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晚会很多，好几个台在竞争，姜菱被姜景云和陈凌珍带着串门，每家播放的都是不一样的电视台。
都是在小区内走动，没去外面，在这边住了这么多年，关系好的邻居也不少，姜菱有的还不记得怎么称呼了，好在陈凌珍会开口提醒她。
而且不只是串门，还有姜景云和陈凌珍的学生上门，大部分都提着水果这些来的，姜菱觉得家里完全可以开个水果店了。
等到家里彻底清净下来，已经到了十一点，姜景云还被人拉着喝了几口白酒，他喝酒有点上脸，看着很明显。
姜菱给他兑了蜂蜜水：“爸，你喝点蜂蜜水，我进卧室了。”
“好，去吧。”
陈凌珍在一旁道：“别熬夜啊，菱菱，我看你平时也睡不好。”
“我平时睡挺好的。”除了个别时候。
陈凌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菱拍了拍她的肩：“妈，你想说什么？”
“你跟你男朋友住一起了吗？”陈凌珍问。
姜菱说：“我跟我对象偶尔住一起。”她失笑道，“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会的。”
姜景云喝完蜂蜜水也道：“你别担心了，菱菱这孩子有数的，但是菱菱啊，千万别让人欺负了，要是那个狗崽子欺负你，跟爸爸说。”
“我知道的，爸。”
姜菱又看向陈凌珍：“你也放心吧，妈，不会有什么意外。”
她知道自己父母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安全措施没做好，但她跟季持矜的安全措施做得还是挺好的，又买了指套回来。
当然了，陈凌珍和姜景云的担心是不一样的。
姜菱回了卧室跟季持矜聊天。
季持矜家里也比较热闹，城里禁了放烟花，但在市中心那边也有统一的地点放，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图案，季持矜刚好录了个视频发过去，姜菱就回她了。
姜菱：【好看。】
刚发完的下一秒，季持矜又发了一张自拍过来，背景就是不远处的烟花，顺带着配了字：【我好看还是烟花好看？】
姜菱失笑，禁不住发了语音过去：“烟花怎么能跟季小姐比呢？”
但姜小姐有点幼稚，这份幼稚却又很可爱。
季持矜：【哼。】
姜菱：【但我还是要说你最好看。】
不能忘记表达。
于是这段聊天记录很荣幸地被季持矜放到了微博，依旧是发的粉丝可见，她自己的自拍都不需要打马赛克，反正看过她的人太多了，需要对姜菱多留点神秘感。
姜菱看着截图就勾起唇角，下一秒，门被敲响了。
姜菱揉了下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脸，这才喊道：“进来吧，妈。”
姜景云一般不进她卧室，大部分情况都是陈凌珍。
果然，陈凌珍开了门，她手里还拿着一盒热了的牛奶，冲着姜菱笑着道：“给你拿盒牛奶进来，以前你读书的时候，每晚都要喝牛奶的，不然也长不到这么高。”
姜菱关掉手机：“谢谢妈。”
“客气什么。”陈凌珍把牛奶放到床头柜，自己也顺势就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知道姜菱不爱别人穿常服上床，她还特地换上了家居服。
姜菱握着她的手：“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想问问你这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真的挺好的，又雨是很好的搭档。”姜菱柔和地道，“除了店铺一开始不太顺利，遇到的问题比较多，后来就再也没有这样了，我现在每天做作甜点，教教学员，拍拍视频什么的，很充实也很满足。”
陈凌珍回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那你男朋友呢？他真的对你好吗？”
“我对象她对我真的很好。”
陈凌珍看着她：“能不能给妈妈看看他的照片。”
“我跟她没有合照。”姜菱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你这……”陈凌珍犹豫了几秒，“是不是压根没有男朋友？”
姜菱轻笑：“我怎么会没有对象呢？你女儿我像是没人喜欢的样子吗？”不等陈凌珍再说什么，姜菱拍了下她的手背，“你就放心吧，妈，我都28岁了，什么概念？我已经成年十年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唉。”陈凌珍叹口气，“你睡吧，别熬夜，明天上午我们就去看你外婆，吃个午饭再回来。”
姜菱乖巧点头：“晚安，妈。”
等陈凌珍一走，姜菱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陈凌珍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自己。
但眼下能演则演吧。
没一会儿到了0点，朋友圈一堆人忙着发“新年快乐”，姜菱率先给季持矜发了消息过去，又给店里的伙伴们发了红包，最后才轮到了朋友圈。
过去的这一年对于姜菱来说是很舒服的，尽管中途跟尹橙的经历不算美妙，可是如果不是尹橙，她也不会遇到季持矜。
季持矜在她这里是“美好”的代名词。
姜菱睡前翻了翻跟季持矜的聊天记录才盖上眼睫，一切都在越来越好。
睡醒吃了个早饭，姜菱就跟爸妈去了外婆那里。
陈凌珍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本来当初在姜菱的外公去世前就说好了养老的问题，奈何等到只剩下外婆一个人了，外婆也不要他们养，看见他们就觉得烦，还妨碍自己打牌，因此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巷子里的。
也不算一个人，周围有她的牌友，也有她的广场舞搭档，她的一日三餐都有人照看着，生活过得很舒适。
今天只有姜菱他们一家来看外婆，等过年了才会三家一起。
外婆看见姜菱，立马笑眯了眼：“哎哟我的乖孙女啊，快过来，怎么瘦得皮包骨了都，是不是平时没好好吃早饭……”
“有好好吃。”姜菱无奈地勾着老人家的肩，“我都快一百斤了，也在好好长肉。”
这几个月里又长回来了几斤，季持矜还说她没有之前抱着硌人了。
老人家看向陈凌珍和姜景云，脸色顿时垮了点：“你们俩就别来打扰我跟乖孙女了，看了我这个老太婆，就回去吧。”
姜景云：“……”
陈凌珍：“……”
陈凌珍揉了下太阳穴：“妈，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就这么不待见我们？”
“距离保持美，你们老是来看我，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还要劝我少打牌，谁爱看见你们啊？”她转头对着姜菱又笑开了，“我们菱菱才不会跟我这么说。”
姜菱点头：“放心，不会，你打牌自己开心就好。”
更何况这群老人家打牌的大小她也知道，四块钱封顶，打一下午下来输赢就保持在二三十块，最主要的是消磨时间的乐趣和氛围，但长辈们就觉得外婆这样太过分了，次次都要来说。
陈凌珍跟姜景云没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做午饭。
这是一座二层房子，也是在郊区，是世纪之初家里修建的，姜菱在这里拥有不少的童年回忆，比如一根木柱子上的身高刻度，上面有她的，也有她表弟表妹的。
周围也都是这样的房子，甚至站得高点还能一眼看见人家晒的腊货。
外婆脸上的皱纹很多，手也很粗糙，早年她跟外公都是做苦活的，才能供三个孩子上学，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三个孩子也出息了，但这些痕迹永远地留了下来。
姜菱因为烘焙而有的那层薄茧在外婆这里都不够看的。
老人家看见她开心，就拉着她在院子里坐着，面前摆了个火盆，还往里面塞红薯和橘子，甚至还从房间里拿了棉花糖出来给姜菱烤。
姜菱拿着一根签子，上面是能拉丝的棉花糖，边边角角有些焦，但焦得刚刚好。
一口咬下去口感特别好。
外婆的牙口不好，但自己也会吃，然后就舒服得眯起浑浊的眼睛，一副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她转过头来，突然问：“菱菱啊，你谈恋爱了没啊？”
“谈了。”
外婆来兴趣了，把小板凳朝她靠近了一点：“男孩女孩？”
姜菱被震惊得呛住了。
天很冷，火盆这里很暖和，姜菱的脸也有些泛红，她定定地看着外婆，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疑惑：“外婆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这么多年来也没说过喜欢男孩，没准也喜欢女孩呢。”外婆又撕了袋棉花糖，“跟我打牌的一个老太婆就是，她家那孙女今年二十多岁，领了个女朋友回来，可把她给气得，打牌的时候一直都在骂，我就问她你有什么好骂的啊，她说她孙女是妖怪。”
姜菱静静听着，就看着外婆继续烤棉花糖。
厨房里传来姜景云切菜的动静，是很有规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跟姜菱的心跳对暗号。
“能有喜欢的人多难得，管他男的女的。”外婆又补充。
姜菱失笑：“外婆，你的思想真的很……”
她一时间找不出来形容词。
外婆又递给她一串烤得刚好的棉花糖，笑着露出了自己的假牙：“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嘿嘿。”
“有没有可能你孙女就在你面前啊？”
不过气氛都到了，姜菱觉得瞒着外婆也没有什么意思，她把棉花糖先放在了一边，自己掏出手机解锁了微信，把季持矜昨晚发的跟烟花的合照给外婆看：“要先保守这个秘密哦，外婆。”
外婆又眯上眼：“知道知道。”
她把脑袋低了点，这样看得更清楚，随后感慨道：“真俊一个姑娘啊。”
姜菱挑眉：“那是。”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