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菱闻言看向看着季持矜，四处的灯光在车内浮跃跳动，衬得季持矜的眉眼柔和了很多。
“季持矜。”姜菱低了下眼睫，“从你回来我们就没分开过，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没有真实感吗？”
这是拒绝的意思。
季持矜掩起自己的失落，笑了起来：“姜小姐的这番话说的很对，所以我现在有真实感了。”
正巧前方红灯变绿，轿车再次起步。
车内的氛围就此沉了下去。
姜菱表面泰然自若，但刚刚心脏都快跳出来，她想她不需要怀疑季持矜对自己的感觉，她可以坚定地认为季持矜现在的确喜欢的人是她，可这又如何呢？
她依旧要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哪怕她老是失败。
先在小区的生鲜超市买了点菜，这才回了公寓，中途两人都是正常交流，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姜菱直接进了厨房，而季持矜上楼洗澡出了。
吹好头发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菜，两菜一汤，卖相看起来很好，香味也充斥着整个房间。
季持矜照例拍了照片，她编辑着文案，发了微博。
姜菱没看微博，但知道她在做什么，不由得问：“等之后分手了，这些微博会删吗？”
“不会。”季持矜拿着筷子给了自己的答案，“但大概率会设置成自己可见，或者说粉丝可见。”
姜菱：“哦。”
“对于不少的分手的人来说，过去的一些痕迹会越看越难受，我这是在遵循大部分的规律。”
姜菱的目光跟她的对上：“是这样。”
季持矜咽下嘴里的蔬菜：“突然想起来阿菱你这边从来没发过跟我相关的，我不是说你的工作账号，我也不是说你要发朋友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都不知道你的微博。”
“你的目的在最后一句。”姜菱毫不客气地揭穿。
季持矜大方承认：“当然。”
“我跟你算算，你知道我的微博，知道我的抖音，但我却只知道你的抖音，这多不公平多不合适。”
姜菱盯着她，过了两秒，扬起唇角：“我答应当你的女友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多公平多合适。”
“……”
这个话题就此截住。
季持矜内心给姜菱记上了一笔，但原因想不出来。
难道要说姜菱小气吗？可是姜菱对她多好啊，要不然她今晚的晚饭肯定是外卖。
难道要说姜菱太能吵架了吗？可是姜菱说的很有理由啊，这能算什么缺点？还不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本身姜菱帮她就是她占了便宜，她怎么还能反过来倒打一耙？
很好，还没发现姜菱的缺点。
季持矜的睫毛抖了抖，眼前的碗里多了一块鸡翅。
姜菱放下公筷，言辞认真了起来：“不过季持矜，你下午画的画，既然是商稿，我就有权放在我自己的账号上，是吗？”
“当然。”
“甚至你要我发在我的账号也可以的，合同里会写，我会配合宣传。”
姜菱的唇畔又点了笑容：“那等我们店里上新品那天，麻烦Fig老师发一条微博，这对我很有必要，我这边自己也会发。”
这种网络时代流量是很重要的，姜菱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既然都走正规流程了，那么就走到底。
“什么时候上？”
“这周五。”姜菱道，“明天我会去店里试做一下，如果顺利做出来了，那我给你送一份过来。”
季持矜毫不客气：“好，那我就在家等着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慢，但也有点撑。
季持矜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来到客厅，姜菱还在，没那么快就走。
“今晚是万圣夜，欢乐谷今晚人好多。”姜菱翻着微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季持矜走到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这两天最热闹。”
姜菱关掉手机，又说：“我们的50件小事是不是做不完了？你忙我也忙。”
“应该是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但冬天的时候我还是想去天际山庄看看雪的。”
“我记得的。”
姜菱微微笑了笑：“好。”她一脸的坦然，“明天就是十一月，时间越来越近，季小姐，希望我们一切顺利到结束。”
季持矜感觉呼吸都被捏住了，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咨询心理医生是在求救，但同时她其实根本就不觉得姜菱喜欢自己，她只是做了那么一个假设而已，然后她就陷在自己编织的假象里了，现在姜菱说了这么一番话，可以说是将她从梦境里赶了出来。
原来她想了那么多。
八字都没一撇，却在担心姜菱之后跟她表白的事情了，有点可笑，也有点讽刺。
好在季持矜这次上了几天的演戏课，她知道如何藏起来自己的失落，表面上一点都没显，口吻依旧是那么自然：“放心。”她说，“我季持矜出了名的言而有信。”
姜菱起身：“那我回去了。”
“姜菱。”
姜菱看着她：“怎么了？”
“我还没去过les吧，下次也带我去？”季持矜立马表示，“我不喝酒，我就是去感受下，看看美女喝喝果汁。”
“知道了。”姜菱扯了扯唇。
等姜菱走了，季持矜才瘫在沙发上。
怎么找姜菱的缺点这么难？
过了会儿，季持矜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摸过来一看，是姜菱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截图，截图里是姜菱的微博主页。
季持矜的呼吸一停，又笑了起来，连忙搜起来了“新品真难想啊啊”这个ID。
这个微博ID跟抖音ID的风格很不一样，没什么突出的，而且也不像姜菱云淡风轻的表面。
季持矜翻起了姜菱的微博。
动态不多，但有一条转发比较醒目，是她的公益微博，姜菱转发了，还配文说“很正能量”，底下评论的人应该是陈又雨，因为名字特别明显，叫“怎么又下雨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任何一条动态跟她有关系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是姜菱的私人微博，平时发的动态就不多，更何况她这样的一个合作对象呢？
季持矜觉得自己真的很贪心，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永远不知道满足怎么写。
而她知道了姜菱的微博又能如何呢？
她不能关注，否则被粉丝顺着摸过来，打扰到姜菱的正常上网空间。
季持矜突然意识到了小号的重要性。
她想了想，又用邮箱注册了一个微博，取了个跟姜菱差不多格式的ID：稿子真难画嗷嗷。
她特地改了无关紧要的头像，就把截图发给了姜菱。
姜菱刚回到家，就看见她的消息，愣了下：【？】
【这是我的小号。】
【恋爱专用。】
姜菱摸了摸鼻尖，又点开微博，在最新的粉丝那里看见了这个跟自己一看就是一对的ID，毫不迟疑地回了关注，又切回去回季持矜的消息：【回了。】
季持矜：【OK！】
姜菱也知道为什么季持矜要开小号，无非就是因为季持矜的大号并不方便跟她互动。
是很不方便，姜菱会觉得有点打扰。
Fig是眼下很火的自由插画师，她的一些同学和朋友都经常转发季持矜的微博，如果突然发现姜菱这位同学就是Fig的女朋友，那还不得来给她发消息问了？
但实在是没必要，尤其是她们会分手。
洗完澡以后姜菱才在床上躺着，她觉得季持矜这趟回来活泼了一些，可季持矜去京城学演戏又是为了什么呢？
姜菱不得而知。
她又点开了微博。
特别关注那里的Fig发的今晚吃饭的微博，跟之前的差不多，就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回来了，在吃她做的饭。】
底下又是一片激动的留言。
而她自己的首页几乎都是“稿子真难画嗷嗷”新发的动态，连着发了三条。
稿子真难画嗷嗷：【其实也没那么难画。】
稿子真难画嗷嗷：【期待明天跟我的姜小姐的见面，才不是因为甜点。】
稿子真难画嗷嗷：【我真喜欢她啊。】
这个小号也是为了演戏而生，但最新的那一条却依旧让姜菱的心跳放大，在这安静的夜晚异常清晰。
她们之间貌似从没说过“喜欢”这样的字眼。
可季持矜现在却发了这样的微博，而且目前只有她能看见。
姜菱仰起头，竟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为季持矜不能亲口讲的感情，为她们这一段夭折率很高的感情。
有的人会借着真话说假话，有的人也会借着假话说真话，而季持矜显然是披着演戏的壳来表达自己的情意。
姜菱替季持矜难过。
她皱皱鼻子，给最后一条点了赞。
下一秒，就收到了季持矜发来的微信：【怎么样？看起来像不像热恋期的人？】
姜菱在手机这端笑容苦涩：【像。】
【那晚安啦，阿菱。】
【晚安。】
姜菱却怎么也睡不着。
还剩不到三个月，她现在不能被季持矜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之后又会一点一点地释放出去，算是另一种渗透，直到季持矜不会因为她的喜欢而觉得难受恶心想吐。
可这么短的时间，够吗？
姜菱没有把握。
因为睡前还想着跟季持矜有关的事情，以致于她做了个梦都跟季持矜有关。
梦里她们又去了天际山庄，两人一起上了阁楼，季持矜让她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宇宙，她照做了，等一转眼的时候，身边的季持矜不知道去哪儿了。
姜菱呼喊季持矜的名字，也到处找季持矜，但直到她醒来，季持矜也没有出现过。
等到醒来时，姜菱还有点恍惚。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摸过手机给季持矜发了消息过去：【季持矜。】
她禁不住敲了一行字过去：【你在京城时想的是甜品还是我。】
作者有话说：
谁往下水道里扔东西了！我刚睡着！为什么要打扰我这个下水道的老鼠！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老鼠睡觉也要打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