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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阿姨给他递了带有花香的帕子净手,又漱了三次口,才算稳妥。

商家本宅建于哪个时期并不好说,但这建筑内所透出的古韵盎然,雕梁画栋便是将整个龙城挖掘个底朝天,都是不好再找出第二家的。

陈列在前院正堂内的紫檀掐丝白底百宝嵌四季花鸟屏风隔着视线,依稀辨出对面几抹人影沉浮于烟酒之中,麻将桌上的磕磕碰碰伴着几声爽朗调笑,显得倒有几分附庸风雅。

看来商靳沉将重要的合作伙伴引到本宅来了,毕竟在古代打麻将是只有达官显贵才可从事的高级娱乐活动,四四方方的麻将桌把早商人们的利益明牵暗连地拴在一起。

徐舒意准备往里面去打个照面,毕竟李阿姨如果没有得商三少的示意,断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引他过去。

商靳沉恰好自摸清一色金钩钓,每家掏10万,碰巧还是对对胡,连中两码变各40万,炸得牌桌上几位客人当即飚出蜀川话来骂。

麻将桌上看人品,牌品即人品,日你个商三仙人铲铲,你他MA的锤子的很。

商靳沉必定是不客气的,无论谁在牌桌上输他一个亿,照样敢笑着收进自己口袋。

坐在商三身边的影子忽得贴了过去,像只谄媚的小型禽鸟,细声细语发嗲,“三哥今晚的手气难免也太好了吧?”

是个男孩子。

声音脆生生得宛若空谷黄鹂,撒娇的本事应该也不错。

会撒娇的人命好。

商三不知在他耳畔腻了句什么,逗得男孩子亲口给他点了一支沉香木香烟。

徐舒意当即觉得自己要识趣,转身遇见李阿姨,李阿姨问他与三少爷打过招呼了吗?

徐舒意瞧着李阿姨兴冲冲的,睁眼瞎话回复打过招呼了。

商家属于老派的豪门,人脉广泛,府藏金窟,财大气粗,平常的规矩是稍微多了点,但也住得下去。

徐舒意进后院正房侧面的耳房,那里有独立卫生间,还有可供休息的贵妃榻与红木书架,雕花窗外面种植着错落有致的紫玉兰花树,正值花期,芬芳与月光相融恰到意境。

徐舒意往贵妃榻间准备一躺,门口吵吵嚷嚷来个人,他便没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来者隔门向望。

进来的男生穿得干净漂亮,搭配他那张奶白的脸与略矮的身高,倒显得挺可爱别致。

文清含看见徐舒意的瞬间,脑袋里绝对被洗劫得空荡荡的。

有钱人第一眼肯定要互相比奢华气场的,若是有姿色的同类人,第一眼比较的必然是皮囊所囊括的俗物。

文清含来之前听说商家老爷子在家里常年养着一尊玉面美人,不是弄来做小老婆的,也没有收养为继子的盘算,三个儿子分别混军娱商的,逢人闲聊时也不准随便谈论家里这位。

文清含闹着跟商三来玩,无非也抱着一定的好奇心。

今日一见,果然......

文清含惊讶地说,“这幢房子的设计好有问题,七拐八绕的,害得我都迷路了,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呢。”

鬼?

商家的三个儿子一向不怎么把外面的人领进本宅来,除非是这人特别的重要,地位特殊。

徐舒意倒还不敢自认是这间豪华大宅的主人,面对客人的无礼,也不至于拿出你死我活的气势,淡道,“是尿憋急了吗?客人用的厕所继续往前走一百米左右。”

语毕稍微调亮了贵妃榻侧的琉璃灯,照得整间屋子内华贵即现,妖魔鬼怪一扫而空。

文清含立马不乐意了,“谁说我要上厕所啊,我是来洗手的。”一张小白脸变化多端。

“都怪三哥,偏要叫我给他点烟,把我呛个半死,又假装好人叫我用桂花糕压压嗓子,结果沾了满手的桂花蜜,被催着来洗手的。”

徐舒意一想黄鹂鸟的嗓音确实好听,宛若天籁,但听久了也不过像麻雀差不多,叽叽喳喳个不停歇,有时候还不如乌鸦铿锵冷冽。

文清含擅自在卫生间洗了手,抽了张纸巾擦手,一瞧徐舒意已经佛不理神仙地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捧着书籍,认真在看内容。

都已经快凌晨了,怎么还有人假意看书装逼

徐舒意原本不矮,177的个子,冷白皮,冷面孔,一双狐狸眼暗生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孽感,刚才只望了过来几秒钟,直接将出身港城的名门少爷比出云端泥里的差距。

文清寒第一眼就认定他绝对是豪门圈里传疯了的玉面美人,可不正是一张冷冷清清、妖妖窕窕的狐狸精模样

他以为徐舒意故意看书不理他,实际上却是对方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等情绪沉淀好了,闭上眼睛就能立刻睡着,晚上也不做噩梦。

“你在看什么书?喂,问你话呢!”

文清寒年龄小,养尊处优惯了,在港城家里便是个小霸王,最讨厌说话的时候无人迎合,拉低存在感。

徐舒意疲劳至极,心里将商靳沉臭骂无数遍,颇为冷淡道,“《骨科手术入路解刨学》,明早九点钟要做股骨头坏死剜除手术,提前看一遍能更快熟悉手术流程。”

——还有什么需要回答的吗?少爷。

徐舒意等着小黄鹂少爷的十万个为什么,文清寒反而再没办法张口。

因为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像养鸟人用黑布蒙住鸟笼,防住鸟的惊撞,借以驯服。

而后露出一具高大如山的挺拔身影,捂着小黄鹂的模样更像掐住一支提线木偶。

商靳沉笑说,“知道这间宅子叫什么?这是四进四合后院里的正房,以东为尊,是住当家主母的地方。”

嘴角微卷,眼神暗幽幽的。

徐舒意早评价过他的眼睛很不友好,带刀带钩,比他们骨科主任医师老赵头出手更毒,十分骇人。

冷不丁安他个罪名。

徐舒意一身冷汗从贵妃榻间起来,站得笔直。

商靳沉没瞧到似的,朝怀里气鼓鼓的文清含说,“十二点过了,小屁孩赶紧去睡觉吧。”

跟徐舒意哄真正的小孩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清含却十分反感类似的称呼,嘟哝着嘴道,“三哥你太讨厌了,人家22岁早成年了,你可真没趣儿。”

徐舒意听出几分拉丝般的依恋,也觉得商靳沉太讨厌了,把这样年轻的孩子迷得团团转,甘心像个眼瞎的小宠物一样胡乱吃醋。

现在的男孩子,太娇弱。

徐舒意还没在心底腹诽完,商靳沉居然折回来,将徐舒意提在手里的书扔到一旁,大马金刀地坐在贵妃榻上。

——是呀,这位爷,都十二点了,您这是要夜审我啊!

商凌云当年做媒,三个儿子全没给他们爹面子,一个个嘴硬很,话也狠,都不愿娶徐舒意,都嫌弃死了徐舒意。

这些年一个两个三个对他的态度都很疏远谨慎,总爱盯着他瞧半个多小时,神若有思令人胆颤。

徐舒意肯定是争不了他们的家产的,他连户籍都没入进来。

但是。

商靳沉对他的想法更恶劣百倍。

徐舒意开口解释,“我住的那间屋子地暖管道这两天清洗,趁着晚春不是那么太冷了维修一下。”

——暂住在正房东屋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天天去故宫,难不成还会有当皇帝的心思?

商靳沉不知道在谈判桌上是一副什么样的霸道尊容,一把扯住徐舒意的手腕,直接丢到贵妃榻间。

直接丢到?!!

徐舒意双颊不自觉背着某人红了一点。

——真丢人啊,原来弱不禁风的男人也算我一个!

商靳沉道,“我外出五六天,腰酸背痛,你也不知道给我捏捏,每天看那么多的医学方面的书,真是死板。”

他总能摆出一副兄长模样,将毫无因果关系的事情讲得理所当然。

徐舒意其实也瞧出他坐下后的姿势双肩微垮,属于肩胛提肌劳损。

徐舒意常被骨科同僚称呼为人肉X机,单凭敏锐精准的眼力判断对方病情,病患之后拿来X光的片子,一对比相差不离九十,特别神准。

徐舒意下手根本没客气,商靳沉那一身私教训练下的硬实肌肉,不用全力揉摁,恐怕连点红印子都留不下。

徐舒意对商靳沉打从心里是忌惮害怕的。

唯独此时此刻,商靳沉任他宰割,若是此刻他手中捏着一柄手术刀,商靳沉淡青色的脆弱颈动脉正被他攥着。

意.淫ing

沉睡的野兽忽然警觉似的,翻身将毫无防备的徐舒意压在身下。

徐舒意知道他厌恶自己,单从商靳沉那双黑珠子似的眼睛能看出端倪。

商靳沉今年31岁,正是男人开始沉淀自我的最佳黄金期,通身没了二十几岁的毛躁轻狂,逐渐转为沉熟内敛,气场收放自如的感性型男。

若说商家的三个儿子,均是人中龙凤,貌比潘安。

你想,有钱人家自古喜欢娶漂亮的女人来改良基因,越有钱的娶得越漂亮,代代都漂亮,层层递进。

最后积累的十几代的美貌基因,全部在商靳沉这张脸上得到凸显。

他长得真是颇为男子霸气,据说在十厘米的范围内绝对不能随便与商靳沉对视,否则会立刻变成为爱所困的石雕。

徐舒意硬气地凝视了商靳沉十几秒钟,发觉还行,倒是商靳沉唇齿间吐露着淡淡的沉香木味,勾得人也想学着抽两口。

商靳沉不知徐舒意脑子里远比那张冷冰冰的小脸丰富多彩,蓦得揉住那点嫣红泛粉的耳垂,似是警告说。

“在我身边很无聊?话也不想多说一句?你的心思可还真是飘忽不定啊,我可是听说......”

男人一句好话,非要夹成两句零碎,那便是坏话。

“你每天总要在我家老头子的屋里待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根本做不了什么的,少爷。

“你对我爹可真是有心了。”

“徐院长。”

——谢谢,少爷。

商靳沉绝对是每天用这张帅哥脸,充分扮演吃人不吐骨头的阴狠角色,哪痛戳哪儿,哪烂剜哪儿,才屡屡从商业竞争对手那里抢来成百上亿的利润。

何况商靳沉坏透了,总爱戏称徐舒意为徐院长。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骨科在职医生好吗?

……

好好待着本分一点,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们哥三个不要你,可没同意你去爬老爹的床。

我们家的财产没有你的份儿,你就是个外人,你永远姓徐,要知道本分。

……

徐舒意觉得自己即将遭受更为严苛的羞辱,脑海里纷纷滚出不同的污言秽语,在耳畔虚无地回响。

迟早这些话,全部会像刀子似的从商家三个儿子嘴里。

从商靳沉的嘴里,血淋淋地扎进他的心里。

可是。

可是。

徐舒意,他没有。

商靳沉把他的耳垂快要揉掉了,压着人的身躯坚硬得像赤烫的铁块,眼神一路搜索,沿着微微敞开的衬衫,紧盯着徐舒意雪白微颤的胸口。

徐舒意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耳垂上长着一颗殷红的小痣。

而他的小腹,腰眼,蝴蝶骨,所有性感又敏感的地方都有一颗。

包括他右边的红尖尖上,也有一颗。

商靳沉全部都知道。

商靳沉可能会说出嘴的话,一句没能如徐舒意的推测。

他说,“你既然这么听话,最近把年假休一下,大哥他们要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南边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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