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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阴雨又至

海棠压枝低 莲卿 2174 2023-12-21 10:09:47

盖伦·利维坐在高背椅上,手中的雪茄已燃大半,面露讥诮,“你在与我谈条件?”

“因为我清楚,利维先生喜欢的,从不是我这样的。”

白静秋用仅剩的力气撑起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弱势,“不过我要先向您道歉,因为我平日的确对您多有关注。”

利维将身体后靠,眯起的双眼透过烟雾看着自己对面这个高挑清秀,任人宰割的男人。

的确,他的心头好从来不是这类型的男人,他心底里最想要的就是刚才白静秋口中的那个林知许。

但这并不耽误他寻找新鲜,就比如现在被下药失去力气,却无比清醒的合作伙伴的情人也另有一番滋味。

只是他应该痛苦嘶喊,应该徒劳挣扎,应该陷入无以复加的绝望,可利维失望了,他竟看到了一个异常理智,甚至在与他谈条件的白静秋。

“你为什么不反抗?”

冷静的猎物让欲望一点一点从利维的眼中褪去,白静秋也将彻骨的寒意一丝丝逼出身体,让自己尽量显得更从容不迫些,

“三少爷与警署政界都关系密切,您是看重的。”白静秋微微抬起下颌,“您要我,不过是想看看三少爷对您的忠诚到什么程度。”

利维忍不住笑了,墨绿的瞳孔里映出的水晶灯一阵颤动,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那么几分自信的可爱。

他当然没有完全猜中利维的心思,对于利维来说已经送到嘴边的人,就是顺便吃一口也无妨,对于他来说,地位再高的华国人也不过是下等人,但白静秋的反应的确让他大感意外。

这个男人不简单,许言礼能有今时的财富也与他密不可分,果然是有几分头脑的。

“许还真舍得。”

利维的话狠狠扎进了白静秋的心脏,但他来不及痛,此刻利维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正将他笼罩,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正抚过他的脸颊,耳尖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阵阵灼热。

白静秋紧咬住牙根才阻止了喉中溢出的恐惧的咯吱声,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了铺在沙发上的厚巾,随即耳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如释重负。

“你有办法帮我弄到林?”

房门嚯地打开,快乐的圆舞曲穿过长长的走廊扑面而来,尽头的一个靠在墙边的身影猛地直起来,迟疑了下,强颜微笑却步履沉重的迎上来,谨慎仔细地观察着迎面而来的人,

“利维先生。”

利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轻笑,只是重重拍了拍许言礼的肩膀,转身投入到喧杂笑谈的人群间。

屋内的一切显而易见。

“他……他没有?”

“没有。”

见到许言礼的这一刻,白静秋才放任彻骨的痛席卷全身,他低着头不住地颤抖,用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手狠狠掐住自己,试图让皮肉的疼盖过在内腑冲撞的窒息感。

他不能哭闹,他刚才都没有,现在更不能。

“少……少爷。”白静秋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抬头微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试探利维的?”

“啊……?”

“你知道的,他不会碰我,只是想看少爷是不是可靠的合作者,对吗?”

短短一句话,强行解释了所有。

也为他们之间即将崩塌的关系修补上了一个欲盖弥彰的外壳。

白静秋知道自己贱,可他一旦脱离了许言礼的羽翼,许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他更清楚如果离开了许言礼,那些环伺在四周,垂涎已久的饿狼就会扑上来将他撕得粉碎。

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他怎能再跌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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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缝中一阵呜咽,是冬日里阴沉的风。

“又要下雨。”肖望笙望了望窗外,又将目光转向段云瑞的右腿,“伤口可能会有些酸痛。”

“能走路就行。”

幸而当时袁定波带着军队大张旗鼓地搜索,将躲在暗处居心叵测的人挡掉,才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段云瑞。

“跑马厅的那个经理在当晚就失踪了,并且根据跑马厅登记的车辆来看,他们的车辆并没有少,司机也肯定不是他们的人。”肖望笙无奈地摇摇头,“而且我查了在榕城登记过的车辆,也没有少的。”

林知许放的这把火燃得猛烈,烧得干净,将一切掩得严严实实,可越是严实越表明他清楚这车,包括尸体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但车这样稀有的物件,必然会留下痕迹。

“桐城。”眉心无意识地蹙起,段云瑞思忖道,“我让定波去桐城暗中查访,我们眼前还有更麻烦的事。”

段云瑞扬了扬手中的电报,“伯格竟然要临时增加四成的绸缎订单,按我们现在的产力,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交货。”

药品的失踪更是让伯格大怒,使他们一直良好的合作关系产生了难以修复的裂隙,不仅如此,南桥那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秘密航线已经不再安全,再重寻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而在此时你又正好遇袭,无法前往南桥处理,这一切凑在一起,就不叫凑巧了。”

“还好第二批药品顺利接到,那条线先停下,容后再说。”

临近年关处处都要忙,药品的事已经让伯格的信任产生了危机,绸缎绝不可再有差池。

“现下东南府能做出特级绸缎的厂子,除了我们的就只有……”

肖望笙不用明说,他们都清楚,就只有许言礼前阵子收购的那家户县的纺织厂。

可他们又岂能与许言礼合作。

一阵冷风飘忽而至,稍稍平复了段云瑞烦扰的心神,眼神掠出窗子的瞬间,恰好捕捉到了那个在余光里穿过的身影。

要下雨了,怎么还向荷塘走去。

段云瑞向远处凝去,乌云的晦暗之下,池塘的水犹如浓重的墨汁,枯荷凌乱地败折在水中,与天光相应,在眼底映出一副凄切的水墨画。

可他的眼中却只有融在画里的那个人,单薄的好像雨一旦淋下来,他就会被洇染开来,斑驳不见。

“望笙,帮我拿支烟。”段云瑞阻止了自己这不着边际的思绪,收回了目光。

“你的脸色怎么了。”肖望笙取烟给他,目露不解,“哪里不舒服?”

“让你说中了。”腾起的烟雾遮不下段云瑞略带自嘲的笑,“腿现在酸疼。”

段云瑞将烟凑近,狠狠吸进肺里,强行将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过年愿留在厂里上工的,工资翻三倍。另外和工人说,让他们回去看看有没有愿意来临时做一个月工,这样日夜接连赶工,应该差不多。”

段云瑞说得轻松,但这中间出不得一点差池,亦是一招险棋。

肖望笙走出书房的那一瞬,段云瑞转身,再次向窗外望去。

这才发现面朝荷塘的林知许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目光不过刚刚触及,他就展了笑靥,似乎觉得不够,还冲他招了招手。

这一霎,灰溟的阴暗气息好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直直透下一束明灿的光。

是一束只有他能看见的光。

手刚刚放上窗把手,一个水滴无声地打在了玻璃上,手背上的筋脉在这一刻微凸,窗忽地打开,太快,就连窗玻璃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在卡槽里嗡嗡颤动。

“林知许。”段云瑞的语调反而徐徐,神色安闲,“下雨了还不知道上来?”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下次更新是周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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