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季雪楼脱下大衣，就有人伸手接过去。
“今天回来好早啊。”
路易斯笑着帮他把衣服挂起来。
“嗯。”季雪楼也笑了笑“最近的课题终于成功了，所以以后一段时间都不用加班了。”
“最近的课题？”路易斯眨了眨眼“是那个人工智能感情化程序？”
季雪楼点头
“对，这个程序终于要投入使用了。”
路易斯安静了片刻，小声的开口问道
“我可以安装吗？”
季雪楼拿东西的动作不自觉的停滞了一瞬。
“……你已经很像人了。”
眼前的路易斯是他两年前制造的人工智能，装入了合适的躯体。
会哭会笑有心跳有体温。
从孤儿院到研究所，
这是他的第一个亲人，第一个在家等他说“欢迎回家”的人。
路易斯垂眸，平淡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何竟听出来点沮丧。
“你说的很像人，但也只是很像。”
季雪楼叹了口气
“路易斯……做人很累，但我尊重你的意见。”
也许他还有点私心，想要一个真正的家人。
“程序安装的顺利吗？有没有数据异常？”
季雪楼认真的检测着路易斯的数据结构曲线，
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温和的笑笑
“鉴于非人类对人类情感的不熟悉，我做了个小程序送给你。”
“每当你拥有一种新的感情，这个程序将会告诉你，那是什么。”
路易斯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开始运行了……”他的眼睛发出人工智能思考时会出现的微微光芒“程序说，我的第一个感情……是好奇。”
“真的很神奇，我从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过这样的疑问，这就是好奇啊。”
路易斯拉着季雪楼
“雪楼，我甚至觉得，我像个人了。”
路易斯像个人类孩子一样，拥有感情化程序以后成长的飞快。
有时候一天可以觉醒好几个情绪。
“雪楼！今天你回来晚了！”路易斯不开心的帮他放好衣服。
“程序说我的情绪叫……委屈？”
季雪楼闻言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路易斯的脸。
“还学会这个了。”
“明明说好今天一起出去的！”
季雪楼看着他鼓起的脸颊沉吟片刻，又穿好衣服。
“现在出去也行，晚上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研究所地处偏僻，没什么人。
市区里节日的烟花毫不遮掩的爆炸在夜空。
今天刚好碰到七夕。
烟花明明暗暗，落得季雪楼的脸上明暗不定，但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
路易斯心里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情感。
像是遇到可爱的小猫，看到美丽的落日，
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浓烈。
程序开始运行，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
“……喜爱？”路易斯有点疑惑的偏头看向季雪楼
“雪楼，我觉醒了‘喜爱’”
季雪楼愣了一下，随即笑到
“那很好啊，说明你喜欢这个烟花。”
“哦，这样啊 ”
原来是喜欢烟花……吗？
路易斯觉醒的情绪越多，越像个人
把他一整天的关在家里就不合适了。
索性带他去研究所，刚好季雪楼需要一个助手，但是又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路易斯刚好合适。
早上上班，研究所电梯里碰到季雪楼的同组同事迈克。
他见了季雪楼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
“季，早上好，路易斯也好。”
“早上好。”季雪楼温和的打招呼，路易斯却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这个人。
但是只是浅浅的讨厌，程序还不能检测这是什么情绪，只是每次看到迈克和雪楼在一起，就非常不开心。
电梯还在往上
“季，我可以约你吗？今天下午就好。”迈克的性向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对季雪楼非常用心。
季雪楼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谈恋爱的意向，但是有些事不说清楚对谁都不好。
路易斯抚摸了一下胸口，程序所在的地方。那种不舒服不开心的感觉更强烈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后，季雪楼才回来。
奇怪的是，路易斯今天没有过来迎接他。
“路易斯？”怎么了这是？
大男孩磨磨蹭蹭的过来，别扭的帮他放好衣服。
“为什么这么晚？你和那个迈克干什么去了？”
季雪楼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跟我告白，我拒绝他了。”
等了两秒，发现路易斯没有说话。
季雪楼疑惑的看他，却见路易斯有点委屈的拉住他的手。
“雪楼，我不舒服。程序表明，这是‘嫉妒’。”
他说……嫉妒。
季雪楼想了很久，路易斯刚刚觉醒感情，误入歧路很正常。
所以，要怎么办呢？
当然可以好好引导可以严格教育。
关键是，他不想这么做
路易斯对他的喜欢，他一点点都不舍得丢掉。
可是……可是如果路易斯不是那个意思
唉……顺其自然吧。
顶楼上，
偷跑出来的路易斯看着炸开的烟花。
没感觉，他摸摸自己的心脏，不是喜欢烟花
只是喜欢和雪楼一起看的烟花。
……喜欢雪楼。
想明白了这点，几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来。
又苦涩又甜蜜。
因为再没有人比雪楼更清楚……他不是人类。
回到家里，季雪楼还在睡觉。
温和的眉眼被打了一层柔黄的光。
路易斯不受控制的描摹着他的脸，有点受蛊惑般的亲了亲他。
下一秒，季雪楼睁开了眼睛。
两人愣了几秒，他听见季雪楼低声说了句什么。
“……去他妈的顺其自然。”
然后就被季雪楼按住后劲吻住。
他的手被季雪楼放在胸口。
“路易斯，感受到没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我也觉醒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
季雪楼的声线和运行中的程序同时道。
“这种情感是‘爱’”
就像那晚的烟花一样，璀璨又浓烈，片刻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