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侍卫队队长伍德有点儿担心。
自从亲手把那份调查报告交到皇太子殿下的案头,不知怎么,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按照弗恩殿下的要求,那份侦查澈苏下士被迫害虐待的调查报告是做得如此详尽,维斯塔上校大约也是心存内疚,把所有的细节交代得格外清晰。
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清晰得过分了一点点。
比如说,报告里详细写明的那些语句:鲍尔和卢墨中尉一共深夜闯入澈苏的房间几个晚上,每晚上虐待时间多长,欺负凌辱手段具体有哪些……这些也就罢了,就连李察他们具体如何欺负澈苏的事情,也写得钜细靡遗,纤毫毕现。
是的,纤毫毕现这个词虽然看上去不太适当,但是伍德大人看到那份报告时,脑海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就是这个词啊!
瞧,就连李察和艾伦总共叫澈苏少爷洗过多少次衣服,包括多少件军服外套,多少件内裤之类的数量,也都清楚得很啊……
偷眼看看弗恩殿下那越来越冰冷的眼睛,伍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果然!皇太子殿下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从身边急剧下降的气温中,伍德明显感受到尊贵冷酷的皇太子殿下此刻那遍布全身的低气压。
“啪”的一声,弗恩殿下冷冷将报告卷宗摔在了案上,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寒光。
“给我接特训营专线,维斯塔上校。”他慢慢道,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什么情绪似的。
“是!”飞快地帮他接通了皇宫专用通讯线,侍卫长伍德小心翼翼地点开视频画面。薄薄的清晰光幕弹现在书房墙壁上,维斯塔上校严肃的麦色面庞出现在画面上。
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他恭敬地开口:“殿下好!”
脸上冰冻一片,弗恩殿下浓眉凝成剑锋:“我只想说一句话。”
“殿下请吩咐!”
“那两名主犯的审讯结果既然已经出来,请转告军部的审判庭,从重从快惩处,谁敢暗地为他们脱罪,就一起问责到底!还有,另外的那些队员也绝不能姑息,凡是参与欺辱战友的人,都要重罚!特别是那个叫做李察的--”他满脸厌恶之色地看了看案卷上的字样,“尤其罪大恶极,请一定要重重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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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面无表情地看看荧幕上的维斯塔上校,心里小波浪翻啊翻:大殿下,您确定您这是“一句话”吗,还有就是……李察同学最大的罪过,好像就是叫澈苏帮他们洗内裤吧?
愕然瞪眼,显然维斯塔上校也有着同样的疑问:“殿下?您是否误会了什么?李察少尉不过是--”
“不过什么?一叶可以知秋,一举一动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品德。帝国的菁英机修师队伍,有这样龌龊恶心、猥琐卑鄙、品行有亏的人存在,上校您不觉得同样羞耻吗?”严苛地连连发问,弗恩殿下充满怒气的话语清晰冷厉。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维斯塔上校正要接着反驳,却被伍德的神态阻止住了--站在皇太子殿下身后,侍卫长伍德拼命使着眼色,又是挤眼睛,又是悄悄摇手的。
勉强地点点头,维斯塔上校举手行礼:“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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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黑掉的视讯画面,皇太子殿下看了看时钟,终于抬头看向伍德,沉声道:“你也辛苦一天了,下去吧。”
看着中心的属下轻手轻脚退下,弗恩这才微微放松,余怒未消地独自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审阅起今天的帝国军部呈报。
不知怎么,今天的心情异常糟糕。看着时钟指向了十一点,他放下了已经堆积如山的案卷,皱眉站起身,出了书房的门。
沿着安静的二楼走廊,他放轻了脚步,小心地走进了自己原先的主卧房。门关着。
犹豫了一下,他举手尝试着轻轻一推,无声而开。
漆黑的房间内,安安静静的,暂时居住在这间房间里的小主人显然已经入睡,而且似乎很香甜。
嘴角微微一动,弗恩小心地随手关上了门。
冲着远处值守的宫廷侍女招招手,他轻声垂询:“他今天怎么样?”
“禀告殿下,澈苏少爷很乖,每天晚上严格按照你规定的时间作息,也有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服药。”似乎犹豫了一下,年轻的侍女有点吞吞吐吐,“不过……”
眉峰一皱,弗恩殿下没有说话,威严的眸子里全是压力。
被这眼光一看,小侍女吓得赶紧全盘托出:“只是澈苏少爷有点儿懒,没有按照医生的嘱咐,适当地锻炼……医生说大病初愈并不是要天天窝在床上,而是应该多出去走动或者活动一下筋骨的。”
“他天天窝在床上?”弗恩脸色不愉,“难不成二十四小时都躺着?”
“不是……”胆怯地看看他,小侍女不敢隐瞒,“澈苏少爷搬了一大推书,天天在床上看书来着……”
僵硬地站在那里,弗恩脸上的神色越发恼火。拂袖而去,他转身回了书房。一个人在书房里看案卷看到深夜,他才心神不定地再次起身。
路过澈苏缩在的主卧室,鬼使神差的,他再一次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却忽然一愣!
宽敞的大床上,黑乎乎的一团鼓起来,里面透出隐约的光亮!那是什么!?
伸手按亮壁上的仿古壁灯,温和的光亮瞬间洒满了简洁又精美的主卧。举步走过去,弗恩满腹疑团地走进了床边。
猛地掀开了鼓鼓的被子,澈苏慌里慌张的脸露出来,呆呆地望着他……
一眼瞥见他伸在外面的手臂上依稀露出的衣服,弗恩脸色一沉,伸手拉住了被角,用力一掀!
“咕噜噜”,一支手电筒滚到了床边,雪亮的光筒晃了几下,一本厚厚的书正翻开着,暴露在灯光下。果然,根本没有脱衣服就寝,澈苏衣冠整洁地躲在被子里,正在偷偷看书呢!
满脸惊愕,弗恩望着一脸尴尬的澈苏,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居然给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弗恩终于想明白了某些事,脸快要扭曲起来。知道他经常会在十一点来顺便看看,居然每到他规定的时间就假装入睡,过一会再偷偷摸摸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
这都凌晨一点了,加入不被自己发现,他是要一直看到清晨吗?难怪侍女和医生都不满,简直是要活生生再把身体给搞坏吧!
偷眼看看他,澈苏坐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睛里露出了点不安。悄悄阖上那本厚厚的书,他不动声色地往被子底下塞。
没有阻止他,弗恩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一拂袖子,转身离开了!
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澈苏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位冰山一样霸道蛮横的殿下大人居然没有收掉他的书,真是万幸!
可是,谁能想到这位大殿下有夜游的症状啊,半夜深更的不好好睡觉,居然跑来检查他?唉,都已经躲他躲到被窝里打手电筒了,还要他怎样啊?
不过……虽然大殿下没有立刻发难,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点不安呢?还是没敢再继续挑战弗恩的底线,他乖乖地收起了书,打了个甜美的哈欠,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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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着一张比冰山还要低温的脸,一大清早坐在餐桌前的弗恩殿下默然地吃着早餐。拿起精美花纹的餐巾拭了拭嘴角,他抬眼看向垂手而立的维瑟老总管。
“听说我带回来的那个……”恼火地顿了顿,弗恩忽然发现不知道怎么称呼澈苏才好,“那个病人现在天天闲在床上发慌?”
“嗯,澈苏少爷身体有点虚弱,所以比较喜欢待在床上。”维瑟老总管回答。
“医生是这样说的吗?”弗恩冷声斥责。
皱了皱眉,维瑟老总管古板地回答道:“回禀殿下,我有劝过澈苏少爷,但是他毕竟是客人,底下的人总不好强拉他下床,丢开书本。”
严厉地看着他,弗恩恼火万分:“什么少爷!他就是一个贱民而已。他不懂事,你们也跟着……”
语声一顿,他顺着维瑟总管和伍德的视线,把头转向了身后。
慢慢从楼梯上悄声走下来,低着头的澈苏,脸色有点苍白,从大厅的角落溜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厨房的方向。
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弗恩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不知想着什么,忽然,他冷冷抬头,不仅没有软化和内疚的神情,反而更加声色俱厉:“总管大人,皇宫里不能养着闲人。从今天起,他要和别人一样,做事干活。”
咬着牙,他冷笑:“再敢给我窝在床上不下地,你就亲自给我看着他!”
“可是,该让澈苏少爷做什么呢?”老总管不依不饶地追问,“所有的活计都有专人负责,您的宫邸里可从来没有多余的闲差。”
“那就洗衣服好了。”咬着牙吐出这一句话,弗恩冷笑,“他做这个可驾轻就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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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整,弗恩再次推开了那间主卧室的门。咦,不仅黑漆漆的,就连被子也隐约可见是平的,根本没有人睡在里面。
居然敢给他直接对抗?胆子还真大上了天!
“他在哪里?书房?”弗恩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冒出火来。
“报告殿下,澈苏……在、在后面的洗衣房。”艾莎眼圈儿一红,小声回答。听到早上弗恩的震怒,她没敢再称呼澈苏为“少爷”。
殿下说了,他也只是一个贱民啊。
整个人一呆,弗恩愕然:“这么晚,在那里干什么?”
“殿下您早上离宫时吩咐说,要他洗衣服的啊。原先是四个人负责宫里的洗衣劳役,现在他一个人做……”艾莎快要哭出来,却又不敢,只好死死地憋着泪珠儿,“吃完早饭后,总管大人叫停了那几位的活计,这不,洗到现在,也没有洗完。”
怔然呆立,弗恩忽然怒声问:“维瑟总管呢,叫他来见我!”
“殿下您责令他亲自看着澈苏干活的,他……他也在洗衣房吧。”艾莎躬身就要退下,“奴婢这就去请总管大人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弗恩大踏步走向着后殿疾步而去,远远地把一溜小跑的艾莎抛在了后面。
站在洗衣房灯火通明的门前,弗恩笔直的身影犹如一座俊俏的雪山。
维瑟老总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澈苏单薄的身影坐在小凳子边,正在硕大的洗衣盆边吃力地搓洗着满盆的衣服,清瘦的手腕上全是雪白的泡沫。似乎在一边洗衣一边交谈,老总管一向刻板的脸上,有点笑眯眯的。
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老一少同时回过头来。
恭敬地站起身,维瑟老总管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微微躬身:“殿下?”
甩了甩手上的泡沫,澈苏也立起身,沉默着深深鞠躬行礼,低声道:“殿下。”
沉着脸,弗恩走上前,望了望一点热气也不冒的水盆:“回去睡觉。”
没有动身,澈苏沉默着,半晌才道:“等我洗完最后几件,就去睡。”
“陛下,的确很快就要洗完了。”老总管慢吞吞地道,火上浇油似的,“就请让他做完吧。”
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弗恩脸色铁青。
“宫殿里难道没有洗衣机吗?”他恼羞成怒地问。“这样效率低下,难道大家都不要换衣服了?”
维瑟老总管慢吞吞道:“这些衣服都是需要手洗的精细面料,特别是内衣,怎么可以都机洗呢?殿下请放心,假如嫌他做得漫,明天我会亲自叫他凌晨就起来的。”
凌晨!心里一阵心惊肉跳,弗恩呆立着。
“今天就算了。”他悻悻道,“……总管大人您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异常严肃地板着脸,老总管坚持道:“殿下,这可不行!您说得对,不能助长皇宫里养闲人的风气啊。”
回过头,他冲着澈苏吩咐着:“接着洗,不准停。”
“哦”了一声,澈苏低下头,默然地坐在了小凳上,不再看那尊贵的皇太子殿下,抿着血色浅淡的嘴唇,他认真地清洗着手里的衣物。
这才是他该待的地方,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澈苏啊澈苏,你可不要被弄昏了头,被那些虚幻的、原本就像泡影一样的奇怪待遇搞到忘记自己的身份啊!
一天到晚待在床上除了吃饭就是看书,还有一大推人争先恐后伺候,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是什么“少爷”了吗?你是一只猪还差不多吧!
微微苦笑起来,他有点儿走神……手腕一紧,他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了起来!
踉踉跄跄地,澈苏带着满手的泡沫,被弗恩拉出了洗衣房的门。
弗恩殿下忽然停住脚,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冷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老总管:“我早上是说,叫他洗我一个人的衣服,你年迈耳聋,听错了吧?”
没有给老总管任何反驳的机会,他语气森冷:“维瑟总管,我看你要检讨一下,对于下人是不是太过严苛,没有任何体恤之心了。”
……看着皇太子殿下强拉着一个小小贱民离去的背景,不知怎么,老总管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斜眼看着老狐狸一般的维瑟老总管,伍德侍卫长小声凑过来:“总管大人,您没有真的叫澈苏洗整整一天衣服吧?”
严肃地板着脸,老总管恢复了岸然:“笑话,殿下糊涂,难道我也真的老糊涂了吗?叫一个病人在冷水里跑一天,这种事情,就连仁慈的皇帝陛下看到也会发怒的嘛。”
无语地看着他,伍德嘴角抽搐几下,这只居心叵测的老狐狸,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叫他留在这里啊!不知道殿下一定会发怒吗?”
老总管高深莫测得地微微一笑,没有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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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浴池的水,温度高一点。”简短地吩咐着侍女们,弗恩殿下脸色冰冷,攥紧了澈苏的手腕,把他推进了热气蒸腾的豪华浴室。
无言地瞪着他,澈苏抿着嘴唇。洗澡冲浴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为什么被人强迫的感觉这么糟糕!
“不泡足半个钟头,不准出来。”咬着牙,弗恩站立在浴室门前,蔚蓝色的眼眸全是澈苏看不懂的神色,“没听见我的话?”
垂下头,澈苏盯着自己的足尖。
“殿下,请您出去吧。”他的声音虽然有点小,但却清晰,“就算是贱民……也不会习惯在任何人面前赤身露体的。”
微微一震,弗恩盯着他恭敬却疏远的脸,心里涌上无尽的后悔和失落。
贱民……自己早上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到底还是伤到了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就因为他一句无心的话语,眼前这个小小的贱民少年,就要因此给他这位最尊贵的皇位继承人脸色看吗?
最关键的一点,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这个脑袋像榆木疙瘩一样的家伙,难道就一点点也看不出来吗?
愤怒的感觉升上来,他蓦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卧房!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门前站定,他面无表情看着一直眼圈红红的侍女艾莎:“晚上给我看好他,注意看看没有发烧什么的状况。万一有,立刻叫宫廷首席医务官过来,不要耽误。”
该死的!明明肺炎刚愈,天天熬夜不说,今天还敢泡一天的冷水!一想起那硕大的洗衣盆里毫无温度的水波,弗恩只觉得满心都是焦躁。
……要是再把病人的肺炎给诱发出来,维瑟总管也就该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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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什么?”澈苏瞪大了眼睛,看着洗衣房里一溜排开的阵势,满心都是糊涂。
捂着嘴巴轻笑,小艾莎殷勤地跑过来,领着他坐在那把夸张的柔软沙发上:“澈苏少爷,您就坐这儿慢慢洗吧!”
四周都是舒缓的音乐,一条崭新的热水管搭在洗衣盆边,热气蒸腾浮在水面。三、四个侍女站在一边,有人手里拿着洗衣皂,有人端着随时准备送上的水杯,还有人端着盛满糕点的西点盘?
“艾莎……”呆呆地望着熟稔的侍女姐姐,澈苏有点茫然,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是不是大殿下马上又要来检查,所以你们提前侍候着?”
一声咳嗽传来,维瑟老总管踱步过来:“澈苏少爷,殿下今天又发话了,要你继续下床活动,决不准窝在床上等吃等喝。另外呢--”他意味深长地道,“殿下又说了,皇宫是不能养闲人的,先前的几位洗衣工当然不能闲着,你就只要负责洗他一个人的衣服就好。”
于是呢?澈苏继续呆呆地望着老总管。
“然后大殿下还斥责了我,说皇宫对下人不可以太苛刻。就算要人做事,也要把条件弄好一点。”四下环顾,老总管颇是满意似的,“嗯,不错,这样还算可以了。你们几个看着时间,澈苏少爷干活半个钟头,要记得叫他停下回房休息。中午午睡以后,先晒晒太阳,吃完下午茶再过来。唔……皇宫是不能养闲人的,你们记得要看着他干足半个钟头的活啊!”
“老总管……”被艾莎按在沙发上的澈苏,只觉得浑身都是不安,“这、这……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享受的,这些东西……”
“你要害整个宫殿的人都再被殿下痛骂吗?”老总管不满地皱起眉。
“可……可是……”望着水盆里那孤零零的三、两件内衣,澈苏哭丧着脸,“就这么几件小东西,要洗足半个钟头吗?”
同情地摇摇头,老总管昂首:“这是殿下的命令,他说叫你只负责他的衣服。可是殿下的外套都是送去干洗的,所以你只要洗殿下的内衣就好了。请服从就好,不要有任何质疑和反对意见。”
……无言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澈苏用力搓揉着那薄薄的几片布料。什么东西嘛!比安迪少爷的内衣整整大上一个尺码,偏偏还是纯黑的颜色,不怕被洗到掉色吗?
搓搓搓!搓到烂掉才不能怪我,谁叫那位变态的皇太子殿下要穿这么薄的内裤啊!
咦,果然是皇族专供的衣物,这样用力也搓不烂的……恼火地看着手里韧性十足又神气活现的内裤,澈苏悻悻地扔到了清水中,浑身不觉自己的脸颊因为用力而冒出了细细的汗。
看着他脸上渐渐泛出的红色,一边的小侍女艾莎,偷偷微笑起来。不管皇太子殿下是怎样古怪的想法,可是一直窝在床上看书的澈苏少爷,下床活动一下,果然对身体健康有那么一点点好处呢!
另一边,满脸严肃的老总管,嘴角深深的皱纹里,似乎也藏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澈苏少爷,我们去晾衣服吧。”小侍女艾莎抿着红彤彤可爱的双唇,歪着头,俏皮地甜美微笑。
“直接烘干不就好了吗?”澈苏嘟囔着,“明明有现代化的机器不用,皇宫还真是节俭。”
“咯咯”地笑出了声,艾莎端起了小盆:“澈苏少爷--衣服上有阳光的味道会很好啊,大殿下才会满意!”
啊呸!内裤而已,还要什么阳光的味道!
“艾莎姐姐,我有听说过,所谓晒完被子以后上面有阳光的味道,其实搞不好是因为……上面有螨虫被阳光杀死后留下的尸体味道耶。”被小侍女强拉着奔向绿色茵茵的草坪,澈苏忍不住吐槽。
黑着脸,小侍女艾莎装做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发誓,绝对绝对、不要把这种话传给大殿下听!
阳光正好,天空湛蓝。细细的微风吹过来,带来金玲草刚刚绽放花朵的清香。帝国皇太子宫邸里,一片阳光灿烂。
星云物语7《暗黑幽禁》
文案
或许荒谬、或许侥幸,
澈苏惊天一跳逃过联邦军的漫天监控后,
战战兢兢的他遇上一个好心人收留。
明知收留他的好心人身分并不单纯,
可谁知对方的身分竟引来联邦军的重重包围!?
等待他的,不只是冰冷绝望的牢狱,
还有不知何时才会终止的拷问!
在这几乎将他没顶的痛楚中,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守得住那份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