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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绝对不能饶了他!

病美人是修真界的白月光 千青色 6409 2023-12-05 09:58:43

眼前的容荒却不慌不忙, 长眸低垂凝视指尖绕着的发丝,向沈越山又靠近了一步不慌不忙道:“我还能是谁?”

他嗓音有些飘忽低哑,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 整个人散发出哀伤的气息,抬起眉眼定定望着沈越山,“你好好的, 仔细瞧瞧我,还能是谁?”

他的逼近,让沈越山想退,可他坐在了窗台上,后面悬空根本退无可退,只能一手扶着窗柩蹙眉看着容荒。

有疑虑。

就算一道熟悉的鬼息勾到了沈越山指尾,也没能让他打消这丝怀疑, 破绽就是一颗种子,发现了一点就能顺着这条口子越撕越大。

沈越山摇头,坚定道:“不,纵使相似, 你也不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他往后一倒,没有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机会, 直接从塔顶往下跌落。

“不是这样!”他看到面前的容荒神情骤变,伸手想抓住他,没能抓住就追随他一并跳了下来。

下坠途中,他看到容荒眼眶又红了,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 “总这样……你从来不肯听我说!”

这番模样脾气, 好像是他熟悉的那个容荒。

沈越山有些恍惚。

塔共有六十六层,每一层都建得很高, 导致这座塔的塔顶和地面有很长一段距离,他的手腕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捞进了容荒怀里。

“我一直在等你。”他整个人都被环住了,耳廓贴来一个轻轻地吻,他听到这个容荒的声音在颤抖,“时间不多了,快些吧……快些……”

“快些记起来吧。”

话音刚落,沈越山便感觉怀抱一空,原本紧紧拥着他的人散成了一团浓浓鬼气。

眼前一晃,不知从哪儿掠来另外一个身影,一手托住他腰心,另一只手穿过腿腕,将他整个人接住牢牢抱了起来。

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容荒,沈越山微怔。

那一团浓浓鬼气从旁环了一圈,便径直飞入了容荒眉心,与此同时天际骤地响起一道闷雷。

“是我。”容荒抱着沈越山稳稳落地,低头用唇去贴沈越山眉心,眼底沉冷神色间透出几分戾气,“险些就被这些鬼东西钻空子了。”

听这语气还有些嗜杀。

“它似乎与你同源。”沈越山认真分析道:“无论气息,样貌,能耐,都一样,若非他身上没有屈行一给的灵囊,恐怕我到现在都还没认出来。”

“还有……”

沈越山探究的看了眼容荒,“他散开的鬼气好像钻进了你身体里,可有什么影响?”

“……”

沉默了会儿。

许是有影响,因为这会儿容荒面沉如水,眼底情绪翻涌几番,神色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森寒一字一顿强调:“他!敢!轻!薄!你!”

沈越山:“……”

沈越山茫然:“……啊?”

把那段记忆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容荒脸色愈发难看,特别是瞧见那人抱着沈越山,还十指相扣,还亲耳廓……他眸底一片暗沉。

“……他并未轻薄我。”沈越山回忆了一下,迟疑道:“我没想起他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番话顿时引起容荒的凝视。

下一刻他耳尖就被咬了,被叼住在唇齿间不轻不重却又显得格外凶狠的碾磨了几下。

“这就叫轻薄!”容荒含着沈越山的耳尖,凶恶道:“总之除了我谁也不许碰你!”

沈越山:“……”

“所以,你为我渡天道朝气,或者叫我哄你……与我同住同睡……都是在轻薄我。”

他清冷的嗓音慢吞吞,幽幽质问:“……对吗?”

容荒一僵。

沈越山斥道:“说话。”

……

…………

死寂。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容荒吭声。

沈越山叹了一气,打破冷凝的气氛:“你……”

张了张口他又不知说什么,心底里他确实是把他和容荒二人的关系定义为父慈子孝,所以他把容荒所作所为当成孝顺。

但是他们的关系,随着被点醒好像蒙上了另一层意思。

他不经回忆起屈行一明里暗里的意有所指,或者余长风和余斐然二人对容荒的态度。

一切都很清晰,只是他心思一向淡,所以硬是把这层关系维持成了父慈子孝,恶鬼沉渊集天下之恶,又怎会向善,不过是心甘情愿被驯服,自愿套上了枷锁,向他俯首称臣。

但为什么呢,容荒总不能真的是想认他做义父,因此容荒是真心实意对他好没有别的目的。

况且这才哪里到哪里——世间哪家父子之间不亲近些,怎能算轻薄。

要分人,所以容荒不满他和其他人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胡思乱想一通,沈越山思绪越理越乱,实在想不出问题所在,干脆拍了拍容荒解释:“好了我没生你气……我知道你担心我……还费心费力去给我弄来了天道朝气,我也只和你亲近,没有和他的意思,你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容荒声音有些低闷:“嗯。”

“别难过了……”沈越山决定转移话题,道:“这里的塔院似乎能治疗我的神魂,你知道的世上只有天道朝气能治我神魂的伤,但是这里好像也可以,我没找到源头,只瞧见神魂有些裂缝被修补上了,虽然细微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他轻声道:“若是能以其他方式修补神魂,那我便再也不用担心天道朝气乘虚而入,若是被天道朝气得逞我怕是要失了意识回归天道,成了那一片规则……”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圈在腰上的手紧了紧,沈越山不明所以抬眸,与容荒深沉的眼眸骤地对视。

“所以你知道自己是天道的一片规则。”容荒低声问。

沈越山莫名其妙:“嗯?你不是知道吗?”

容荒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知道,你还要冒险做出那些损伤神魂的事?”

“……”沈越山闭上了嘴。

看着容荒神色不明,眼底一片晦暗,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瞧见沈越山眼底划过的心虚,容荒气笑了。

他一直以为沈越山不知道他自己是天道规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知道,知道还敢。

心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烧。

绝对不能饶了他!

绝对!

*

眼前又是一晃,沈越山被迫站了起来,可没完全站到地面,便感觉后颈忽然被按住。

这股力道使他无法后退,腰心还扣着一只手把握住了他的身形,叫他只能昂首踮起脚,面前覆盖来一片阴影,唇瞬间被叼住了以极快的速度撬开了他的齿,灵活的钻了进来,充斥蛮横和霸道,恶狠狠地掠夺走他的呼吸。

沈越山一惊,两只手揪住了容荒的衣襟,想推开却无济于事,只会让对方加重加深这个吻。

怎么突然……

他有些无措,黏腻的感觉让人脸热且心跳加速,虽说不是第一次了,可还是叫沈越山浑身发软,眼神变得迷离。

随着呼吸被夺走,眼尾也浮起薄红,腿在发软。

最后在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以下唇被咬了一口作为了结尾,停止了这场单方面的厮杀。

“你听好了,我要你和亲近,是这方面的亲近,别再和我念什么父慈子孝,孝顺之类的话。”

容荒盯着他,怒极咬牙道:“你有本事再念一次,我就亲一次!”

沈越山:“……”

心口狂跳。

倏忽之间

他感觉病情加重了。

……

静默须臾。

“不是这样的……”

沈越山试图为自己辩解,可那些伤及自身的事确实是他自作自受,他只好低声劝容荒:“你我……不可如此……”

话还没说完,唇上又是一阵狂风骤雨的啃。

“……”

待松开了。

沈越山清冷嗓音也有些沙哑,变得颤颤巍巍:“你……”

他还要说话,话就又被堵了回去,后颈那只有力的手掌张开牢牢插在后脑的发丝之间,掌控着,也迫使着沈越山昂首接受洗礼。

蛮横又无礼,亲得到沈越山在松开后只能红着眼尾大口喘气。

“我……”

他还想说。

唇就又被堵住。

之后……只要他表现出要说话,或者吐露出一点声音,就会被立刻堵回去。

周而复始。

也不知被肆无忌惮的亲了多久。

沈越山恼了,开始动嘴反击咬了容荒,瞬间二人交缠的唇齿里就冒出了血腥味,这样似乎更加刺激了容荒,他感觉被亲的更用力了。

他便把揪着容荒衣襟的手转而去揪容荒头发,一扯拔下来好几根,容荒纹丝不动甚至变本加厉追着他啃。

见揪头发不管用,沈越山就攥着拳头胡乱锤,打到胸口或者后背,用得力道倒不大,不至于让人特别疼,却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各种办法用尽也没办法挣脱,沈越山只好放弃,默默等容荒亲够。

唇间弥散的血都被认真舔了个干净,才被松开发麻的双唇,他下意识抿了抿唇试图找到双唇的存在感。

“……”

应该是被吮肿了。

沈越山眸色淡淡盯着容荒,吃了前头的教训他一声没吭。

可他这样的眼神让容荒喉头又是一紧,那张平日里淡漠谪仙般的脸泛起的浅浅红意,打碎了眉眼间长存的病气,衬得殊色更胜从前。

薄唇有些肿,因为被亲得太厉害气息还有些不匀称,发丝也凌乱,一股想让人捧在手心的破碎感,这种模样下就算眼神再冷,也根本生不起半分威慑。

“为什么总说我不爱听的话……”容荒音色沉哑,朝沈越山低过头去。

沈越山及时出手,掌心捂住了容荒的嘴。

“……不许再亲了!”

他一开口,声音还哑着,尾音还带着一丝震颤喘气的调子,就好像刚经历过不好的事。

沈越山也没自己会吐出这样的声音登时闭了嘴,莫名想起塔顶看到的那八幅春色图,耳根烫得厉害,虽然被亲了许多下他心中却未真的动怒。

只是……他不喜欢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乍然他捂在容荒唇上的手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掌心感受到一丝丝痒意,他不可置信看了眼容荒,容荒低笑一声,眸色晦暗的望着他,深深吸气用舌尖在他掌心继续带过点点濡湿。

却也知道收敛一擦即过,毕竟沈越山脸皮薄,刺激到位让人开窍就够了,再亲就要惹人真不高兴了。

“!”

“……”

顿了会儿,沈越山敛眸让心绪恢复平静,这才收手,“闹够了吗?别让我动真格。”他用容荒的衣摆擦手,语气冷淡:“什么都舔,脏不脏。”

“我又不是舔别人。”

容荒满不在乎去蹭沈越山肩窝,灼热的呼吸闹得他脖间发痒,似笑非笑道:“只要是你,哪里我都能舔。”

“……”沈越山一弹他眉心,“属狗的。”

他问:“那缕钻到你体内的鬼气,当真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容荒紧紧扣着沈越山,“区区一缕气息罢了,只是瞧见你和他靠得那么近,我很生气。”

沈越山:“……可我只许你亲近。”

“你方才……那样……”他缓声道:“我也没真的同你发脾气。”

否则就不只是咬一口,拔一把头发,随便打两拳的事了,动真格的容荒恐怕还得被一剑捅个窟窿。

沈越山只是瞧着病弱,神魂不大好,又不是真的弱到任人宰割,就算鬼月城是方外之地,他也有办法拿出自保的本事。

这话像是给了容荒极大的鼓励,顿时他感觉按在后腰腰心的手力气又加重了些,把他向前推与容荒贴得更近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容荒低沉嗓音里含带了笑意,莫名带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沈越山:“也不喜欢……”

只是不排斥罢了,可真要让他再来一次,他是拒绝的。

喘不上气的感觉不好,被夺走呼吸浑身发酥的感觉也不好,那种灵魂颤栗酥到头皮的陌生感觉,让他觉得十分危险,情绪会因此堕落,会因此陷入疯狂,所以他不想再来一回。

明明之前也被容荒亲过……却没有这种诡异感觉。

容荒起身目光凝视他一会儿,语气轻飘飘:“口是心非。”

“……”

沈越山淡淡一瞥容荒,觉得此刻他手里应该有一根棍子才对,这狼崽子就要狠狠教训才行。

可惜他的眼神让容荒毫无畏惧之心,反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又低头凑了过来语气压低服软:“嗯……你明明也很喜欢,要不我们再试试……”

“你怎么说不听——唔!”

沈越山一滞,不仅仅是因为又一次被堵住了唇,他透过容荒视线看到了后面不远处站着一帮乌泱泱结伴而来,僵在原地的一群人。

也不知来了多久,听了多久,看了多久,硬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个个脸涨得通红。

不止无念宗弟子们僵住了,这下沈越山也僵住了。

缓过神来他直接猛地一用力和容荒分开,背过了身去。

又是一刻死寂。

空气彻底陷入沉默。

“啊哈哈哈哈……”

罗海峰不自然地用笑打破空气中尴尬,眼神毫无聚焦地到处看了一圈,两只手仿佛没有中心一样抬起来在空气里乱抓,一副苦恼的模样:“哎呀我好像什么也没看见,这里怎么没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霎时间跟来的一帮弟子们也同样摆出了同样的盲人姿势,摩挲着开始往旁边走:“啊对对对我好像也突然看不见了,我记得小师叔应该是往那边走了对吧……”

“是是是,是这样的,咱们快跟上去吧晚了就追不上小师叔了。”

“……”

“…………”

所有人都很自觉,但毕竟年轻,眼神交错间还是藏不住撞破隐秘事件的兴奋。无念宗弟子们当然激动,都知道能管住小师叔的只有沈长老,沈长老和小师叔之间的亲密关系非比寻常。

可他们也都觉得只是义父和义子之间的情谊深厚,没曾想还藏着这一层隐蔽的关系。

看不出来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长老,如此淡漠清冷之人,背地里居然喜欢玩这一套。

不愧是沈长老!

果然修真界之前传出来的话并非虚构,沈长老就是和他的义子有一腿!喔,也不对……应该是童养夫!

这里也就容荒一个人泰然自若,眼神也不分给那群演技拙劣的弟子们,只饶有兴味去看沈越山的反应。

又一次平复了心绪,沈越山无可奈何叹了一声,眼见弟子们都一个挨着一个往另外一条道走去,他喊:“别往那边走,全都回来。”

那边是塔院的位置,可不能让这帮猴子进蟠桃园。

闻声,罗海峰又带着弟子们乌泱泱的折返回来。

“沈长老好。”

弟子们老老实实问安。

“那边你们不能过去,有不少结界阵法藏着,不小心踩到对你们不好。”沈越山道。

这话也并非危言耸听,他确实看得出哪里有陷阱,哪里有不对,可这帮皮猴子不知道,就这样擅闯旁人的地方不大好。

视线从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他又问了些被困在鬼月城之后众人的情况。

一时间所有弟子七嘴八舌开始大吐苦水。

和沈越山猜想的一模一样,海长钰并未亏待他们,但几个月下来再好吃的海味也能闻吐。

他早做了准备,让霍洵备了不少灵米和一些果蔬肉菜。

同众人一起离开高塔,走下丘陵,进了弟子们一直居住的酒楼,一路过来静得诡异。

把装着吃食的袋子交给了罗海峰,安排了弟子们自己去换口味,他便又问了:“鬼月城是否一个活物也没有了?”

“弟子们被困在城中这段时日以来,除了鱼皇派人守着我们的那些护卫以外,就没见过别的活口。”

弟子们回答,顺道还提了一嘴,“之前有两个人出现,和小师叔与沈长老长得一模一样,若非小师叔恰好先遇到我们,说不准我们还分不出来。”

“小师叔还和那个人打了五天……鱼皇也过来看了,我们瞧不出来真假还下了赌注,不过鱼皇没上当,什么也没说,我们也只是跟踪看到鱼皇其实一直想去那座塔上,还听到了……”

他们把先前和容荒交代过的话,又和沈越山说了一遍。

默了默。

沈越山问:“鱼皇?你们在叫海长钰?”

弟子们点头,“对对。”

以先前几回的碰面来看,沈越山认为海长钰是一个十分好面子,并且高傲还记仇的鲛人王,怎么肯让别人叫他鱼皇……

弟子们吃了几个月海味的原因找到了。

鲛人王不可能拿不出别的吃食,不过是故意罢了。

沈越山揉了揉眉心,问:“丘陵既然有结界,之前把你们掀飞了几次,为何这回你们又能上去了?”

“我们是追着小师叔过去的,去的时候结界就已经消失了。”罗海峰道:“上丘陵的路并不难走,小师叔身影消失的太快,我们勉力也追不上,等我们到的时候就刚好看到——”

他想起了什么,话锋一顿,脸骤然爆红。

“……”

“好了。”沈越山揭过这个话题,“虽说海长钰把你们关在鬼月城很久,用阵法困住了你们,却也护住了你们,既然这里有邪祟还是需要多加小心,你们先吃饱些,待晚点我送你们离开。”

罗海峰猛猛点头。

其他弟子们也热泪盈眶。

苍天!

大地!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灵力都用不出来的狗屁地方,再多呆两天都感觉要发疯。

*

鬼月城的出口在城头,原本从天梯尽头的结界进来后便该直接到城中,先前被改了结界,所以踏进来后落到哪里都随缘分。

海长钰分体消散后,结界也就恢复了正常,倒是省了沈越山改结界的力气,可以直接把弟子们都送出去。

从结界出去后,弟子们会直接离开盐境,回到修真界,不必再去重新走一回凶险的天梯,自然也就不用沈越山护着。

沈越山和他们一起走,他留在了鬼月城,准备在这里找一找神魂莫名被修补起来的原因。

鬼月城很大,却也很空荡,没有人。

城墙在月光反衬出冰冷的颜色,沈越山登上了城顶的屋檐,静下心欣赏月亮。

“弦月城确实名副其实,月色很美。”他轻声。

想起还在盐境等消息的景珩,他翻出一张纸,指间翻飞叠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

三百多年前,弦月草在城中遍地都是,可他在城中乃至不知主人究竟是何人的塔院里走了一圈,也没闻到弦月草的味。

有些古怪,不过叫人等着也不好,沈越山把现状消息藏在了纸鹤里,从容荒那里借了点鬼气,抬手把纸鹤放飞。

消息递给景珩,来不来随他意。

纸鹤从高空掠过。

不能从城头的结界出去,只能飞到城尾去找天梯,慢慢退到盐境去递消息,纸鹤刚从他手中飞出没多远。

空气里飘来一股清冽淡淡的药味,一片叶子不知从何处飞出,极为凌厉的速度将纸鹤切成了两半。

沈越山眸色淡淡,神色无波澜看着被劈成两半的纸鹤失去了支撑,鬼气一散,缓缓从空中飘落。

“谁?”

容荒眸中瞬间划过道戾气。

屋檐另一端,不知何时站了个裹着斗篷浑身漆黑的人影,月色把他的影子拉长,他抬手一挥,下坠的纸鹤刹那成灰。

“城中禁飞。”对方声音嘶哑。

这是除了海长钰一行人,和无念宗那帮弟子以外,沈越山在鬼月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他目光从对方斗篷下伸出的手一扫而过,那只手上攀满了藤蔓吸附血肉,从肌肤里长出了叶子。

沈越山:“我听说,鬼月城里有位神医?”

“神医?”

对方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本就沉的嗓音像是被沙子磨过,哑得辨不出好听或是难听,“谁说鬼月城里有神医?”

他舔了舔唇,两条鬼藤骤的从他脚底窜出,直奔沈越山而去:“这里分明只有食人的鬼!”

“嘭!”

藤蔓窜来掀飞了沈越山方才闲坐的顶梁。

沈越山拉着容荒撤到一旁,随手甩出一包叠好的纸,指尖弹出一滴血:“纸活,剑杀。”

哗啦啦啦风卷起了纸人,漫天飞舞的纸人刹那间染上剑气,像是有了方向般朝斗篷人冲去。

每一片纸人都是拥有无上剑意的刀光,拦住了飞来的藤叶。

“别急。”他按住了眼底涌上杀意的容荒,低声道:“不必出手,我可以。”

容荒不大高兴望他一眼。

沈越山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

“交出来!”

斗篷黑影语气很是愤怒,“神珠不该被你拿走,那是我的,我守了那么久,理应是我的!”

沈越山莫名:“什么?”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摸了下腰间悬挂的三颗黑白分明的珠子,问:“……你是想要这个?”

回应他则是斗篷黑影的冷笑,以及愈发强烈的攻势。

此人确实厉害,若放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本事,可惜这是在鬼月城,盐境之地不在天道五行内,力量自然也被压制了些。

纸活剑意皆由沈越山神识操控,应对此人尚有余力。

“这珠子安魂确实不错,可除此之外并无稀奇,何以见得被称为神珠。”

沈越山手指揉着其中一颗黑珠子,若有所思,眨眼间指腹似乎被烫了一下,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这话像是激起了斗篷黑影的怒意,当即呵斥一声:“不识好物!”

同时空气里骤地迸发出巨大声响,石破地裂,顷刻间长大破壳的藤草成了利器,一层叠着一层成了巨大的影。

纸活的纸人似乎不够用了。

沈越山又洒出一把,勾出了放在灵囊里的一个小小香囊,香囊掉落在地,瞥了眼是来鬼月城前周江南给的平安囊,他顺手把平安囊捡了回来。

就在这时。

剑拔弩张的气氛乍然一顿。

顷刻间,周围藤草和见了鬼似得飞速钻了回去,又自己把拆破的石块砖瓦拼了回去。

斗篷黑影也愣怔当场。

沈越山能感知到他的视线所盯着的正是他手里的平安囊。

“……”

虽不知缘由,沈越山和气问:“怎么不打了?”

斗篷黑影反应过来,搭在身侧的手在颤抖,“你……你……”

“明知故问,还打什么,你都把神侍香包拿来了,这驱邪避祟的东西我一届鬼物又靠近不得,还有什么可打的!”

斗篷黑影恼恨,一甩袖:“白守了这么多年。”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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