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发现方默宇自从去了厕所回来之后，便不太对劲，“你要是知道什么，告诉警察，让撞了阿海的凶手早点归案。”

方默宇当然想让肇事者被抓住，可是如果他出说来的话，肯定会把他牵扯进来，他不想被牵扯进来。

方默宇是那种心里有事藏不住的人，李权对方默宇很了解，看到方默宇此时心虚的表情，又见他犹豫，李权微微沉默，“墨鱼，如果你知道点什么，我希望你能够主动去说。”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方默宇生气了，平日里李权什么话都听他的，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

李权眼底一抹失望划过，他希望方默宇能够主动交代。就算是犯错了，他也会和方默宇一起承担。可是他不希望方默宇这样，将事情瞒下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墨鱼，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警察还在外面，如果现在方默宇说的话，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方默宇推开李权，冲到门外。

手术室里的灯还亮着，陈海还在抢救之中，大家都在等着手术结果。

方默宇比任何的时候都希望陈海能够手术成功，能够好好地活着。

李权过了一会儿，才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方默宇的背影，眼底满是失望。

他手里拿着方默宇的手机，失望是因为，他看到了方默宇和薛子萤的对话。

李权将手机放进了口袋，走到了方默宇身后，低声问道：“墨鱼，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

方默宇手拽紧成了拳头，“我说了我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方默宇感觉到身后空荡荡的，李权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权的背影，心里缓缓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即将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李权将线索告诉了警察，警察立刻展开了调查。

快到了中午，陈海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

许言他们守着陈海，陈海的妈妈和温辰昀被警察叫过去了，警察通知说案子有新的情况。

警察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警察问温辰昀，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薛子萤的女生。

温辰昀认识，为什么提到薛子萤？温辰昀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难道是她开车撞的陈海？

“别激动，她只是嫌疑人之一。”警察看到温辰昀仿佛忽然就变了一个人。

此时温辰昀双目红肿的血丝看上去异常吓人，表情也有几分狰狞。

警察录口供，“你给我讲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纠纷。”

“她是我的前女友。”温辰昀低沉着脸，“前几天刚分手。”

警察没想到这个案子起因原来是因为感情纠纷，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了，只是因为感情纠纷就撞人的话，实在是太把生命当儿戏了。

陈海的妈妈在知道原因之后，原本就怪罪在温辰昀头上的她险些情绪崩溃，“就是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阿姨，对不起。”温辰昀低头，没有驳回，因为是他没有保护好陈海，陈海的妈妈说的对，是他害了陈海。

陈海妈妈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拍打着温辰昀。仿佛要将所有的气都撒在温辰昀身上。

女警察在一旁拉都拉不住陈海妈妈。

许言听到了走道里传来陈海妈妈的声音，有些不放心，“江燃，我过去看看。”

“我过去吧，你在这里等着。”

江燃过去之后，许言还是不放心，对有些走神的方默宇说道，“方默宇，你在门口守着，我过去看看。”

方默宇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警察。

他听到门外说到薛子萤三个字，心里惊诧无比，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他们知道薛子萤是肇事者，那么会不会查到了他的头上？

方默宇心虚地往走廊处看去。

正当方默宇看向另一头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病人家属在吗？”

方默宇收回目光，紧张无比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病人还在深度昏迷之中，需要在ICU病房观察两周时间。”医生说道。

方默宇终于松了一口气，抢救过来了就好。

“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再次问道，因为有些事，得向病人家属说明。

“不是，我是他朋友，我立刻就去叫他们。”方默宇激动了起来，往门外跑去。

外面乱成了一团，江燃和许言按住了陈海的妈妈，“阿姨，您别激动，这件事不怪温辰昀。”许言知道是陈海去主动追求温辰昀的。

温辰昀白皙的脸上被划出几条血印。对于陈海妈妈的抓打，他丝毫没有躲开。

方默宇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你们别打了，手术成功了。”

“成功了？”温辰昀急忙往里面跑去。

许言松开了陈海妈妈，也跟着一起走进去。

医生却让他们离开，最后留下了陈海妈妈和温辰昀。

“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前告诉你们。”医生的表情没有分毫手术成功的喜悦，凝重的模样让人感觉到事情的结果可能不是想象中那样好。

“医生，你说。”陈海妈妈声音都在颤抖着。

“病人脑内有淤血，如果这几天醒不过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很难醒过来。”

“什么叫做很难醒过来？”

“植物人。”

陈海妈妈再次崩溃放声大哭，“不会的，我儿子不会成植物人的。”

温辰昀抓住了医生的手，“这样的几率有多大？”

“尽量不要抱太大希望，核磁共振发现病人脑内有相当大一块血肿块，淤血消退很困难。”

陈海妈妈听完之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

方默宇在外面了解到警察已经查到了薛子萤可能是肇事者。

警察已经派他们去她家了。

方默宇不解，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他想掏出手机看看薛子萤有没有给他发什么消息的时候，方默宇发现手机没了。

回想了一圈，难道是李权拿走了他的手机？

他知道他手机解锁的密码，难道李权看到了他和薛子萤的对话？

难怪当时李权问他，要不要主动告诉警察，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方默宇满脸羞愧，又担心警察会查到他头上，把他牵连出来。

不过还好陈海手术成功了。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陈海妈妈的歇斯底里哭泣声音，这一天对她打击实在是太重了。

江燃他们站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医生究竟对他们说了什么。

可是听到陈海妈妈的哭声，许言心也揪了起来，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

为什么陈海妈妈再次大哭了起来？

很快，声音停止。

门打开，一对救护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将昏迷过去的陈海妈妈给推了出去急救。

许言江燃还有方默宇，都齐齐地看向了像是失了魂魄般的温辰昀，“温辰昀，陈海他怎么了？”

温辰昀没有回答。

江燃冲过去揪住了温辰昀的衣领，“陈海他到底怎么了？”

陈海从初中以来，就一直陪在他身边，陈海是除了许言以外，江燃关心的第二人。

温辰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江燃，你松开他。”许言心里也着急，可是江燃这样做没有丝毫的意义。

方默宇看着他们，心里突突地跳，“温辰昀，手术不是成功了么？难道没有成功吗？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医生说手术成功了。”

手术成功了，人却可能醒不过来了，温辰昀的视线低垂了下去，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他低声说道，“松开我。”

江燃松开了温辰昀。

陈海在ICU病房里，他们根本看不到他，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辰昀，你最好是期待阿海没事。”江燃盯着温辰昀，冷声说道。

许言扯了扯江燃的衣袖，“江燃，别说了。”

他看得出来，虽然他们都在为陈海担心。可是在他们中间，最担心最难过的，还属温辰昀。

直到下午快晚上的时候，陈海的爸爸才急忙从国外赶回来。

陈海的妈妈双目红肿，她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许言买了一些粥，“阿姨，您喝点粥吧。”

陈海妈妈摇头，“谢谢你，我喝不下。”

陈海爸爸是个中年男子，陈海和他长得不像，陈海爸爸有些粗狂，他一进来就问怎么回事，陈海妈妈看到他时，再次激动了起来，两人几句话不合，便开始互相争吵和谩骂，互相指责对方对孩子不关心。

护士进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对骂，这对离婚多年的夫妻每次见面都是以吵架结束。

这次也不例外，最后，陈海妈妈说了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你知道吗？”陈海妈妈哭着把这句话吼出来的。

陈海爸爸瞬间僵住了，他险些没站稳，扶住了墙，弱声问道：“医生说的吗？”

陈海妈妈抱着脸哭了起来，陈海爸爸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