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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安息岛(二) 多疑

爱在沉梦初醒时[无限] 他的耳坠 2571 2023-12-27 14:18:43

郁臻晚饭吃得很少, 每道菜都剩了一半以上,侍者收盘子时问他原因,他摇头说自己胃不舒服。

杜彧见他行为反常, 道:“刚刚那人和你有过节?怎么一见到他就食不下咽。”

“这艘船有问题。”郁臻不多说, 只道, “吃饱了容易犯困, 晚上有得忙呢, 少吃。”

“你太紧张了。”杜彧对他隐瞒的内情并不好奇, “我保证,这艘船是安全的。”

“你凭什么保证。”郁臻不屑地挪开眼睛。杜彧在他这里的信誉度极低, 他没有把杜彧当成嫌疑犯对待, 是他给予老板的最后一点尊重。

“说起来,你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郁臻试着用现有结果反推杜彧的旅行目的和动机, 因为他缺失了那段记忆。“你躺了三年诶,康复期不要半年, 也得有三个月吧?”

健康的普通人长期不运动, 会导致骨质疏松、精神萎靡和体质虚乏;假如是植物人状态在病床上昏迷三年之久,苏醒后必然要进行康复训练, 使退化的肌肉重新适应站立和走路。

杜彧凭什么能恢复得如此迅速?才几天就出门旅游了, 天方夜谭。

杜彧说:“你看过《Kill Bill》么?乌玛·瑟曼花了十三个小时做到的事情,我花三天做到并不稀奇吧?”

郁臻笑起来,又突然垮下嘴角,冷冷地问:“我脸上有写着白痴两个字吗?”

“开个玩笑。”杜彧正色道,“我姐姐认识有几位出色的医生, 我当了一回他们实验室的小白鼠, 幸好恢复得不错。对了, 你不也是我的实验员之一么?”

勉强能接受的理由。郁臻道:“你身体刚恢复, 你姐姐放心一个人出来玩?”

杜彧:“不放心,所以我带上了你。”

郁臻:“……”

杜彧:“别生气嘛,我会付你加班费的。”

这要是现实,好像也不错?

郁臻望向窗外的灯光和行人。如果这里是梦境,他应该坠落到第三层了,杀死杜彧也无法解决问题的阶段。

直到他们的甜品端上桌,柳敏一行人才姗姗来迟,聒噪的小孩们选择了原先的位置,离他们很近。

杜彧在读餐厅附赠的美食小册子,郁臻托腮听着柳敏他们的聊天。

……

“今晚我不跟你们玩儿了。”柳敏摇晃着杯子里的开胃酒,牙签插了一枚腌橄榄放进嘴里,得意洋洋道,“我约了那个小歌手去喝酒。”

“嘁,见色忘义。”其他人纷纷唾弃她的行为。

“敏姐都不在,我看咱们就散伙了吧,啊?晚上我也有别的事儿。”

“我也。”

叶映庭满脸黑线道:“你们这群家伙……”

郁臻拍拍杜彧的手背,跟他使眼色。

杜彧看了看隔壁桌那群青少年,不明所以。

“帮个忙。”郁臻小声说,“你去约那个短发小姑娘今晚看电影,尽量把穿蓝色外套的男生也叫上。”

虽然不见艾莉卡,但严谌还在船上,难保没有什么爱丽丝、艾丽尔之类的。最好的办法是把柳敏和叶映庭栓到一起,查出船上究竟有没有居心叵测的人。

杜彧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

“对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没人舍得拒绝你,行行好吧,杜公子。”

杜彧不为所动,垂下头继续看小册子,“不要。”

郁臻腹诽了一句“要你何用”。

使唤不动杜彧,郁臻只能自己行动。按照他的记忆,首先失踪的是叶映庭,当晚,他决定尾随对方一整夜。

杜彧笑话他杞人忧天,不过在他威逼利诱(主要是威胁)下,跟着柳敏去了她约会的酒吧。

事实证明,杜彧是对的。那一夜无事发生,叶映庭和朋友去打台球到凌晨两点,回房锁门睡觉;柳敏和她的蓝发小歌手在酒吧喝到天亮,清晨才回房间。

郁臻担心他们房间的通风口被放了成分不明的小方块,于是守到了第二天中午,依旧平安无事。

而且他再未遇到严谌或其他古怪陌生人。

杜彧因为被迫在酒吧待了一夜,作息时间和柳敏相同,下午一点醒来,是郁臻回房间的时候。

“佩服你的精力和责任心。”杜彧睡得不好,在喝咖啡。

并非责任心,他只是多疑。

“既然如此,给我涨加班工资吧。”郁臻解决着送到房间里的午餐,他准备洗澡睡觉了,正好能独占一张床。

“那你得再多拓展一下业务。”杜彧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郁臻不接话,他总觉得杜彧在挖坑给他跳。

邮轮上的生活,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八天。

郁臻紧绷的神经和戒备心在第三天便松懈下来,这段旅程回归应有的轨迹,平凡、无趣、轻松。

猎杀俱乐部只是一场荒谬绝伦的噩梦,被吹散化入咸涩的海风。

他和杜彧照常相处,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他会很想打人。

那天,郁臻举着明信片站在风里,遥望远方的雪山。蔚蓝的海面反着碎金般的光,天光云影下,一座巍峨的雪峰蒙着黑面纱漂浮在海水的尽头。

他仿佛能看见,同样的航线,某个日落的黄昏,这幅画的作者迎风坐在甲板上,一笔笔画下它的模样。

杜彧从他手里夺走明信片,说:“这画得也不怎么样啊。”

郁臻懒得去抢,说:“你行你画幅试试。”

“我画得比这好。”杜彧说着,翻到背面,把字亮到他眼前,“看到没,我姐这段话的意思是我不懂事,让你照顾我,结果你天天欺负我,客户满意度太低,可以不给钱的。”

“真不要脸啊你。”郁臻额角的青筋微显,拳头蠢蠢欲动;他有时候真怀疑杜彧是一名精神分裂患者。

“还有更不要脸的。”杜彧把明信片拍到他脸上,恰好挡住他的眼睛,然后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郁臻气血上涌,但他即时调整了呼吸,心平气和地拿开明信片,拍了拍杜彧的肩,掉头走了。

——你家狗一见到你就撒疯,舔你嘴巴咬你衣服,你能生气揍它吗?

不能吧,它只是狗而已。冷处理,不互动就好。

有时,不把人当人,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烦恼。

第九天,邮轮抵达了离安息岛最近的港口城市,他们下船在城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坐渡轮前往那座小岛。

一场灾难雪崩和几个世纪的沉寂,The island of Ancy的译名由岸西岛更名为安息岛,但那座雪山依旧被称为岸西峰。

他们上岛时正是夏季,山脚的小镇冰雪消融,气候凉爽宜人;雪峰唯有山巅的积雪洁白如初,许多裸露的岩层披上了一层苍翠的植被。

小镇没有名字,是房顶尖尖,白墙红瓦的乡村建筑风格。说是镇子,其实只有一条街,过了码头,一条直敞敞的石板路,路两边是旅馆、纪念品小店、餐厅,尽头一栋红色老房子,作为公共事务办公楼,隔壁是座小博物馆。

岛上最著名的风景是雪峰半山的蓝色湖泊,但要天气好时攀登才能一览美景。

郁臻站在码头,手掌搭在眉骨,挡住刺目的阳光仰望山顶,“你别告诉我,你要去登山。”

“不然呢?”杜彧踏上熙熙攘攘的长街,转身面对他道,“就这么个麻雀大小的镇子,有什么可玩的?”

“先申明,我不去噢。”郁臻竖起食指,摇了摇,“加钱也不去。”

杜彧道:“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适合极限运动。”

“如果是我自己,我会去,但跟你一起,我怕催命。”

……

他们的旅馆就在博物馆的楼上,是原建筑改造,古朴简素,干净舒适。

房间是杜彧提前订好的,不出意外,又是同一间。

郁臻忍不住问杜彧:“你是没人陪/睡不着觉么?”

后者道:“不怪我,这里秋冬太冷了,没人来,所以一到夏天,就是火爆旺季,这是我能订到的仅剩的最像样的房间。”

“真的吗?”

“不信你出去随便问。”

博物馆被一道红墙围起,墙内种了花草和葡萄藤,底楼的玻璃门后是售票处,几米外一道小门通往二楼。

楼梯间有一盏小灯照明,木质台阶铺着地毯,墙壁挂满毡毯和油画,狭窄的空间拥挤昏暗,却有一股好闻的异香萦绕其间。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震响楼梯,只见柳敏拽着叶映庭急匆匆地往下跑。

梯道太窄,他们侧身贴墙,让两个小孩先行。

“不好意思啊,借过借过。”她腼腆笑着路过他们。

到了二楼,入口是接待处,前台站着一位长发少女,脸蛋清纯白嫩,很有眼缘,她微笑着招呼他们:“两位,是第一次来吗?”

她是艾莉卡。

紧接着,郁臻的手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口,他低头,是条雪白的苏俄猎狼犬在拱他的手掌心。

“奥汀,你又乱跑!”

一阵关房门的上锁声,严谌攥着一把牵引绳从走廊出来。

短时间内,集中出现这么多张熟悉的面孔,郁臻恍惚了。

杜彧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使他回神,“你怎么又发呆?”

郁臻道:“你确定,我们要住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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