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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伪骨科 过度依赖

睡前甜饼 满楼招 4203 2024-01-10 09:58:32

陈禹疏×桑佑

初夏正午的光太刺眼,黑色学士服又吸热,桑佑和几个同学拍完照就趁机溜去了树荫下的角落。

把手里的毕业证当扇子扇了几下但没什么用,他能感觉到汗水从额前滑下,滴入衣领,黏糊糊的粘着衣服。

正热着,忽然一瓶冒着冷气的冰饮料被贴在了脸颊上。

桑佑被凉的一个激灵,转身看清来人后才笑着抱怨

“哥——怎么才来啊?”

“有点堵车。”

陈禹疏摸了摸他的头发表达歉意,把饮料拧好瓶盖递过去。他伸手似乎是想看看弟弟的毕业证书,但快摸到时又收回来,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纸巾认真擦了擦手。

“那么讲究干嘛?”

桑佑直接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都塞在他手里。

陈禹疏几乎觉得有点烫手,明明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但面对这样优秀的弟弟时,他的内心深处仍有些自卑。他没有上过大学,十几岁时从社会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自觉满身铜臭味和市井气,站在高等学府毕业生的弟弟身边都怕落了弟弟的面子。

但他从来不后悔,放弃上大学挣钱养桑佑,这是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他看向站在光里朝他笑着的桑佑,心底的一角就柔软了下来。

希望桑佑永远开心健康,永远远离曾经那些阴暗与伤害。

桑佑今年二十二,和陈禹疏一共认识了二十二年。

他是出生没多久就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弃婴,院里孩子多,看护人员不够时,通常是大孩子们帮忙。

尽管那时候陈禹疏才四岁多,但已经可以熟练的给桑佑喂奶换尿布,桑佑总是说,他是他哥带大的。

院里的孩子们会拉帮结派,像桑佑这种长相乖巧漂亮,老师阿姨格外疼爱的,是头号欺负对象。

但桑佑似乎天生脾气好,被推两下打几拳也不知道反抗,倒是给陈禹疏气的,把欺负他的人都揍了一顿。

但桑佑也不是没有生气过,自己被别人欺负他拍拍土算了,但他哥要是被人欺负他第一个红着眼睛冲过去打人。

最后还是他哥搂着他一遍遍哄,他们不是打架,只是闹着玩的。

别人都笑陈禹疏养出来只小狗,平时看着乖顺,但谁要是惹了他哥就跟踩了他尾巴一样,立刻呲牙咧嘴。

陈禹疏摸摸弟弟的头,心里想,我弟弟才不是小狗,我弟弟是我的宝贝。

桑佑离不开他哥,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心灵上,完全不能忍受和陈禹疏分开。

他长了副好皮囊,三四岁起常常有领养家庭看中他,但他从来都表示,我哥去我才去。

那时候陈禹疏都七八岁了,一般家庭并不会考虑这么大的孩子,怕养不熟,所以纠结半天只能可惜的放弃领养桑佑。

那些家庭里不乏有大富大贵的,陈禹疏都替他可惜,劝他珍惜机会离开福利院,但桑佑很固执,必须和哥哥在一起。

一直拖到桑佑快上小学,才有个中年男人一下子收养了他们俩。

养父是大学教授,经济条件很好,看起来也文质彬彬,带他们回了一栋小洋楼。

桑佑以为,这是新生活的开端,但没想到,是噩梦的伊始。

养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在外压抑伪装的越深,在家里就发泄的越多。

他以殴打两个养子为乐,而当时的桑佑和陈禹疏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算养父为了面子让他们上学,但行程也被严密监视,找不到什么逃脱的方法。长期被威胁警告,两个小孩子也不敢尝试告诉别人。

在家里时,陈禹疏总是会护着弟弟,似乎桑佑伤着了比他自己伤着还疼。

弟弟眼泪花花的抚摸他的伤口,哭的喘不上来气,还要颤颤的给他伤处吹一吹。

陈禹疏立刻就感觉伤口不疼了,开始心疼了。

他从书包里翻出来张蜘蛛侠的贴纸,是老师奖励班级第一名的,他特意挑了桑佑最喜欢的蜘蛛侠。

以前在福利院时,每周末会给他们放电影,桑佑看到蜘蛛侠眼睛就亮晶晶。

那时候陈禹疏问他为什么喜欢,桑佑就回答,“想变成蜘蛛侠,保护哥哥!”

晚餐时,因为电话里和人起了点口角,养父又开始疯了似的施暴,最后还把他们两个塞进了又黑又脏的楼梯间。

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道小小窗口照下来的光。蜘蛛侠贴纸混乱中掉落,就躺在光照下来的地方,粘了尘土变得脏兮兮。

桑佑忽然抽噎着问:“哥,你恨我吗?”

如果不是他当初一定要哥哥陪着,哥哥也不会来到这种家庭。

陈禹疏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把那张已经揉皱了的蜘蛛侠贴纸捡起来,撕开轻轻贴在弟弟手背上。

他温柔又怜惜的注视着弟弟的眼睛,叹了口气:“我只恨自己不是超级英雄,没能力保护好你。

两人计划逃离这里是十几岁以后的事,随着逐渐长大,体力增强,日益成熟的个人意识也让养父的精神恐吓控制摇摇欲坠。

他们提早准备好了两人的证件,还从各种方面攒了一些钱,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监管他们的人这么多年已经松懈了不少,某天下午放学时,一个不注意,就被两人隔开了一个巷子。

桑佑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他握紧了哥哥的手,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到哪里去,但是无所谓,只要能和彼此在一起,住桥洞喝冷水也很好。

他们手牵手奔跑在河岸的大坝上,时近黄昏,傍晚的风喧嚣,几乎要把他们的影子扯断。

手心已经出汗,但不约而同,他们想的都是,握紧一点,再握紧一点。

逃出来时,陈禹疏十九岁,正在念高三,桑佑十五,还在念初二。

他们用攒的那笔钱在隔壁城市租了个小房子,很破很小,下雨天都会滴水,十几平米,除了厨房就是一张床。

陈禹疏心疼弟弟,一再承诺会尽快挣钱找到更好的房子,但桑佑已经很满意了,晚上睡觉都会紧紧抱着哥哥。

附近的公立初中生源大多数是附近城中村里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户籍学籍管理混乱,陈禹疏想办法请学校主任喝了顿酒就成功给桑佑办了入学手续。

但他自己却没有继续念书,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能让弟弟过上好日子的钱。

最开始是在工地当小工,后来因为肯干又聪明,慢慢接触了不少其他的活儿。

除了违法乱纪的事,其他只要能挣钱,陈禹疏几乎都要试一试。

他可以吃苦,可以受累,可以明知道自己轻度酒精过敏,为了一个机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喝到吐,可以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因为每次回到家,弟弟都亮着灯等他。

见他回来了立刻给他倒水端饭,晚上睡觉时还要给他捏肩。

陈禹疏哪里舍得,他家宝贝的手是拿笔的手,今年刚考上了最好的重点高中,以后要当状元的。

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换来的却是桑佑闷在他怀里的哭腔

“哥,你好累啊,我们只需要一点点钱够吃饭就好了,你别这么拼命。”

桑佑感觉自己快心疼死了,想了想甚至说:“要不然我不上学了,家里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那是陈禹疏第一次和桑佑生气,冷着脸把他骂了一顿,把人说哭了,最后又无奈的抱着人哄。

“哥哥不累,想到还有你在家里等哥哥,就一点都不累。”

桑佑的确是学习那块料,有天赋又肯用功,十八岁时考上了重点大学。

他哥那时候凭着能力和机遇已经挣到了不少钱,白手起家,创业也从起步逐渐扩大,饭局上都要被人夸一句青年企业家的。

但见到弟弟的通知书时,陈禹疏仍然激动的红了眼眶,因为他看到了桑佑的人生已经同以往割裂,未来闪闪发光。

希望桑佑过的好,是他十几年来没有更改过的人生信条。

大学四年过的很快,一转眼桑佑就毕业了,拉着他哥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走之前大家想着再吃个散伙饭,桑佑人缘好,男男女女来邀请他的一拨又一拨。

同样的风华正茂,同样的意气风发。

陈禹疏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放开了桑佑拉着他的手,让弟弟应邀去玩。

“什么啊哥?不是说好了今晚你陪我吗?”

桑佑从两人手分开那一刻就开始皱眉,语气颇为不满:“我才不和他们出去玩,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

从小到大,他对陈禹疏的过度依赖从来没变过。

陈禹疏嘴上不说,心里倒十分受用。

虽然潜意识里会觉得自己阻碍了弟弟的社交,但内心深处却恨不得一辈子桑佑都只依赖他一个人。

为了庆祝,晚上他们吃了大餐,桌上还破例放了瓶红酒。

陈禹疏现在不用被人逼着喝酒,他又一直觉得弟弟年纪小,所以家里是没有酒的。

这次算是给桑佑尝个鲜。

但他没想到,桑佑的酒量居然差的离谱,只喝了没几口就脸颊酡红双眼迷离。

喝醉了的桑佑很乖,不像别人那样耍酒疯,只眨着眼睛看陈禹疏,隔两秒就喊一声哥哥。

陈禹疏回他一声,他就红着脸笑半天。

看着这样的弟弟,陈禹疏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抄过桑佑的腿弯,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其实从桑佑上大学后,他就刻意的减少了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他有一个无法启齿的秘密,每每想到都觉得痛苦煎熬又甜蜜酸涩。

他喜欢上了自己看着长大的桑佑,或者说,他爱桑佑。

让桑佑一辈子舒心快乐是陈禹疏的人生目标,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打破。

他不允许自己跨过好哥哥这条线,从而忍耐下了那些炽热的情愫。

轻轻把人放到床上,陈禹疏想去拿湿毛巾帮弟弟擦擦脸,但却猝不及防的被搂住了脖子。

无奈的拍拍桑佑:“乖,哥去给你拿……”

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消失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桑佑吻了他哥,但两秒就被推开。

虽然喝了酒,但桑佑觉得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只借着最后还没消散的酒意放肆了一把。

他喜欢哥哥,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了,这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几乎没想过会被陈禹疏推开,他不信他哥不喜欢他,更不信他哥舍得推开他。

但陈禹疏就是舍得。

两人的喘息声都有些急促,心跳声在房间里格外明显。

半晌,还是陈禹疏僵硬的转过身,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机器人般的背着合适的台词:“我们不是小时候了,不可以随便亲哥哥,而且你喝醉了……”

“没有。”

陈禹疏试图掩盖的话被打乱,桑佑语气平稳,很冷静的辩解:“我没有喝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哥,你难道从来没有察觉过吗?……我喜欢你这件事。”

“……”

陈禹疏想说没有,但张了几次嘴,也说不出来。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就算想要隐瞒,就算谁都没说,但仍旧有种独特的磁场。

只不过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敢往这个方向想而已。

陈禹疏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在狂喜,满足于心爱之人也爱他。但另一半在胆怯愧疚,因为他一直认为桑佑未来应该找一个同样优秀,人格健全,善良积极的人。而不是他这样为了生活摸爬滚打,大学都没上过的市井小人。

“不能这样,桑佑。”

他深吸了一口气,前言不搭后语的推却:“不行的,我是你哥,而且你是名校毕业生,我连大学都没上过,我配不上你。况且有那么多优秀的人供你选择,我……”

越说一句,陈禹疏就感觉自己的心越多一道口子。但他必须这样血淋淋的凌虐自己,才能把桑佑偏离的航向推回原来那坦荡平途。

他以为桑佑会气的过来打他,但实际上,桑佑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流眼泪。

陈禹疏最看不了弟弟哭,下意识的就想过去帮人擦眼泪,又硬生生的把手僵在半空。

桑佑原本心里就又委屈又气,见他哥不来哄他,咬了咬牙,整个儿的扑在陈禹疏怀里。

他恨恨的咬了他哥脖子一口,没舍得太使劲,但也留下了一圈深红的牙印。

“陈禹疏,你到底在怕什么!”

刚才哭的劲还没缓过来,他说话时鼻音很重,但过了两秒,刚刚还凶巴巴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像是在撒娇。

他从来没有朝陈禹疏要过什么,这是第一次,他说:“我不要什么优秀的人,我只要我的超级英雄哥哥。”

桑佑把自己的眼泪都蹭在他哥衣服上,近乎祈求:“哥,没有你我真的不行,你知道的。”

陈禹疏当然知道,从小到大,桑佑永远对他过度依赖。

思维还在和理智权衡,但双手早已不受控制的把怀里的人抱紧。

太想保护桑佑,也太想拥有桑佑。

希望桑佑一生光明坦荡,也希望桑佑一生都陪在他身旁。

在生意场上大胆特立独行的人,面对弟弟的事总是格外小心谨慎,几乎到了怯懦的程度。

他第一次勇敢的想,也许这并不冲突。

桑佑之于他,就像是明知道酒精过敏,但仍旧要拼的一醉方休。

桑佑能感觉到他哥一下下安抚的抚摸他的后背,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的脸就被捧了起来。

陈禹疏一点一点,认真细致的,吻干净了他的泪珠。

“你二十出头的选择是对是错,我会用一辈子去证明。”

两人呼吸交缠,陈禹疏轻柔的亲吻他的唇角,像是在对弟弟承诺,又像是告诉自己:

“桑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桑佑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哥这是同意了,明明眼里还含着泪花,立刻就勾起了一个漂亮的笑。

“我当然不会后悔!”他抱紧哥哥,轻声嘀咕:“让我白哭了,不敢直接回应我的胆小鬼。”

陈禹疏笑了,欣然承认弟弟的指责,伸手摸了摸桑佑的头发

“我是胆小鬼,谢谢我的宝贝,这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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