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再不斩大人……请您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要上岸了……”

“呼……请您一定要坚持住……”

再不斩的耳边，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熟悉到可以轻易让再不斩那因为接近死亡而无比慌乱的心灵重新安静下来——虽然从现实角度来说，再不斩和这个名为初雪的少年，认识也就那么短短几天而已。

但是……被拯救了。

再不斩会允许初雪呆在自己的身边，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水影的直接命令。

他并不觉得，在真正高端的作战中，这个中忍级别的幻术师能帮到自己的忙。

无非就是打打虐菜局罢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连再不斩都无法应付的对手，更不可能被初雪所击败。

在之前和那个名为角都的超级叛忍的战斗中，再不斩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这是再不斩第一次遇到角都，在此之前两人从未交手过。但并不意味着，再不斩对角都缺少了解。

再怎么样，雾隐也是五大忍村之一。

就算因为神秘人的乱来，水影矢仓被控制，雾隐受到了几乎无法弥合的巨大伤害，其掌控的情报力量，也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更别说还有周防诚主动泄露了。

但是……在尚未真正遭遇到角都之前，再不斩还是没有把角都放在眼里。

为了保护自己，叛忍们不仅喜欢给自己取响亮的名号，还会有意无意的夸大自己的战绩。

再不斩的斩首大刀之下，已经有很多这样夸夸其谈的亡魂了。

在真正和强敌遭遇之前，他对晓组织这个渐渐天下闻名的世界第一反派组织，是否如同传闻中的那么厉害，有一丝小小的疑问——他们的首领佩恩确实有一人夷平一国的力量，可其他人呢？

然后，再不斩就知道了，角都并没有在吹牛。

双方实力差距之大，几乎让他绝望。

更倒霉的是，明明已经提前知道了角都的情报，但真正战斗起来的时候，再不斩却极为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角都的能力和战斗体系，正好将他克制的死死的！

无声暗杀术讲究的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偏偏角都基本上是个不死之身，身上就只有五个心脏是弱点，其他地方基本上是随便砍。

就算两边玩换伤，对方也完全不惧怕他。

无声杀人术几乎成了个笑话。

更恶心的是，这家伙简直和周防诚一样卑鄙无耻。在战力占优的情况下，他仍然打的非常猥琐。

——意识到再不斩不如自己之后，这家伙竟然干脆暂时放弃了对再不斩的压制，转而专心攻击起了手无寸铁的达兹纳。

达兹纳作为普通人，对忍术的抗性约等于零。面对着角都不断袭来的大范围攻击性忍术，初雪很快就扛不住了。

无奈之下，再不斩只能硬着头皮从浓雾中站了出来，开始和角都互相伤害。

护卫任务，大概是忍者们最不想接的任务了。

除了隐在暗处的敌人之外，更麻烦的是那些随时可能拖后腿的猪队友……

初雪很快就被打倒了，要不是角都似乎懒得在他的身上浪费查克拉，他恐怕早已死去。

达兹纳先生被打进了深度昏迷之中。

再不斩更是伤痕累累。

情况一度坏的不能再坏。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鸡异常的孩子，在关键时刻竟然为他挡下了角都致命的一击，为几人逃出生天创造出了无比宝贵的机会。

再不斩更不会想到，这么个看起来纤弱无比的少年，竟然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抛弃他……

此时的再不斩身受重伤，口不能言，但这并不妨碍忍者敏锐的五感让他察觉到，少年在携带两位成年人前进时的艰难。

再不斩是标准的水之国人，他对水之国周边的环境非常了解。

他很清楚，他们现在这种浑身浴血的情况，到底多容易遭受海兽的攻击。

与此同时，经受过最严格忍者教育的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抛下再不斩，独自带着达兹纳逃生。

很残酷，但这就是忍者。

任务永远在忍者的性命之上，连任务都无法完成的忍者，是彻头彻尾的辣鸡。

哪怕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C级任务……

不，这并不只是一个C级任务，而是某种政治上的结盟……如果雾隐真的能帮波之国把跨海大桥修建起来的话，雾隐和波之国的关系必然在短时间内大幅好转。

这不仅有利于雾隐后续的发展，也有利于照美冥提升威望。

照美冥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个任务失败的。

初雪这个家伙既然是水影派的，又特意被照美冥扔到他身边来，他应该对这次的任务有所了解才是……

再不斩的心中，充满了无比复杂的感情。

他不喜欢被救，更不喜欢被一个远逊于自己的家伙救。

可是……就算是他，也想活下去。

没有任何理由的，想要活下去。

不管再不斩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欠了初雪一条命。

“大不了……以后我也救他一次就好了……”

就连再不斩自己也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脑海中竟然还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不过，这好像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再不斩的心中一片茫然，他只觉得隐隐有些高兴，又隐隐有些愤怒。

他可以理解愤怒的源头。

毕竟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就算以后回想起来，也是无比难受，恨不得掀桌子。

而高兴的话……就连再不斩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似乎是因为被拯救了，又似乎不全是……

总而言之，在懵懵懂懂中，初雪带着两个大男人，倒在了波之国的沙滩上。

他做到了。

可能是连老天都在可怜这个可爱的孩子，他竟然真的带着两个队友，在凭借着混乱的地形，甩脱了角都之后，又带着两个同伴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即便是再不斩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正常情况下，中忍的体力应该早在半途就耗尽了才对……不，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

将两人拖到岸边，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不斩无从知晓初雪的内心活动，但很显然，这的确是他的极限。

当三人一起登陆的时候，初雪再也坚持不住身体的困乏和精神上的疲倦，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别的，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沙滩上，昏死了过去。

他已经到达了最终的极限，再想要做点什么，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不斩无意批评初雪——毕竟他只是个中忍，对他抱以更多的期望，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初雪倒下去了之后，摆在再不斩面前的，却又是一个绝境。

他们人是到了波之国，可他们身上的伤可没好。

尤其是再不斩，为了保护达兹纳，前期承受了太多的伤害。

其中绝大部分伤口并不致命，可持续不断的流血，还是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角都会不会继续追杀——这家伙算是职业杀手，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及到底是谁让他来的，在获取到他们的人头，换取到大量赏金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停下的。

就算角都就这么放着不管，光流血就足够要三人的命了。

据说初代目火影的身体强悍异常，就算不小心受了伤，也能在不使用忍术的情况下快速自愈。

不过那是初代火影。

对于当世的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

身体强悍如再不斩，血流太多的话，也是会完蛋的。

人被杀，就会死。

“不……必须做点什么……我必须快点醒过来……我的忍具袋里有止血针剂和绷带，还有各种秘药……只要我醒过来……只要我能到那边去的话……”

生死间有大恐怖，意识到前方的绝境，再不斩反而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也不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再次撑开了无比疲倦的眼帘。

“好……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只要我再……”

成功睁开了眼睛的再不斩试图去摸腰间的忍具袋。

可原本轻松无比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异常艰难。

他足足花费了十五分钟，才完成了这个小小的动作。

然后……陷入了更大的绝望之中——不知何时，再不斩的忍具袋已经不见了。

是在战斗中被角都击飞了？

还是刚才横渡海峡的时候，不小心被海水卷走了？

再不斩无法肯定。

唯一肯定的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三个人就要全都死在这里了。

“竟然……但是……好像也没其他的办法了……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真是可笑啊……”

再不斩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连最后的意志都崩溃了之后，倔强的灵魂也开始朝着最后的深渊坠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再不斩察觉到了不远处的沙滩上传来了奇怪的动静——因为此时的再不斩就趴在地上，而且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在这种姿态下，他对周遭的情况其实是非常敏感的。

再不斩勉强抬头，视野中的景色模糊了数次之后，再不斩终于确定了不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几个年轻人，以及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组成的队伍。

年轻人们穿着统一的服饰，将老人护在身后。

从外貌上来看，这些年轻人应该不是老人的孙子辈，似乎更接近徒弟的样子。

他们的身后，都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里面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草药……是碰到波之国的行医了吗？

再不斩真的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运气竟然还能绝地反弹。

可再不斩这边的求救声还没发出去，那位白胡子老头才迈出去几步，就被他身边的年轻人们给强行拉了回去。

“看他们的打扮，好像是忍者……而且是雾隐的忍者……师傅，我们不能救他们啊！”

“为什么不能救？我之前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见死不救，我们还当什么医生？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不，不是那样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哪怕是完全的陌生人，我们也会尽全力抢救对方的，这是我们身为医生的底线……可这是雾隐的忍者啊……这些忍者生活在黑暗中，而且你看他们现在狼狈的样子——雾隐可是五大忍村之一，谁敢攻击他们？要么是遭遇战，要么就是一次处心积虑的谋杀……师傅，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徒弟们说出来的理由很是荒谬，但再不斩心里却知道，这是必要的谨慎。

忍者们做出来的烂事，实在是太多了。

小忍村就不用多说了。

像之前的草忍，距离山大王其实也就是一个称呼的不同罢了。

至于大忍村……连自家小孩子都要被强逼着上战场，对外人……世界就是一个大泥潭，所有人都在其中扑腾，并且痛苦不堪。

而且即便是正经的忍者，有些事也是不能暴露在外人，尤其是平民们面前的……为了绝对的保密，很多忍者会选择将平民目击者彻底杀个干净。

就如同灰骑士那般——当然，如果你足够强的话，也可以无视这一点……

就比如周防诚现在就在密级最高的水影办公室里，毫无顾虑的和前水影矢仓下五子棋。

老百姓知道忍者们的习惯，所以在面对受伤的落单忍者的时候，他们宁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忍者们在地上死掉。

这很残酷。

然而现实一向残酷。

更别说是这个如同泥潭般的世界了。

在徒弟们的劝说下，老医生面露犹豫，到底还是没有走上前来。

再不斩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批波之国的村民来到了海滩边。

和之前的老医生以及他的弟子们一样，他们也表现的相当谨慎，根本没有任何想要上前探查的意思。

他们都在等他死掉。

再不斩这么想着，心中的最后一分希望也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

“咦？那个忍者脑袋上的护额……那不是雾隐的忍者吗？”

“兄弟们，快救人！”

村民们是谨慎的，毕竟他们不希望用自己的生命去验证，被他们拯救下来的忍者是不是好人。

可发现再不斩和初雪是雾隐忍者之后，他们又悄然改变了态度。

雾隐的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再不斩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中，雾隐在五大忍村中的名声，一直是倒数的。

这并不是从矢仓开始的问题，而是从很久以前开始，雾隐就以神秘和诡谲著名。

就如同使用无声杀人术时那浓到化不开的雾气一般，雾隐的一切始终都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神秘之下。

不过……得救了。

眼看着一大堆村民涌了上来，开始七手八脚的救他们，再不斩本就懵懂的心神，终于彻底撑不住了。

“先救初雪！”

在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再不斩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漆黑之中。

……

再不斩再次醒来，是在两天之后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医院里。

“陌生的天花板……是波之国的医院吗？”

再不斩对波之国的医院并不熟悉，但墙上的各类装饰，以及最重要的纹章，还是告诉了再不斩他此时所在。

——未来如何不好说，但在这个时代，家徽和纹章这些东西，仍然顽固的扎根于人们的各种日常生活中，难以拔除。

“好像……活下来了……嘶……”

意识回复之后，再不斩就开始尝试着调动自己的身体。

好消息是，他还活着，而且肢体和内脏都很完好，并没有缺少什么。

坏消息是，他现在整个人就跟木乃伊一样……别说使用忍术了，就连运用体术对敌，也变成了几乎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被救了下来……也不知道初雪和达兹纳怎么样了……我必须动起来。”

“我必须快点找到达兹纳……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C级任务里……”

再不斩轻易的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可他拖动着僵硬无比的身体，准备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医院病房门却被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带着高度数眼镜，一脸市侩的年轻医生。

“嗯……这就是忍者的恢复速度吗？就算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也只休息了两天，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真是让人羡慕啊……”

医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再不斩如同野兽般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你这家伙……看到了初雪吗？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初雪？哦，你说的是那个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孩子啊……他当然没事了。毕竟有我在嘛，如果他死在这里，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听到初雪没事，再不斩立刻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拼命带他逃跑的事情，在再不斩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这份羞耻的印记成为了再不斩继续努力的精神氮泵，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关心着初雪的死活。

经过之前的生死之战后，他开始变得关心这个小跟班。

毕竟……

他救了他一命。

而且……

自那件事之后，再不斩虽然没有被村子杀死，可他还是成为了村中的怪物。

没人理会他，没人靠近他，无论是朋友还是同事，都将他当成了最可怕的怪物。

像初雪这样的，是多年以来的第一个。

再不斩承认，他不希望初雪死。

“是这样吗……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达兹纳先生的情况吗？认真说起来的话，他应该算是你们的雇主吧？”

“他总不可能死了吧？”

“确实没死，只不过这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在得知最起码三个月不能喝酒以后，情绪变得相当不稳定。”医生吹了声口哨，非常幸灾乐祸的样子，“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

看起来，这个医生和达兹纳老头很熟……算了，随便他们怎么样，再不斩只想确认一下初雪的情况。

于是，在再不斩的坚持下，医生把再不斩放到了轮椅上，将他推进了初雪的病房中。

初雪躺在纯白的床铺之中，他的脸孔白的像纸，一头柔顺的发丝如同海草般随意的倾泻在枕头上，让其看起来美的像一个公主。

再不斩和医生进来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可敏感的初雪还是睁开了眼睛。

初雪的眼神一开始有些懵懂，可看到再不斩之后，初雪立刻笑了起来。

“再不斩大人！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好的？”

再不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全身的绷带，声线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过去的冷淡。

“对于真正的弱者来说，就算用尽全力去怒吼，在强者的眼中，也只是奶猫在卖萌罢了。”

“如今，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再不斩知道世上有很多人要远比自己强。可真正被人如此摧枯拉朽的击败，还是让他一阵气闷。

一个角都都已经这么强了，更强的佩恩，又会是什么模样？

还有，传闻中和佩恩不相上下的五代目火影……

“这……虽然一时落后了，但再不斩大人继续努力的话，一定也会变得更强的！”

再不斩没想到，刚刚苏醒过来的初雪并没有说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先安慰明显情绪低落的再不斩。

“是吗……”

再不斩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只是看着疲倦却强行假装无事的初雪，问出了心中那个无法释怀的问题。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问题问的很古怪。

但初雪知道再不斩为何会这么问。

气氛有些凝滞，可初雪最后还是说出了理由。

“因为……我是这样的人……只有再不斩大人，不会在背后说我……虽然我告诉自己，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每次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是非常的难过……”

“但再不斩大人是不一样的！您从来就没有……”

“如果连再不斩大人都死了的话，那我……我不想回到他们中去。”

很出人意料的回答。

再不斩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心情。

难道仅仅是些许来自他人的宽容，就值得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再不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忍者的宿命，就是成为工具，然后死去。

从小到大，再不斩的身边就始终充斥着这样的言论。

在忍者的世界中，个人的思想独立是不允许存在的。

再不斩十分厌恶这样的环境，这几乎要让他窒息。可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光靠他一个人，一把刀，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不，他们明明可以做点什么的。

比如——杀掉本该和他一起毕业的同一届所有同学。

在再不斩毕业之前，雾隐的毕业规矩是，必须两两残杀，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成为一名忍者。

但再不涨把所有同期生都杀光了。

因为杀戮实在过重，所以雾隐后来改变了这个规则。

自那以后，他就对村子失望透顶。

不仅如此，他还深知，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努力，才能开辟出真正的道路来。

从来如此，就对吗？

如果为了他人而死的话，那从过去到现在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不过面对着初雪那张纯真而精致的脸孔，再不斩终究还是没把这些残酷的话语说出来。

毕竟……他救了他。

就算是报答吧。

毕竟也就眼前这个傻瓜，会在他身处绝境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去救他了。

“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是。”

两边都感觉的到，对方有千言万语要说。

然而两人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难言的沉默之后，两人再次告别。

不提初雪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再不斩来到了病房外，然后被医生告知了医疗费用。

“达兹纳那个家伙，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他的问题且不说，反正我自己会去找他。你的治疗费用的话……是一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再不斩几乎就要从轮椅上跳起来。

——这可是十个S级任务的赏金！

做了这个破C级任务，他的钱包直接就大破了——该死的照美冥，难道这就是你非要我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吗！

再不斩瞪着医生，眸中闪烁着最纯粹的杀意。

“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是在抢吗？爱治治，不治拉倒。”

“……哼，不治了！”

“啧。守财奴。”

医生很不爽，不过他好像完全不在乎再不斩的威胁，态度非常无所谓……话说回来，能把濒死的再不斩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此人应该也是一位极为强悍的医生了吧。

或许不如纲手，但差的应该不太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波之国窝着。

“行吧，这可是你说的……对了，那里面那个家伙，也不治了，是吧？”

“真是浪费时间，原本以为是带回来两只肥羊，没想到却是两个穷鬼……”

再不斩发誓，如果此时斩首大刀还在他的手里，他一定要给医生表演一下，什么叫一刀两断。

不过现在，他暂时忍住了。

“初雪的话……治他要多少？”

“五千万吧，他伤的比较重，内脏都出了问题，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话到一半，这个屑医生突然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再不斩，“你自己一千万都不愿意继续治疗，却愿意给他进行五千万级的治疗？”

五千万啊……对于大部分忍者来说，这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能活着做完50个S级任务的，不管在哪个忍村，都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再不斩作为精英上忍，收入是不少的。因为本身户口本只有一页，这些年也确实积累下了不少钱。

可交了这5000万之后……

“让你治你就治，你啰嗦什么？”

“信不信本大爷杀了你？”

面对着再不斩满是威胁的目光，医生直接举手投降。

“真是凶恶啊……不过你们这对情侣，真是有意思……”

“那么，我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