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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尾随者

小触手恋爱守则 顾菇咕 6714 2023-12-10 10:14:53

不等小章鱼反应, 赛因便先一步低头。

乌黑如海藻的长发卷着雪粒轻飘飘地垂了下来,几缕落在了小章鱼的触手间,明明可以把他抱起来的, 可赛因却偏偏选择了俯身。

幽深的冰谷之外是旷野一般的冰原,潺潺的奶绿色溪流是这白皑皑间唯一的动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暖色调的帐篷堆上蹲着个颜色透粉的小章鱼,在他面前则是俯身弓腰,如同信徒参拜神明的默珥曼族人。

长而散的头发落在积雪之上, 眉眼凝结霜雪的信徒抬手执起了章鱼的一只触手,慢吞吞地往自己的唇边递。

小章鱼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整个过程都变得非常缓慢, 以至于他忍不住把飘忽的视线落在疗伤的圣地——赛因的嘴唇。

他的皮肤很白, 头发和鱼尾很黑, 在这唯二的颜色里, 蔚蓝的眼瞳和殷红的唇就成最瞩目的部位。

顾郗可以看到赛因唇上细小的纹路,也能看到对方在靠近时若隐若现的尖牙;曾经分布在对方侧脸的白骨已经被冷白的皮肤所覆盖,怪诞的诡异减少, 更多的是种超越性别的艳。

这一种族的美丽无与伦比, 那是经历过深海浪潮、寒流水压打磨出来的面孔,兼具精致与野性,是最被神话传说所偏爱的对象。

默珥曼族人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 他们的生命是人类的数倍, 因此才成了陆地人觊觎的珍宝,那是有关于长生不老、永驻青春的幻想和渴望。

同样地, 他们的血液、唾液甚至是身体内部所分泌的其他液体, 均有作用,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对伤口的恢复作用。

默珥曼族的存在并非被所有的陆地人所知,但这依旧引起了极少部分人的觊觎, 他们对长生和驻颜有着入魔般的渴望和追求,于是一小部分人合力创造了“白帆”实验室的存在,所为目的就是得到幻想里的长寿。

白帆……

顾郗想到了那部最初发现的联络工具,以及从研究员身上扣下来的胸针。

白色的帆船,即白帆。

黑字白纸一般的资料如被钥匙打开的宝箱,出现在顾郗的脑海中,随着他降低反派的异化程度,系统所能给予的解锁资料也越多。

就像是在拼拼图。

顾郗眨眨眼。

下一秒温热覆盖在了他的触手上。

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来源于口腔的压力微微向内部挤压,喉咙中潮气打在了小章鱼的触手上,让他忍不住缩着吸盘蜷缩。

默珥曼族人特有的舌头构造卷挟过触手上的伤痕,淡蓝色的血珠被扫落至赛因的口腔,他就像是偷偷舔舐鲜奶罐头的小猫,趁着主人没注意捡点零嘴吃。

【友情提醒:不要纵容野兽的欲望】

温热试图向上蔓延,小章鱼“嗖”地收回了触手,漂亮的粉色上附着一层亮晶晶的水膜。

他蹭在雪地里擦了擦触手,原本的伤口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但那种被挤压、舔舐过的触感却依然存在。

浅粉色的小章鱼变成了红的,他蹲在赛因的怀里等对方吃完剩下的牦牛肉干,一大一小两个躺在帐篷堆之间,乌黑的黏液蔓延,很快就包裹住了赛因的身体,以及瘫在他胸口昏昏欲睡的小章鱼。

顾郗缓慢眨眼,任由自己被困意侵蚀。

明明他枕着一个没有心脏的家伙,听不到脉搏的跳动,可某种异样的安全感却格外明显,令他睡得更沉了。

雪雾弥漫,天空完全暗了下来。

帐篷堆内的反派蜷缩着鱼尾,黑色黏液同时包裹着他和软乎乎的小章鱼。

赛因的睫毛上也是一层雪雾,他垂着眼皮,盯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章鱼发呆。

粉色,柔软,脆弱。

但同样也是吸引人的。

毫无睡意的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胸口上小小的一团,原本寂静的胸腔因为与另一个生命体相贴,让赛因也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

健康而有活力,他为此沉迷着。

星空闪烁,脱离了城市霓虹灯的天空变得更加清透干净,藏蓝色到乌黑一路交替蔓延,渲染出了浓墨重彩的痕迹。

厚重的云影升起,遮挡了清冷的月光,但在漫天星辰的正下方,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拖曳着痕迹,在皑皑白雪中前行着。

夜里冷风变得更加急促,那道单薄的影子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被风吹得栽倒在地上,但都坚强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在雪地中前行,似乎在追逐着远方的目标。

时间一点点推移,当山巅之外第一缕金光照耀在山头上时,多年累月的积雪被渲染出灿烂的颜色。

睡成一团、五只小触手都摊平在赛因胸膛上的小章鱼脑袋一起一伏,黏液做成的帽子和袜子成了赛因感知对方的小工具。

早就清醒的赛因睁着眼睛看向冰蓝到近乎成白色的天空,他半抬头,伸出一段黏液轻轻戳了戳睡梦中的小章鱼,见对方只是团了团身体、毫无苏醒之意,赛因歪头,又重新闭眼躺了回去。

几秒钟后,包裹在小章鱼触手上的某截黏液袜子动了动,它缓慢地摊开身体、拉伸成丝缕,完全露出了那段被蒙在黏液里、温热泛红的小触手。

热气腾腾又软乎乎的粉色看起来格外秀色可餐,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的赛因看了看小章鱼,见对方睡得毫无动静,便彻底放心地睁眼,开始光明正大地用视线去“触摸”那五只肥嘟嘟的触手。

黏液袜子们全部都散开了,像是开线的黑丝,大片的粉从深色的缝隙间溢了出来,似乎还隐约浮着一层亮晶晶、质地微稠的透明液体。

赛因眼底闪过好奇。

他修长的手指小心摸了摸分泌着液体的触手,又捻在拇指和食指间搓了搓,当两根手指分离,薄薄的透明状液体在冷白的肤色间拉出细丝。

然后,他送到嘴里舔了舔。

甜的。

很甜,很清爽。

雪地清晨下满心无聊的默珥曼族人发现了可口的好东西,他先是观察熟睡的小章鱼毫无所觉,便伸出黏液圈住对方的小触手,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下巴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此刻唯一清醒的赛因动了动鼻头,嗅到了一股略腥的甜,这对于喜食生肉的他来说,不亚于新鲜的牦牛肉。

黑色黏液的动作愈发小心,直到将小章鱼的身体拖到了赛因的脖颈。

粉嫩的小触手也被搭在了他的下巴上,被腥甜吸引的野兽舔了舔唇,无声张嘴,含住了分泌甘甜的泉眼。

如同被哺乳的小羊羔,凶戾嗜杀的野兽也有收起獠牙,小心舔吮的一天。

与此同时——

睡梦中的小章鱼皱起了他并不存在的眉毛。

好难受、好痛苦。

身体仿佛卷进到漩涡之中,被挤压着全身上下每一寸肢体、皮肤,外来的力道有种要把他的灵魂吸出来的倾向。

像是一场噩梦!

格外难受的顾郗艰难从睡梦中挣扎出来,正准备揉揉眼睛,发现——诶?触手怎么缩不回来了?

下一秒,仰起脑袋的小章鱼眼睛一瞪,看到了嘴巴里含着自己半截触手的赛因。

顾郗:???

啪啪啪!

连环触手拍毫不留情地落在了赛因的脑袋上,湿漉漉的小触手被从对方热乎乎的口腔里拿出来,一层水淋淋的光附着在上面,被小章鱼冷脸擦在了反派颈侧的皮肤上。

细微的颤栗感袭来,赛因仰头蹭了蹭,细细密密的小颗粒浮现在他手臂的皮肤上,又很快转瞬即逝。

潮湿的气息还喷洒在小章鱼的触手上,赛因掀了掀浓密的睫毛,声音有些说不清的黏腻感,“……甜的。”

“叽叽?”

啊?什么甜的?

顾郗一愣,脑袋里的记忆回放一下,他举起自己的小触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赛因伸手,指尖蹭过触手的边缘,指腹上立马沾染一些透明的液体。

他学着顾郗的动作,在小章鱼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在对方想靠近观察时,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还舔了舔。

顾郗:?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些液体确实是从自己的触手上分泌的,现在又被赛因毫不嫌弃地吃到了自己的嘴里,按照某种逻辑来说,这岂不是……

顾郗及时制止了自己开阔的思路,他用触手捏住了反派的腮帮子,忍不住教育道: “叽叽叽叽!”你怎么能什么都吃!

义正严词的斥责被小章鱼过于可爱的叫声给中和成了撒娇,于是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理解的赛因忽然又伸手抹了把触手上的透明液体,然后“噌”地塞到了小章鱼圆嘟嘟的嘴巴里。

嗝。

嘴巴里被甜味儿塞满的小章鱼打了个嗝儿,不是因为吃饱,是因为吓的。

他手忙脚乱地用触手圈住赛因的手腕把对方的手指揪出来,“呸呸”两声,表示了自己的不赞同。

被拒绝的赛因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小蝴蝶的翅膀扇呀扇,眼见薄红又积蓄在眼皮上,小章鱼眼疾触手快,两只软乎乎的触手撑住了反派的眼皮子。

他冷漠无情地说:“叽。”

同样的方法,别想用第二次。

发现被识破意图的赛因舔了舔尖尖的牙齿,原本晕开的红立马散去,就连蒙在眼珠上的那一层水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完全就是一副明目张胆的模样——我就是装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章鱼拍了拍赛因的脑袋,懒得理会这幼稚鬼,催促着人赶紧收拾行李,在分吃一块牦牛肉和葫芦果后,继续踏上了前往北阿尔斯洋的行程。

天远云高,漫山遍野的雪白占据着视线,在前行了几分钟后,卷挟着雪粒前行的赛因猛然站定在原地,扒拉在他脑袋上的小章鱼差点儿因为惯性给甩出去,好在黏液制成的袜子、帽子把他牢牢地粘在了原位。

感受了一下过山车的小章鱼用触手扶了扶实际上并没有歪的帽子,又拍了拍赛因的脑袋,意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赛因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他们曾经走过的来路。

在遥远

喃風

的更远方,默珥曼族人敏锐的视线足以捕捉到缓慢挪动、行路蹒跚的影子。

赛因知道那是谁。

他无声地磨了磨牙,思绪漫不经心地跳跃。

是会和他抢夺人类青年注意力的家伙……弱不禁风,一手就能捏死。

赛因不想告诉顾郗它们的存在,可是他又很清楚人类青年喜欢它们。

喜欢一些没用且弱小的生命。

赛因轻轻皱了皱眉毛,在他所不曾注意的细节里,这只失去了心脏的怪物越来越多地拥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叽叽!”

小章鱼的哼唧声打破了沉默的空气。

赛因抿唇,他果然还是讨厌那些吸引了人类注意力的东西。

它们就该死在这片雪地里!

于是,他道:“是……鸟和狐狸。”

顾郗一个机灵,它们竟然跟过来了?

小触手几乎拍打出残影,这回不用他“叽叽”什么,赛因就主动转身,往来路后退。

几分钟后,趴在反派脑袋上的顾郗在远处的雪地里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随着距离的靠近,他逐渐能够看清——

一身雪白的狐狸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它身侧飞着翅膀不停来回拍打的白翅迪卡雀。

顾郗微怔,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他掩盖性地抬起触手擦了擦眼睛,可跳动的心脏却告诉自己——他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在那场暴风雪后,以厘米为单位增加的落雪是肉眼可见的,温度、积雪、寒风……任何一个因素拿出来,对于小体型的动物来说都是灭顶之灾,甚至它们可能在迈开四肢奔跑的时候陷入雪堆,一点点因为体温的消逝而被冻僵成冰块。

顾郗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大的勇气,才能支撑它们离开母象首领的照顾,长途跟随在他和赛因的身后,甚至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还蹲在赛因脑袋上的小章鱼猛然跳了下来,他撒开五只小触手狂奔,连形象都不要了,几只触手来回交错,倒是意外灵活地不至于相互绊住。

于是,在冰天雪地上演了一场情深深雨蒙蒙。

狂奔的小章鱼张扬着触手抱住了远道而来的小狐狸,而低空飞行的白翅迪卡雀则亲亲热热地扑到了小章鱼的帽子上。

黏液帽子:嫌弃.jpg

赛因:嫉妒.jpg

亲亲热热和伙伴拥抱的小章鱼并不知道身后的反派脸都绿了,他怜爱地用小触手摸摸狐狸,又蹭蹭小鸟,完全一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模样。

赛因:就该让它们冻死在雪地里!

这一回,同行的路上又多了两个小萌物——毛茸茸的白色狐狸,以及豆豆眼的白翅迪卡雀。

赛因作为大家的代步功臣,却不愿意了。

暂时把两个萌物放在背包上团团坐,小章鱼拉着一截黏液条条把赛因带到了另一边。

“叽叽!”

小章鱼指了指背包上的狐狸和小鸟,肉嘟嘟的粉色触手在半空中划拉两下,比出一个心形,试图表现出对方也是同伴的意思。

但显然,反派不是这样理解的。

“这是,什么意思?”

黑色黏液自赛因的尾部升起来,学着小章鱼照猫画虎,摆弄出来一个屁股的形状。

顾郗:……

咱就是说,不会可以不摆,没必要用你的屁股和我的心形做对比。

心里不知道飘过多少个无语表情包的小章鱼翻了翻眼睛,一触手打散了黏液比划出来的屁股,他冲着赛因“叽叽”几声,表明了要带着狐狸和小鸟的心思。

赛因掀了掀眼皮,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顾郗:可恶啊!

如果不是身体形态限制,他真想现在就揪住赛因,把人按倒在雪地里揍一顿屁股——反派不听话怎么办?多半是打少了!

小章鱼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双肩包。

茸毛白白净净的狐狸和安静乖巧的小鸟都盯着他看,那副可爱的姿态是要是个人都舍不得拒绝。

有点儿隐形萌物控的顾郗心潮澎湃,他决定用自己现有的魅力贿赂一下反派。

有些扭捏的小章鱼勾了勾触手,赛因顺势低下脑袋,冲着对方靠近。

柔软的粉色触手轻轻蹭过赛因的下巴,又勾着冰凉的软肉挠了挠,其他几个触手不甘落后,分别降落于反派的耳侧、锁骨,像是一只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暖融融的香风,让赛因那不存在的心脏都软了一瞬。

如果说人类状态的顾郗撒娇是叫人腿软的魅力,那么章鱼状态下的撒娇则是可可爱爱、让人想rua。

于是赛因也遵从内心伸手rua了。

这一次,为了狐狸和小鸟的顾郗没有保护住自己的化茎腕。

本就在清晨分泌透明液体的小触手被摸得湿漉漉一片,粉色渐变成红色,内侧的吸盘险些被撸秃了皮,一个个瑟瑟缩缩地蜷在一起,从圆环变成了聚成一团的点。

【友情提醒:不要纵容野兽的欲望】

冷漠且机械感的系统自动提示音愈发充满了无力,偶尔顾郗会在脑海里想象出一张面无表情、满眼无语的死人脸机器人。

软趴趴的小章鱼几乎整个肚子都覆盖在了赛因的脸上,温热的吐息刺激得他一颤一颤,五只触手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顾郗:你以为我想纵容吗?现在根本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反抗得了!

一捏就软这个特性,白送他他都不要!

几分钟后,潮红发颤的小章鱼用黏液帽子遮住了脑袋,半死不活地瘫软在赛因的脑袋上,几只卷起来的触手攥着反派的黑发,直接把人家的发型弄成得乱七八糟。

被损坏形象的赛因一点儿不在意,反而心情很好地背起拎起双肩包,黑色黏液捞着狐狸和小鸟,继续往北阿尔斯洋的方向前进。

赶路中途到来的尾随者让顾郗心情大好,他偶尔会窝在赛因的脑袋上欣赏远方的雪景,偶尔会滑落在斗篷般的黑色黏液里,和狐狸、小鸟滚作一团,轻快得根本不像是一个任务者。

维护阶段的系统:……

这片枯燥的雪景中逐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和动态,白天赛因充当“人力车夫”,晚间兼职“床单被褥”,一个人照顾三个崽崽,倒也做得像模像样。

其中粉色的小章鱼最得宠,只有他能坐在赛因的脑袋上,睡在对方的怀里。

在他们离开伯兰得冰谷的第十天,经过改装的雪地越野车队一路从远处的雪原摇摇晃晃开到了冰谷内,车尾后方拖拽着几头死去多时的牦牛尸体,积雪翻飞,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雪雾。

打头的车在路过奶绿色的盐湖后慢慢减速,正好停在了湖中央废弃实验室正对的位置。

车门被打开,只单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海曼·科克西走了下来,纯手工制作的皮鞋踩在雪地上,充满了不合时宜的优雅和装腔作势。

但显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且不得不说的一点是他的确俊美非凡,有着装腔作势的资本。

深色的风衣被他披在肩头,完全不符合当地气温的打扮本该叫人瑟瑟发抖,但这位年轻的科克西先生就好像拥有特异功能一般,丝毫不觉冷意。

海曼捏着手帕擦了擦被冷空气侵蚀的口鼻,对身后下来的一众手下道:“进去看看。”

“是!”

比起海曼的秋装打扮,那群手下倒是穿戴整齐厚重,终于有了点儿冰谷之内的扮相。

他们就像是一群野蛮的土匪,因嫌弃湖泊中的食人鱼碍事,干脆扔进去几个爆炸性武器,在轰鸣四溅的水花中,十几个黑衣打扮的人类冲进实验室,没呆多久又退了出来。

领头者对海曼道:“先生,里面没有有用的东西,周围有灼烧痕迹,应该就是发生在前不久。”

“啊,已经没了啊……”

海曼看了看集装箱做的实验室,眼底闪过淡淡的可惜,“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一步。”

“那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肯瑟维尔吗?”

“不。”海曼摇头,他抬脚走在雪地内,视线扫过周围的一切,细细寻找着某些不同的痕迹。

然后,海曼·科克西忽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盐湖对面的猛犸象群,超越常人的视力足以海曼看到那段挂在猛犸幼崽毛发中的乌黑。

那么突兀,又那么充满了令人探究的意味。

海曼勾了勾唇角,“地毯式搜索一下,这里一定还有东西。”

“是!”

远处,用象鼻拢住幼崽、避免小象想要靠近两脚人类的母象目光里透着种沉甸甸的重量,它的年纪和阅历足以分辨人类中的好坏,如果说顾郗是和煦的风和光,那么这群不请自来的人类就是阴森森的雾。

母象首领保护着自己的家人远离纷争,它直觉这群人类的目的是已经离开的顾郗,却苦于无法传递消息而只能围观着一切。

母象的心愿很简单,它希望自己所看顾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有重逢的机会。

正如海曼·科克西猜测的那样,十分钟后,他的手下带来了一部分不属于冰谷的东西。

那是一块被破损睡袋包裹起来的东西,里面卷着破损的睡裤、湿漉漉的拖鞋,以及一件染了血色的羽绒服。

海曼挑眉,眼底闪过了意外。

这片不见人烟的荒野雪地中,到底是什么人会时隔多年后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他问,“这里荒废多久了?”

下属中的领头者低头翻看随身带的平板,很快回答道:“从新海历1895年后就一直收不到信号反馈,在1896年回到伯兰得冰谷进行检查,但发现实验室内的研究员死亡,且实验体出逃,便彻底放弃了此处作为白帆的实验基地之一。后续我们的重心移动到了肯瑟维尔,这边就一直没有再注意过了。”

海曼:“这里的实验体是哪些?”

里领头者翻看平板的动作一顿,面色怪异,“主实验体是海族人,即默珥曼族人;其他实验体是……”

“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海曼捏着手帕轻轻捂住了淡色的唇,他的目光很冷,轻飘飘地看向湖中心的废弃实验室,“所以从1896年后,再也没有回访检查过?”

“……是、是的。”

“啧,蠢货。”海曼冷哼,“到现在是新海历1975年,将近八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白帆成员会想到重回此地看看?”

下属们沉默不语,不过海曼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海曼吩咐道:“把这座实验室内曾经所有的记录和数据调出来给我。记住!我要最详尽的!”

“是!”

他回看伯兰得冰谷的走向,喃喃道:“这里只有两条路——向雪原方向是我们来时的路,中途没有遇见过任何生物;向盐湖延伸出的溪流向下……”

伯兰得冰谷的两头走向,要么向上是一望无际的雪原,是牦牛群生活的地方;要么顺着溪流下游,直直通向入海口,所能连接的只有北阿尔斯洋。

如果意外触发白帆信号的人和海族人有关,那么他们的目的地只能有一个——北阿尔斯洋。

阿尔斯洋——孕育默珥曼族人的天然母巢,曾经肆意于深海之下的海族人在时间的演变、人类的参与、预言的断定下,最初纯净的血统不复存在。当最后一位默珥曼族人消亡于深海后,属于远古海族人的灿烂时代落幕了。

与此同时,被稀释了血脉的默珥曼族混血后裔拥有了新的名字,他们是“现代鱼人族”。

作为古老血统的继承者,他们依旧拥有遇见爱人而转变性别的能力,日常表现为人类形态,入水时耳后生鳃、指尖长蹼,擅长泅水和深海猎食,但却不似先祖那般勇猛无畏。

现代鱼人族是海族人们的新时代,也是白帆实验室头疼的对象——比起特征明显的默珥曼族人,已经适应在人类社会生存的现代鱼人难以被辨识、抓捕,以至于自海曼继承科克西家族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新鲜的实验体了。

海曼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轻声道:“走吧,我们的下一站是北阿尔斯洋。”

让他看看,是谁引起了这一场有趣的追逐赛……

从伯兰得冰谷到北阿尔斯洋,再远的路程都不能阻挡科克西家族对“造神计划”的追求。

他们愿豢养神明,以换取家族不衰。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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