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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它是最贴着心的。

我那高岭之花的爱人 画彩仙灵 3947 2024-01-10 09:35:55

苏聿容还得回去收尾,只能把田恬送上出租车,临别时,田恬说:“明天有空吗?去我爸妈家一起过端午?”

“就我和你?”苏聿容抬眉问。

“还有赵阑和李姐、李确,他俩说家里长辈假期出去旅游了,没着落,要去我那儿玩儿。”

苏聿容笑了下:“真新鲜,自己长辈没在,还能蹭别人长辈过节的。”

“去吗?带上小峦,他不是想和李确一块儿玩。”

“去。明早来接你一起过去。”

第二天一早,刘婆婆把苏奉峦收拾得油头粉面、英年早油——黑色小衬衫、白色西装背带裤、黑袜子黑漆皮鞋。挺帅的,正儿八经能出道成团。他见到田恬很高兴,离得老远就在车后排招摇他的小手。田恬笑着和他打招呼,坐上车,闻到一股浓郁的端午香囊的气味,他扫一眼车内,原来苏聿容把他送的丑猴子挂在了车上。

到了父母家那个小区,兴许是因为过节,进去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空位,没办法,苏聿容只好开出去,在外面找停车场。田恬指挥他开到最近的一个露天的停车场。

谁知在道闸杆外被拦下了,门口岗亭里快步跑出来一个大叔,冲着车窗招手,田恬降下窗户,对大叔说:“大叔,没车位了吗?”

“有车位,你们这车不能停。”

田恬奇了怪了:“为什么?”

大叔一指停车场路面,说:“看看,铺的碎石子路,打到底盘刮到漆我赔不起,或者谁开车不小心蹭到了,不好打理扯。”

田恬懂了,他看A77777太贵,不敢让他们停。这一片属于老市区,地块很紧张,这儿是犄角旮旯里辟出来的一小块停车场,里面比爱因斯坦的脑沟更崎岖。

“老大,走吧,我重新找个地方。”

苏聿容皱眉:“不是和你父母约的10点到吗?9:45了。”

田恬:“……无所谓,10点就是随口一说。”

苏聿容还是把车窗降下去,对大叔说:“出什么问题我自己负责,不用你赔。”

大叔把头摇出了残影。

苏聿容掏出钱包,抽了两张钞票:“我先付停车费。”

大叔犹豫了一下,“那你写个保证书,车子刮到不会找我麻烦。”

“无语!”苏聿容低低骂了句,田恬听到他居然会说“无语”,忍不住笑了。边笑边扯了张苏奉峦带的画画纸,替他写了“车损自负、与停车场无关”。

这词让后排的苏奉峦迅速学会了,他也在那儿“无语无语无语”个不停。

太阳当空照,今天又热又晒,苏聿容从后备箱拎出几个礼品袋,田恬没顾上看是什么,因为苏奉峦伸着手要他抱。

“自己走。”苏聿容说。

苏奉峦:“无语!”

天呐,那表情、那语气,学得跟大苏是一模一样,把田恬逗得哈哈大笑,这下不抱都不行了,“来,叔叔抱你,我们去婆婆家玩儿好不好?”

苏奉峦柔软地挂到田恬身上,好奇地问他:“什么婆婆?是不是外婆?我的好朋友都有外婆,我是不是也要见到外婆了?”

田恬听了觉得有点心疼,他悄悄对着苏奉峦耳朵说:“对。去见你外婆。但这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苏奉峦听了很满意,他也对着田恬的耳朵轻声道:“好。小秘密。”

田恬抱着孩子走在前面,苏聿容拎着满手礼品落后一点,不知道他听见这个小秘密没有。

巧了,田恬抱着苏奉峦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碰见了赵阑、李姐、李确三个。

赵阑正抱着李确打颠儿,故意颠得他咯咯咯地笑。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抱着孩子的田恬时,目光立马变得犀利,不高不兴地“哼”了一声。

互相打过招呼,俩小孩儿见面激动地从大人身上下来,嘻嘻哈哈地边走边打闹,李姐跟着他们跑。

赵阑现在都是以家长自居,但凡别的家长有的特点,好的坏的他都学。比如攀比。

“哼。小峦有多高?有没有108?”

田恬:“我怎么知道。”

“哼。在补习什么?幼小衔接上了吗?”

田恬:“幼小衔接是什么?补习不重要吧,小孩子玩得开心最重要。我小时候从来不补习。”

“哼。所以说你是个不成器的小垃圾呢。”

田恬正欲回怼,苏聿容冷冷开口:“赵阑,去带孩子。”

赵阑悻悻地去了,换了李姐回来,田恬问她:“你给他吃劣质猪饲料了?他今天怎么老‘哼哼’。”

李姐淡淡一笑,说了一个字:“程。”

她不说全别人的名字,只说一个“程”,表现出许多暧昧的意思。

李姐看不上有“瑕疵”的男人,管他是苏聿容还是天王老子。田恬甚至怀疑她每天深夜,都会狞笑着编撰男德班教材,参考“七出之条”,编个“八滚之条”,合称“七出八滚”又名《离婚法》。

李姐一说“程”,田恬就懂赵阑为什么阴阳怪气了——为程季彦抱不平。

一提到程季彦,田恬脑子里划过很多个念头,凭他的智商并不能理清楚,但他十分确定没有一个念头是关于“退让”。事到如今,田恬知道自己是退不了了,说不准又要在苏聿容身上碰个头破血流,但他被打散的勇气好像又全部恢复了原位,不怕有一天会碰死在这块青石阶上。

“程行长最近还好吗?”

找赵阑他们几个同学喝了好几次酒,听说状态不好在接受治疗,还打算辞职不干了出国旅居。

李姐是听赵阑说过的,但她偏说:“我不知道。不过苏总应该知道吧?”

“拉黑了,没联系,不关心。”

李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又瞄了眼田恬,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

田恬牵着苏奉峦走进家门,这时候田恬已经忘了自己哄苏奉峦的话,但苏奉峦显然记了一路。

——“外婆!”

田恬:……

“外婆!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你外婆!”

田恬:啥?脑袋嗡嗡的。

大家都懵了,朱丽珍也懵了,她甚至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兴奋不已的田妹……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古今中外有没有小狗修炼成精、幻化成人、报恩生子的先例?

田恬慌忙绕到朱丽珍身边,附耳低声解释了几句。朱丽珍恍然,她低身把苏奉峦抱到膝上,稀罕地又看又摸又叹。

苏奉峦:“外婆?”

“哎,乖宝贝。”

外婆好慈祥,苏奉峦好高兴,他在朱丽珍腿上手舞足蹈,用清清朗朗的童声念起儿歌:“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是好宝宝,糖一包来果一包……”之前他很讨厌这首儿歌的,现在突然喜欢上了。

最后一句李确也加入了进去:“还有饼儿还有糕!”

童声二重唱实在可爱,“哎哎哎,真好,好宝宝好宝宝!外婆有饼也有糕……”苏奉峦念一句,朱丽珍附和一句,稀罕极了。

田恬看着,忍不住微笑心酸,忽然有很多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也是这么小,父母的膝头就是整个世界。那时朱丽珍和老田还风华正茂、年轻意气,怎么突然妈妈就老了?就到了当外婆的岁数?不敢想。

苏聿容也站在门口看着,却觉得眼前这场景又温馨又尴尬——他早已不适应任何肉麻的亲情,在他的记忆里,家庭关系就是成员之间互享法定权利、互负法定义务,清楚有界限,各人管好各人的事,有问题坐下来商量解决、形同开会。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们太肉麻了,看来田恬有时候说话很肉麻也是事出有因。

朱丽珍连饭也不想做了,高高兴兴带着两个孩子吃饼吃糕,李姐拉着赵阑一起给老田帮手做菜。

田恬看苏聿容站门口,神态怔怔的,便招呼他:“去露台抽支烟?”

“嗯。”

这是苏聿容第二次来,上次没上过二楼。田恬指着一扇门说:“这是我房间。”说着拧开门让他参观——也没什么可参观的,里面拥挤而普通。就是路过了,想给他看一眼。

和田恬公寓差不多的样子,那边像高中生,这边像小学生。

“你房间好香。”

田恬笑道:“不是。你过来。”

二楼没别人,田恬便牵着苏聿容的手,牵着他走到露台上,“看,是黄角兰开花了。”

从楼下绿化带长上来的黄角兰枝繁叶茂,中间点缀着许多小指大小的白花,极其芬芳。

说是上来抽烟的,上来他就忘了,开始摘花,他把T恤拉起来兜花,摘了一大捧。

“走,去我房间。”

田恬把房间的空调打开,让苏聿容随便坐,他去找了针线来穿花。

“这是做什么?”

“穿起来带身上,老香了。”

苏聿容疏懒地倒在田恬的床上,闭着眼假寐。阳光透过老式窗户晒进来,晒到苏聿容的头发、额头和一只手臂,这使他的身体一半明媚、一半阴郁,像个少年。

三十岁的人早已学会手动调和明媚与阴郁,使自己变成水泥的灰,再成为高大建筑体的一部分。

这小小窗户又趁他放松防备时,施展熵减的魔法。“灰”被拆解——亮的归于亮的,暗的归于暗的。

偶尔,他也不想做条灰色的人。

他寐了一会儿,虚虚睁开眼,看向一旁穿花的田恬,小书桌比床更贴近窗户,他完全沐浴在阳光里,穿得很专注。

“哎哟!”他忽然轻声痛呼。

苏聿容立马坐起来,“怎么了?扎手了?我看看。”

田恬皱着眉把手指头递过去,苏聿容左看右看都没找到针眼,疑惑地问:“扎哪儿了?”

田恬眉头松开,笑嘻嘻地说:“你管他扎哪儿了,含进嘴里吸就完了,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

原来是假的,真是肉麻没冤枉他。苏聿容把他手丢开,“你没洗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恬扫一眼苏聿容周身,找不到能挂黄角兰的地方,他想了想,穿了一串留出很长的线,招招手:“头靠过来。”

“挂哪儿?”苏聿容依言靠近。

田恬坐椅子上,转向他,伸手把白棉线绕过他脖子,在后脖颈打了个结。一簇馥郁芳香的小白花便悬在苏聿容胸口上,田恬把它塞进他宽松的T恤里,它从布料里微微透出个轮廓。

细细的白棉线是没有办法全部藏住的,露了一部分在外面,看起来和苏聿容非常不搭。田恬看着那棉线忍不住笑着自嘲:“在你收过的花里面,这是不是最寒酸的?”

苏聿容隔着T恤摸了下那一簇小白花,说:“在我收过的花里面,它是最贴着心的。”

田恬想说什么,忽然老田在楼梯口喊:“田恬?下来拿下快递!”

“来了!”田恬把穿好的花一捧,同苏聿容下了楼。

他们这个低层老房子没有电梯,每次有比较重的快递老田和朱丽珍都不愿意去菜鸟驿站拿,田恬在的时候就使唤田恬。

田恬把花拿给李确和苏奉峦,“去,分给你妈和你外婆。”

苏奉峦仰着头问:“那可以分一个给外公吗?”

田恬:“……小子你动作真快啊,这么一会儿,外公也搞到了。”

赵阑正在门边挂端午草药,是李姐买来的,有艾草、菖蒲、石榴花,拿利剑似的菖蒲叶捆扎成一束,味道清苦幽香,挂起来可以驱蚊虫,还寓意着招百福、驱晦气。

他正好听到田恬的话,皱着眉、压着声音恶狠狠地说:“哼,装什么装,难道不是你悄悄教的?好手段,拿小孩当工具人。我可真瞧不上。”

李确在一旁哄他:“赵叔叔,别生气了,你不生气,我就答应叫你爸爸。”

赵阑:“……”

“我可真瞧不上。”田恬摇着头出门了。

走了几步,发现苏聿容跟着他,“你在家吹空调,我自己去拿。”

苏聿容摇头:“不想看赵阑装腔作势。”

穿过小区,到驿站拿到快递,确实好大一箱东西,还挺沉,不知道装的什么。田恬正要抬起来,苏聿容说:“我来拿。”

田恬:“我来拿。”

苏聿容:“我拿。”

田恬:“我拿,干体力活是我的爱好。”

苏聿容:“听不懂话?我拿。”

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就在菜鸟门口争快递,引得周围人侧目。田恬是永远争不赢苏聿容的,他说:“好吧好吧,你拿。”

苏聿容把箱子抬起来,看到了上面的寄件人姓名。他把箱子往田恬身上一推,“自己拿。”转身走了。

田恬:?

全程偷看帅哥的驿站小妹儿:???

田恬赶紧抬着箱子跟上,“怎么了?热着了?吃不吃冰棍?喝不喝冷饮?”

看来不用,因为苏聿容看过来的眼神就是冰棍、就是冷饮,大夏天吃上一记就能凉到直肠。

“你和钟步离还没断?他还给你父母寄东西,你们关系真不错。”

田恬看了眼快递单,还真是钟步离寄给老田的,他想了想,明白了。

前阵子收了钟步离很多水果,田恬送了不少到父母这边,所以快到端午,朱丽珍提醒他:“给你那个送水果的朋友,小钟,寄点我包的粽子吧。你把地址给我,我从这边直接寄走。”

老田这个人,对快递的理解还停留在若干年前邮政局的时代,总觉得寄个东西不填邮政编码、不填真实姓名、不填完整地址,就一定会寄掉。田恬不止一次叫他取个艺名来收发快递,比如李姐叫“琉璃樱雪魅洛鸢”,虽然每次帮她拿快递,看到这个名字都想打她。

但老田不听,还是认真写上大名,寄件地址具体到了门牌号,还用信纸写上“敬赠田恬挚友钟步离先生”,塞信封里,随粽子一起寄过去。

钟步离收到后,很容易就猜到是田恬长辈寄的,顺着地址又寄了箱东西回礼。

穿行在小区星星点点的树荫底下,田恬对苏聿容说:“什么断不断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普通朋友。他那个人就是太客气,又爱显大方。”

苏聿容没吭声,兀自径直朝前面走,他记性倒好,走过的路一遍就记住了,一个人在前三拐两拐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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