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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姜乌拉 2897 2024-01-07 10:19:46

陈浔风刚走出教务处的办公室,就被江川迎面弹射而来,他没防备也没稳住身形,直接被江川撞到后面的墙壁上。

陈浔风闷咳一声,抬臂将面前的人推开,眉目间带着不耐烦的冷:“…你作什么死?”

江川看见陈浔风的模样,也皱了眉停了动作,他观察着陈浔风,感觉他浑身上下都透出股罕见的灰败:“…草,我的哥,你怎么了?”

宋明毅上去两步把江川扯开,同时扶了把陈浔风的胳膊,他也在打量陈浔风,他问:“你这是…生病了?”

这几天温度骤降,江川他们都穿上了羽绒服,但面前的陈浔风像是还停留在秋季,他的外套是件薄款的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利落,但在冬天显得很有些单薄。

陈浔风抽回手,摇摇头并没解释什么,直接就转向离开:“我去趟1班。”

陈浔风等着教务处的老师处理他的缺勤手续,耽搁了好大会,所以现在已经是六中正式的早读课时间,就算他现在去1班,也不能把他想找的那个人叫出来。

但江川和宋明毅都没有阻拦,也没有追上去,两个人只对视一眼,任由陈浔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早读课时间,陈浔风独自穿过空旷的教学楼,背景音是各班的英语或语文课文的背诵声,他面无表情的只往最终目的走,最后他大剌剌的停在了1班的后门。

他没遮没掩,班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他的到来,纷纷惊诧的回头看他,陈浔风立在1班后门门口,他抬头看进去,他看见1班的老师,看见许多1班的学生,但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他并没有看到周霭。

陈浔风探进半边身子,抬手敲了敲坐在后门边学生的课桌,他问:“周霭呢?”他的声音有点沉冷干哑,比他正常的音色显得更凶。

守在教室前面的老师也注意到这里,抬头看了过来,责问道:“那边同学在干什么?”

坐在最后一排,被陈浔风问的男生没敢看陈浔风的脸,他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感受到陈浔风盯着他的视线,他又补充道:“…但他昨天都来了,昨天他还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

陈浔风确认似的又问了最后一句:“他今天一直没来?”那个人小声回答:“嗯…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前面的老师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陈浔风最后看了一眼周霭的座位,直接转身走了。

走在走廊上,割人的风往他脸上吹,陈浔风却停步在原地,他拿出新手机看了一眼,他凌晨发给周霭的消息,现在仍旧没有收到回复。

陈浔风无故缺勤20多天,到校刚办好复课手续,还没到自己的21班探个头说句话,转身就又翘课跑了。

21班的班主任胡老师站在教学楼上,眼见着陈浔风利索的出了学校大门,叫都没叫住,气得在班里摔了保温杯大骂陈浔风:“他跑那么快!哪有什么提前出院的样儿!他不想念就不要念了!他这是什么上学的态度!”

冬天的阴天总是暗沉沉的,大早上的天色也像是下午五六点的模样,但陈浔风今天的运气不错,他刚出校门,就拦到了从自己面前驶过的空出租车,而等他跑到周霭家门外,他正好就撞见周霭家里有人走出来。

陈浔风直接上前两步,拦了拦那人,他跑的有些急,喉咙里反上来血的铁锈味,陈浔风喉结微动,他抿了抿干裂的唇,问道:“阿姨,请问周霭在家吗?”

周霭家保姆的手上提着周佑宝的换洗衣服,她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瘦男生,别墅区进出要刷卡,她的首要反应是面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陈浔风前天才从病床上清醒过来,自醒过来,他的心里就一直萦绕着股焦虑和急躁。

而今天,从陈浔风早上到学校再到现在,前后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但他还是没有得到关于周霭的半点消息,这会他的耐心已经有些耗尽,陈浔风压着自己的呼吸,他看出来面前这位中年女性的警惕,他答非所问道:“我是周霭的同学,他今天没有来上课。”

陈浔风拿出手机,打开周霭的联系方式,朝面前人示意:“我在手机上联系他,但他没有回复,所以我想过来看看,周霭是有什么事吗?”

陈浔风这样一说,保姆阿姨倒是稍微放心了些,她着急离开,就说了句:“他生病了,在医院。”

陈浔风追上她的脚步:“他在哪个医院?他怎么了?”

保姆有些惊讶的偏过头看向陈浔风,陈浔风脸色冷,但着急的情绪不像是假的,从周佑宝出生,她就在周霭家里干活,这好几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周霭的同学,保姆顿了顿,她想了想周霭在医院里的情况,最后还是说:“…发烧,他在好望区中心医院。”

保姆话落,最后看了陈浔风一眼,就急匆匆离开,也就在这时,陈浔风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轻轻的震了两下。

陈浔风打开手机,在和周霭的信息界面里,自己凌晨发过去的那两条消息,都显示已经被对方接受。

陈浔风目光微停,他轻轻攥了攥手机,脚步重新动了起来。

冬天感冒发热的病人尤其多,昨天后半夜,周霭和周佑宝两个人就坐在输液室挂液体,直到今天早上,才有张空病床腾出来,周佑宝也才被移进病房。

凌晨在输液室里,就算在药物的作用下,周霭也并没怎么睡,高烧带得他始终昏昏沉沉的,他一只手插.着针头输液,另只手抱着周佑宝,周佑宝就抱着他的脖子搂着他睡,不愿从他身上下来。

那时周霭微微靠着椅背,目光停在医院雪白冰冷的墙壁上,他的脑子里过了许多记忆,但都是毫无逻辑的碎片,偶尔是日光下年幼的陈浔风堆出来的沙、偶尔是初中时班主任戴着眼镜的脸、偶尔又是六中那几只喵喵叫的猫。

最后周霭的记忆停在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寒冬的风直直吹着他,他站在教学楼下,他的周围空无一人,而面前的惩戒栏里,周霭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关于陈浔风的半点信息。

那瞬间,那种巨大的空落与荒凉感仿佛要将周霭淹没了,周霭甚至感到眼睛发酸。

那几个小时里,周霭的意识就处在半清醒半昏沉之间,清醒时他注意着两个人的针管,昏沉时他就让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乱走。

等到早上周佑宝被保姆带走,周霭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也是那时,他才看到手机上陈浔风发过来的消息。

昨天晚上凌晨1点,陈浔风发过来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说:我在。

一条是说:周霭,17岁生日快乐。

看着短信界面,周霭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停,陈浔风的前一条信息是在回复他之前的那句问话“陈浔风?”,而第二条,周霭自己也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他17了。

周霭的思绪转动的罕见的慢,想到这里,他才后知后觉,这两条短信传递的更重要的信号是——失联那么久的陈浔风有消息了。

周霭是在医院楼下等到陈浔风的,陈浔风来得很快,周霭在医院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陈浔风的身影从对街出现。

明明是上午,但天色相当暗,朝他走来的陈浔风也穿着一身暗色,但周霭还是在他出现的瞬间,就捕捉到陈浔风的身影。

那瞬间,他们隔着车道、人流与车流,两个人的脸都被距离拉得模糊,但周霭知道,街对面的陈浔风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他。

时隔大半个月,陈浔风裹挟着寒气跑到周霭面前时,最先的反应却是沉默。

他的脚步停在周霭面前,却只是沉默的低头看周霭,他的眼神像是打量、像是观察、又像是要记住,周霭任他看,他也在看面前的陈浔风,看陈浔风唇上崩开的冰口、看他明显消瘦的脸型、也看他变短的头发。

他们互相看了大概两分钟,最后是陈浔风先动,他从自己背着的书包里拿出来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然后他抬手,慢慢将围巾围在了周霭光秃秃的脖子上。

周霭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柔软暖意,然后陈浔风从他颈间松开了手,他慢慢拿出个塑料打火机,这过程里,直到陈浔风抬手摁动打火机,他的目光都始终放在周霭身上。

咔擦声响,一束细小的火光在他们之间窜起,陈浔风抬手替那束火苗挡着风,他注视着周霭,出口的声音有些哑,他轻声说:“周霭,第一句话要跟你说,17岁生日快乐。”

陈浔风的呼吸中还带着些运动后的气.喘,别墅区外面不好打车,他等不及在网上排队,他是跑过来的,他对周霭说:“只是我来得太急,所以什么都没有。”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礼物。

他这句话落,周霭微微垂眼,他看了一会那束火苗,然后抬手盖住了陈浔风点起的打火机,陈浔风反应很快,在周霭的手探过来之前,就已经率先松了开关。

火苗熄在两个人的手掌间,像是生日蛋糕上被吹灭的蜡烛。

陈浔风顺手就拉住了周霭的手,他带着周霭往背风的建筑侧面走,走到医院两栋楼的空隙间停下,陈浔风不仅没松手,反而另只手抬起来,搂住了周霭的后背。

陈浔风身上也是凉的,但他们两个人靠近时,周霭却感到温度在上升。

他们在狭窄的墙壁间轻轻拥抱在一起,周霭可以察觉到拦在背心的那条手臂,他能听到耳侧陈浔风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两个人抵在一起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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