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反复的看着手中的卡片，上面字迹很熟悉，笔锋苍劲有力，那是江燃的字迹，很漂亮。
江燃他还是关心的他的吧，不然昨天不会特地给他点外卖。而且，也没有出现，逼迫他做那种事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言拿起手机，是方默宇打过来的电话。
“喂？”
“许言，你有空么？”方默宇问道。
“嗯，有空。”他下午请假了。
“过来陪我喝两杯吧。”方默宇声音里隐约透着几分颤音。
许言听出了方默宇语气不太对劲，“你在哪里？”
“我家楼下的小饭馆，过来吗？”
“嗯，你等我。”
许言来到方默宇所说的那家饭馆，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饭馆，就在街边，装修不算太好，椅子也有些破旧。
而方默宇已经喝爬到在了桌上，一排排绿色的酒瓶，不知道喝了多少。
怎么会这样？
许言轻轻地拍了一下方默宇的脸，“醒醒，方默宇，你还好吗？”
方默宇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是许言之后，打了一个饱嗝，缓缓地坐了起来，“你来了啊。”
还好人还是清醒的。
“怎么喝那么多酒？”
方默宇没回答，他眯起眼，看向桌上的酒瓶，手伸向了还有半瓶酒的酒瓶，拿起酒对着酒杯倒了半杯，洒了一半，手晃动的厉害。
“别喝了。”许言从他手中将酒杯拿走。
“我没有醉，让我喝吧。”方默宇拿起酒瓶，对嘴灌了一口。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方默宇放下酒瓶，抬眼看向许言，做了一个比哭还难受的表情，“许言，从小，我家里人就说我心大，说我没有心，就算遇到了再大的事情，也能笑的没心没肺。”
“可是我现在有心了，我真他妈疼。”方默宇按着自己的胸口，头埋下去，眼眶红的厉害。
平日里方默宇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这些话，可是压抑到了临界点，总是会爆发。
许言将卫生纸递给方默宇。
“如果你想哭，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许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方默宇，狼狈的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以前，许言认为，方默宇是最花心也最没心的人，原来这样的人动了情，才是最长情的。
“我才不会想哭。”方默宇嗤笑，眼泪水光闪烁。
今天是李权孩子的满月酒，方默宇刚从宴会上回来。
实际上，他只是远远地在那个酒店上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李权抱着孩子宠溺的逗着，脸上带着方默宇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那笑容将方默宇刺痛，他只看了一眼，便悄悄地离开了。
方默宇算是明白了，他以为，他和李权之间还会有什么，现在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了。
李权就结婚生孩子了，他还在期盼着什么？
“不就是有了孩子吗？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吗？谁不会啊，谁没有啊？”
方默宇埋到了许言肩上，“许言，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傻-逼了。”
“嗯。”许言轻轻地拍了拍方默宇的肩，“会好的。”
会好吗？
许言自己也不确信。
第二次将喝醉了的方默宇送回了家，许言断断续续的从方默宇口中了解了李权的事情。
李权高中毕业之后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而那个时候方默宇也从国外回来，考上了警校，期间两人异地，方默宇和李权一直都有联系。
方默宇去找过李权几次，也和李权喝醉后滚过床单，可是李权并没有给方默宇明确的答复，两人的关系忽远忽近。
方默宇以为，李权还是喜欢他的，只要等到毕业后，他就去李权那边，和他在一起。
毕业没多久，方默宇便等来了李权要结婚的消息，现在更是孩子都出生了。
李权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吧。
许言唏嘘不已，用热毛巾给方默宇擦了擦脸，见他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于心不忍，伸手给方默宇按了按头部。
方默宇模糊地抬起手，抓住了许言，嘴里呢喃着。
许言仔细听，辨别了一下，才听明白方默宇说的什么。
他反复说的那句话是：“阿权，不要结婚，不要娶那个女人，不要有小孩，好不好，我什么都依你的。”
方默宇把他手抓的很紧，像是怕他走了，许言明白，方默宇真正抓住的不是他的手。
这时，方默宇的手机亮了，许言一只手拿起手机，看到了李权的来电显示。
这个时候李权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许言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微微沉默，“你是……”
许言很久没有听过李权的声音了，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加的低沉了许多，“李权，我是许言，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许言，方默宇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许言回答道：“他睡了，我看到是你打的，就帮他接了。”
“哦，这样啊。”
许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道女子的声音穿过手机传来，“老公，孩子哭了。”
“哦，我这就去。”
“许言，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抱歉今天孩子满月没有请你，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有空来我家吃个饭吧，就这样吧，先挂了。”李权匆匆说完，挂断了电话。
“嗯，你有事先去忙吧。”许言放下手机，看着已经睡过去了的方默宇，给方默宇盖好被子，“希望你能看开一些吧。”
…
楚程阳发现最近未来姐夫喜欢来学校接他回家了。
他很不喜欢被人接送的感觉，每次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到学校门口，就有些心里厌烦。
最近他姐姐也回来了，家里面乱糟糟的，老头子也找了一个后妈，这些都让楚程阳很不喜欢。
出了学校门口，看到了那辆车，楚程阳认命的上车，却没有看到江燃。
“咦，今天姐夫没有来吗？”
“嗯。”司机点头。
下午放学，许言的冰箱空了，他准备出去一趟添补食材。
买菜回来的时候，见到楼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西装，从背影上看过去，身材修长高大的，许言定睛一看，竟然是江燃。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言手里提着菜，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江燃，你怎么来了？”
江燃冷眼扫了一眼许言，“你就住在这里？”
“嗯。”许言捉摸不透江燃的想法，他点头，“是学校安排的宿舍，每个月租金很低。”
许言上了楼，江燃也跟在后面。
许言略微犹豫，问道：“江燃，那天你怎么没有来。”
江燃眉眼冷漠，“你很期待吗？”
“不、不是。”许言神色拂过一丝不自然，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许言给江燃拿了拖鞋，换好鞋之后，江燃看着许言的房间，房间不大，却很干净整洁，温馨而朴素，一切都如同当初他第一次去许言家那样。果然，有许言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让人很心安，这是江燃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感觉，仿佛有许言的地方，才是他的根所在。
许言擦了擦沙发，如同迎接贵客般，“江燃，你坐沙发吧。”
江燃坐下，见许言拘谨的模样，眸色微冷。
“喝茶吗？还是水？”许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江燃的脸色看上去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好多了，许言不想让他生气，自然又多了几分拘束。
“水。”江燃抿了抿唇，说道。
在厨房里，许言撑着厨台，大口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端着开水壶走了出来。
给江燃倒上水。
房间里静谧，盛着开水的玻璃杯上，弥漫着一层热气。
房间里很安静，江燃没有说话，许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与江燃距离有些远。
江燃眉心微蹙，对许言说道：“坐过来。”
许言察觉到江燃的不高兴，他屁股挪到了江燃不远处，即便如此，中间还有些距离。
见江燃脸色微冷，许言又往江燃身边移动了几分。
毫无疑问，他们之间比起以前，生疏了，或许是太久没有见面，或许是还有其它原因。
许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开水的温度是滚烫的。
许言盯着水杯，抿着唇没有说话。
其实许言不是没话说，他满肚子都是问题，他想问江燃真的要和他的未婚妻结婚吗？
然后就像是李权那样，有妻子，有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他不敢问，害怕得到一个不想知道的答案。
江燃目光落在许言纤瘦的肩膀上，几年不见，许言更清瘦了，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
他将许言抱在了腿上。
许言微愣，但随即表情顺从了些，坐在江燃腿上，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儿。
江燃伸手摸了摸许言的腰，语气多了几分不悦，“这几年，没有好好吃饭吗？”
“有。”
感受到江燃带着些许凉意的手在他腰上游走，许言微微抬起头，观察着江燃的表情。
几年没见，突然再次做这般亲密，许言有些变扭的同时又回想起了以前。
江燃这是——不生他的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