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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荒岛

小触手恋爱守则 顾菇咕 4354 2023-12-10 10:14:53

阿尔斯洋是一片巨大、广阔的大洋, 它环绕两个大洲、无数岛屿,最深可达上万米,深海之下分布有海沟、火山以及陈年的船只残骸, 更是物种丰富,从珊瑚丛到海鱼,可谓是深海的大宝库。

因此想要在这样的地方藏人,对于可以自由行遍深海的种族来说, 简直易如反掌。

一处生长着五颜六色珊瑚的海域附近,肥硕的翻车鱼慢吞吞游着,偶尔有些不知名的彩色小鱼穿梭过, 很快又被不远处的“漩涡”挡住了来时的去路。

——那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金枪鱼群。

海面上被折射吸收的日光波光粼粼, 海面之下如同天堂降下阶梯的微光一寸寸闪烁着, 正好照射在成群结队的金枪鱼的脊背之上。

银灰色的鳞片闪烁着, 下一秒鱼群受惊,很快就七零八落地散开,另一道黑沉沉的影子在猛然加速后, 又慢吞吞地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拥有黑色尾巴的人鱼, 乌黑的长发铺开在海水里,随着水波荡漾;耳鳍后立呈现半透明的色泽,皮肤冷白无暇如同大理石雕塑, 身形有种充满了爆发感的强壮, 那条黑色的鱼尾缓慢摆动,硕大的尾鳍轻轻荡漾, 一阵阵划开着水体。

是数日前失踪在肯瑟维尔石堡外的赛因。

此刻的赛因完全褪去了属于人类的伪装, 他彻底露出了默珥曼族人拥有的一切特征, 耳鳍、利爪、尾巴、鳞片……那股由海洋孕养出来的野性几乎覆盖在他的全身,尤其那双冰蓝色的眼瞳, 深不见底。

利爪间捉着两条金枪鱼的赛因看了看逃窜的鱼群,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拎着鱼向下游了数米,挑挑拣拣,找了一朵看起来最漂亮的海葵一把揪起来,这才带着东西满载而归。

赛因前进的方向是海面之上,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浮出海面,向一处远看只有瓶盖大小的海岛前进。

这座岛屿坐落在阿尔斯洋的中央,还未曾被人类开发过,整个岛上充满了原始的痕迹,树林密布、满是杂草,在岛屿的中央躺着一片不大的湖泊,隔着三五米是个半连接在湖泊下的山洞。

赛因游在岸上,鱼尾在脱离海水后很自然地变成了双腿,海藻般的黑发足够长,正好遮挡住了某些私密的部位,只是在他行走之间,腹部微鼓,冷白色的腰际零星点缀着几个椭圆形的红痕,淡到几乎快完全褪去。

似乎是走路之间看到了腰间的痕迹,单手提着东西的赛因眼底闪烁一抹温热的暖意,他伸出另一个空开的手指轻轻按了按腰侧的椭圆红痕,那力道几乎小到不计,满是珍惜和重视,

——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给他留下的痕迹。

绕开湖泊,走进山洞。

洞内铺着柔软的草垫,漂亮的海葵零零散散洒落了好几个,期间还掺杂着一些有些干瘪的野花。

似乎是害怕打扰到谁休息,赛因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熟练地把金枪鱼搭在一块巨大、干燥的石块上,将新鲜的海葵摆在凹陷的石壁间,这才擦了擦手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山洞内很阴凉,或许是因为山洞外直接接壤湖泊,以至于整个空间内都弥漫着淡淡的潮气,有股海面传来的腥咸,并不过分浓郁,再加上另一种甜腥,反而混合营造出了另一种氛围。

湿热,潮闷,以及某种事后才有的温度。

赛因的脚步很轻,□□的足底踩在足够平坦的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天终于走到了洞内的密地时,整个人的神情都柔和了下来。

只见在草垫最厚的地方,正铺着一看起来并不属于这里的深红色薄毯子,其中有一团鼓鼓囊囊,似乎是个人形;在薄毯的一角边缘下,半截浅粉红色的触手正安静地躺在那里,露出了一段向外翻的吸盘。

粉色中透着红,原本颜色暖融融的外表上浮着几枚斑驳的深红,像是被什么嘬吻出来的痕迹,点缀在那一截小触手上,莫名有种怪异的色/气。

站在不远处的赛因垂下眼睫,半藏在眼皮下的蔚蓝色阴影浓重,集合了各种各样的欲望。

他缓缓蹲下,擦得干干净净的冷白色手指落在了那抹毫无知觉的触手上。

——咕叽。

赛因捏了捏薄毯下的触手。

下一秒,从毯子另一侧蹿出来的粉红色阴影速度极快,“唰”地就往赛因的脸上抽,谁知道平常反应迅速的人此刻不闪不躲,只低眉顺眼地蹲在地上,似乎任由触手撒火。

于是在距离赛因那张俊脸几厘米的位置时,触手先停了,它在空中僵硬了几秒钟,悻悻下滑几分,充当了鞭子的职能,“啪”地一下抽在了赛因赤/裸的胸膛上。

格外清脆的一声动静,很快默珥曼族人天生冷白的皮肤上就浮现出一道殷红的痕迹,它出现得快、散去的也快,没两秒钟原本的殷红淡去,变成了薄薄的粉,但因为浮现的位置而格外暧昧。

赛因的手里还捏着另一只触手,他低头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胸前的印子,似乎格外满意,又小心拉了拉拖在草垫上的毯子,低声道:“消气了吗?”

回应他的是被扯回去的毯子和来自触手的再一次抽打。

对此,赛因也不恼,他自知理亏,此刻也就伏低做小,又是捕猎又是送海葵送花,就是希望能把生气的人从毯子里哄出来。

正想着,感受到自己又被抽了一下的赛因低头,看到了横在浅粉色触手背侧的一截牙印。

并不深,只是淡淡的红,可落在以粉为主的触手上,这点儿点缀的痕迹就变得格外明显了。

赛因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此刻记忆回笼,他依稀记得那是自己喜欢又受不住时,悄悄张嘴在青年的触手上留下的痕迹——他太想把痕迹印满在顾郗的身上了。

险些被那些旖旎记忆缠绕的赛因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弧度比起平时的腹肌线条更加明显且圆润,那种流淌在腔体内的温热留有预存,让他耳廓微红,轻而易举地就想到了一些无法出现的画面。

赛因又伸手拽了拽薄毯,“我带了金枪鱼回来,要吃吗?”

毯子下安静了一会儿,一道身影猛然翻坐起来,伴随着还有几只触手张牙舞爪,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顾郗横眉,浅粉色的眼珠闪烁着火苗,嘴唇紧紧抿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暴躁的状态,“吃吃吃!你自己吃!”

赛因顺从地接受来自顾郗的火气,只低声问道:“你该饿了。”

顾郗:“我才不——”

咕噜噜。

一声耳熟的饥鸣响起,顾郗感受到了自己正在抗议的肠胃。

他压平唇角,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到底还是掀开毯子,露出了一直藏在里面的身体——

从脖子到腰腹、触手,象牙白的皮肤和粉红的触手上,零星点缀着红,齿痕、吻痕亦或是鳞片剐蹭的痕迹,和赛因那具挨了两触手鞭子的身体比起来,一时之间倒叫人有些分不清是谁睡了谁。

顾郗一低头,瞧着自己这全身的痕迹,脸又冷了下来。

他一边用赛因之前带回来的淡水洗脸漱口,一边生气道:“你是属狗的吗?舔舔舔、咬咬咬,你看我一身的痕迹……”

正说着,顾郗小声“嘶”了一下,原来是手腕蹭到了腰间,才低头就看了一枚被嘬得通红的痕迹。

他小声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骨头,都快被你啃没了……”

赛因眨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青年的腰腹间,那里的薄肌均匀始终,肤色白,却被淡红的牙印破坏了原有的圣洁,反而多了几分被撕裂的破碎。

比起赛因的恢复速度,顾郗只是寻常,因此不论他在赛因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不到半天的时间,对方浑身上下一干二净,反倒是他自己快被赛因嘬得变了色。

洗漱干净的顾郗拖着下肢的五条触手,行走之间扫视到那几抹粉色,就忍不住想起来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正如当初顾郗在伯兰得冰谷时许下的承诺——“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刺激到我的触手主动冒出来”,于是现在的赛因铭记他之前错过的一切,几乎将每一字每一句所代表的内容,都施加在了顾郗的身上。

顾郗记得清楚,最初他是穿着衣服被赛因带到这座荒岛上的,然后接下来的一切都被混乱代替——

呢喃的爱语、纠缠在一起的肢体、被蹭乱的发丝、无法被控制的来自身体上的颤栗……

等顾郗在恍惚间回神时,那五条触手就已经大大咧咧地挥舞在空气里,很快又被另一条乌黑、鳞片闪烁的鱼尾一一缠绕交错,像是一张解不开的大网,无时无刻都相互依附着。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顾郗被赛因的鱼尾彻底拖入了难以清醒的欲/望深渊里,而赛因身上的异化程度也“哗哗”掉个不停,最终暂时停止在25%的数值之上。

偶尔某几个瞬间,顾郗会觉得难以理解——他身上的实验成功了,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应该沾染到几分属于“神明”的特质,先不说活死人生白骨,哪怕是最简单的体力加强也应有啊?可偏偏……

顾郗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触手能被赛因“欺负”到连咕叽声都发不出来,他就觉得丢人——哪个好人家的触手攻会被老婆“欺负”到失声啊!

顾郗没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于是赛因给了他答案。

赛因:“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液。”

当初在白帆实验所的时候,年幼的顾郗身体孱弱,受罕见疾病的影响,他几乎到了一种千疮百孔的程度,于是白帆的实验员们在初步的“造神计划”中选择为顾郗换血。

而换血对象就是可以被一切兼容的、来自默珥曼族王储的血液。

顾郗一顿,而赛因继续补充道:“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体的。”

嘴里被喂了一口鲜嫩鱼肉的顾郗晃了晃触手,“确实……”

血液,顾郗体内有一半来自赛因;心脏,赛因直接把自己的心送给了对方,甚至换一种说法,他们之间的联系比同卵双胞胎都还要亲近。

顾郗咽下嘴里的鱼肉,他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赛因,又一次问出了已经重复了好几天的问题,“赛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断崖上的一跃而下,和尚奇他们不告而别,远赴大洋荒岛近乎软/禁的生活,以及藏在赛因眼底那股说不清的疯狂。

——就好像是在生命倒数的日子里进行最后一场狂欢。

顾郗抿唇,抬手捏住赛因的下巴,直视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赛因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一如前几日那般试图蒙混过关。

“赛因,如果你再不说,我大概率会生气。”

并不是严声呵斥,而是很平静地开口,阐述自己被隐瞒后可能产生的反应,“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解决的事情,我觉得你瞒着我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如果不能解决,但我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喜欢这样云里雾里、被瞒着一切的感觉。”

顾郗的神色很认真,他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上一次特别特别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赛因一顿,眼神微变,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西多利亚区圣迪纳寄宿学校的日子,那时候两人初到人类学校不久,因为出色的容貌和伪装成女孩儿的外形总是会被一些三五成群的男孩儿拦在下课后的小树林里。

赛因习惯冷脸,但顾郗却总笑着,于是男孩儿们也自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拥有一头特殊的白发、笑容有些甜的少女身上。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大会表达自己的喜欢,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喜欢就是欺负喜欢的人,因而一次课后,被老师叫住的赛因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就看到站在小树林口等着自己的顾郗被几个男孩为主,扯着那头在阳光下有些泛金的白发。

而那时候的顾郗性格相对柔软,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于是面对男孩儿们的调笑和欺负,也只是躲避。

但赛因不一样。

他血统里属于默珥曼族人的血脉天生汹涌着凶性和野性,当时他拦下了欺负顾郗的男孩儿,不曾明面上反抗,却于事后小心报复,让抬手揪了顾郗头发的男孩摔断了腿。

顾郗记得很清楚,当他意外那个男孩自己摔断腿的时候,听到了站在身侧的赛因低声道:“……差一点摔断的就该是脖子了。”

那语气,藏着可惜和另一种期待破灭的失望,却令少年时期的顾郗脊背发凉,第一次对赛因发了火。

整整一周,顾郗没有和赛因说一句话,他必须要让对方认识到生命并不是可以被随意采摘的花花草草。

此刻,顾郗看向赛因,“那时候我生你的气,是因为你不分事情轻重教训人,人家揪我的头发,你就折人家的脖子啊?”

几十年过去依旧记得一切的赛因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指尖,虽然当时他认错了、现在也一副任打任骂的顺从样儿,但实际在心里,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在赛因看来,顾郗于他心中占据第一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撼动。

可面儿上,赛因却点点头,格外乖巧,“我错了。”

顾郗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下一秒,他回归了最初的问题,“既然知道我生气以后是什么样子,你要是想我以后都不和你说话,那你就继续隐瞒着我吧。”

赛因嘴唇微启,在顾郗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答案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的人却又闭上了嘴巴,将问题的答案死死地咽了回去。

顾郗:……

他生气道:“算你狠,我要是再多和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顾郗本来以为这一局赢的会是自己,但不曾想到,当晚他自己先变成了狗——

能够听到潮水起伏涨退的山洞里,一截粉红色的小触手颤颤巍巍爬了出去,它似乎是在渴求山洞外盈盈的月光,却在即将逃离的时候,被一截黑亮的鱼尾圈着柔软发红的触手拖了回来,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抹反光的水痕。

那天晚上,顾郗根本不记得自己白天说的话,他只记得赛因居高临下望着自己时,那双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瞳,和起伏晃动的黑色长发。

成年人,总是比少年期的时候更加懂得怎么哄自己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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