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2章

炮灰死后成了女主的白月光。 深又 5110 2023-12-29 15:47:16

小许在车顾莱身边工作了起码要七八年,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了解自家老板。

但是自从五年前申似锦死后,小许就越来看不懂车顾莱了。

这五年她几乎可以称的是行尸走肉,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她在小许眼里, 总是强大冷淡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 捂着肚子, 额头出了许多的冷汗。

如同被人丢弃了一样。

整个人醉醺醺的,呢喃着一句话。

小许凑近了才能听清。

“对不起……”

车顾莱说的是这句话。

对不起谁呢?

小许想,应该是死去的申似锦吧 。

可惜人已经死了,对不起也没有意义了, 不过是徒增悔恨。

车顾莱因为喝了太多白酒, 回去之后大吐特吐, 几乎快要把内脏也吐出来。

那几天她都没什么食欲, 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

她没有怨言,她知道这是她该承受的。

临近除夕,申似锦的精神状况开始慢慢不稳定了起来。

自重生以来,每年都是这样,在临近除夕的这段时间,她的幻觉便会严重起来。

她总是能看到死去的外婆。

这段时间她是痛苦的, 她经常会想起外婆和她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最后一个。

今年也不例外, 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今天她在厨房里正切着菜,白明毓突然进来, 将一把刀放在她眼前。

“这是你让我买的水果刀。”

申似锦看见有人把刀给她, 误以为白明毓要害她, 想也没想地推了一把白明毓。

白明毓后腰撞上流理台, 不小心碰到了上面的杯子。

嘭——

杯子碎裂在地。

“我的腰——”白明毓扶着腰,表情皱成一团。

申似锦从自己的臆想里脱离出来,看到白明毓扶着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这几天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想害她,经常走神,也就没认出眼前人是白明毓。

“明毓,对不起!”申似锦愧疚死了,赶紧去扶她的腰,“没事吗?”

“没事没事。”白明毓笑嘻嘻地说,“就撞了一下而已,我还年轻着,没事的。”

申似锦抿着唇,杏眼微微垂着,眉眼浮着浓浓的歉意,“对不起……明毓,我……”

她想说自己脑子有点问题,但白明毓却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点小事而已啦,不用感到愧疚,对了,你小心地上的玻璃碎片。”

申似锦拿了扫帚扫掉了碎片。

白明毓去倒垃圾了,申似锦看着自己的手,忽地又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脸。

她在为伤害到朋友这件事感到愧疚。

同时也在厌恶着不正常的自己。

她竟然伤害了身边的人。

之后几天,申似锦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伤害到白明毓。

幸好,那天之后她没再伤害到她。

白明毓是个导演,最近有场戏需要她监制,这几天都没怎么回来。

申似锦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挂灯笼,今年白明毓要和她一起过年。

忙活到一半,有人敲门,申似锦放下手里的灯笼,开了门。

“陈奶奶。”申似锦问,“你有事吗?”

面相刻薄的老人将手里坏掉的甜点扔在了她身上,嗓音刺耳“你个死丫头怎么什么垃圾都给我家孙子,我孙子吃了你的糕点,整张脸都红了,一直在发痒。”

申似锦的衣服被糊了一块甜点,她抿了一下唇,耐着性子说“你家孩子是过敏了吧,我不知道你家孩子对这奶油过敏,很抱歉。”

老人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个小丫头看着乖,实际心肠坏的很。”

老人嗓门极大,且尖利,像乌鸦乱叫,周围的邻居都闻声出来看热闹。

申似锦的心脏被她吼的有点不舒服,她的好脾气也有限度,强忍着不悦,温声说“陈奶奶,我没有这个想法,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孩子过敏,不然我不会给她的。”

周围的邻居都替申似锦讲话。

老人不听,她是这里有名的无赖户,尖酸刻薄,从小没读几个书,粗鲁无比,极其护短,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死丫头,你还不承认!”老人粗鲁且没有礼貌地刺她,“心肠真是恶毒,怪不得这几年都是一个人,你家里人估计都不要你这个恶毒女儿吧。”

申似锦的耳朵突然闪过一阵尖锐的耳鸣,嗡嗡的徘徊在她耳蜗里,有一瞬间她听见了母亲责怪她的话语。

她耳朵疼的几乎快要站不住。

有人看不下去了,过来拉老人,“你个长辈欺负一个小孩有意思没。”

老人甩开他的手,“这死丫头就是恶毒,没人教的东西,差点要把我宝贝孙子毒死,我来管管她。”

她手刚要抬起,车顾莱握着她的手,往后一扔,老人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扶着腰哎呦哎呦地直叫,指着她骂道“你个丫头就这么对待老人,你也没人教啊。”

“对。”车顾莱冷冷地看着她,“我就是没人教。”

她俯视着老人,冰冷道“我不会尊老,你要是再敢找她的事,我不介意对你做一些没教养的事。”

邻居纷纷把老人拉走,老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车顾莱眯着眼。

原本她在家里办公,却听到有吵闹的声音,还是从申似锦家里传出来的,她想也没想地走到阳台,看到老人在骂着申似锦,急匆匆地下了楼。

结果就看见这一幕。

她转过身,看向申似锦。

申似锦眼睛怔怔的,表情空洞,慢慢地进了院子。

车顾莱看她表情不对劲,不放心她,来不及询问她的同意也进去了。

申似锦进到家里,耳边是密密麻麻狞笑的声音,很吵,她习惯似的忽视了。

她走路走的很慢。

因为有人在跟着她,申似锦侧过眼,她看见很多张灰色模糊的脸,似乎都在张着夸张狰狞的笑容,一齐直视她。

申似锦想像过去那样,忽视他们。

后面有脚步声,申似锦从茶几上拿了一把水果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申似锦倏地转过身,看见一张灰色模糊的狰狞笑脸,狞笑着像是要害她。

申似锦耳鸣不断,整个人处在一种恍惚癫狂的意境里,出于本能的自保意识,她想也没想地将刀挥向了她。

滴答滴答。

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申似锦眼前渐渐清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申似锦……”

车顾莱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皱着眉头,担忧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申似锦手一抖,刀子掉落在地上。

她惶恐似的退后了几步。

“我……”申似锦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摇摇头,痛苦地捂着脑袋,“我不是想这么做的……”

“我知道,申似锦。”车顾莱顾不得手上的血,“这不是你的错。”

她手腕上的血越流越多,很快就在地上堆积了一小滩血渍。

申似锦恢复了理智,她找来医药箱。

“你坐下。”申似锦的下巴朝沙发抬了抬。

车顾莱坐在沙发上,申似锦蹲着给她处理伤口。

空气静默。

“你为什么要跟进来。”申似锦先打破了沉默,问。

车顾莱淡声“看你脸色不对,怕你出事。”

申似锦给她慢慢地涂药,“你如果不跟进来,就不会有这无妄之灾。”

“没事,是我自愿的。”

申似锦垂着眼皮,表情是一种压抑的困苦,她压着低弱的嗓音“车顾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你我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关心我。”

车顾莱沉默一秒,“我做不到。”

申似锦深深地闭了闭眼,“车顾莱,如你所见,我是个神经病,你一昧地靠近我,说不定我哪天就把你杀死,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运气。”

车顾莱无所谓,表情很淡,“那就被你杀了吧。”

“车顾莱!”申似锦加重了语气,语调带着一点哽咽,“可我不想再因为我自身的原因,而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她替车顾莱包好纱布,几乎是恳切“你别靠近我了,好吗?”

车顾莱摇头,“申似锦,我做不到。”

申似锦看着她手腕上因为自己而缠上的厚厚的纱布,久违的自我厌弃感又涌了上来,她捂着脸,极其悲切地说“可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为什么你非得又出现在我生活里,让我又伤害你,就好像我永远在欠着你……可我不想啊,我不想再欠你了,我只是想离你远远的。”

车顾莱心如刀割,“申似锦,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在你将我送进精神病院里的时候,我就不爱你了。”申似锦呢喃着。

车顾莱眼眶发酸,手腕上的疼完全没有心脏传来的疼,她不带什么希望地说“以后也不会爱我了吗?”

申似锦沉默不语。

“那你恨我吗?”

申似锦蹲着身,头颅垂着,嘴唇翕动“我不恨你,车顾莱。”

“我知道你没有错,你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恨我报复我,我不会怪你的。但我只能这样了,我不会可能再爱你了。”

申似锦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不要再来了,离我这个精神病远一点,我不想伤害你。”

车顾莱声音也很哑,“我做不到,申似锦,我真的做不到,我可能爱上你了,我无法想象此后生命里没有了你会是什么样的。”

“你可以的,车顾莱。”申似锦语气温和,却十分残忍,“你不喜欢女人,你能离开我的。”

“你对我只是悔恨而已,不是爱。”

车顾莱苦笑几声,表情像是在哭。

倘若真的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那她这五年就不会过的像条死狗一样。

早在申似锦死去的那天,车顾莱就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一堆骨骼,活着犹如死去,如今只是在用半块完整的自己去找寻未亡人。

她一直在用半副空落落的白骨找她的申似锦。

五年里,那些难熬的日子,反反复复,无休不止,像一条长长的,永远看不清尽头的长隧道。

很多次,她觉得她会死在这条隧道里。

“你说错了,申似锦。”车顾莱捂住自己发疼的手腕,“我对你有悔恨,可我也爱你。”

“或许这句话有点恶心,但无所谓了。你知道吗,我总是做梦梦到你,梦到你对我笑,送给我花,但每次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心脏便会很疼。”

“爱一个人就是痛苦,你走之后,我才觉出无尽的痛苦来,我才意识到,啊,原来我爱你。”

“悔恨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

“因为爱你,所以想弥补你。”

“申似锦,你什么样我都无所谓,即使你真的是个精神病,我也不在意。”车顾莱低低地说“倘若我真的能被你杀死,那就是我的命,我心甘情愿。”

申似锦觉得车顾莱疯了。

疯的彻彻底底。

车顾莱真的知道什么叫爱吗?

她爱我?

疯了。

而且她们两这都是什么对话,杀来杀去,倒真的像两个精神病患者了。

申似锦也笑了,笑的很牵强,“可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快乐吗?”

她指了指车顾莱的手腕,“我的病可能永远不会好,我会伤害你一次,也会伤害你第二次。我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让对方不停地痛苦。”

她抬眼,清润的杏眼空洞无味,直直地看着车顾莱。

“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她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徒增痛苦,毫无意义。”

车顾莱也看着她,“申似锦,没有尝试怎么会知道,纵使我有错在身,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次。”

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申似锦站起了身,“没必要,车顾莱,你不用这么卑微,这不像你。”

车顾莱垂着薄薄的眼皮,“有必要,我会一直用我的行动,祈求你的原谅。如果你一直恨我,那我此后的生命都会向你赎罪。”

“我这一生都将败给你。”

“如若我结婚生子了呢?”申似锦平静地说,“我有了爱人,有了孩子,你还会这样吗?”

车顾莱愣住了,良久,她咬着牙,“你……”

你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如果申似锦真的一辈子都不原谅她,转而结婚生子,那她怎么办呢?

她能阻止申似锦吗?

“你不会的。”车顾莱像是自己给自己安慰似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

申似锦忍受不了,“车顾莱,你永远都这么自我,你从来不会理解我的立场,即使到了现在,也只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你只会欺骗我!”

“我不会骗你!”车顾莱也站了起来,认真地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申似锦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可是我现在不需要!”申似锦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现在对我的死缠烂打,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车顾莱彻底怔住了,“什么?”

申似锦的精神最近本来就很不稳定,被车顾莱一刺激更加疯狂了。

“我每次一看到你,心情都会十分难受·”申似锦又蹲下了身,没有安全感似的捂着脑袋,“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我只会觉得很排斥。”

“我只要一看见你的脸,都觉得痛苦无比。”

“你离开我吧,别再伤害我了。”

车顾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走了很远很远。

回到房间,车顾莱终于撑不住,沿着门跪坐在了地上。

她这些天一直在申似锦面前,她以为对她好就能慢慢获的一点原谅,她不祈求多,只是希望申似锦能稍微对她有一点点好印象。

但是申似锦一分一毫都没有被她打动过,甚至觉得她恶心。

她是申似锦痛苦的对象。

现实过于残忍,车顾莱无法承受,她的脊背弯了下去,双手掩面。

车顾莱不甘心,她知道可能只有自己离开了,申似锦才会幸福一点,可她真的不甘心。

过去五年了,她几乎每天都在想着申似锦,她在想着一个死去的人。

车顾莱以前拼命地想活着,被自己父母丢弃的时候,她不想死,被领养人毒打弃养的时候,她也不想死,长大后被一群神经病缠上,她依然不想死。

但自从申似锦死后,她没有再睡一个好觉,日夜思念着一个死去的白骨。无数次,她看着申似锦的墓碑,都萌生了想躺进去的想法。

她以前拼命地活,不是因为想活,只是不甘心死在那群人手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活着其实不是她的目的。

申似锦走后,她意识到这狗屁世界里唯一一个爱她的人死了,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车顾莱被巨大的悔恨吞没,她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渣没什么两样,她也是个垃圾。

她失眠的每个夜晚都在想,申似锦死了,为什么她还有脸活着。

她一个垃圾,把最天真无辜的人杀死了,她到底为什么还有脸活着呢?

她应该和那群神经病一样,自动去死。

可她不甘心啊,她总觉得申似锦还能活着,她想再见见申似锦,她想将自己的错弥补完全。

起码要等到申似锦原谅了她才行啊。

归根结底,她只是太想见见申似锦了。

她每天都在想:

申似锦会回来吗?

申似锦可能不会回来。

她的爱来的太迟了,她想尽可能将自己的感情都呈给申似锦。

但申似锦不要。

她恨我。

我爱上了她,但她却恨上了我。

车顾莱掩面,长发垂落。

她不懂,为什么她和申似锦的所有见面都是不合时宜。

如果……

如果那时候申似锦告诉她,她不是真正的申似锦。

她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为什么要让她当了坏人之后,转而又爱上了自己报复的对象。

她也想放弃申似锦。

可申似锦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动辄死亡。

车顾莱就像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玩具的流浪小孩,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的娃娃,她只想死死地咬着娃娃不放。

因为这是她第一件玩具,也是最后一件。

她和申似锦之后怎么办呢?

她无法放弃申似锦。

她需要申似锦。

她需要睡觉,需要缓解痛苦,她想要申似锦看看她。

车顾莱莫名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阿莱,妈妈不喜欢你,大人的爱都是有限的,我对你的爱已经用完了。”年轻的女人摸着女孩的脑袋,转瞬间又把她关进了屋子里,将她的手脚用锁链锁住。

车顾莱很久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或许是爱自己的,但她的爱太短暂,不足以全部放在车顾莱身上。

女人在死前,用枯瘦的手摸她的脸。

“阿莱,你跟妈妈一样,都是没有人爱的,我不该生下你的,你骨子里有我肮脏的血液,冷漠凉薄,永远无法好好爱人。”

“阿莱,爸爸也不喜欢你,可怜的孩子,我也不爱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你。阿莱啊,人不被爱是会死的,妈妈知道,你肯定也会死的很早。”

“我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掐死的,何必以后受这种苦。”

那时候车顾莱觉得女人在说疯话,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这样,随性淡漠,没有什么让她在意,即使是自己的孩子。

现在想想,这个女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果然是她妈妈,真了解她啊。

车顾莱低低地笑,笑容疯狂又悲伤。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她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很早以前开始,她就很少流眼泪了。

但是这几年或许是年纪大了吧,车顾莱的眼泪便多了起来。

她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滴落。

--------------------

感谢在2023-03-04 15:30:33~2023-03-05 00:2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野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rilily 50瓶;UNE 20瓶;65836596 10瓶;芋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