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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也,》

男配 丧心病狂的瓜皮 3236 2024-01-14 09:46:20

“你看,你现在就在哭。”

听到任絮絮这句话的时候,黎江也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被打湿了。

和谢朗分开这么久,这是他在任絮絮面前第一次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态。

他那么疯狂地投身于工作,既是出于一种负责任的惯性,也是出于想要出人头地的需要,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每一个不能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的夜晚,他都会失眠。

他像是被困在一个回忆筑成的迷宫里,迷宫里密密麻麻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房间。

他总是一遍遍地推开不同的房门,然而每一次走进去都是他和谢朗最后一次在淮庭见面时的场景。

谢朗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哑声说着“小也,我放你走”的样子;

谢朗在医务室里背对着他坐在床上的样子。

谢朗最后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拿走的小彩灯递给他,对他说“对不起,圣诞节快乐”的样子;

那些画面在这一刻再一次着冲刷着他,像洪水一样席卷了他的所有情绪,却不知道该流向哪里。

多么傻啊。

明明伤口就在自己的身上,从流血到结疤,确凿无疑。

可每一次去这样回忆,却会忍不住总是想:谢朗是不是也很疼。

就像……就像当他划破自己身上的刺青时,谢朗也曾经那样的痛不欲生、魂不守舍。

仿佛被叉子刺伤的,其实是谢朗一样。

黎江也掉眼泪的时候克制得近乎无声无息,只有鼻子细微地发出气音。

就这样瑟缩地躲在没有光的小巷子,肩膀一下一下地抖着。

任絮絮看得心里一痛,她轻声说:“小也,别这样。”

就在这一刻,黎江也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亮了。

微信电话的铃声在这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听起来格外突兀,黎江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可紧接着,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小也……”任絮絮向前走了一步,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师姐。”黎江也抬起头看她靠近过来,声音都有些打颤了。他忽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她似的。

可其实在这一秒,任絮絮已经瞥见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

那是个乍一看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的名字。尤其是在这一刻出现,更简直巧合得难以置信——

像是某种天意降临。

是谢朗的电话。

黎江也小声地唤了一声师姐之后,忽然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在怕任絮絮没收他的手机。

黎江也就这样紧紧地握着手机,含着眼泪,哀哀地道:“师姐,我想他……”

这一瞬间,他再也不是Let’s Dance干练沉稳的店长,再也不是王思悦她们眼里温柔随和的小也老师。

他只是那个疯狂地思念谢朗的小也。

铃声仍然在响,一声、两声,明明只有几秒钟,可却又漫长得好像有一个世纪。

在短短的几秒钟,黎江也望着任絮絮,简直像在焦急地恳求着某种同意。

他其实当然是不需要任絮絮同意才去接电话的,可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该,因为这一刻的心乱如麻、进退失据,所以才更需要抓住救命稻草。

“小也。”任絮絮深吸了口气,其实有那么一秒,就连从来都理智冷静的她也觉得摇摆不定。

可她最终还是狠下了心,一字一顿地说:“三年了,你努力了三年你们都没在一起——足以说明你之前决定要结束是对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该再一直回头,你会永远都走不出去在原地打转的,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砰”的一声。

像是有一扇无形的门在黎江也的面前紧紧关闭。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任絮絮说的是多么的正确,可他的心却仿佛从高空中重重坠落。

一阵晚风吹过,电话铃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谢朗挂了电话。

黎江也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机,那么短暂的铃声,在这个顷刻间变得安静的巷子里,简直就像是一场幻觉——

他真的打来过吗?

……

“谢总。”

张秘书回来的时候,在医院的长椅边半蹲下来,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姿势,是本能地觉得在这个时候,或许以这样的姿势去和谢朗沟通会比较好一点:“医生说,情况估计是不好了。之前多囊肾病引发了严重的贫血,他们也一直在紧急输血和抢救,但主要是上官先生一直都有高血压和糖尿病这种基础病,本来就很危险,至今心脏和肾脏衰竭的情况始终都无法缓解。谢总……医生的意思是,估计得早做准备了。”

谢朗像是听到了,但又像是没听到。

他的目光投向了走廊的尽头,那位他之前从来没说过话的阿姨正瘫坐在抢救室前抽泣,谢家的人没有来,只有他和张秘书守在这里。

整个世界,像是与他有着一层隔膜,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实仔细想想,父亲从小到大几乎和他都谈不上亲密。

他刚才坐在这里的时候曾经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发现几乎找不到他们父子之间有任何快乐相处的时光。

“还有谢总,刚才,谢家来了电话。”

张秘书此时有点紧张,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些,非常轻地说:“上官先生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他们是想和您说一声,上官先生当年一个人偷偷离开、还找了别的女人,这都不光彩。之后……您主持办事的话,一定要一切从简。”

谢朗猛地站了起来。

他那么高大,那瞬间有种黑云压顶的可怕气势。

而张秘书说完这句话就马上低下了头,即使是他,在这一刻也不敢面对谢朗森冷的眼神。

可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低着头,才在那一秒不小心看到了谢朗握着的手机还亮着的屏幕——

是和黎江也的微信聊天页面。

那上面,是一个未接通的拨电。

还有打在对话框里却没发出去的两个字和一个逗号:

小也,

……

“这里是N市爱狗协会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狗狗交友大会……柴犬、柯基、田园犬、哈士奇,大家想云撸狗的话,喜欢什么犬种都有!”

“哦?要找背景里那个高高的、牵着阿拉斯加的?长得特别帅的那个是吧?哈哈哈。”

“这样啊——看起来是一位新手铲屎官啊。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要养狗呢?”

“因为……是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小狗。”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一个人的出租屋里。

黎江也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反复播放着那段视频,在寂静的夜里,那个小姑娘兴奋高亢的声音显得很吵闹。

他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翻身过来,把手机打开又把进度条往回拖。

“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养狗呢?”

“它叫黎家明。因为……”

“啊呀!!你没事吧!”

一段乱七八糟的噪音,然后——

“对不起。养他的契机啊……因为黎家明是,是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小狗。”

黎江也闭上眼睛,可却仍然在用手指执著地按着进度表不断地、不断地、往回。

“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

“因为黎家明是……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小狗。”

“是什么契机……”

“……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小狗。”

黎家明是最重要的人,留给他的小狗。

黎江也是谢朗最重要的人。

在黑暗中,黎江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仿佛要从胸腔中爆炸了。

他忽然掀开被窝从床上跳了下来,光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被凉得一个激灵,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随机却一把把手机抓了过来。

他打给任絮絮,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不接。

是啊,半夜四点了,谁会接电话呢。

可他却仿佛一瞬间也不能等了,他又执拗地反复给任絮絮拨、给大学时的舍友拨、最后甚至给王思悦也拨了电话。

没想到七八声之后,竟然是王思悦的手机接通了。

“思悦,要是有一个人,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你和他在一起很久,可他却从来都不会说爱你。但你心底还是觉得他就是爱你,哪怕别人都不理解,你还是这么觉得。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他呼吸急促,刚一接通就飞快地说。

“靠,”竟然是王思言懒洋洋地声音传了过来:“小也老师,这大半夜的,这么激情?”

“怎么是你?”黎江也吓了一跳。

“我妹、我还有两个朋友刚在打麻将,她喝多了去睡了,我看来电是你,就想着帮她接一下。”王思言似乎是笑了:“你怎么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不是……”黎江也的额头已经微微冒汗了,这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夜晚,最需要一点支持的时候,打给所有人都没有回应,唯一接通的人竟然还是王思言。

换一天、换一个时间他都不会继续问下去,可是今天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黎江也硬着头皮开口:“对,是输了。王思言,你可以帮我回答一下吗?”

“他从来都不说,可我还是觉得他爱,那说明什么,说明我是傻逼啊。”王思言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他甚至还在打麻将,喊了一声:“碰!”

“……”黎江也沉默了。

“小也老师,其实你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王思言的声音忽然轻了一点,他停顿了一会,像是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其实问我不行啊,我还从来没为谁在凌晨四点这么发疯过呢。”

黎江也还是不开口。

其实有一瞬间他已经后悔了,他真不该问,他真傻。

“好啦,我好好回答你。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是你的话,要么我直接承认我是傻逼然后放弃,这叫服输。但要是我不愿意放弃的话,那么——他既然不肯把爱说出口,我就直接杀过去逼他、逼他承认,他一天不承认我一天不松手,这叫愿赌。愿赌服输这成语听过没?反正爱情这玩意就是赌,如果你赌对了,你无论使什么手段逼他,他都得受着对吧?小也老师,这是来自一个赌徒的建议。”

愿赌服输还可以这么拆开来解释吗。

黎江也觉得王思言听起来像是喝醉了在胡说八道。

“……谢谢。”

但他竟然还是听进去了。

“不客气,有什么情感问题随时打给我哈。”

王思言那边啪地传来麻将牌的声音,只听他随即意气风发地喊了一声“胡了”,然后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而黎江也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了许久,终于,还是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点开了和谢朗的聊天界面。

他屏住呼吸拨了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黎江也的心跳声大得他觉得另一边的人都能听到。

凌晨四点,他打了一圈电话,除了打麻将的王思言没人接听。

只有谢朗。

只有谢朗在电话只响了两声的时候就接听了。

两个人的呼吸声在电话线路里交织缠绕,像是他们以前靠在一起那样。

脸贴着脸、耳朵贴着嘴唇。

谢朗低沉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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