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王呢？”亲王探头轻嗅了下说道：“这身上的血味…你上手了？”
旁边的泽西插话道：“狼王在生最后一只的时候难产了, 还是队长接生的才活下来。”
亲王立刻称赞道：“做得好，狼王的生命很重要。”
埃森毫不客气地低头道：“谢谢。”
按任务的困难程度，这句表扬这是他应得的。
确定了狼人首领生产顺利并且也没有生命危险后, 亲王靠在身后的棺材上问道：“那些跑进来的狼人都回去了吧？”
从回程路上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 埃森点头道：“嗯，狼王醒了就召回了。”
“嗯…好, 醒了就好办了。”亲王思索了一番, 才下令道：“埃森, 再去一次北方, 这回整个猎人的小队都你来指挥。”
他们一般分成三个队来行动，但一起出任务也不是没有过, 只不过从没轮到过埃森来当所有吸血鬼猎人的队长——埃森推测能力更强的几位可能已经自我审判了,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 亲王的命令都是要听的，埃森愣了一下便问道：“需要做什么。”
“杀了他们。”亲王和埃森泽西几人一起说道：“循序你们应该清楚, 先杀普通的狼，再到狼人，最后是狼王。速度要快, 最好在狼王控制他们反击之前结束战斗，不然还要再发全体消息让所有人一起去杀。”亲王揉了揉脑袋说道：
“发一次全体消息头疼的很, 这次刚醒就连发了好几个，我想再休息几天。”
以前亲王管这个叫精神呼唤, 但现在上了几天网直接改口叫它发群消息了。
并自认为这个比喻十分形象。
“还有三天就是月圆，月圆前能结束最好，变成人形会很麻烦。”亲王说着说着, 又补充道：“尸体要烧掉，前些天杀死的狼人, 我听说有些已经被掩埋起来了，那些也要挖出来烧了。”
泽西皱眉问道：“王，那些有什么问题吗。”
“月圆的时候可能会爬出来。”亲王还很贴心地照顾了新生的闻秋，怕他听不懂，还用手比出一个破土而出的动作：“如果他们是植物的种子，那灌溉他们的养分就来自月圆之夜”
像哄小孩一样，但闻秋并笑不出来，悄悄看向了埃森，见他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鼓起勇气开口道：“一定要……”
一定要这么做吗。
在闻秋开口的时候埃森也突然抬头说道：“王。”
二人双双被对方吓了一跳，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往下说。
亲王看了一圈他们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想说什么？”
这次埃森赶在闻秋之前说道：“王，大部分去审判所的吸血鬼都是自愿的。”
“嗯，我知道。”亲王点头赞同道：“而且很多孩子过来和我说了，想要留着审判所。”
“那您…”埃森斟酌着说道：“如果没了狼人，审判所的药剂也做不出来了。”
亲王还是不准备保留审判所么。
“看来你们也是想留下审判所的。”亲王了然，但也没生气，而是耐着心解释道：“每个孩子，只要活着，我都能在心中清楚地感知到。”
“这次刚睡醒的时候，柯恩告诉我族人已经死了很多。但我感受一下发现，我的身体告诉我…”
“那些孩子都还活着。”
“活着？！”众人皆惊。
意思是…那些选择自我审判的吸血鬼其实都没有死吗？
“我的身体是这么告诉我的。”亲王点头道：“但具体怎么唤醒…我还没试过。你们刚才也听见了，那些孩子都是自愿的去死的，要是再强行弄醒…也不好办呐。”
他还要再考虑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等想好了再唤醒也不迟。
“可是注射药剂后的吸血鬼，和正常沉睡的状态也不一样。”埃森回忆着那名叫格尔的吸血鬼，他就是在他和闻秋、加斯三人的见证下在审判所注射药剂死亡的吸血鬼，那种状态的确和死亡无异：“我们亲眼见过的。”
“能杀死吸血鬼的，只有我、你们还有进化的狼人。”亲王说道：“我怀疑是药剂里添加了其他的某些材料才导致胃液失去效果，所以这样的话，这个药剂就没有用了——又不会真的要人死，更像是……这个闻秋应该知道，就是你们星球生产的安眠药。反正就是类似那样的效果。”
“既然药剂是没有用的，那…”亲王看向了埃森，说道：“审判所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而狼人更是不能留。”
看来不能从这个方向劝说亲王了，原本他还想试试迂回地提示亲王狼人的作用有没有效果，埃森无声的叹了口气，诚实道：“王，我和新进化的狼人，交流了。”
“嗯，说说看。”
埃森说道：“他们只生活在地下，食物由地面上的普通狼人提供，虽然拥有胃液，但没有伤害过我们的族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不受月圆限制，一直保持理智。”埃森低头道：“并且有想要通过贸易获得食物，保护现在的生态的想法。”
“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赶尽杀绝，王。”埃森道：“他们和普通的动物狼人不太一样，现在更倾向于是…”
“…和我们平等的类人物种。”
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埃森，随即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胃，就是我们的天敌。”
埃森知道，亲王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药剂无效的事实让他们猝不及防，瞬间陷入了死胡同，一时之间他已经不知还能再怎么劝说。
闻秋有些担忧地看向埃森，用时也在飞速想着还能怎么给狼人求情。
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可是从吸血鬼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的确很难有周旋的余地，闻秋也担忧地咬着下唇思考着。
就在这时，亲王突然伸手拍了拍埃森的肩膀，随后开口道：“泽西。这次由你来带队。”
看来是不需要埃森去杀狼人了。
“王。”突然被点名的泽西连忙回答，结果听到亲王说的话后，看了眼埃森，为难道：“王，我不……”
“知道，你和埃森想的差不多。”亲王扭头看向泽西说道：“所以要求改一下，就…你们先去杀掉那些有吃过族人身体的狼人吧，埋掉的尸体也记得挖出来烧了。”
原以为亲王是要把自己撤职的埃森惊讶地抬头看向亲王：“王？”
“给你放个假，不喜欢？”亲王假意问道：“我刚才想了想，觉得闻秋还这么小，你这几百年还真不适合出门打打杀杀，是我没考虑全。”
“喜欢。但是，狼人…”埃森问道。
“你刚才说，他们逐渐像类人种族靠拢。还想加入贸易是吧。”亲王摸着下巴，随后拿出旁边的笔记本开始检索起来，说道：“提醒我了，星际律法似乎说了……咦，怎么这么多法条。”
“您想找什么？”闻秋问道。
亲王挨个法册点开查看着说道：“种族之间的什么守则…几百年前看过一次，现在怎么增加修改了这么多。”
出门旅游前特意看了最新的星际通用法条的闻秋说道：“第五册 第三类的前面？那里是讲种族。”
亲王照着闻秋的说的位置去翻，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位置，照着说：“找到了，谢谢你闻秋，让我看看…嗯，严禁各类人种族之间进行灭绝对方族群的行为，否则一经发现就会被星际贸易圈全体拉黑。”
这不就是变相的贸易孤立么，比最开始的时候惩罚的更重了，在亲王的记忆里，这种斗争也就只是要求赔偿和道歉。
看来种族的斗争这些年在别的星球里也发生了不少。
亲王看罢头痛地说道：“现在他们还不算，但指不定以后就是了……不知道下个千年百年后从犄角旮旯的土里先爬出来的是狼还是人狼。如果他们现在就有了想加入星际贸易的想法，那迟早有一天会真的加入的。”
时代果然变得很快啊……现在已经不能和以前那样用灭族来解决问题了。
“嗯。”埃森点头道：“狼人们已经开始有这种交易的想法了。”
“一个星球内的种族默认享有平等的贸易权。”闻秋也回忆着说道：“王，如果狼人全部进化成类人种族，他们是有权利进行星际贸易的。”
亲王抬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沉思了良久，最后才说道：“泽西，任务取消，我先思考一下具体要怎么做，三天后喊你们过来。”
泽西的声音还是很冷，但明显能听出松了口气的感觉，点头答应下来道：“好的，王。”
“王这次是打算留下他们吗。”埃森问道。
亲王摇头道：“不一定。”
“胃液的问题没有解决，狼人的存在就永远是个问题。但如果现在不能轻易灭族的话。”亲王思考道：“要么让他们的胃液失效，要么……”
闻秋接着说道：“让吸血鬼对胃液的伤害免疫？”
亲王慈祥的笑着揉了揉闻秋的头发，接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命令道：
“柯恩，审判所的药剂配方发我一份，还有那些原料现在在哪。啊，不用过来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等到挂断了电话，好几天没动地方的亲王慢吞吞地起身，活动着老胳膊老腿说道：“墓地里的那些人原本还想让他们多睡会，放到最后再说的。”
“走吧，孩子们，和我去墓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