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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欣赏的那种爱。

我那高岭之花的爱人 画彩仙灵 3071 2024-01-10 09:35:55

苏聿容拿不准他要干嘛,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田恬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今天在工地拍照,怎么没想到趁机叫上苏聿容一起呢?在那个情境下,拉上苏聿容一起拍照是合情合理的,无需另外找借口。也许稍微截截图,他就能有一张与他的合照。

田恬说出那句话是一时口快,他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那一刻只是因为后悔而单纯想陈述一个事实。

苏聿容在静静等待。可田恬最后笑着说:“下次有机会我们合个影吧。”苏聿容听了没什么反应,手指丝滑地翻看文件,好像没有听见。

其实苏聿容有一张合影——姑且称它为合影吧,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他知道自己要出一个长差,趁他睡着偷偷拍的。画面是田恬的后脑勺、小半张脸,以及苏聿容的肩膀到大臂。苏聿容在差旅期间翻出来看过不下十次。

这张图就像苏聿容局部的、模糊的恋情。局部是因为它只发生在这间公寓里,他的恋情离开此处,就像汽水中的二氧化碳离开加压容器,会快速飞走,变得无迹可寻。

田恬好像表现得很喜欢他,但这远远达不到苏聿容的要求。他看起来对谁都不错,他的阳光温和令苏聿容既向往、又不安。

他习惯把一切场面都套入生意场去考虑,特别是遇到棘手难题时,称斤断两、心理较量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他自己预备拿出最重的筹码,但他怕换来的是漫不经心、见色起意和无边滥情。

一个对待感情极端苛刻的人,禁不起这样的生意失败。

他要听到那三个字,以及连缀在它前后的无尽副词形容词——我最爱、只爱、永远爱你,没有你我会死,离开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你是心肝眼睛生命,你是星星月亮空气。

他不要嘻嘻哈哈的“对你好”,他要死生不渝的带血心脏,他想听他说好听的海誓山盟。他要对方先溺入爱河之中,濒死,苦苦求他搭救。苏聿容会慷慨不计前嫌,就当亲手设计并投资建造一座七级浮屠。

那样纯粹独一无二的爱,他才欣赏。他时而焦躁时而耐心地等那一天。

这周田恬已经接到过四通朱丽珍的电话,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问他周末要不要请小苏回家吃饭,重点是“带小峦一起”。这事儿他怎么可能做得了主,苏聿容期间一直在出差,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

“嗯嗯我知道了妈妈。我打电话问问苏总,十分钟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田恬扭头问苏聿容:“我妈让我们带小峦周末回去吃饭,你有时间吗?”

苏聿容认真回看田恬的眼睛,他是不怎么藏情绪的人,眼睛里装着恳求希冀,他是真诚而快活地邀请他去家中做客的。类似这样的事在苏家历来是一件重大的事,而对田家来说轻松简单又愉快,苏聿容不讨厌去他家的感觉,甚至有一点喜欢。尽管他周天一早就得出差,但他十分乐意在周六抽出时间陪他回趟家。

得到苏聿容肯定的答复后,田恬很是高兴,抱着苏聿容的脖子啄了下他脸颊,接着立即给朱丽珍回话。朱丽珍问他们想吃什么,田恬寻思着苏聿容的口味点了几个菜,末了嘱咐:“妈妈,麻烦多做点蔬菜。”

“小苏爱吃吧?”

“对啊。”

“小伙子不错,爱吃菜就是好孩子。”

“就是!”

“是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听你爸说小苏还能帮你辅导研究生的作业。”

“那个不叫作业,叫论文。他厉害得很,学习成绩在国际上名列前茅。”

“这么厉害?那你要跟别人搞好关系,多向人学习,多向人请教,多带回家来玩。”

“好,我跟他说说。”

……

田恬和朱丽珍聊了一会儿才挂,两人隔着电话把小苏小峦一顿猛夸。随后苏聿容皱眉拧他的脸,田恬:“别拧了好疼!夸你还不行啊,难不成我们夸你你害羞?”

说完这句怕被某个恼羞成怒的人揍,田恬慌忙跑掉了。

夜里他们一起洗完澡,早早躺上床拥着闲聊。田恬问他出差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情。苏聿容闭着眼随意牢骚了几句,关于太软的酒店床品、太啰嗦的谈判对象、太密集的夜间应酬。这些事情他过去从没机会说出口,不知道可以向谁抱怨。

田恬看他此时安静下来,眉目间全是倦怠,问他是不是很累。“你说工作?累,但也有意思。”

这句话又让田恬十分心动、十分仰慕。尽管自己不具备那样的能力,但他能隔膜地从苏聿容身上,感受到挑战、征服以及成为强者的快感。

他此时满身疲惫地躺在这里,与“功成名就”的形象并不相关,但田恬清楚他心悦的并非那世俗的结果,而是能把一切困难挑战用“有意思”三个字轻轻概括的苏聿容,他为他不畏难的勇气疯狂着迷。不论苏聿容的生意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爱他的才华与满身骄傲,就像他们床对面的那幅小房子,有没有获奖根本不重要,喜不喜欢他们自己说了算。

“我下去睡沙发。我明早七点就得起床去上课,你在家多睡会儿。”

苏聿容仍然闭着眼,拉住他的胳膊,“我陪你上课。”

田恬想着不用,但苏聿容坚持,他是争不过他的。第二天苏聿容在田恬闹钟响起前就醒了,他的生物钟很准。他把田恬叫醒,看他往背包里收拾书本签字笔和平板,既非有条不紊又不是丢三落四,中途似乎对穿搭有了灵感,又去衣柜里翻了一套衣服出来,然后呆呆地下楼洗漱。苏聿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普通而庸常的行为,他竟能在一旁看上五分钟。

田恬进浴室前是没睡醒的呆样,出来后被冷水、爽肤水、剃须刀、一点发蜡收拾得精神又漂亮。

“聿容,去食堂吃早饭吧。”他兴致盎然地提议。

“好。食堂有卖咖啡吗?”

田恬笑了,“老大你当这是国外大学呢,没有。不过我现在去楼下给你买,要冰的还是热的?”

在学校食堂里,他们照例是非常扎眼的一对伙伴,他们玩了一个无聊的游戏,田恬给苏聿容挑早餐,苏聿容给田恬挑早餐,在交换餐盘的时候,田恬在大庭广众之下,假装不小心握住了苏聿容的手,接着再滑到餐盘边缘,“抱歉,同学。”“无聊。有种你就牵,没种就别乱摸。”

田恬闻言笑得不行,给他怼回去:“今天放过你,免得你害羞。”

“谁害羞,你在说什么疯话。”

“当然是一本正经开讲座、为人师表的那个人害羞,学校里又没几个人认识我。”

“想多了,我没有这种顾虑,我能给你开讲座,也能在那个僻静的小树林里……你。”苏聿容给那个动词自动消音了,反而惹人心痒。

两人低声互怼,三十上下的人竟吵出了几分校园恋爱的感觉。

吃过饭径直去教室上课。本来苏聿容打算在车上等他,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加补觉,下课回家再处理复杂工作。但由于计划有变,他决定去教室最后一排加班。

田恬没有异议,他只是祈祷今天不要有分组讨论加presentation,苏聿容一定会笑话他脑袋空空。为此他今天坐在大教室比较靠前的位置,与在最后一排工作的苏聿容划出一片宽阔的智力隔离带。

不过很快,田恬就在第二排如坐针毡了。这是一门金融学相关的基础课程,原来授课的是一位很牛的老教授,因为很牛所以很忙,偶尔会找别人来代课。

“各位早上好,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安文甫,是秦教授的博士生。很荣幸今天来给大家代一节课。我和大家应该是同龄,或者比各位小一些,所以也算不上讲课,我们可以像朋友聊天吹牛一样,一起度过、或者说挨过这个上午……”大家笑起来。

除非田恬现在逃出这间教室,或者躲到桌子底下去,否则他无法忽略安文甫一遍又一遍的扫视。也许他的目光不是刻意要从他脸上划过,只是因为他坐得实在太靠前了。想到苏聿容就坐在后面,他连假装接电话溜出去躲两个小时的勇气都没有。

安文甫讲了四十几分钟,田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也并没有因为安文甫的突然出现而联想起与他度过的几年时间,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在一个b5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来应付这个令人不安的状况。

接着安文甫宣布分组讨论。课堂上的分组讨论一般是前后排随机组合,凭借着MPA学生的交际能力,他们可以在五秒钟内彼此认识并打开局面,中间偶然插入一个不善思辨、谈吐一般的田恬同学也不会影响大局。

今天的讨论,田恬除了“是”“对”以及一些语气助词,一句成型的发言都没说。安文甫全程站在他们这个临时形成的小组边上,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讨论,仿佛这一组同学有格外高妙的见地。

教室里突然发出讨论的嗡鸣声,惊醒了专心读文件的苏聿容,他下意识抬头去找田恬的身影,看见他正侧着脸,愣愣地看同学说话。

苏聿容注意到他旁边的上课老师,很年轻、长相英俊,好像在哪里见过。随后他想起来,就是在这栋楼一楼的学术报告大厅门口,这人堵在那里邀请田恬中午去吃火锅。

他们好像挺熟,因为他记得他用熟稔的语气对田恬说“你爱吃火锅”。那时苏聿容正被校方领导簇拥着去宴会厅用餐,不知道田恬后来有没有跟他去吃火锅。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那个老师离开田恬身边,回到讲台宣布下课休息,并要求下半节课各小组依次上去陈述观点。

苏聿容扫了一眼PPT上的讨论题目,考虑要不要趁着课间给田恬写一段三五百字的发言稿,他正要上去看看,忽见田恬站起来出了教室,手机扔在桌上。他爱玩手机,上哪儿都不忘了带手机。紧接着那个老师也跟出了教室。

苏聿容默然坐回位置,继续看他的文件。

看了五分钟,田恬还没回来,苏聿容便合上电脑,出门去找。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周更新内容(1.5w+)发完~下周五左右见么么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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