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说道：“我爸爸叫你陪他打高尔夫，让我带着你去。”
“嗯。”江燃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你不去换一身衣服吗？”江燃的衣服是昨天的。
“我已经叫秘书准备好了，先回我的办公室。”
离开之前，江燃看了一眼许言的公寓，再忍忍吧。
……
吃掉江燃做的饭菜，许言想起今天还有课，勉强打起精神，去了学校。
上课的时候，许言见台下有几个学生盯着他的脖子，眼神有些奇怪。
他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吗？
许言下课之后，正巧遇到来找林秋的楚程阳。
楚程阳看到许言脖子上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轻佻，他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道：“许老师，原来你也是有夜生活的人。”
许言正拿着书回办公室，讲了一节课，口干舌燥，听到楚程阳的话，正有些奇怪，又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
许言转身走到了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镜子里，许言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那是昨天晚上，江燃咬的。
许言一只手撑着镜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头，原本打起来几分的精神瞬间消失，浑身骤然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江燃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他当他是什么，情人吗？
如果让他未婚妻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她会怎么看他们。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和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不清不楚，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和江燃，就像是步入了一条死胡同。
可是最可悲的是，明知是死胡同，许言也还想去走一遭。
镜子之中的年轻人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眼眶红肿，又有着几分颓废，许言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活成他这样，算不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许老师，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许言没想到厕所里有人，他擦了擦脸，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男子。
身后的男子模样老实，年龄约莫四十左右，身高不算特别高，不过比许言身板壮实多了。
也是高一的老师，许言是教语文的，而他身后这个男子叫吴强，是教他们班体育的。
“我没事。”许言摇摇头。
“给你。”吴强将手中的纸递给了许言，“没什么过不去的，看开点。”
“谢谢。”许言接过纸。
“不用谢，我们是同事嘛，”吴强看着许言，“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吗？”
许言摇摇头，“没有。”
许言和他不怎么熟悉，只是见过一两次而已。
“我先走了。”
而吴强却拉住了许言的手臂，“许言，你也是吧？”
“什么？”
“gay。”吴强看着许言说道。
许言微微一愣，在学校里，老师的性取向要是不正却的话，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甚至许言曾经听过这样一则新闻，一个教音乐的老师被发现是gay，家长联名要辞退他。
“别担心，我也是。”吴强对许言笑了一下，目光时不时地从许言脖子上的红痕扫过。
为什么吴强要告诉他？
“你别紧张，许老师，我没有恶意。”吴强望着许言笑得有点腼腆，“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上话。”
“哦。”许言点了点头，许言在大学见到的gay还是挺多的，也曾经有好几个人给他告白过。
不过，这是许言第一次见到同事是gay，而且年龄不小了，“谢谢你的纸。”
“许老师，你真客气。”吴强目光在许言脖子上扫过，“许老师，你脖子还是稍微遮住一些。不然让其他老师看到了，尤其是教导主任，不太好。”
许言捂住了脖子，“谢谢你提醒。”
吴强说道，“不用谢，许老师，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
许言想着都是老师，于是就给了电话。
他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上课铃声响了，吴强原本还想说什么，只好说道：“许老师，下节课我有课，以后多聊，先再见了。”
“再见。”
吴强离开之后，许言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机来信，空空的。
最近这一阵，方默宇也彻底联系不上了，许言怀疑自己被他拉黑了。
就在这个时候，厕所最后一间门开了。
许言吓一跳，厕所里还有人，那他刚才和吴强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人听见了。
只见最后一间厕所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
这不是他们班的林秋么？他什么时候来的厕所？
“林，林秋，你怎么在这里？”许言望着林秋，心里隐隐有些紧张。要是传出去的话，他和吴强都得完蛋。
在许言的视线之下，林秋走到了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神态自若地洗完手。
“许老师，你看着我做什么？”林秋抬起头问道。
林秋长得好看，皮肤白的透光，唇红齿白，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显得他很高冷。
许言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楚程阳和林秋应该是在一起了。
虽然楚程阳没有和许言说，但是许言好几次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画面。
许言讪讪地说，“林秋，你刚才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话吧？”
林秋抬神情淡漠，“没有，许老师，我要出去了，请你让我一下。”
许言看着林秋从厕所出去，林秋不是那种多话的学生，他应该不会对外人说吧？
下午的时候，吴强过来找许言，偷偷地塞给许言一个东西。
“许老师，这个给你，可以遮住你脖子上的东西。”
许言手里的是一只笔，遮瑕笔。
“谢谢？”许言大概明白了吴强的意思，见吴强笑的老实憨厚，心里感激不尽。
“不用谢，你先去弄一下。”
许言打开笔，这只遮瑕笔应该是用过的，颜色比他的皮肤深了一些，不过勉强能用，许言用完，将笔还给了吴强。
“挺好用的。”
许言还给吴强的时候，吴强抓住了许言的手，相对于许言白皙消瘦的手，吴强的手比较粗糙和宽大。
许言有点尴尬，“吴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吴老师刚才看着许言有点走神，这下回过神来，“许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许言抽回手，觉得有点不舒服，“吴老师，我得备课了，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许老师，你备课吧，我不打扰你了。”吴强拿着笔走了。
一旁的数学老师见刚才吴强和许言说话，凑过来，一脸八卦，“许老师，吴强找你做什么？”
“他帮了我一个小忙。”许言不太喜欢吴强，不想多说。
“听说这个吴老师是个同志，就是那种喜欢男人的，你长得这么俊秀，自己小心点，别被他盯上了。”政治老师脸上带着点鄙夷地说道。
政治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哦。”许言手一顿，他知道吴强是gay，可是看到政治老师脸上的神情，有点刺眼，许言从没有觉得同性恋是错的，gay没有错，这只是自性取向而已，性取向不是错，就和异性恋一样，可是大多数的人都带着有色的眼光。
晚上吴强给他发消息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许言推了，第二天又看到吴强早上给他带早饭。
这个吴强该不会真的是对他有意思吧。
“吴老师，不用这样，我自己做了早饭的，吃了早饭才过来的。”许言和他一个办公室，这样弄得他很尴尬。
吴强看上去很老实可靠，年龄有点大，许言对他真的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
吴强目光落在许言脸上，眼里带着笑：“没关系，多吃点吧。”
见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许言干脆直说了，“吴老师，我不想谈恋爱，抱歉，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吴强有点受打击，“许老师，你先别这么急着拒绝我，我虽然年龄比你大了一些，长得也不好看，但是我是个老实人，踏踏实实的人，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爱玩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的，圈子里那么复杂，我俩又是同一个学校，知根知底，哪里不好？”
“吴老师，我有喜欢的人，对不起。”吴强四十五岁，这个年龄几乎可以做他的爸爸了。
许言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追求者。
“好吧，许老师，我知道强求不得，不过我们继续做朋友，好不好？”吴强挺喜欢许言的，长得又好看，性格也踏实，正巧上次在厕所见到许言那个样子，一看就像是失恋了，所以吴强还以为可以乘虚而入。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找我。”吴强退而求其次，对许言说道，“不谈那一层关系，做个朋友吧，因为我的性取向，平日里我在学校也没有什么说得上的朋友。”
许言想起上次政治老师在背后说吴强的表情，做个朋友没什么问题，“好吧。”
“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吴强说道。
许言见吴强期待的表情，微微点了一下头。
“许老师，你真好，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小言吗？”吴强问。
许言觉得怪怪的，“还是叫我许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