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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乱之一

今天开始做麒麟 靖江往事 2932 2024-03-27 18:06:27

事已至此, 乐羽只能强压着怒火,一边叫墨池令清扫所有知道矿山之事的仆从,一边在心中做好断尾求生的打算。

他冷酷地想:若是事情最终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么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虽然会因此失掉一大批用熟了的人手, 可是人嘛,培养培养总还会有的,总不能为了这些人把自己搭进去。

“内、内宰……”

墨池令见乐羽陷入了沉思, 心头一阵不安, 忍不住忐忑地出声喊道。

乐羽抬起眼, 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只要你管好了那些嘴巴, 不走露风声,主上和台辅又只会在墨池停留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墨池令听乐羽这么说,总算是得了一个准话,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听乐羽问道:“让你给朔州侯传信,你传了没有?”

墨池令忙应道:“传了,传了,已经命令城中士兵骑玄吾去了。但是——”

他说着小心地止住了话音。

“但是什么?”

乐羽一甩袖子, 不耐地冷笑, “你好歹也做了这许多年的乡长,怎么还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哈哈,哈哈。”

墨池令赔笑道:“是下臣不好, 下臣以后不会了。”见乐羽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浓了,他才连忙说道:“但是就怕朔州侯不见下臣的人, 也不看下臣送去的书信。”

“如果是平时,恐怕他确实不会理睬你。”乐羽冷声道,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肯定得知了主上和台辅回国的消息。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的。”

事实也正如乐羽所说,几乎是第二天一早,朔州便来人了。

彼时天才刚亮,墨池令便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站在茶朔洵的处所之外,准备向新君和台辅问安了。

他到的时候,这处处所的院门之外只有他一人。

见此,墨池令不由在心中暗自叫好!

——没错,我果然是最早来等着向主上问安的人,等下主上知道了我的殷勤,一定会接纳我的忠诚的!

虽然说他的心中仍怀着害怕秘密被发现的忐忑和不安,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想要向新君示好甚至是献媚。

那么争取成为最早向主上问安的臣子,也不过是应有之义。

墨池令看着紧闭的院门,带着激动的心情,在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样既亲热又恭敬地向茶朔洵表达自己对他的崇敬。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最信任的一个家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对墨池令禀报道:“大,大人,外面,外面……”

话没说一句,这人便喘地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惊吓过度,赶忙跑进来的。

墨池令顿时被这个人的反应吓得半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么?矿山的事情走漏了!

幸好,家仆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消息。

“大人,”这家仆终于喘平了气,说道:“城门外来了好多州师!”

“什么?!”

墨池令这下子也忍不住惊呼起来,“你确定是州师,而不是什么山上下来的土匪?”

恰巧此时乐羽和金阙分别带着一路人从相反的两个方向来到了这所院门前。

他们都把墨池令的惊呼听到了耳朵里。

乐羽心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墨池令果然废物。

而金阙却眯着眼睛,砸吧着墨池令话中的意味:怎么听这个意思,像是墨池经常被土匪光顾似的?

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半点,而是像没听见墨池令这话一般,笑着互相打起招呼。

“您早安。”

“您早安。”

跟着他们一道的人们也纷纷互相打招呼,随后他们按照官职高低,在院门外站定。

墨池令听到仆从的禀报后,就心慌地要命,此时见其余请安的人来了,他忙快步跑到乐羽身边,焦急地说道:“内宰……”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乐羽一抬手打断。

乐羽看了一眼目不斜视,正身肃立在他斜后方的金阙等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应该是朔州侯收到了你的传信,所以才会派州师前来。”

“可是如果是要迎接主上的话,派使者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派州师?”

墨池令心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因为现在并不太平。”

金阙笑眯眯的声音插了进来。

见墨池令和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金阙索性放开了声音,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主上和台辅回国的消息传开后,朝中和地方上,有不少人都心思浮动呢。那些不怀好意,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权势的人,可都在窥视着主上和台辅的安全呢。”

墨池令顿时心头一紧,感觉金阙这话像是格外意有所指,他几乎是立刻就看向了乐羽。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乐羽也一脸正色,像是十分赞同金阙的这番话的样子。

“正如小臣所言,这些不轨之人必须要严加防范才是!”

金阙嘿嘿笑了一声,眼神别有深意,“您说得对。”

说话间,院门被从里推开了。

外面等候的人顿时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墨池令一个不备,便被人从前面挤到了最后。

他顿时忘记了心头的担忧,被气得跳脚,随后也赶忙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虽然人们全都进入了茶朔洵居住的院子当中,但是他们却不是全都有资格在房间里向茶朔洵请安的。

之前在野外的时候不算,那时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安全上,礼仪什么的,全都简化了。

但是现在既然没有了安全的忧虑,那么君臣之礼也要重新讲究起来。

这座院子的中间是一片小湖,小湖的对岸是茶朔洵居住的二楼小楼,其余的建筑围绕着湖泊,将那座二层小楼簇拥在中央,看了起来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这些围绕着湖泊的建筑全都是由檐廊连接着,从门中进来的人们,按照位次依次站在廊中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一个侍女从主楼中走出,对站在队伍前列的金阙、苍梧、乐羽以及好不容易在一众官吏的怒视中挤到前列的墨池令说:“主上请几位大人进去。”

随后又在这几人走向主楼的时候对后面的人说道:“其余的大人们可以回去了,主上说请收拾好各自的行囊,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说罢,对众人行了一礼,便走回了主楼。

主楼的一楼是会客的花厅,他们进门时,却没有看见茶朔洵和文光的身影。

“这里。”

茶朔洵的声音从一旁的偏厅传来。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偏厅的隔门敞开着,茶朔洵和文光正一站一坐,在书案后面对着他们微笑招手。

“主上万安。”

他们向着偏厅的方向伏跪了下来,向茶朔洵问安。

“免礼。”

含笑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丝调侃,“没有外人的话,不需要行这种虚礼。”

几人站起身来,向着偏厅走去。

“礼不可废,接受臣下的行礼也是主上的职责所在啊。”

乐羽这样说道。

“这样啊……”

茶朔洵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示意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几人又对站在茶朔洵身后的文光拱手问好,“台辅您请先坐。”

于是文光只好先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几人才依次坐在了文光下首。

“元令,朔州的州师是不是在城外?”

茶朔洵看向墨池令问道。

墨池令立刻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恭敬地说道:“是,今早下臣来向您请安时,听到家下是这样禀报的。”

金阙听到此人还念叨着“今早”,便忍不住在心头笑出声来:真是个谄媚小人,这关头了,还不忘记强调自己来得早。

茶朔洵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墨池令的小心思般沉吟道:“唔,朔州师啊,从前的朔州师左将军似乎叫做平度,我和此人打过交道,倒是个有勇有谋的汉子。”

乐羽适时说道:“现在的朔州师左将军依旧是此人。”

茶朔洵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这回来的是谁。”说着又问道:“那些州师现在还在城外吗?”

墨池令道:“是,因为来得实在突然,又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人马,所以没有主上的准许,臣下不敢放他们进来。”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茶朔洵,询问道:“那么,主上是要召见前来的州师将领吗?”

“这是自然。”

茶朔洵并没有开口,说话的人是苍梧,“解下佩剑,脱去铠甲,前来向主上说明来意,这本来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而茶朔洵本人对苍梧的这番话并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赞同。

墨池令也没有愚钝到连这个都不懂的地步,因此他立刻拱手道:“臣下这就去向城外的州师传达主上的敕令。”

说罢,他便退出了这处居所,急匆匆赶去向州师传递御令了。

见墨池令果然走了,金阙才摇头道:“这个墨池令真是个小人做派,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选了他来做了这个乡长的?”

乐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茶朔洵见状,了然地笑了笑。

他从书案后站起身来,踱到文光的椅子后面,将手搭在文光的椅背上,说道:“不管他的做派怎么样,至少墨池在他的手上看起来还不错。市井繁华,百姓们的生活看起来也富足,从街道上路过的时候,也很少看到乞讨的人。”

见几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茶朔洵继续道:“墨池以前虽然因为能产出上好的砚台和墨锭而全国有名,但是也非常的贫困。我还记得几年前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城池破败,市井里没有什么人不说,就是原本生活在城里的人,也全都面黄肌瘦。”

所以朔州也是当时盗贼土匪最多的地方。

“似乎是叫作“朔州十虎”?”

茶朔洵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杀死过的那伙贼寇,摇着头感慨道:“那些人真是穷凶极恶之徒啊。”

而文光看着茶朔洵,心中却想:那么穷凶极恶的一伙人还不是栽在了你手上,这岂不是说你比他们还要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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