来彰显他作为父亲的身份。”

“但那个时候我带着你,你也是被他安排的,所以我看着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无能,我们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做不了主。后面那几年你也看见了,我半工半读的,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从你外公那里独立出来。”

站得有些久了,陈浔风蹲了下来,风从他头顶吹过,他微抬眼睛看着面前的陈祯,他说:“现在,他已经管不了你了。”

陈祯点头:“是,他管不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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