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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星云物语 闪灵 6024 2023-12-12 10:18:17

站在敞开的禁闭室门口,南卓和谢薇安同时心中一松,慢慢平复下来。

澈苏好好地坐在床上,正安静地任凭看守的士兵给他换肩上的纱布。听到他们进来,那士兵回头示意:“舰长,南卓上校!”

一眼瞥见那个帝国少年身上的禁锢依然完好,谢薇安松了口气,走上前看着那名士兵的动作。

“在换药?”她轻声问。

澈苏肩膀上的纱布刚刚打开,沾染了血污的棉条被那名士兵并不客气地抽了出来,有点微不可查的轻颤,澈苏的牙齿,因为咬紧而在清秀的腮边露出清晰的轮廓。

忽然大步上前,南卓粗鲁地接过了那名士兵手上的药品和清洁纱布。

轻轻抬头看着他,澈苏并没有像谢薇安想象的那么激动,反倒是极其安静。坐在他身边,南卓轻手轻脚地拿起托盘上浸染好药水的棉条,慢慢地塞进澈苏肩头的灼伤洞穿孔,按照学过的标准野战救伤知识,开始为他换药。

不知道是手生还是虚弱没有力气,一边上默默观看的谢薇安忽然觉得,南卓那一向稳定的手,似乎在轻轻颤抖。

“要打麻醉吗?舰艇上有一些。”她忽然开口。

“拿来!”

“不用。”

南卓和澈苏同时开口,前者是急切,后者是冷淡。

南卓怔了怔,转头和气地向着谢薇安道:“抱歉,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

门轻轻关上,小小的临时禁闭室内,暂时和外面隔绝开来,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南卓重新拿起药物和刀钳的碰撞声。

不知道多久,南卓终于平静地换完了伤药和纱布,包扎的手法也算标准。可两个人的额头都有点细细的汗珠。

看着澈苏沉默的脸,南卓突兀地开口:“为什么不愿意用麻药,起码可以好受一点。”

“不疼。”澈苏淡淡道。

“不疼?”不知为什么,南卓忽然怒气冲天,狠狠一拳砸在了固定的床沿:“不疼你会满额头都是汗?!你以为你这样很英勇?你知不知道,这的确算不了什么!到了联邦,有比这更……”

语声忽然戛然而止,他的眼睛中的血丝越来越浓,却没能再继续。

抬起头,澈苏看了他半晌,忽然好奇地笑了笑:“我的确是有点疼,所以才会有点冷汗。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也会有这么多汗?”

看似平淡的话,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南卓的心。

沉默地看着澈苏,南卓渐渐从暴躁中平复。他琥珀色的眸子,有点淡淡的悲哀。

“澈苏,不要想着打击我。”他低语,“我既然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后悔。”

“后悔?”澈苏重复着他的话,平静的脸孔上有点不解似的,“这个词我才有立场说,你有什么资格呢?”

看着他,南卓的眼神,终于从痛楚慢慢转回了冷静。

“听说你一直在叫我来见你?现在我来了,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了。”澈苏淡淡道,“我一开始有点气不过而已,现在早已经想通了。”

“想通了,还是已经准备好了?”南卓静静地问。

没有抬头,澈苏似乎不为所动,可是南卓毒辣的眼睛,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拳头,悄然握紧!

心中微微叹气,南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似温柔地将它们握在了一起。“不想打麻药,是怕被注射得太多,影响行动力对吗?”

他轻轻用指尖一挑,澈苏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已经无声而开。

猛然一惊,澈苏赫然抬头,双手就要脱困而出,却在下一刻,被南卓狠狠用力,冷冷按住:“不要动!”

呼吸骤然急促,澈苏死死盯住了他,眼神清亮逼人,似乎在两种极端的情绪中瞬间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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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被这个无比熟悉他的男人再次毁掉,怎麼办?暴起一拼,趁著他比自己还虚弱,制服他做人质;还是再等一等?!

“你真的很有本事,澈苏。”南卓艰难地按著他的手,接著轻轻一碰他的脚腕,果然,也是应声而开。原先的桎梏,不知道什麼时候,早已经形同虚设。

静静地盯著南卓极度苍白的脸色,澈苏冷冷甩开手腕和脚腕的电子镣銬,只剩下手腕上尚存的合金索还捆绑在身前,秀美的脸上有种孤注一掷的坚定:“你猜猜看,我现在能不能制服你,然后最后试一次?”

“何必呢?你依然没有一点胜算。”南卓叹息,“既然不敢杀人,那麼就算你再抓到那名看守,或者是我,又有什麼用?”

“你错了。不敢杀人?或许我下一次就敢了。”澈苏冷笑,慢慢活动著手腕上的合金绳索,似乎在准备变著什麼神奇的魔术。南卓静静看著,居然也没有制止。

“我的确错了。”南卓的声音很轻,有点类似错觉的温柔,“你不是不敢,只是不忍而已。”

澈苏的脸色,终于有点微微变了。

“瞧,这就是你的软肋。勇气可以锻炼,可性情是很难改变的。”南卓的语声带著看穿一切的怜悯。

咬著牙,澈苏的脸涨得通红,心中恼恨不定。

“我不想猜你能不能制服我再试一次。不如我来猜猜你,你是怎麼脱困的?”南卓淡淡道,“绝食,砸饭菜都是假象,你不过是想借著这些动作,掩饰什麼、藏起来什麼。然后你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打开了镣銬。——虽然我暂时不知道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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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苏的呼吸,更加急促。

“然后你就想趁著看守帮你换药的机会,拿著你拿到的东西,试著制服他,逼他帮你打开合金绳的捆绑。至于怎麼杀出去,你应该也没有具体的方案,只不过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对不对?”南卓柔声道。

虽然明知澈苏极难脱困,但是南卓依然觉得,只要让他顺利爬上他的那架机甲,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机修师,就一定有办法驾驶著机甲杀出这里,回到太空。

“放弃吧……澈苏。你逃不了,也改变不了什麼。”南卓深深叹息,眼中是与联邦军人相符的冷酷,“我刚刚向军方最高负责人报告了南苏星的秘密。现在这艘舰艇上的舰长应该已经收到了最新指示,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你。——假如说你第一次制服我当人质时,其实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就算你拿著全舰队的人命来要挟,舰长都不会再答应你什麼。”

澈苏的眸子,终于微微一缩!虽然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可当知道一切终于再难改变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了点悲哀和茫然。

“我可以留在这里。”南卓淡淡道,“你假如觉得不忿,或者还想奋力一搏,我不会反抗。你不妨试试看,拿我再一次做人质,有没有用——我总比那名士兵好用一点。”

就像是证明他的话,禁闭室的门,忽然砰然而开,年轻美丽的女舰长谢薇安的身影赫然站在门外。看到澈苏手腕的那一霎,她脸色冷凝,身后无数把枪械迅速开啟,瞄准了室内身无长物的澈苏和南卓。

“南卓上校,你出来。”冷冽的女舰长脸上没有了温柔,恢复了一个军人的冷静从容,“上级有令,这个人是一级要犯,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双人轮班看押,绝不容有失。”

静静地看著澈苏,南卓忽然一笑:“瞧,现在就算你把我身上割几十道口子,流上十桶八桶血,你也走不掉了。”

整整一队士兵慢慢逼近,冲到澈苏身边,看到他并没有危险的动作,这才一扑而上,把他压倒在床上,重新开始捆绑。

一直让在一边的南卓,看到一名士兵粗鲁地按在澈苏肩膀伤口时,终于爆发。凶狠无比地扑上前,他一拳打飞了那名下士:“没看见他没有反抗吗?!下手这麼重?!”

“长官!”狼狈地跌倒在地,那士兵委屈地叫,“他是重犯,而且……”

“闭嘴!”南卓恶狠狠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你们都给我走开,从现在开始,我亲自来看著他!”

在眾人惊诧的注视下,南卓弯下腰,仔仔细细地重新搜查了澈苏的全身。果然,他的鞋子里,一根细细的断裂合金索藏在了里面,不知是不是无意中踩踏,澈苏的脚底被割伤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血跡正慢慢渗透出来。

沉著脸,南卓默默地脱下他的鞋子,亲手抓著他的脚踝。熟练地给他上了药,再仔细地包上了纱布。

看著他动作,澈苏一直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再做什麼不理智的举动。

“南卓,你……”谢薇安皱眉,想要说些什麼,却被南卓不礼貌地打断。

“舰长,请把他交给我。”南卓锐利地看著她的眼睛,“不用这麼绑他,也不用再上重镣銬。”

他拿起崭新的电子镣銬,咔嚓一声,一头銬进了澈苏的手腕,另一头,则冷冷銬上了自己的手腕。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一字字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军部来人接手前,我和他一起关在这里。”

“南卓,你不必这样。”谢薇安轻轻道,“我可以保证,我的手下,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南卓没有说话,而是固执地默默盯著她。

微叹口气,年轻的女舰长终于挥了挥手,退了眾人,只剩下她一个人暂时留了下来。

“南卓上校,我必须提醒你。”她严肃地道,“我虽然不知道上级的命令為什麼这麼严厉,但是想必你比我清楚原因。——你坚持这样做,我可以答应,但是一旦再出现任何状况,我绝不会顾及你的安全。”

“我知道。”南卓点点头,眸子中光芒暗闪,回头看看身边安静的少年,“你听见了?”

没有回答他的话,澈苏紧紧抿住嘴唇,冷冷看他一眼,眼睛里是无比的陌生。

注视著澈苏的眼神和表情,谢薇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先前觉得他愚蠢幼稚的判断,是一种严重的错误。这个少年现在傲然自持的样子,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

侦察舰终于开往了返程的途中。

看似平静的无名舰艇上,弥漫著一种古怪的气氛,就连最基层的技术人员都感觉到了些许奇异。最底层的禁闭室现在看守极為严密不说,就连途中营救下来的联邦飞行营营长,都衣不解带地亲自守在那里,而他们的女舰长,更是一日几次地亲自前去探视检查,竟似如临大敌。

监禁室里,临时搬进去了另外一张床,并排和澈苏的小床列在一处。除了白天两人被銬在一处,就连晚上睡觉,也是两人挨得极近,两只手紧紧锁在一处。

凝视著房间的天花板,澈苏没有看向南卓。他的身边,随舰的医生正在一边的简易支架上掛上了血浆袋,浓稠的血滴正一点点流入南卓的手臂。那天被澈苏放的血的确不少,不知是血气虚弱,还是精神不济,被一起关在这里的南卓,也一直闭口沉默著。

南苏星上,两个人相视一笑、化干戈為玉帛的温暖氛围,早已消逝如风,再也觅不见一丝踪影。

一滴,一滴。殷红的血液终于输完,看著医生从胳膊上拔下针头,南卓笑了笑:“谢谢。”

医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在一边的小塑料盒子里留下了两份药片:“左边的你服用,右边的叫他吃。都是消炎為主,你们俩的伤口都挺深。”

“好,一定准时吃。”南卓点头答应,看著医生收拾医疗器械关门出去,随手活动了一下冰凉的手腕,单手拿起了塑料杯,自己先仰头吞下了药片。

看了看身边沉默的澈苏,他伸手递水过去:“吃药。”

没有执拗,澈苏默默地接了过去,无言地服下了药片。

滞重的安静在小小的房间里压著,紧闭的房门中,似乎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毫不流动。

很久以后,南卓忽然开口:“再过二十个小时,这艘侦察舰,就要停靠到我们联邦的空军基地了。”

没有回应,澈苏像是哑巴了一样。

静静躺在自己这半边小床上,南卓自顾自地说著话:“到了基地,就会有军方的人来接你。我想,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了。澈苏,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可是,你愿不愿意听我几句劝?”

“不用了。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澈苏漠然开口,幽黑的眼睛里是看穿一切的清明,“何况你想说的,我都猜得到。”

是的,除了劝降,他们之间还有什麼别的话题呢?南卓悵然闭上了嘴,心中的纷乱如同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

又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涩然道:“澈苏,你恨不恨我?”

他身边的少年,抿起了嘴巴。侧眼看去,他的面容干净得有点透明,安静得像是一块海底沉睡的水晶。

转过脸,南卓凝视著身边近在咫尺的脸孔,和在南苏星上不同,那个温和而简单的少年脸上不再有淡淡的笑意,隐约呈现在前方的不祥命运,已经逼著他迅速成长,换上了坚强和冷漠的外衣。

没有像普通侦察舰一样,按照既定的路线飞入费舍星附近的联邦基地。这艘“薇安号”选择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废弃基地降落,黑色暗沉的夜色里,没有人发现这艘舰艇格外诡异的行踪。

所有的士兵被集中到一处,严格的封口军令悄然下达。与此同时,苍茫夜色中,一队沉默肃杀的联邦特工小队严阵以待,亲自接管了舰艇放下的两个人。

——南卓,和澈苏。

几名脸色严肃的专家也迅速接手了从舰艇上运下来的那架机甲,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大型专用拖车里疾驰而去。

很快,再次起飞的侦察舰按照原定路线飞往原先的停靠点,无声远去的薇安号上,只有谢薇安舰长和那十几名军士知道,他们曾经在任务的途中,偶然俘虏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帝国少年机修师,随著他一同归来的,还有那场联邦和帝国首次大型遭遇战中失踪的精英飞行营营长,南卓上校。

被迅速带上一辆通体漆黑的军方专用越野车,那个单薄的帝国少年的身影,转移到了那队联邦特工的手中,消失在南卓的面前。

“南卓上校,请跟我来。”為首的一个军人向他点头示意,“有人要见你。”

深深吸了口气,南卓随著他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基地密室。

打开门的刹那,看到桌前的那个中年男人,南卓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强烈坚持要我接受你的建议,我原本并不想同意。”面容肃整,鬢角浅浅有点银丝的男人从简单的长桌前转过身,看著他,“可是我想了想,兹事体大,所以还是想亲自再来和你面谈一次。”

盯著南卓复杂的目光,军方最高领导人、那位年轻女舰长谢薇安的父亲,联邦的谢詹将军一字字道:“你真的认為,军方未必能撬开这个俘虏的嘴?”

“……”沉默了一小会,南卓涩然地点点头,“谢将军,我的确这样认為。”

脸上没有动容,也没有生气,谢詹将军漠然举起两根手指,摇了一摇:“我想,你也许想得太复杂了。”

“我坚持认為,用暴力和酷刑是不行的。”南卓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字道,“这是我和他朝夕相处十个月得出的判断,请一定认真考虑

++++++

眼神精光微弥,声名昭著的联邦将军谢詹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南卓上校,我听我女儿说过对你的观感,你要不要听一听?“

微微有点惊愕,南卓窘迫地挠挠头:”哈,薇安她……说什麼?“

”她说你看上去对什麼都不在意,既懒散又大大咧咧,可实际上,你的心很软,而且太多情。“眼中有种洞察世事的精明,著名的联邦将军盯著面前年轻的上校:”相处十个月,够不够你对这个帝国俘虏產生出一点友情?“

驀然一窒,南卓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是一台战争专用机器,我当然会对一个相处已久的人產生感情。“看著谢詹将军漠然如冰的眼神,他咬牙,”可这和我对这件事的判断无关,我个人认為,我提出的建议,是最值得尝试的方案。“

轻轻用手指叩著手下的长桌,一向杀伐决断的联邦著名将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终于,他抬起头:”好,我尊重你的判断,并且决定冒险试一试你的提议。“拿起通讯器,他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很快,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领著南卓过来的那名联邦军人推门而入,大约三十来岁,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有点长期不见天日的痕跡,面上一双凤目却叫人一望难忘。进来后,他向著谢詹将军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现任军情四处主管,原碧海少将。“谢詹将军頷首向两人示意,”这是南卓上校,你们认识一下。“

”将军,还是要先啟动二号方案吗?“原碧海主管看了南卓一眼,态度彬彬有礼,”来的路上我和您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认為南卓上校在空战中的表现毋庸置疑,可他似乎低估了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能力。“

”长官,您是什麼意思?“南卓冷冷地逼视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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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原碧海主管脸上是淡淡的篤定,”我刚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那个帝国的俘虏,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神态甚至有点稚气。“

原碧海细若丹凤的眼睛里精光隐约闪动,补充道:”而且按照我们的情报来源,他入伍时间极短,一直浸淫于机修训练,肯定没有受过专业的情报特训。对于抵抗拷打和摧残心防,他不该有什麼经验才对。“

死死盯著他,南卓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长官,您过于依赖黑暗的手段,也过于高估暴力的能量了。“

不以為意,E面孔苍白的联邦军情四处主管摇摇头:”南卓上校,在蔚蓝的星空下,驾驶著威风凛凛的机甲暴击克敌,也不过是一种公明正大的暴力罢了。“

南卓冷冷道:”有的暴力让人热血沸腾,有的暴力却让人心生厌恶。“

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原碧海主管看著南卓那英俊而锐气尽显的脸:”你错了,暴力就是暴力,或许有表现之别,但不会有高下之分。“

不欲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南卓转头看向一直静听著他们对话的谢詹将军:”将军,你已经下过决定了,不是吗?“

微微沉吟了一下,谢詹将军一时没有说话,南卓心中不由得大急。忍下焦躁的情绪,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客观:”将军,实际上,您应该清楚,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都不缺乏有血勇之气,无法屈折、无法降服的人。“

微微一笑,原碧海主管慢条斯理地掏出胸前军装口袋上的蓝色手帕,拂去刚才进门时落在肩头的灰尘。

这个废弃的基地太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灰尘。而军方的这次行动,也实在小心得有点过分。他心不在焉地想。

”好了,就先啟动二号方案吧。“谢詹将军终于点点头,”一号逼供方案最后再用也不迟。“

威严的目光扫视著南卓,南卓那一瞬间如释重负的神态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从现在开始,由原碧海主管负责这一次行动的安全。——具体行动中,他会全力协助你,但涉及俘虏的监控时,你也要充分服从他的指挥。“

”是!“南卓迅速举手行礼。

……

++++++

迈步离开那间屋子,谢詹将军望著远处那辆静静停著的漆黑军用防弹车,鬼使神差地,迈步走了过去。

举手示意,黑洞洞的车窗从里面无声滑下,在这位联邦军方最高将领的眼前徐徐降落。被夹在两位荷枪实弹的特工中间,那位帝国俘虏察觉到了异样,扭头向著他望来。

四五十岁的中年将军目光如电,隔著车窗和特工的肩膀审视著那个面容俊美、眼神干净的少年。

不知是被他那锐利的气势压迫住,还是看到了他肩上那标志著将军军衔的徽章,那个少年的眼神微微有点愣神,雪白的贝齿迟疑地咬住了下唇。

两人无声对视了那麼短短数秒,冷冽的联邦将军摆了摆手;”带走吧。“

黑色玻璃车窗在他面前徐徐摇上,转身沿著来路走去,谢詹将军心里有那麼一霎奇异至极的感觉。不愿意去分析这过分古怪的情绪,他沉默著坐在了自己的专车上,闭上了眼睛。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很久以后,当谢詹回想起这短暂的一面,总是恍惚觉得,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麼东西在冷冷看著他们,以至于他的背脊上有种奇怪的凉意。

以至于,他永远记得那孩子向他望来时怔忪而单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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