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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决心

从良 寒鸦 1996 2024-01-12 17:47:47

晚餐的问题最终还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周边的餐馆已经全都去了一遍。如果还想吃点不一样的,怎么都得开车出门,去更远一些的地方了。

“我有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姜危桥说。

唐彦看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太远了不想去。”

“也不过就在CBD附近。”姜危桥说

“我真的不想去。”唐彦又说。

“你只是不想去CBD吧?”姜危桥道,“怕上高架,路过车祸发生那个高架入口?”

唐彦沉默垂下了眼帘,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姜危桥这次出奇的强硬,他半蹲下来,与唐彦的视线齐平,逼他直视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黄理全一定要把分店开在CBD的商业中心吗?”姜危桥说,“因为他知道全四九城唯一一个你不会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只要抓住时机把分店开在那里,你永远管不着他的分店。你打算退缩吗?即便他现在已经在警局里蹲着,这种方法还是能恐吓到你?你想想看,如果他知道即便他已经被你开除、打倒,你竟然还是不敢去管分店的事,他有多得意?这件事传到另外一些有心之人的耳朵里,他们有多得意。”

唐彦脸色发白,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轮椅扶手。

有那么片刻,姜危桥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对他说没关系,这次不行我们可以慢慢来。可是他克制住了自己。

从他和唐彦重逢以来。

从完全的拒绝,到如今的一点点恢复开朗。

从自我厌弃,到开始逐渐地自我接受。

从厌世的、封闭的、悲观的,到如今多少看得见当初年轻时朝气十足的样子。

他一点点的、以唐彦不太会强烈抗议的方式,侵蚀着唐彦给自己画下的领域。

每一次的前进,都耗费了无数的力气和心思。

所以他不能退。

虽然这很残忍,可是任何一次让步,都可能让唐彦被打回原形。这样的反复,在精神层面绝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安静地等待。

他对唐彦有信心,唐彦从不会让人失望。

过去了好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可是对于唐彦来说,是一场漫长的心灵拉锯,他连嘴唇都发白,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可是他再抬头看向姜危桥的时候,眼神变得坚定明亮。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姜危桥一笑,吻了吻他的嘴唇:“我真的爱你,宝贝儿。”

*

“你去过?”唐彦在车上突然问他。

“我去过。”姜危桥回神,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的娱乐会所就开国贸CBD附近,当然去过。”

“好吃吗?”

“没有想象中糟糕,甚至还不错。”姜危桥说,“黄理全为了让分店好好地营业,能够把部分客流从总店抢走,特别请了做过国宴的鲁菜特级厨师胡宏放。我听说当时他给胡师傅画了个大饼,不光是搞合伙人模式,而且还要给分红什么的。胡师傅被他感动的以为遇见知己了,正好在当时那家店做不到主厨,干脆来了迷踪分店,听说连工资都只拿了底薪。”

“我推测上当受骗了。”

“那必须的,黄理全什么人啊,把人请来了,就搞一堆年轻厨师跟着他后面胡师傅长胡师傅短的,哄得他飘飘然,把手艺都教出去了。等迷踪分店牌子起来了,客流量稳定了,手艺也让人学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分红不提了,合伙人连纸质文件都没有。这会儿他想走,那怎么走得掉?毕竟对外都说了跟迷踪绑定,离开前东家的时候还闹得轰轰烈烈,名声在业内臭了,想走都没地方走。”

姜危桥感慨:“业内都以为他在迷踪风光得很,谁知道他不过在分店里做,还是个坐冷板凳的。”

“这种事情,既然业内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那当然是因为胡师傅无处可去,跑来韶华借酒消愁,他跟邵兵是酒友,两杯酒下去,再唱几首煽情的KTV,就一边哭着一边什么都讲说了。”姜危桥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得意。

唐彦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他连忙谦虚:“这完全是凑巧,我完全不是为了考察迷踪分店才把会所弄在国贸的。”

不管是故意,还是凑巧。

胡宏放的事情被搞得一清二楚是结果。

姜危桥曾经说过,这四年来做了很多事,都是为了挽回他……唐彦本来一点也不信。可是现在的种种线索,都像是要向他证明。

姜危桥在酒庄,在湖边说的话,在那个夜晚说的那些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似乎都要成真。

苦心孤诣。

似乎都是为了他。

*

车子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缓前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隐隐见到了国贸那些与天际线接壤的建筑群,在黄昏中,突兀地显出一片阴影。

再往前去的每一米公路,唐彦都记得。

那天一如今天,暮色将至的时刻,他们再往前开一点,大概三公里,就会路过外环高速接驳入口,大卡车在这个时间点刚好获得放行,可以使用绕城快速路,于是急迫进京的重型卡车一辆接一辆地进来,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汇入主干道……

就是在这个地方。

那场改变了众多人命运的车祸发生了。

唐彦变得沉默,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连掌心都出了汗。他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身体还是会本能地防御。

姜危桥不用看他,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直到车子开过那个路口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唐彦感觉耳边大车鸣笛的长音,接着是刺耳的耳鸣声响起,眼前发花,什么也看不太清楚。

过了好久,他才被姜危桥唤醒。

“唐彦,唐彦!”

他逐渐从噩梦般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发现车子已经下了高架停在路边,姜危桥正担忧地看着他。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恐惧让他浑身都处于过于僵硬的状态。

耳鸣消失了,可是却好像钻入了脑子里,让他一阵阵的剧烈头痛。

“我……”

“你这是PTSD,按照你的心理诊断记录,应该在车祸后一年就已经消失才对。”

唐彦摇了摇头,发现刘海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我、我没事……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是我的疏忽。”姜危桥说,“你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我们现在回家。”

他站起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唐彦抓住了他的手。

“不。”唐彦说,“我想去。”

“可是你状态很不好。”

“你说得对,人不能永远地退缩……我不可能一辈子不来国贸,更不可能让黄理全得逞。”他声音还有些颤抖沙哑,可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无比地坚定和清晰。

姜危桥心疼地瞧他:“你不用把自己逼这么紧。”

唐彦脸色惨白地笑了笑:“姜危桥,给我十分钟恢复。我们一起去迷踪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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