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说完，脸颊上半透出来的红已经烧向了脖颈，耳后仿佛被棉絮蹭过一般泛起浅浅如针刺般的酥麻。
脚趾都蜷缩起来。
在他洗澡的时候，裴蓝川怎么会进去的呀？
那张脸——直播间顾客们说的那张，抵在磨砂玻璃门外的面孔，不会是裴蓝川吧？
呜……这简直……
简直让他羞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恨不得想不起来自己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裴薛留意到岑清的神色变化，看着少年咬住下唇，眼眸水光轻晃，睫毛尖尖都发颤的害羞样子，电光火石般理解了什么。
“你出来看到他了？”他眉眼暗沉。
岑清摇头，“不是，我……”
实在是难以启齿。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裴薛，自己洗澡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外面看他。
或者怎么说，怎么用语言表述自己当时感觉到微末的被注视感后，又得知真的被人盯着了——那种惊悚和羞赧并存的感觉让他心神剧颤。
不知道对方看了多久，岑清出来的时候，玻璃上的口水还没干，竟然也是刚刚离开的样子。
然而这个时候，岑清注意到，裴蓝川自从进了他的房间，在他吭吭哧哧说不出来话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出来。
就好像……
藏起来了一般。
裴薛盯了屏幕几秒，在见到岑清的房门再没打开后，神色微变，显然和岑清想到一处。
藏在哪了？
床下？衣柜？
然而岑清仔细回忆着昨晚，他甚至还找系统帮自己看有没有人——没有。
“我根本没看到有谁来过，”他语气微涩，“只是在浴室里……感觉似乎有人看着我……但等我出去，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裴薛半阖眼皮，像是在揣摩思索。
“看一下房间里的监控。”
“不，这里没有。”
岑清正要说怎么可能，裴傅丞还给他发了很奇怪的3秒小视频……虽然那个摄像头连带着钟表后来被他给反扣在桌面上了。
裴薛忽然快速看了岑清一眼，又顿住，“但不在这里。”
岑清小心的扫视着屏幕上小小的各个角度监控录像，果然没有卧室的画面。
他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想叫裴薛跟着看。
“那不如……”他慢吞吞的说。
不如他自己去找裴傅丞问出来吧。
裴薛倏忽笑了一声，他知道别墅里的私密房间监控都在书房中，“我们找裴傅丞。”
-
裴薛十分自然的把自己算上，和岑清一起查监控，岑清都觉得没什么。
但等他得知裴薛联系了裴傅丞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脱离了他隐蔽而微小的“计划”。
惴惴不安。
岑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掀起睫毛看向对面的裴薛，似有踌躇的问道，“……傅丞要回家么？”
“是。”
岑清又抿了抿唇，红润的唇瓣柔软而亮晶晶的，“他不是去公司了吗？”
裴薛似有所觉，低声问，“怎么了？”
岑清解释道，“今天收敛成周的时候，傅丞不在，我们只是调个监控，需要他也回来么……”
裴薛声音质感偏冷，说什么都带着似有若无的一锤定音的强势，和他整个人的锐利气息一致。
“当然，”他意味深长的说，“不仅仅是他，裴蓝川也要回来。”
……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岑清眼瞳微睁。
手指捧着茶杯收紧，淡黄色的茶水微晃，“裴蓝川？！”
这个家伙回来做什么啊，难道要直白的告诉裴蓝川，他怀疑这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所以才调出监控来吗？
体面人清清做不到这么果决。
但不等他想到什么方法推绝，引擎声在车库响起，显然已经有人到了。
裴薛盯着岑清的眼睛，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他拿了你的钥匙。”
“——我们要找到证据，才能让他吐出来。”
-
计划真的和岑清想的不一样——如果说他那个想法算是计划吧。
就是自己偷偷在软件上联系裴傅丞，让他把完整视频给自己这样。
而此时，岑清略显僵硬的坐在监控室内，身边左侧是抱着胸脸上永远挂着笑意的裴蓝川，右侧是拽着岑清让他往这边挪一挪的裴薛。
裴傅丞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U盘。
他们本来考虑直接去书房查的，但因为顾及着岑清的上一任情人死在里面，他可能不太敢进去，默契的选择在这里观看。
裴傅丞显然对这种仪器烂熟于心，很快将岑清房间里的监控调出来。
而岑清在看到录像的角度和上一次并不一样的时候，感到了莫大的震撼。
原来还是有两套监控设备的吗？！
但他憋着没说。
这次的视角没有那么偏，是一个略微正对着床面的角度，能看清半个房间，包括一整张床铺、旁边的桌椅，不远处的衣柜和飘窗。
岑清回过味来了，这个视角的话，摄像头就在浴室的门正上方。
太隐蔽了，他之前没发现，这次回去一定要把它也遮掉。
裴薛忽然在旁边开口，“我们换位置。”
他拽着岑清往右边拉。
裴蓝川伸出长腿，直接半抵住了岑清的膝盖，眼眸微眯，笑着看向裴家最小的兄弟，“老四，既然要看人家房间里的监控，我们的岑先生是不是坐在中间最好？”
岑清被困在中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忍了忍。
“要不然你们俩商量一下？”
裴傅丞正好走过来，“商量什么？”
岑清：……
好一阵折腾后，终于排好座位，岑清坐在裴傅丞前面，坐得比较矮，稍微往后躺就会枕到男人的大腿，两边又挤着两个热源。
他对这个位置感觉到不安，想出声换个位置。
裴傅丞的声音打断了他，低沉磁性的音色仿佛从后脑沿着耳朵攀爬，“开始了。”
房间内灯光只开了一半，诸多监控房间挤在大屏幕中，其中一个被打开放大，像是小电影一样开始播放。
除了微末的呼吸声，只有屏幕上跳动的时间数字在变化。
明明开着空调，岑清却觉得有些热。
这种安静，又带着诡异的氛围，加上屏幕上那种某岛国小色.电影一样的画面展开，让他不自觉轻颤了下喉结。
尤其是在他本人出场之后，岑清更觉得奇怪了。
他别扭的看着画面上，自己从浴室里出来，黑发湿淋淋的，水珠沿着白皙的脖颈滑入领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脚步有些匆匆的跑出来，浴袍有些松散，指尖还搭在腰带上，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旁边的裴蓝川声音低沉传来，很轻，岑清听出一种很怪的诱导味。
“在找什么？”
他没吭声，假装看的认真。
实际上却是攥紧了衣角。
在裴蓝川往这边挤的时候，抿起的红唇终于难捱的开口，因为声音小而显得黏腻腻的，从红唇里溢出来，“你别挤我呀……”
裴蓝川轻笑了一声，“看到了什么？怎么那么紧张。”
他在问岑清，昨晚监控录像下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张。
语气很疑惑，但好像并不是好奇，而是等他出现什么反应似的。
岑清更觉得气氛奇怪了。
让他恍惚想起有一次参与高中同学的聚会的时候，也是被人忽悠着挤在一张床上看电影，左边右边都挨着人，那时他还不懂画面里的主角在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有人在画面主角亲吻的时候，观察到岑清脸色发烫，眼眶微湿的样子，也是这样凑近过来，低声和他说一些很羞人的话。
非要看着岑清缩到角落，闭上眼睛不去看，才低声笑着关了电影，伸手触上他轻颤的睫毛……
他在那之后都没再被忽悠着上床看小电影了。
一点点聪明起来，不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完全没料到，在副本里他还要看自己的“录像”，就像某种小电影纪实一样，这个视角太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画面上，岑清忽然停下的寻找的目光。
转而发现了什么一般，看向监控器下方的地方，面色带着迟疑和茫然，沾着细小水雾的眼睫掀起，姝白泛粉的脸颊倏忽升起一小片潮红色泽。
裴蓝川的声音又想起来，“是什么？”
岑清蜷了蜷指尖，想起他看监控的目的，强忍着羞意，轻声回答，“我也、我也不知道。”
“就是……就是奇怪的东西。”
是奇怪的口水，被不知名人隔着玻璃舔舐留下的痕迹。
岑清牙齿咬着下唇，眼尾泛着湿红，声音绵腻柔哑，尾音都打颤，才磕磕绊绊的将话说完。
“有人来过，还把我的钥匙拿走了。”
裴蓝川低声应了一声，低沉的音色又沙又哑，“哦……是谁拿的呢？”
岑清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的，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瞳里闪烁着星点的水光。
不是你吗？
他的眼神这样说。
裴蓝川笑意加深，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也缓缓的，“那岑先生可冤枉我了——”
“我的品味还没有那么差劲。”
岑清心尖微抖，觉得他话里有话，裴蓝川抬手捏着他的下巴转向了屏幕。
“我更爱美人。”
作者有话说：
裴蓝川：我不爱钱，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钱（双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