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站在门口处，斜斜歪歪的靠在门框上，许言过来的时候，那男生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吹了一声口哨，压低了声音，“大叔，又见面了。”
男生的眼睛黑亮，囧囧有神，形状是桃花眼，眼角末梢微挑，给人一种轻佻又暧昧的感觉，偏偏又带着点邪气，样貌格外出挑，个子又高。
好在现在是高中生，要是再过一两年，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
男生刚才打球的时候，让许言不禁想起了江燃，现在不在篮球场，许言仔细一看，眼前这个男生和江燃高中的时候，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听他又叫他大叔，许言微微扶额，“同学，我是高一的老师，叫我老师吧。”
别再叫他大叔了，22岁很老吗？顶多也只能算是个正直荡漾年华的青年而已。
少年看着他勾唇一笑，“知道了，大叔。”
许言摇了摇头，进了办公室。
下午没有课了，许言坐在办公室里准备下堂课的笔记和演讲稿。
在许言奋笔疾书的时候，高三教师办公室里，传来了言辞激烈的教诲声。
嗓音过大，许言微微皱眉，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见隔壁的一个女教师正激动地数落着那个少年，而那个少年左耳进右耳出，仿佛没有听到似得。
最后，女教师说的口干舌燥，那男生却连表情没有变过。
女教师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楚程阳，别以为我不敢请你家长！”
少年却笑了，“王老师，您要是真能请来，我谢谢您了。”
女教师就差吐血了，她没辙了。
“我下节课还有课，你给我在办公室好好反省。”
女教师离开之后，办公室安静了不少。
许言手指继续放在键盘上，做下节课的PPT。
许言做事的时候，会很用心，聚精会神。等他备完一节课之后，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许言被坐在一旁的少年给吓了一跳。
少年手撑着微尖的下巴，看着许言，“有一阵了，喂，大叔，有吃的吗？我饿了。”
又是大叔……
许言记得自己还有个吐司面包，下课的路上买的，准备等会儿吃。
瞥见少年揉着肚子，少年一个中午都在打球，恐怕连午饭都没有吃。
许言掏出面包，递给少年，“只有这个。”
少年弯起眉眼笑了笑，“谢谢大叔。”
“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叔？”许言突然明白了年轻的小姑娘走在路上被小孩叫阿姨的感觉。
“对不起。”少年看着许言，他只是穿着有些古板，并且带着眼镜，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仔细一看，他皮肤很白，眉眼俊秀，还挺好看的。
“那我叫你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许言说道：“叫我老师吧。”
只要不叫大叔，什么都好。
少年撇撇嘴，往许言的桌上看去，看到了一个本子，伸手翻了一下，“你叫许言，那我叫你许老师好了。”
“嗯。”许老师这个称谓还差不多。
“许老师，我叫楚程阳，谢谢你的面包。”楚程阳举起面包对许言笑了笑。
“不用谢，吃吧。”许言看着面包，想到自己还没有吃午饭。算了，作为老师，应该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楚程阳剥开了包装纸，像是饿极了的样子，也不顾吃相，三两口将面包狼吞虎咽了下去。
少年吃东西的样子和江燃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许言看不下去了，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楚程阳没有拒绝，接过水，拧开瓶盖大口的喝了几口。
果然是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大中午不吃饭去打篮球，被饿成这样，许言摇了摇头。
一个面包吃完之后，楚程阳摸了摸肚子，“虽然还是没有吃饱，不过谢谢你了，我会还你的。”
“一个面包而已，不用还。”许言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手机铃声响了，不是许言的手机。
楚程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站了起来，他身材比例不错，腿很长，居高临下看着许言，嘴角带着点欠欠的笑说道：“我说话从来都不会收回，期待下次与你见面。”
说完楚程阳离开了办公室。
如果许言没有记错的话，刚才那个女老师，好像是让楚程阳在办公室好好地反省。
楚程阳走到了外面，接了电话。
电话来电人显示是「未来姐夫」。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班主任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我知道了，他来吗？”楚程阳语气淡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不来，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切。”楚程阳就知道这种结果，“那你打电话来干嘛？”
“我等会儿放学我来接你。”
少年冷笑一声，“不用了，未来姐夫，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随你。”电话那头的人话语简洁的像是在应付公式。
挂断电话，楚程阳一脸烦躁，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许言正拿起杯子喝水，楚程阳往回走，回到了办公室。
许言看到楚程阳，一口水差点呛着，“你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去哪里。”
“回教室啊。”他不是学生么？是学生就该去教室上课啊。
“不想去。”楚程阳抖肩，坐在了许言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许言的东西。
许言刚来上课，办公桌上没有放太多的东西。除了一台电脑以外，剩下的都是上课需要用到的东西。
“你这也太无趣了。”楚程阳翻了翻许言的备课资料，“高一的知识这么简单，用得着做这么多笔记吗？”
许言从楚程阳手里拿回本子，“别弄乱了。”
楚程阳百无聊奈，许言本来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想要从他这里找到点什么乐趣，只能适得其反。
许言看了看时间，还早，索性将后天的要讲的东西也一并准备了。
楚程阳无聊的趴在桌上，看着许言备课，视线落在了许言的手上，手很细长，指甲是浅粉色的，算是楚程阳看到比较好看的手了。
视线缓缓地往上移动，楚程阳目光跳过了许言有些古板的衣服，落在了许言的脖子和下巴处，脖子也很细，皮肤很白，下巴微尖，唇色很淡，轻轻地抿着，唇瓣微薄，鼻梁秀挺。
楚程阳盯着许言看，见他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讲义，垂搭下来的头发很软，怪只怪许言的发型有些古板，让楚程阳第一印象觉得他沉闷又古板，仔细一看，这个老师长得还挺不错的。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楚程阳突然问道。
许言诧异地看向楚程阳，“问我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楚程阳笑了笑，伸手摘了许言的眼镜。
许言近视不算太重，只有两百度左右，摘了眼睛也还能看清楚，“你在做什么？把眼镜还给我。”
楚程阳看着许言的脸半响，“许老师，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要带着一副这么丑的眼镜？”
许言微微恼怒，略微沉声，“把眼镜还给我。”
见许言似乎生气了，楚程阳将眼镜还给了许言，“老师，你不适合戴眼镜。”
许言拿回眼镜，带上之后，对楚程阳说道，“如果你想继续在我这里待下去的话，不要打扰我。”
他说话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努力地板着脸。
楚程阳却笑了，微微后仰，“老师，你不适合做很凶的表情，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许言有些无奈地看了楚程阳一眼，“总之你不要烦我。”
“知道了。”楚程阳伸了一个懒腰，又趴在了桌上，继续看着许言。
许言还有一点点就弄好了，他想着等会儿回家去外面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买点菜自己做饭吃。
“老师，你没有女朋友吧？”
许言停下了手中的笔，正想板着脸，却听到楚程阳下一句问道：“那你有男朋友吗？”
许言微微一顿，“与你无关，安静，闭嘴。”
楚程阳饶有兴趣地看着许言欲盖弥彰的反应，“看来是没有了，老师是被甩了吗？”
许言指尖轻颤，想起了那天从方默宇那得知到江燃的信息，敛下眼睑。
楚程阳想起中午的时候，许言一直盯着他看着他打了一中午的篮球，甚至喝水的时候，都还一直看着他。
“许老师，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继续备课吧，我什么也不说了。”
许言重新拿起讲义，视线却怎么也集中不了，一旁楚程阳帮着指出了好几次错误。
下课铃声响起，楚程阳站了起来，“老师，放学了，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许言点了点头。
在楚程阳离开之后，许言捂住了脸，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许久，许言关上了电脑，拿起钱包，往学校外面走去。
楚程阳刚出校门口，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便向他缓缓地驶了过来。
楚程阳皱起，往另一边走去。
车内，司机停下询问身后的人，“老板，追上去吗？”
“嗯。”车后的人点头。
车子再次驶到了楚程阳身边，车窗缓缓地滑下，“上车。”
楚程阳停下了脚步，“不是说不来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