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李德尖锐的太监声响起。
要知道，这永宁县四面环山，水源都十分紧缺，又怎么能找到一条可以提供全县人吃喝用度的河流呢。
秦风简直痴心妄想。
“安排给你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
赢昱慵懒地躺在铺满貂绒的躺椅上，不紧不慢地吃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回禀殿下，民兵已组织完毕，接下来，就等永宁县百姓对秦风一干人的不满情绪达到巅峰，就能一举将秦风拉下神坛，到时候，陛下绝不会再对秦风仁慈。”
毕竟皇帝赏赐给他的封地，如今民不聊生，疫病四起，已经没有多少人对秦风信服，他早就丧失百姓的信任度了。
这时候再派出精心特意组织好的民兵，民兵受了太子赢昱的不少恩惠，必将带领百姓们去抵抗秦风。
有了这股势力，秦风恐难翻身。
“办的不错。”
昏黄的烛光打在赢昱半边脸上，另一半脸隐秘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赢昱脸上的情绪变化，只有那双眼睛里满是阴狠狡诈。
营帐内。
秦风毕竟上辈子是实打实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他还记得前世在化学课堂上，教授先生曾教过他的学识。
依靠特定的化学方程式，可以将普通一杯水迅速降温结冰，这样，就不怕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冰块使用。
林天看着一箱子的冰块很是震惊。
他只是去收拾出发上山行李的功夫，怎么秦御医忽然将他们带到永宁县备用水箱中的干净水，变成了冰块。
“秦御医，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冰块在大秦王朝是十分稀有的存在，光是运输过程中，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钱财。
就连宫中的妃嫔娘娘也不例外。
早在春季的时候，各宫妃嫔要着手拟定一份单子，上面写好一个夏季冰块降温的总数量，然后上交给户部尚书，户部尚书再根据皇宫需求的总数量移交至皇帝陛下。
待皇帝陛下查阅过之后，就能着手将任务派发给工部，由工部指派人员前往数千公里之外的冰川之上，开挖凿冰。
这一项项下来，需要花费的工程费用可想而知。
所以每每临近夏季，后宫妃嫔都十分珍稀数量有限的冰块，只有等到皇帝来访宠幸之时，才舍得拿出一二来降温使用。
而现在，秦御医竟然不费吹灰之力，自己一个人将现有的水变幻出如此之多的冰块。
“这些……”
秦风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他总不能把化学方程式罗列出来给林天看，更何况林天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自然也看不懂。
“我回来有时间了再慢慢教你，你先拿着一部分冰块下发给患有疫病的百姓，告诉他们用冰块给高烧不止的病患降温，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他们的病情。”
林天从震惊当中缓过来，“诺。”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冰块还有利于病疫控制。
“另外，出发的行囊准备得如何？”
永宁县的病疫一刻耽误不得，眼下的这些冰块十分有限，只能供病患中的百姓使用三天左右，他现在必须要找到一个能提供源源不断干净水源的地方。
“已经收拾完毕，就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出发。”
“好。”
秦风点头，顺手递给林天一块白色布帛。
“捂住口鼻，你跟我来。”
他带着林天来到另一边的营帐内，刚一进去，林天就被烟雾缭绕的艾草熏得睁不开眼睛，巨大的艾草味呛得他直咳嗽。
可秦风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味道，只见他没有丝毫不适，径直走向谨溪公主的床榻。
他拿出一块冰，用一块干净的布帛将冰块包裹住，然后动作温柔地探了探谨溪的额头，接着将冰块放了上去。
“冰块便是这样使用的，好了，你去办事吧。”
林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婢女阿时正拿着温热毛巾，擦拭着谨溪的手腕和胳膊。
“谨溪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秦御医，谨溪公主今日比昨天好了很多，已经能正常喝水进食，只是吃过之后还是会恶心呕吐，刚才吃过汤药，刚睡下。”
得了疫病恶心呕吐再所难免，只要能醒过来，一切都是好的。
“有劳你不怕疫病辛苦照顾谨溪，他日谨溪病情大好，我秦风一定会对你有所恩惠。”
所有人对患有疫病的人避而远之，只有这个名叫阿时的婢女敢上前照料谨溪，这份勇气十分难得，也可以看出二人主仆情分深厚。
“回禀秦御医，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从小侍奉在公主身边，自然清楚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温厚的女子，能照看公主殿下，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风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诺。”阿时恋恋不舍地看了秦风一眼，转身退出营帐。
她知道秦御医医治病患能力超凡，连当今陛下和皇后都对他青睐有加，公主殿下如今病重还有这般男子不离不弃，真令人羡慕不已。
秦风迈开步子轻轻走到床榻边，伸手握住谨溪微凉的手指，她的手指又细又白，像是被清水洗涤过的葱枝。
温热的手拂过她的脸颊，谨溪在睡梦中，只感受到一个人不怕被传染疾病，如秋水温柔般为她擦拭全身，动作无比贴心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秦风……秦风！”
正在睡梦中的谨溪忽然大叫一声，秦风正坐床榻边休息，听到声响立刻睁开双眼。
只见谨溪瞪大双眼躺在床上，她眼神空洞嘴唇泛白，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谨溪，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秦风轻轻拍着谨溪的后背，她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
听到秦风带有磁性温和的声音，谨溪这才缓过神来。
泪水瞬间积满眼眶，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被褥上。
“秦风，我……我梦见你到了高山的洞穴里，那里满是深不见底的河流，有人站在你身后，把你狠狠地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