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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徐舒意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精美小菜,老母鸡汤熬的细面,再搭配一盏酱好的姜丝。

商凌云的寝室在另一座四合院内,也就是将两座毗邻的四合院打通,成了一户宅子。

走进餐堂的商董原本眉宇紧皱,一瞧见满桌子的精致早点,与徐舒意穿着围裙忙碌的身影,立刻眉开眼笑道,“我说谁大清早得便知道讨我的欢喜,原来是小意啊。”

坐在主位先品尝了一口小菜,更满意道,“还是小意最知道我的口味,酸爽清脆,健脾开胃。”

一起帮忙的李阿姨笑说,“那可不是?小意这孩子有心了,凌晨五点钟就起床给商董您煲鸡汤呢。”

说着将徐舒意的围裙解下来,示意他也快坐下一起吃早点。

徐舒意温吞笑说,“我听李阿姨讲您昨天会了几位老友,喝了些酒,鸡汤养胃,姜丝解酒,都是保健功能极佳的。”

听得商凌云不停点头。

直到餐堂里又大步流星走出第二抹身影,商靳沉的眉宇皱得跟他老爹一样深,全都属于祖传起床气,能一脚将房梁子劈折的那种。

徐舒意连忙起身,要给三少爷盛一碗鸡汤面,商董发话了,“小意你坐下,都是有手有脚的,不管他又饿不到。”

商靳沉平常注重仪表,头发梳得整齐绅士,但是再诱人的妖精也总有原形毕露的瞬间,例如此刻的商三少爷浓密的发丝遮住眼帘,睡相一定不佳所以导致头发凌乱,头顶还有微翘的两根飘飘摇摇。

如果不去看他睡袍中间露出的充满野性的膨大胸肌,单看脸的话,反而会有一种稀罕的少年气盛。

商靳沉原本拣到嘴的笋片硬生生搁在面前的餐碟里,落筷子的声响微重,朝家佣沉声道,“端杯咖啡来。”

商凌云吃得挺香,还用公筷给徐舒意拣了菜,叮嘱他要好好吃饭,怎么在医院加班三天,似乎清瘦了不少。

徐舒意心底满是感激,商凌云在自己深陷泥沼的边界线拉他一把,是一辈子没齿难忘的恩人。

商靳沉抖了抖熨帖平整的财经早报,将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足尖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徐舒意的裤腿。

应该不是刻意的,只是腿长的原因。

徐舒意连忙放下手中碗碟,认真回答商凌云的问题,“我们院在社会上的声誉很好,一直病患太多而人手不够,正值春季更是颈椎腰椎病爆发式的增长期,您该知道的,常言道春季治骨病,一年不犯愁嘛。”

商凌云点头称是,上了点年纪的人在春季尤其要注意颈部保暖,徐舒意送他的颈部保养枕总得枕着,虽说晚春了,也总佩戴对方送的薄围巾护住颈部才肯出门。

徐舒意简直是他的亲儿子一样,商凌云不停地嘱托小意啊,既然医院如此忙碌,病患们也离不开你这样负责悉心的骨科专家,过两天不必请年假陪他们去南边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优秀的男人还是要以工作为重些。

“不过身体是自己的,你才二十几岁,有的是发展机遇,在救治病患的同时,也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的健康。”

从商凌云眼底迸射出的喜爱与赞赏难以掩盖。

直接遗忘了他的亲儿子商XX——一个日挣百万的高级总裁的存在。

商靳沉安静地抿着嘴里的苦咖啡,眼神一错不错地打量着手中的报纸,反而像一只备受冷落的藏獒茕茕孤立。

徐舒意不知道为何会联想到藏獒,可能是商靳沉乌黑的头发天生带一点微卷的关系,骑车上路的时候一直因为这个糟糕的想象抿着嘴笑。

商凌云原本提议让他从家里车库挑一辆车,徐舒意回绝了,虽说医生的工资挺高的,不过他有一个攒钱规划,想先攒够房子的首付,再说其他的物质条件。

不用陪着商家几个一起出门游玩,徐舒意的心情陡然舒畅,骑电动车时还戴上了蓝牙耳机。

只听见身后的车喇叭声摁得很足,他便立刻双脚踩地,支撑着自行车回头张望。

豪车是商靳沉收藏款中的一辆,隔着车前窗玻璃能看见司机张师傅与他礼貌微笑。

再往后看,只能看见某人西装笔挺,器宇轩昂地端坐着,怀里应该抱着笔记本电脑,商靳沉工作的时候自带威压,隔着玻璃都能看到他的眉头紧成一道沟壑。

他肯定是没抬头看自己的,但他绝对说了什么。

老张突然显得慌促,连忙开着车从徐舒意身旁擦肩而过。

商靳沉绝对是生气了。

徐舒意不好瞎猜商三少爷生气的点在哪里,他是极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将商靳沉的阴晴不定,联想到因为自己身上。

正如徐舒意自己所言,春季是骨科病的爆发期,医院里天天人满为患,他每天早晨看诊的人数最高能达七十多例,就这还不属于专家号级别的情况下。

然后就是做手术,做手术,做手术!

人都说滑雪场的尽头就是骨科诊室。

徐舒意今天处理了六七起因滑雪而摔伤的病患,之前上钢板的时候还会被电钻震得手麻,如今被历练得又准又辣,往骨头上钉钉子跟玩似的。

因此在医院食堂午餐时,几个住院医生和小护士直接挤到徐舒意的身边打趣他辣手摧骨。

徐舒意虽表情冷冷的,穿着白大褂进病房查房时特别玉树临风,清如皓月,不过混久了都知道他面冷心热。

之前有个老乞丐出了车祸,被社会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抬过来,浑身恶臭到无人愿意靠近。

徐舒意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对方脏兮兮沾血的裤腿,推去做了X光,做手术的时候那么脏的脚直接抗在肩膀上,从头到尾面色不改。

其实并非徐舒意人格情操多么高尚,只是他看见那老乞丐,看见很多出车祸的病患。

就会无端想起他惨死的父母。

他爸妈死得太惨了,全身多处骨折,脏器破裂,入殓师缝缝补补才化了妆才勉强能看的。

那个时候徐舒意木呆呆地盯着两具尸体,竟有种天真的想法。

——要是他能用螺丝钉把父母散架的肢体拧起来就好了。

学医的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也希望爸爸妈妈过奈何桥再投胎的时候,不要轻易丢了哪个零件。

下一辈子一定要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活着。

几个人围着徐舒意谈天论地,徐舒意虽不回答太多,总会被几个人逗得会心一笑。

人常说骨科大夫会诊一点都不精英,完全属于木工开会,每一位骨科医生都有一个来自蓝翔的灵魂,而这个灵魂里都住着一台打钻机。

商家提供了锦衣玉食,但徐舒意的快乐却属于职场。

在商家一行人抵达南边海滩度假的时光,只有商凌云偶尔给他发来了问候信息,老爷子也是个时髦人,拍几张晴天碧海的美照给他分享。

偶尔,也有商家大公子商牧洄的英俊侧颜。

徐舒意掰着指头算了算,也有四五年没好好见过这位商家名副其实的大少爷了。

商牧洄的职业特殊,身份也特殊,之前选择离家千里的边界地区历练,少有回家的时候,如今从他的面相眉骨皆能看出风雪历练的坚毅与果敢,是个响当当的铁血男儿了。

徐舒意的目光没有在商牧洄的面孔间多作停留。

商靳沉的意外出镜,倒是真叫徐舒意颇感讶异。

商家除了二儿子是娱乐圈的公众人物,每天各种商业非商业的流图。

除此之外,商靳沉是最讨厌拍照的一位了。

商凌云应该是非正常手段拍了他的一隅,能看出商靳沉坐在沙滩椅上的心情不错,海滩落日余晖给他立体的五官镀了一层明暗交界,文清含则捧着一杯新鲜调制的SINGAPORE SLING,笑得像快张裂的粉红气泡似的,背靠着商靳沉宽阔的肩膀。

两人气氛格外融洽,美得仿佛一张缱绻画卷。

文清含也一同去南岛了?

徐舒意迅速关闭了手机屏幕,像是被什么钝痛地在太阳穴间敲击了一下。

而后,又很平淡地再次打开。

李阿姨跟徐舒意私下交流过关于这位文少爷的身份,说他是港城珠宝大亨文家颇受宠爱的小少爷,原本与商家倒是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商圈没有壁垒,会挣钱的就会变成人脉,总是有能搭上线的关系。

商靳沉应该会是商凌云里这一脉最先结婚的人,如今同性婚姻早已放开,无论商靳沉选择男人,或者女人,家族企业的掌权人拥有一段良好且幸福美满的婚姻形象,对于稳定股市行情颇占优势。

商靳沉的身边从未固定得跟过谁,即使花边新闻不断翻着花样,说他今天跟A女星共进烛光晚餐,明天跟B小鲜肉三天三夜游艇海钓,总说他像个十足的花花公子生活精彩,但又被他隔几年便收购新的公司而折服不已。

徐舒意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反复去看商靳沉与文家小公子的照片,一定是无论什么样性格的人,其实都会有一颗爱吃瓜的心理。

徐舒意借着周六休息一天,专门去给父母扫了墓,清明节刚到的那几天,他其实早已经自己来过了。

说到医生不讲迷信,徐舒意又很不好意思地揪了揪微紧的领口,他总怕两人在地下的钱不够花,又怕徐家的凶鬼来抢钱,得了空总会来祭拜一下的。

徐舒意之前没有钱,父母的骨灰盒全靠商凌云出资供奉,他现在一个月收益客观,总算能买块十几万的墓地,让父母合葬。

徐舒意从不爱喝酒的,约他出去的同僚劝他要喝,酒是良药,不然拿着电钻往人骨头里锯溅一身血的时候心不够狠,不能继续敲敲打打,修修补补。

墓园常年雇人看守打扫,四遭的花草规划种植,到头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令父母寒心,到死了坟头草会比墓碑还高的程度。

徐舒意掏出一罐啤酒,给徐父倒了一半,自己慢慢抿着喝了另一半。

其实他并不感到孤独,甚至可怜,无助,他在这世间有工作,有朋友。

有钱......

一点点小钱吧。

不久的将来,他会养一只小宠物,猫啊狗啊绝对是不行的,他没有勇气养比自己寿命还短的宠物。

不过人的命也不会太长,有时候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徐舒意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我要养一只活千年的王八!

徐舒意叫车回家,墓园距离商宅挺远的,他在父母的墓前又耗了大半天时间,所以回到宅子时已经月照柳梢。

商家雇的家佣晚上都回家,整幢宅子里居然灯火通明。

徐舒意以为自己喝醉了,把立在宅子门口的石狮子变作了三个。

其中一座高大的身影一晃,居然变成一位制服帅哥,迈着长腿朝他走来。

“小意,你去哪了?”

问语低沉且鸿厚,仿佛历经冰川雪谷千年淬炼,流淌出不容解冻的冰凉。

徐舒意呆愣愣得看了一眼。

“大......大哥?”

商牧洄或许是因为他的昵称,也或许是因为徐舒意呆呆的模样很有趣。

走过来一把搂住漂亮的弟弟,用力地抱了一抱。

徐舒意:......疼。

好像被夹板夹了一下,肉都要挤烂了。

商牧洄抱了他足足一分钟,再闻了闻徐舒意唇息的味道,难以置信笑说,“跑哪喝酒去了?”

言下之意,只会学习的好孩子居然会偷偷喝酒

徐舒意不好意思地暗自活动了一下被狠夹的手臂,“大哥,你怎么不坐家里,站到门外来了?”

奇怪,也没闻到烟味。

不过商家大少爷现在威高权重,哪个敢不让他坐在屋子里吞云吐雾?

商牧洄低声一笑,“你的酒量还是跟以前一样糟糕。”不容分说,揽起徐舒意的肩膀,双双往屋内走。

徐舒意迟钝地反应了半晌,突然说,“不对,大哥你们不是在南岛玩吗?”

这才星期几来着。

徐舒意拿出五根手指,认真地掰着数了一下。

一……二……三......三.....

为什么总是三?!

商牧洄稠密的眼帘底,淡淡晕出一些柔软的笑意,大手掌一把包拢住徐医生的五指,攥得密不可分。

“我的假期总共才十几天,本来就是探亲假,我得看见老爸他们。”

“我也得看见你,才叫做探亲。你说是吗?”

语毕,商牧洄又笑了一下,也就是徐舒意喝醉了才好亲近的。

不然这小刺猬可真不一定让碰。

徐舒意不停地点头。

大哥是来专程看我的。

而后。

正厅里又迈步出来了第二个人影,这次没有石狮子的干扰。

徐舒意一眼就看出对方黑沉沉的。

颇为奇怪地问商牧洄,“商三怎么也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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