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词坐在他身边,给他的腺体贴上防尘贴。
“你不会让我去找omega吗?”
许嘉羿爬到李秋词腿上,滚烫的额头贴着李秋词的小腹。
“你能愿意啊?”
他脑子抽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治疗。
许家本身就是干这个的,方法海了去了。
“哼,这还差不多。”
原先他总是担心被李秋词推开。
如今看来,竟是多心了。
李秋词撕了退烧贴,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许嘉羿捏着他的手,嘀咕:“你会有一天,觉得我很烦吗?”
“不知道。”
李秋词总是习惯性实话实说,故而忽略执行官可能只是想要被欺骗。
“哼。”
这个回答,许嘉羿不喜欢。
在他看来,回忆里的一切,还是有迹可循的。
哼……CH李秋词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会烦他?
许嘉羿靠在他胸前,又开始冒坏水,一口咬住他的胸。
“啧,干什么呢?”
李秋词搓搓他的脑袋,“生着病还不老实。”
许嘉羿没理他,狠狠咬了他几口。
要是李秋词敢嫌他烦……CH
他就……CH
他就不会放过李秋词的!
李秋词困倦地闭上眼睛,根本没想到许嘉羿的小脑瓜里面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他只想着,许嘉羿的体温38.5摄氏度,两个小时之后,他得准时醒来,给他打针。
如果许嘉羿没有做那个关于过去的梦,他们会继续平稳地生活下去。
此时的李秋词并不知道,他那短短的一句话,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
许嘉羿也不会明白,他的执念,会给未来,续上怎样的酒。
次日,许嘉羿瞒着李秋词,去找了赵蕈。
赵蕈和他关系极好,也绝对不会泄密的。
“赵蕈,你必须帮我。”
赵蕈正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理大小姐,“我的好兄弟,你去那边歇歇,我写完这个,腾出精力,慢慢听你讲,好不好?”
所幸赵蕈耐心惊人,忙得脚不沾地,还有心情劝说许嘉羿。
许嘉羿见他实在分身乏术,勉强同意,坐在一边,耐心等待。
赵蕈一连忙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有空,陪着许嘉羿去了心理咨询室,“这儿没别人,你说吧。”
许嘉羿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捋了捋,将自己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全告诉了赵蕈。
“你想起来了?!”
赵蕈不可思议地摸摸许嘉羿的脑袋,“医学奇迹啊!”
他早就看过许嘉羿的报告,能够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极低,许唯臣再三叮嘱,如果许嘉羿自己没有想起来,不要尝试唤醒。
赵蕈是医生,知道许嘉羿的情况特殊,强制唤醒会非常危险,也就配合着不告诉他。
如今,居然想起来了……CH
赵蕈拍拍胸脯,“臣哥知道了吗?你可千万得说清楚,是你自己想起来的,不是我教唆的。”
“他知道,你放心吧。”
许嘉羿苦恼地看着地面,心里很纠结,想起已经逝世的穆嬿婷,看向赵蕈,问道:“婷婷姐她……CH到底是怎么……CH”
赵蕈本以为他会先问和李秋词的事……CH
陡然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赵蕈也是心中怅然。
竟是过去那么多年了。
赵蕈叹息一声,“这个事情,最清楚的人,应该是李秋词。”
许嘉羿一愣,“什么……CH?”
赵蕈摇摇头,“当年婷婷姐从穆氏集团顶楼一跃而下,李秋词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人。”
话音落,心理咨询室里顿时静默。
许嘉羿第一次感受到手脚瞬间冰凉的滋味。
连心脏都被冰封,随着跳动,碎裂出细纹,迸溅出血沫。
那样一个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人。
那个关照着所有人的大姐姐。
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许嘉羿瞬间红了眼睛,鼻酸得要命。
那样优秀又漂亮的一个人……CH
竟这样惨烈,又不留任何痕迹地离开了。
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连同许嘉羿和李秋词记忆,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
“你当时让我,帮你去家里拿一封信,在送信的途中,我的车被撞翻,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国外的疗养院里了,家里关了我整整一年。”
那段时间,赵蕈从家里的哥哥口里得知了穆嬿婷的死讯。
也是寂寂良久。
无人知晓那时许唯臣是何种情况。
许嘉羿和李秋词,更是自此就从联邦消失,整整五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许嘉羿从国外回来,赵蕈才再次见到他们二人。
这两人,都是一身手术后遗症,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你和李秋词,都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大型精密手术。”
“我们两个?”
许嘉羿因为腺体缘故,做过很多次手术,这是他记得的,可是腺体手术并不是大型手术。
李秋词又是怎么回事?
“李秋词的面瘫,是手术后遗症,且已经是非常幸运,危害最小的后遗症。”
从某种程度上说,李秋词的手术非常成功。
所以,李秋词能够恢复记忆的可能,比许嘉羿更低。
“是、是遭了很大的罪吗?”
许嘉羿不敢想,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让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
“嗯,危险程度没有你高,但是根据李秋词的体检报告来看,是非常凶险的手术。”
许嘉羿双手掩面,“为什么变成这样了……CH?”
他们是多年好友,如今走的走,散的散,联系都没有以前多了。
赵蕈揽着他的肩,拍拍他,“总得过下去。”
看到许嘉羿如此痛心疾首的模样,赵蕈就明白许唯臣的心思了。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果许嘉羿真的再也想不起来,反倒是一种解脱。
许嘉羿压下酸涩,紧紧拥抱着赵蕈,“你说,我哥该有多难过……CH”
“我当时被关着,若不是家里哥哥还能看我几眼,我连婷婷姐的死讯都不会有机会得知。”
所有人都脱离,许嘉羿和李秋词命悬一线,心爱的人去世,许唯臣只有父母还在身边了。
难怪,许嘉羿总觉得哥哥变了很多,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越发成熟稳重。
“我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CH难道真的只剩李秋词了?”
“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可李秋词因为手术缘故,忘得一干二净。
“嘉羿,要是想不起来,就……CH算了吧。”
想起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许嘉羿点点头,揉搓泛红的眼睛,接过赵蕈递来的湿纸巾,对着镜子擦脸。
他不打算告诉李秋词今天的事情,“你别说漏嘴哦,就当我只是来看看腺体。”
“知道了。”
赵蕈送许嘉羿去了停车场,许嘉羿扁着嘴,“等你过段时间换个清闲的岗位,我再请你喝酒。”
“傻话,哪个岗位都忙的要死,要请我记得提前一个星期,我好调班。”
赵蕈给他开了门,看他开走,直到看不见车尾灯,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回到岗位。
许嘉羿一边开车,还是觉得难过,幸好今天没带司机,边开边哭。
为了驾驶安全,眼睛不能模糊,一直捏着纸巾擦。
然后就被交警拦下来了。
“叩叩。”
“先生,请您出示您的驾驶证。”
许嘉羿嫌丢人,用纸巾挡着脸,掏了半天,才找到。
“先生……CH您把脸露出来,我得核实。”
“我……CH我现在不好看。”
许嘉羿眼睛哭得红肿,又一个劲儿地乱擦,现在怕是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
交警无奈地扯扯他的纸巾,“只是核对人脸,好不好看不重要。”
许嘉羿扭扭捏捏,半天才把纸巾拿下来。
“好的,先生,您靠边停一下,情绪缓解后再上路。”
许嘉羿只好停下,打算等交警离开就开走。
然而这位交警大哥实在尽职尽责,立在车边,真要等着他情绪平复。
许嘉羿没有办法,瞧着已经离公司挺近,这副丢人的样子又不能让别人看见,只能给李秋词打电话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李秋词正在和下属开短会,只能先挂断,给许嘉羿发了个短信解释清楚。
然而,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许嘉羿的情绪崩溃到了顶峰。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CH!”
交警本来瞧着人已经情绪稳定,刚要离开,就听见车内的人号啕大哭。
怎么……CH突然……CH比刚才更伤心了?
交警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都怪你!他不接我电话……CH都怪你……CH!”
许嘉羿闹起脾气来,才不管是非对错,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开闹。
交警手足无措,看着这位漂亮且崩溃的先生,挠挠头,“我找我徒弟送您回去?”
“我不要!”
交警稳重的表情下是一颗慌张的心,只能期盼那个不接电话的人,赶紧来救场。
五分钟之后,李秋词回拨了。
却被许嘉羿挂断了。
李秋词一脸懵,看看是不是打错了。
没打错呀,怎么西瓜不接电话呢?
李秋词没由来地和自己的助理对视了。
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捡了芝麻,丢了西瓜……CH
有股不祥的预感。
西瓜大小姐不会又闹脾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