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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失明后认错夫君 卧扇猫 5650 2024-04-08 10:12:23

阿姒很快反应过来是谁。

“混蛋, 你又要干嘛!”

“我抱你过去。”

青年嘴角温柔上扬。

阿姒更窝火地挣扎,刚抬起腿,腿心又被牵扯出绵密的剧痛。这嗓音更让她本能发颤酥软,勾起霪靡回忆。

阿姒不自觉抬眼。

正好晏书珩亦垂下眸子。

屋内昏暗, 可他们离得近, 足够看清彼此神情。两人的目光皆像是被粘住般, 凝滞地对视了几瞬。

视线相触。

晏书珩手臂倏而收紧。

瞧着清癯文弱的人, 手臂却像武人般有力穿过她腿弯,阿姒很不高洁地想起彼时被各执一膝往胸前推, 在他侵略性的目光和动作下被展露无疑, 还目睹了相合又分离的过程……阿姒紧蹙眉头, 要把杂念从眉心挤出去。

抱着她的青年有读心术般,低垂的眸中涌出清泉般的笑意。

阿姒用力白了他一眼。

浸湿好几层的被褥已换成新的,残存的旖旎也被淡香除净。

今夜霪糜片段却挥之不去,尤其他不言语时, 周身只有清雅淡香是熟悉的,陌生脸庞让阿姒觉得她是和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交'欢, 有悖伦常般的错觉涌上。

到榻上后,她习惯性地要滚到里侧给他腾出位置,待瞧见他嘴角噙着的笑意, 才回过神,忍着痛霸住床沿。

她看也不看他:“我要歇下了,长公子请回吧。”

晏书珩拉过被褥。

阿姒以为他要硬留下来,那袭软被却盖在了她的身上。他熟练地替她掖好被角,缓声轻哄:“还不能睡。”

阿姒红了脸, 怒道:“你……你怎么还要!”

他长睫轻展,目光澄澈, 无辜得很,好似孟浪的只她一人:“虽说道长曾说阿姒的眼睛并未生疾,若复明代表旧伤痊愈,但我不放心,还得让大夫瞧瞧。”

阿姒又剜了他一眼。

从前光听声音,只觉得他此人温润之余稍显懒意,还带着逗弄。此刻借着朦胧烛光,见他端坐榻边,若不知情,定会以为他是个尔雅君子。

可他吮咬的每一口,每一记挺身都很不君子,更和斯文沾不上边。

道貌岸然的禽兽!

阿姒不搭理他,更不与他说话。

视线从竹椅、边几,游到窗台。失明后,“看”对于她只代表一个动作,而不是生动鲜活的画面。眼下阿姒贪婪地看着周遭,目光落在妆奁前的铜镜。

她已许久没看过自己的模样。

余光瞧见雪白衣摆微动。

阿姒戒备望去,坐在榻边的青年缓缓起身,取来那枚铜镜。

“想看便看吧。

“如今的阿姒,很漂亮。”

青年一袭白衣,墨发如泻,温柔低垂的眼里映着个阿姒。

平日她虽梳妇人发髻,骨子里却仍透着不谙世事。但此刻再看,像是半熟的樱果,长发慵懒散下,眼角眉梢媚色晕开,温柔之余,添了勾人的媚。

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他而生。

她是他的了。

往后也只能是他的。

他见过她哭着颤着绽放到极致是如何妍丽,再无法容忍任何男子见到她这般勾人的模样,更无法想象她在别人怀里绽放。

如今仅是回想,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冲动便充斥心间,像中了蛊般,想将她揽入怀里。晏书珩微叹。

他是放不开手了。

他体贴地把铜镜竖在她面前。

阿姒冷淡别开眼。

她不喜欢他洞察人心般的体贴,不愿让他寻到冰消雪融的间隙。

更痛恨他的温柔。

.

来的是个女郎中。

阿姒撑起身子:“郎中,我的眼睛可还会复盲?”

女郎中亦说不准:“敢问娘子是在何种情形下复明的?”

阿姒噎住了。

难不成要说,她是和夫君……云'雨交'欢时,突然就看见的?

呸呸!

阿姒恨恨地咬紧牙关。

他才不是她的夫君!他是那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世家权臣。

见她眼中一会难堪,一会忿怨,走马灯似的变换。女郎中望向晏书珩。青年竟微愣,长睫扇动,启唇正要开口。

阿姒怕他胡言乱语,忙接话:“是被恶狗撕咬时,突然看见的。”

每一个字都是咬出来的。

女郎中却更疑惑,待瞥见阿姒脖颈处红痕及襟口齿印时,这才明白。

看不出来这世家公子清雅的面皮之下,竟这般孟浪。她讷讷道:“原是如此……娘子身上淤血本就化了大半,又正巧经历一番气血翻涌,神思动荡。身心受了刺激,这才催动积存着的淤血。”

阿姒来不及羞耻,忙问:“那这次复明,会不会是昙花一现?”

女郎中道:“属实不好说,这就像沟渠淤堵。若是淤堵处有个漏洞,淤泥还在,水也可通过洞口流入,但谁也说不准,水流时会不会再次导致残存的淤泥堵住洞口。还需时刻留意。”

阿姒听罢,喜忧参半。

女郎中诊治过后,临走时,又被晏书珩叫住:“有劳再开个有助女子滋补气血、静心安神的方子。”

青年说完,长睫稍颤,耳垂微红着温柔补道:“另需些消肿去淤的膏药。”

女郎中自然知道是涂在哪里的药。只是这话从眼前光风霁月的青年口中说出,他神色还那般温和沉静,她难免愕然:“好,我稍后着人送来。”

出门后,女郎中拍拍心口:“我的娘嘞,只见过因纵'欲过头要了命的,没见过因那档子事刺激而复明的!”

走出几步,想起阿姒模样,呢喃声融入夜色:“不过,那女郎好生眼熟啊。”

但实在想不起来。

.

郎中走后,阿姒喜忧参半。

喜的是至少复明了,忧的是不知会不会再次看不见。若这样的话,她岂不是一直都得留在晏书珩身边、任他拿捏?

“阿姒。”

肩头轻轻落上一只手,阿姒像受惊的伤兽般弹起来,拔出簪子握在手中,清眸透着恼怒和些微无辜。

晏书珩怜惜地靠近。

阿姒蓦地想起当初在竹溪时她起疑那次,他把她带到船上。也是这样一点点逼近,迫得她退无可退。她一再怀疑,又轻易被他说服,不正因为她内心也潜藏着恐惧,怕他真的不是江回、怕自己孤苦无依?

阿姒眼底决然冰冷。

她不管不顾,簪子往前一刺,青年轻握住她腕子。

此情此景,何其的相似。

阿姒愤然盯着他。

晏书珩垂目,轻轻抽'去她手中簪子:“阿姒。玉簪圆润,我皮糙肉厚,并不能刺破。改日我给你换支稍尖的金簪,届时无论你如何,我都不还手。眼下若阿姒费力,我会心疼。”

真是油嘴滑舌,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撒。挣又挣不开,阿姒恼了,咬牙挤出三个字:“不、要、脸。”

晏书珩笑意缓绽:“颜面和阿姒之间,我自然选阿姒。”

一搭话,倒让他得了趣。

阿姒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侧过头看着淡青色的纱帐走神。

青年俯身,轻轻拥住她。

“阿姒……”

阿姒讥诮道:“莫非长公子没要够?我就躺着,您大可随意施为。”

青年神色复杂地凝着她。

“阿姒,你知道的。我若只是想要你的身'子,何必一忍再忍。

“我动欲,是因动情在先。”

嗓音夹着温存,微烫气息拂过颈窝,阿姒身子出于习惯不受控制地怔忪,心却更为冷硬。“我能给的只有身子。我说过,我不喜欢被骗。

“我断不会再把心给你。”

晏书珩将脸埋在她颈侧,低道:“是我用错法子。”

再后悔亦无济于事。

他不会放手。

腰间被轻碰,阿姒以为他真的又要来,正要怒斥,一看原是在替她掖好被子。他俯身,要轻吻阿姒额际。

但她偏过脸,最终他冰冷的唇只是从她额际轻擦而过。

阿姒闭上眼不看他。

耳边只闻青年温和的话语:“纵使不谈情意,我骗了你,也理当弥补。你先留下治好眼睛,旁的另说,只要别和自己过不去,我都会满足。”

晏书珩耐心地坐在榻边,大有她不回应就不离开的架势。

面对这种厚脸皮的人,阿姒有气无处撒,只得压下恼恨,冷道:“那我要歇下了,且不想见到你。”

“好。我在西厢歇着,你有事唤我。”晏书珩好脾气地哄道,给她掖了掖被角,又拉好纱帐,这才离去。

阿姒有太多疑问,但一时半刻弄不明白。再坏的时候都已过了,她虽不了解晏书珩,但朝夕相处数月,也知道他不是历城城主和郑五,更不是那些山匪。

至少目前她的性命无忧。

身上酸痛,心也乱。

她太累了,想先睡一觉。

.

昏睡间,她竟好似做了个梦。

只觉得恍若回到几个时辰前,可腿心并未察觉温热,反倒一凉。

但这股凉意很能缓解她伤处微辣的痛意,太舒坦了,阿姒轻咬下唇,身子亦扭了扭,甚至屈起双腿,对着那凉意展开,越开越大,好让这股凉意能送入更多。

耳畔似传来轻笑。

朦胧中传来缱绻软语,温热的气息像一根羽毛在轻挠。

阿姒溢出一句低'吟。

“喜欢这样?”

她只有一半意识,隐约记得说话的是她的夫君,往常他也总这般边勾弄边在她耳边低语,他知道她喜欢他的嗓音,每次只要一说话,她就会更激动。

阿姒轻轻呜咽:“呜……”

“再打开些。”

阿姒得了好处,配合地大开。

凉意沁入得更熨帖,像一条通身冰软玉净的灵蛇勾缠轻扭。

伤处好似淌过能治愈一切的温泉,阿姒不愿让这泉水离去,并膝夹住他手肘,腰亦忍不住轻扭。

更进了些,凉意袭人。

那只手索性埋着,青年坐在榻边,呼吸渐紧,下颚微收。他长指挖了一指膏药,从缩紧蠕动的间隙缓推而入,温柔地慢揉轻勾:“这样呢?”

阿姒无力回应,痛意少了些,困意就上来了,无知无觉地并着的双膝亦慢慢松开,但他似读懂她的意图,并未离去,手极轻柔地轻推慢挪。

在这轻柔按摩下,阿姒昏昏睡去。

清醒时,身上舒坦不少。

她手掌遮住双眼,慢慢打开指缝,郎中嘱咐不得过早见光需逐步适应,因此屋里关着窗,稍显昏暗,但也看得真切。

还好,她还能看到。

想到昨夜刀尖行走般的难受,阿姒动也不敢动。

出乎意料的是,身上虽还难受,但却比昨日舒服不少。

阿姒恍惚记得昨夜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此刻身上的感知让她不由疑心,那到底是不是梦。

纠结地挪到妆奁前。铜镜静静搁在那,阿姒一时近乡情怯。

缓缓抬起的镜中映出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镜中女郎面色稍显苍白,散着一头长发,妩媚眼眸茫然与她对望。

那是她。

她总算又能审视自己了。

阿姒抬手摸向自己嫣红微肿的嘴角,又拉开衣襟,斑驳痕迹慢慢现出。掀开衣摆,越往下,痕迹越重,腰上,腿'根都隐有齿印,当真是被狗咬了!

她低骂出声,抬眼看到镜中人亦面露愠色,红唇一张一合。

但看着镜中自己,心情倏然好转。

她连生气都这般好看。

将那衣冠禽兽抛诸脑后,阿姒对镜轻触眼角,手上轻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她忽然记得有人曾说过“我们阿姒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心里一暖,决意好好珍重自己。如此想着,阿姒取来块绸布,小心地将双眼蒙上。

脑子仍有些混沌,阿姒又呆坐了会才起身穿上外袍。

刚要伸手将头发从领口拨出时,手上覆上另一只温暖的手,先她一步温柔地将她长发捞出来,再用指尖梳顺。

温暖的胸膛从后背轻轻覆上,一并贴近的还有温存的言语。

“时辰尚早,为何不多睡一会?”

清越声音搅断了时间。

他的声音和每日晨起时一样,缱绻沙哑,阿姒又蒙着眼,胸膛贴上后背的熟悉感让她怔了几息。她习惯性地勾起唇角轻唤:“夫——”

刚出口,她倏而想起一切,嘴角下压,用力将他的手甩掉。

“昨夜是我孟浪,身子可还舒坦?”

青年似往日一般,从身后拥住阿姒,下巴抵在她肩窝。

阿姒扯下缎带,冷冷对上那双笑意融融的眼。

他换了身白袍,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乌发用一条月色发带束起。

那条发带还是她之前用过的。

真好生无耻!

他刻意穿得平易近人,但钟鸣鼎食之家浸润出来的矜贵不会被衣衫压住。

蛮横孟浪亦是真。

一个时辰里,长指、唇舌,从里到外,无一遗漏,且花样百出。躺着、对坐、趴着,侧卧,还要在她耳边声声低'喘,说些不要脸的话。

“阿姒,别缠得太紧……”

“你是水做的么?”

“现在可分得清我和江回了?”

……

这哪是尔雅君子的作风!

这就是个……

阿姒想不出合适的词,更气了:“长公子可还记得昨夜的承诺?”

他偏着头,温柔无比:“昨夜我许下的承诺太多,阿姒说的是哪一句?”

看出他就是想勾她多和他说几句话。

阿姒没回应。

晏书珩拾起绸带:“你刚复明,眼睛不能过久见光。”

阿姒讽道:“长公子老谋深算、谋尽人心,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要摘下它?”

晏书珩微叹。

“可我只比阿姒大了五岁。”

阿姒冷淡道:“你们晏氏世家大族,都如你这般无耻?”

晏书珩安静而专注地看她:“我只是想听阿姒多说几句话,哪怕你将我晏氏全族都骂尽,若这样能让你展颜一笑,我甚至可以把族谱递来让你挨个骂。”

面对这种无赖,阿姒无言以对,目光移向别处。

他将绸带递给她。

再不接过,以他的脸皮,定会亲手替她系上,阿姒飞快扯过。

不慎碰到他手心,她遽然想起那似梦非梦的记忆。她皱起眉,当着他面在裙上用力擦了擦。

他眼底纵容的笑让阿姒觉得,这厚颜之人下一刻会说出“你身上里里外外从每一寸我都碰过,莫非也能抹去?”这般话。

但晏书珩了解她性子,不会如此,更不会告诉她昨夜那不是梦。

药送来后,她已睡下,叫都叫不醒,他怕她难受,只能在她睡着时涂药,她倒是很受用,夹着扭着不放,于是他涂满药膏的手深埋许久。

若她得知,只会更恼。不仅如此,她还会跟她自个过不去。

他只低道:“对不起。昨夜我未曾过来,阿姒可是生我气了?”

阿姒神色稍缓。

看来,昨夜只是个梦。

“我也该去上值了,日头晃眼,你眼睛刚好,哪怕为了自己,也好生待在家别乱跑。”晏书珩交待后事般事无巨细,看来他又要离开,眼下她暂且无法摆脱他,不用看见他再好不过。

她敷衍地从鼻尖“嗯”了声。

晏书珩无奈:“也就只有这样,阿姒才肯应我。若你好好的,我会如你所愿晚几日回来。”他将她鬓边青丝别到耳后,在阿姒发怒前出了门。

看着那片衣角,阿姒在心里更仆难数的罪行簿上又记一笔。

.

静坐不久,门再次被推开,

阿姒以为是他去而复返,愤然扭过身子,冷冷而视。是竹鸢,小丫头怯怯的,当是在怕她。阿姒收刀入鞘,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迁怒于你。”

乍一对上女郎冷媚的眼,竹鸢脚不听使唤地停住了。

还是她服侍了数月的女郎,但双眼不再无神,如泥塑观音被点化了,有了自己的神识,变得鲜活。

连容貌也添了不少艳色。

如今的女郎清媚勾人,身子婀娜,白净肤色间透出淡粉,不谙世事之余多了妩媚妍丽,她一小丫头都挪不开眼。

难怪斯文如长公子都没忍住,昨夜一个时辰里,娘子被欺负哭了好几回,哭声娇颤,雨打芙蓉般。她去收拾时,糜艳的空气叫人脸热,榻上一片狼藉,底下褥子给浸了一大片。

夜深时,长公子又在女郎房中待了会,断断续续的娇声许久才平息。

阿姒亦想起昨夜夹着他手不放的梦,仍有些不放心,刻意装作幽怨试探着问竹鸢:“昨夜他走了之后,可有回来?”

竹鸢见她言语幽怨,想说长公子来了,可想起晏书珩再三嘱咐,忙改口:“长公子……昨夜没过来,但娘子放心,您是长公子放在心尖的人,长公子疼爱娘子,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见她刻意替晏书珩说话,阿姒这才确定昨夜真的是个绮梦。

还有太多事要做。先要养好身子,还要想着如何自力更生,摆脱晏书珩这厮,更要尽可能找回自己身份……

不到万不得已,阿姒不会轻易和自己过不去,更无暇为过往纠结。

下晌,用夕食后,竹鸢拿着一封信笺,如临大敌地进来。

“长公子在西厢,说他答应了娘子暂且不出现,可他实在想娘子想得紧,便让婢子捎来家书。”

呵,家书。

阿姒冷嗤:“烧了吧。”

竹鸢为难道:“长公子说了,见字如面,若信没让娘子看到,便要罚婢子月俸。还说娘子要是实在不想看,就让婢子念出来。”

阿姒看着手中关于南周各郡风土人情的册子,头也不抬:“那便只能辛苦阿鸢了。”

竹鸢听出来了,娘子这是不想看,又不忍为难她,但舍得敷衍长公子。

她无奈拆开信笺,硬着头皮念来:“卿卿亲启,半日未归,相隔三丈,甚念卿。昨夜春风入怀,雨露沁骨;今晨寒风过衣,霜雪削骨,甚唏嘘,想当初青纱帐内,娇……娇声轻唤,温……”

肉麻得竹鸢结巴了。

阿姒面色也一阵红一阵白。这些语焉不详、似有所指的话经由旁人之口念出,简直像是把他们那荒唐的一夜写入话本中任人传阅。“别!别念了……我自己看。”

她接过信,敷衍地扫了一眼,眉心皱得几乎能夹住信笺。

“下流,无耻!”

竹鸢惊住了,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娘子骂人,这可是往日里兔子一样温柔和善,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果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阿姒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复归平和,她平静地将信扔入炭盘。

晏书珩还算信守承诺。

后俩一连几日,他未再出现,只依然会在“千里之隔”的西厢给主屋的给阿姒捎来“家书”。

每日三次,从无间断。

.

阿姒忙着将养身子,适应复明。这期间因中书省繁忙,除去每日能抽空写封“家书”外,其余时候晏书珩要么埋首案牍中,要么派人去陈家打探消息。

这日建康下了今冬第一场雪。残阳夕照,晏书珩一连在衙署歇了两日,带着倦意回来。

刚踏入别院,守在附近的几名护卫上前:“长、长公子。”

各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晏书珩猜到定和阿姒有关,嘴角浮起笑:“说吧,有何趣事?”

护卫们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最终是领头那位视死如归般道:“今日,娘子把我们几人都叫了过去。”

“哦,叫你们作甚?”

晏书珩抬眸,眼中疲倦一扫而空。

护卫磕磕巴巴道:“听、听书。”

“听书。”晏书珩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的书是他的家书,“她是如何编造的?”

护卫绘声绘色地学了起来。

晏书珩微微偏头,眼前浮现当时情形——阿姒坐在竹椅上,神色冷淡地将家书歪曲一番,当乐子念出。

几个护卫必然是没胆听的,但女郎淡淡扫过来一眼,他们定会想起自己走前的嘱咐:“若是女郎有何吩咐,只要不过分,务必满足她。”

晏书珩低头轻笑,像是气笑了,又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做得很好。”

他朝内院走去,头顶树上不时落下积雪,穿云在身侧为他执伞,穿过一座园子,霞光下满地积雪绮丽欲燃。

晏书珩垂目看着一地的冰与火,白雪欲燃,真似阿姒怒火中烧的模样。

刚拐过一处拐角,远远地,青年瞧见一个雪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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