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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谶言

今天开始做麒麟 靖江往事 5739 2024-03-27 18:06:27

文光的打量实在不能说隐晦, 因此泰麒只好看向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银灰色的眼眸仿佛澄净的月下海波,不躲不避地直视着文光。

目光静谧, 却锐利。

“啊, 只是觉得泰台甫很特别。”

文光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问道:“您是黑麒麟吗?”

泰麒一愣,没想到文光会对这个感到好奇。

泰麒降生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虽然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 但是就算按照凡人的年纪来算, 他也到了而立之年。

所以, 除了他幼年的时候, 会有人对他独特的颜色表示惊奇,这十来年,大家早就不会因为泰麒的颜色不同而感觉到惊讶了。

因为,泰麒的气势,远比他本人更加惊人。

他与泰王一起重振戴国的经历让他变得像是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

尽管被收在了华美的剑鞘之中,但是毫无疑问,当这把剑出鞘的时候,也拥有无可匹敌的锋锐之气。

“是的, 我是黑麒。”

泰麒的声音非常温柔, 他看着率真的小麒麟,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曾几何时,他也和眼前的小麒麟一样, 带着涉世未深的纯然。

“因为感觉您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冒犯地向您询问, 实在抱歉。”

文光感觉泰麒的气场非常地独特,和六太的少年气, 景麒的冷若冰霜完全不同,萦绕在他周遭的感觉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一种经历过万千事情之后才历练出来的沉静。

麒麟之间的相处是非常默契,虽然他们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血脉亲人,但是这世间,也最多只有十二只麒麟存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比血亲更加地亲近。

泰麒自然不会因为文光的小小失礼而生气。

甚至就连六太和景麒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六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他桃子,拿袖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口,“你不需要对泰麒那么客气。”

他看着文光说道:“虽然我们总是以人的姿态出现,但是我们是麒麟。”

六太意味深长的说,“麒麟,并不是人。”

“我明白你在人类之中长大,已经习惯了用人类的思维生活,但是,我们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但是……”

泰麒的声音斩断了文光的话音,“他说得对。”

文光惊讶地看着泰麒,泰麒的眼中似乎有着一闪而过的怅然,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

“你只要活得足够久,你就会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所以,你现在不理解六太的话也没有关系。”

泰麒突然笑了笑,“反正,我们会活得很长,非常地漫长。”

“而且,你看起来也很幸运。”

景麒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凌凌如同淬了冰霜,但是文光却能感觉到他话中的亲近。

“你第一次选择王就很准确。”

这是景麒对茶朔洵的评价。

“他很适合柳。”

六太看了一眼正在和尚隆说话的茶朔洵,接过景麒的话音继续道:“……不是所有的麒麟在第一次选择王的时候都会选出合适的人的。或许被选择的人确实拥有为王的资质,但是这份资质却未必在登上王位的时候就能和恰好地使用。也许他需要磨砺,也许他需要蜕变,但是那都需要时间,而王,最充足的是时间,最缺乏的也是时间。合适的人出现在不合适的时机,便是不合适。一个不合适的王,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麒麟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六太欲言又止地看向景麒,文光便知道他话中遇到了“灾难”的麒麟是谁。

景麒苦笑,“所以,你很幸运,第一次就能遇见一个合适的人。”

“但是,这份幸运却不一定会持久。”

泰麒的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他看着文光,声音有些发颤,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用平静地语气说话,“算是我给你的忠告吧。不要太过于顺从王的决定。”

他看着文光的眼睛,视线却像是穿过了他,看向了过去的某段岁月,飘游却沉重。

“不然的话……”泰麒抿了抿唇,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如水波轻皱般易碎的笑容,明明像是在笑,但给文光的感觉却像是在哭。

“也许会失去你的王也不一定。”

这句话便如一句不幸的谶言,沉甸甸地压在了文光的心头。

“……麒麟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

尚隆对阳子和茶朔洵这样说道。

茶朔洵看着不远处在一起说话的麒麟们,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说是的呢。”

尚隆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失笑道:“喂喂,虽然我说了一点麒麟的坏话,但你也不必这样敷衍我吧?”

阳子不由轻笑出声。

茶朔洵是何等之心理素质,被尚隆打趣了,但他却没有半点尴尬,而是依旧笑意盈盈地偏过头来对尚隆说道:“并不是敷衍,而是我也觉得风汉你说的对。”

他和阳子点了点头,“麒麟啊,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先是尚隆笑了起来,对茶朔洵举起了酒杯,“友人,当真是一语中的啊!”

阳子也轻轻笑了起来,但是随后这笑容便变成了无力的笑。

或许是因为多喝了两杯佳酿,她难得有些抱怨地说道:“你们能够这样轻易地说自家的麒麟,或许是因为你们是他们第一次选择的人吧?”

她的目光从面无表情的景麒处掠过,看着自家的麒麟,十年如一日的面具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酒意让她暂时地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忍不住对自己的“同侪”吐露了一丝隐藏了数十年的怨气。

“虽然他认为我和予王比起来,算是个远远超过的明君,但是——”

阳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口,入口十分醇厚甘甜的酒液渐渐在嘴巴里变为了酸苦,“他无时无刻不拿我与予王对比这件事本身,就让我觉得有些……抱歉,我——”

阳子似乎感觉自己这样十分的没有风度,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主动地止住了话音。

“阳子——”

尚隆知道阳子与景麒之间的症结,但是他也没办法说出什么“予王已经死了,不要在乎”之类的不痛不痒的废话。

“景王看起来很看重景台辅的看法。”

茶朔洵和阳子没有深交,他虽然知道一点庆国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别的国家的事情就和发生在别的世界里的事情一样,有着近乎绝对的无关。

所以他反而能透过这些事情本身,察觉到阳子隐藏在最深处的那点遗憾。

也许这么说很残酷,但是或许这才是真实也未可知。

与其说,这位景王是因为经常会被自家的麒麟拿来与前任比较,而感到不快,倒不如说,这位女王格外在乎身边人对她的看法。

虽然她看起来很谦和,但是茶朔洵却能感受到她掩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那一丝傲慢。

——她不配与我相比!

这才是这位女王感觉到不快的根源。

茶朔洵颇觉趣味的勾了勾唇角。

“谁能不在乎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看法呢?”

阳子却没能体会到茶朔洵话中最深层的意思。

茶朔洵笑了笑,“是啊,谁能不在乎呢?”

但是尚隆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茶朔洵,他总感觉茶朔洵的话并非那么简单,但是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再表达别的意思,他也不便再节外生枝。

“友人,登基之后,只要在位,柳国的天灾就会慢慢减少,妖魔的踪迹也会逐渐消失,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尚隆问起了茶朔洵接下来的打算。

茶朔洵有些轻松地笑道:“之后啊,先招待各国前来庆贺的使者吧,唔,十二国现在全都有君主在位,说不准全都要派人来庆贺,这样算来,大约在秋天之前我都要分身乏术了。”

尚隆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是我们占用了刘王陛下宝贵的时间哪。”

阳子也没有了刚才的郁闷之色,重新扬起了笑脸。

谁都听得出来,茶朔洵这句话是一句玩笑,有了这个玩笑打岔,气氛也恢复了最初的轻松。

“接下来的话,先组织国内进行夏收和补种吧。”

茶朔洵收敛了面上的轻挑之色,“柳国的土地有许多已经荒废了,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靠着外国的粮食才能维持本国百姓的生活,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总要让柳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养活自己的百姓才行。”

阳子连连点头,“土地确实很重要,大家都要在土地上生活,只有先让百姓们吃饱了,才能以图其他啊。”

“种地呀。”

尚隆哎呦了一声,想起这些年的亲耕礼,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那真是个苦差事。”

这些年,因为王的责任,所以他每年春天都要亲自在郊外的祭田中耕种几日,以示王为民之先的表率作用,这便是亲耕礼。

但是他是海贼出身,种地本不是他所擅长,因此每次耕地对他而言都算是个不小的难事。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力气,而是他总无法掌握诀窍,所以开垦一亩田地所需要的力量比寻常人要消耗地更多,每每都会弄得腰酸背痛。

所以,他对种地是十分敬畏的。

阳子作为景王,自然也要进行亲耕礼,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作为女子,所以更加细致,心思也更细腻,所以早就掌握了耕田种地的技巧,因此亲耕里对她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但是茶朔洵却并不是要亲自耕种,他只是需要指导和监督地官们好好地发挥作用罢了。

“所以,风汉你带来的这一船种子,真的是及时雨啊。”

尚隆哈哈大笑,“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嘛。”

这一晚,奉月台中萦绕着欢乐的气氛,但是欢乐终究是有期限的。

大典之后,最先告辞的是泰麒一行,他们在第三日便辞行了。

泰麒离开之前对茶朔洵道:“戴国与柳国是隔海相望的国家,从前或是因为戴国内乱,或是因为柳国失王,导致我们两国一直无法好好交往。但是其实,无论是戴国,还是柳国,我们都很需要对方的物产,所以,戴和柳两国交好,是对两国百姓都有益的事情。这也是我以及未能前来的我王前来的目的。”

“刘王陛下。”泰麒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两国便多多来往吧。”

戴国盛产玉石、各种矿物以及各种丹药,而柳国则盛产各种木材、草药以及符咒。

两国的物产并没有重合的地方,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互为补充,比如说戴国炼制的丹药需要从柳国进口药草,而柳国绘制的符咒则需要进口戴国特殊的矿物。

因此,两国互相交好是双赢的事情。

对于泰麒所代表的的戴国的主动示好,茶朔洵自然是欢迎的。

柳国的乱局无论会耗费多长的时间,最终都会有解决的那一天,但是百姓们却不能等到柳国完全太平的那天才继续生活,因此,能从外国进行互利互惠的活动的话,也会让百姓们对新朝重新建立起信心。

“泰台辅对百姓的仁心,孤王感受到了,请台辅放心,从今往后,戴、柳两国之间,尽管自由往来便是,我们会为来往于戴、柳两国之间的船只尽可能的提供便利的。”

“那就多谢刘王陛下了。”

泰麒向茶朔洵郑重地致谢。

茶朔洵笑道:“为百姓谋福祉是孤的职责,泰台辅不必多谢。台辅——”他转过头对文光道,“代孤送一送泰台辅吧。”

此时因为还有别国的使者尚未离开,所以送泰麒的任务茶朔洵便交给了文光。

于是,离别的那天,文光在云波台送别泰麒和他的护卫。

清淡的云波冲刷着这处渡口边缘的台阶,一阵接一阵的浪涌声,伴随着雪白的浪花连绵不绝。

泰麒瘦削的身型站在海风之中,玄色的衣摆随风飘扬,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抹随时可能会随着海风飘走的水墨般的影子。

他转过身对一直送他到这里的文光道:“千里搭凉棚,终无不散的筵席。刘麒,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李斋将军便在这里出发了。”

虽然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几天,但是文光却感觉自己和泰麒之间建立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默契。

“泰台辅——”

文光忍不住喊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泰麒,“您在蓬莱长大,应该有名字吧,我是说,和普通人一样的名字。”

看着泰麒朝自己看来的温和的目光,文光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泰麒看着文光青涩又稚嫩的样子,犹如一个宽和的长辈在看着自己还年幼的小辈。

——当年的景麒他们看待我,也像是今天我看待刘麒吧。难怪他们会叫我“小家伙”。

泰麒有些微笑地想着。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文光的手脚因为紧张而蜷缩了起来。

——啊,是我太唐突了吗?

文光有些自责的想道。

正当文光因为尴尬而愈加愧疚,忍不住要对泰麒道歉的时候,泰麒的声音在海风中轻柔的响了起来。

“我确实有名字。”

泰麒的声音丝毫没有责怪,反而带着柔和的笑意,“抱歉,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竟然失礼地忘记应该要和人先互通姓名的。”

“不……”

泰麒上前一步,握住了文光的双手,双目和他毫不躲闪地对视着,将文光的面容完整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在蓬莱的缘分已经了结了,所以蓬莱的名字,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

提及蓬莱的时候,泰麒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晦暗,似乎这个地方牵扯着某些他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但是这一丝晦暗却没有在他的眉宇间停留太久,几乎是立刻,他便驱散了那一抹因为回忆而带来的脆弱。

“但是,主上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

提及主上的时候,泰麒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了起来,“蒿里。”

“魂魄聚集之处。”

文光轻声喃喃道。

“没错,传闻泰山之下,有一处名叫蒿里的魂魄归依之处,主上认为黑麒麟是祥瑞,便将这处向死而生的地名赐予我作名字,希望能赠与我福气。”

这和家中的长辈用贱命来压一压心爱的小辈的福祉是一个道理。

文光因而笑道:“泰王很珍惜蒿里你呢。”

泰麒也笑了,和之前的仿佛长辈一样宽和的笑容不同,他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太好了。”

文光从心底里为泰麒能被泰王爱护而感到高兴。

“那么,刘麒你呢?”

泰麒难得地俏皮,“你在昆仑长大,肯定也有自己的名字吧?”

“我叫文光,白文光。”

——我是刘麒,但是更是白文光。

从前往后,历史上会有无数的刘麒,但是叫做“文光”的就只有我而已。

泰麒重重地点头,“我记住了,文光!”

他几乎是立刻就领会了文光的心情,“从此以后,我就称呼你文光了。文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戴国来拜访我啊。戴,是个不逊色于柳的美丽的国家。”

“我会的。”

泰麒最后紧紧地握了握文光的手,在文光的注视下,骑着骑兽离去了。

泰麒离开后不久,宝翠一行也告辞了,随后景王阳子和景麒也紧接着告辞而去,半个月后,延王主从也离开了。

于是,因为各国来使而热闹了一个月有余的芬华宫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平静。

但这并不意味着茶朔洵和文光从此便高枕无忧,可以在云海之上的宫廷中悠然生活了。

恰恰相反,登基之后,积压了多年的政务如同决堤的江河一样朝着文光二人涌来,一连三个月,他们几乎都在匆忙的朝会,和日夜无休的商议中渡过。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冬月,等到文光察觉季节变的的时候,就连云海之上都开始有了一丝凉意。

静法轩中,文光坐在处理政务的东侧殿楠木大案之后,在批阅了十数则从宁州递上来的奏折之后,久违地支起了脖子扭了扭,一转头,窗外,冬日带着寒意的园林之景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已经冬天了啊……”

窗外从春末一直开过了整个夏天的太嫦花树早已零落,变成了深色的树叶也镀了一层寒霜。

文光静静地吐了一口气,看着玻璃窗外的冬日园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几个月来,他在上午的时候前往宏辉殿,作为台辅,和茶朔洵一起在外殿举行朝会,接见朝臣,处理各州递上的政务,下午的时候则回到静法轩,作为宁州侯,和宁州的官吏们一起处理宁州的政务,几乎没有一刻是松懈,一回过神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我真是忙地昏了头。”

文光看着窗外的景色,再低头看了看即使已经用很快的速度处理,但还是堆满了案头的奏折,忍不住心生沮丧,苦笑着丢下了毛笔。

“……现在醒悟也不迟呢。”

茶朔洵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

文光一惊,忙抬起头,只见茶朔洵穿着一身常服正斜倚在殿阁的门框上,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主上到来的话,为什么没有人通传?”

静法轩是文光的地方,所以进出都需要通传,而文光已经习惯了有人到访的时候会有通报,因此茶朔洵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着实让他惊了一惊。

“这话好见外,”茶朔洵不满地嘟着嘴,“真让人伤心啊,原来我和冤家你已经到了要通传的地步吗?”

“不是这样——”

文光忙从案后走出,要上前解释,但是却被走上前来的茶朔洵用手抵住了唇瓣。

“嘘,不要解释。”

他微微弯下腰,把文光抵着书案的边缘压在了案前,琥珀色的眼眸中全是心疼,抱怨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傻!”

他的视线随意地从堆在案上的奏折山上掠过,随手捡了一本奏折翻了翻,待看清了里面的内容之后,便撇了撇嘴丢到了地上。

“哎——”

文光看茶朔洵拿的是一本他还没有看过的奏折,忙就要弯下腰把这本奏折捡起来。

但是他才弯下腰,便被茶朔洵拦腰抱住了。

“傻瓜,这些全都是送上来充数的废话,里面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你在看之前没有让宁州的官吏帮你筛选过吗?”

文光顿时傻眼,“还要筛选吗?”

茶朔洵又连翻了好几本堆着的奏折,发现都是些类似的“太平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的台辅弄鬼,看来柳国的官吏们是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呢。

“是啊,像这些奏折只是下面的官吏送上来说好话的,不看也可以。”

茶朔洵转向文光的时候,眼中的那抹冷冽肃杀全都退去了,他温柔地向文光解释,“王和台辅只有两个,但是柳国的官吏却成百上千,一般来说,只要是六品以上的官吏都有资格给国府送上奏折,要是不加筛选,什么样的奏折都能送到王的案前,那么就算我不眠不休恐怕也无法将它们全都批阅啊。”

“原来是这样……”

文光沮丧极了,他一直提着的那股精气神顿时散了,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并不傻,茶朔洵这样一解释,他立刻就明白,自己这几个月看似勤政的举动落在那些老于世事的官吏眼中,恐怕就像一只被人用胡萝卜吊着,蒙着眼拉磨的驴子一样蠢吧。

“我真是个傻瓜!”

文光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他看着堆得和小山一样的奏折,忍不住一把将它们全都推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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