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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矜持

溺吻玫瑰/你矜持一点 鹿宜 3961 2024-03-31 18:27:36

◎感情基础。◎

梁梦因当然是认真的, 关女士的身体原因使然,让她对女儿的婚事格外急迫。

供她选择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回澳洲, 陪在关女主身边,要么找一个靠谱的让母亲满意的结婚对象。

前一种她潜意识里是拒绝的,虽然关女士和魏叔叔一直很希望她可以跟他们身边, 长辈总觉得这样会有个照应。

但梁梦因总觉得她并不属于他们小家庭的一员。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重组家庭都是这样, 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即便在外婆外公都反对的时候,她是全力支持关女士的这桩婚姻的。

哪怕魏叔叔是真心诚意地将她当做亲女儿在疼爱,一力承担了她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除去那些无法退掉的奢侈品,其他的钱梁梦因全都没有动过, 也从来不知道他给的那张黑卡里到底有多少限额。

很奇怪的想法, 她愿意接受林姿对她释放的所有善意,却拒绝接受魏叔叔的帮助。

那次陈时序的话,虽然刺耳, 但似乎也是事实。

与其再相见那么多不靠谱的相亲对象,陈时序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又是一记回旋镖。

刺耳并正确的。

如果都是这种货色, 她还相什么亲。

浪费时间。

陈时序确实合适, 毕竟他们也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

当然……还睡过。

她咽了咽嗓子, 扬着头望向他孤清的黑眸,暗不见底的瞳色,像是吞吐了铺天的凉意。

梁梦因抱住双臂, 拢紧身上的西装,忽生几分胆怯。

在他的目光里, 她又有些不敢说了。

客厅一片沉寂, 静得只有他手掌里把弄的那颗玛瑙的摩擦声。梁梦因咬紧下唇, 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陈时序对她很好,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只是被束在兄妹关系之中,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梁梦因突兀地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倘若她不是只想做兄妹呢?

如果她想要的更多呢?

梁梦因突然沉默,她十分清楚,这段薄弱的关系是否可以持续,就在她现在的回答之中。

她犹豫了。

这一分迟疑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句被戳破谎言表面的玩笑。

果然,还是这样吗?虚虚实实的迷乱之中,陈时序看不出她一点真心。

“梁梦因。”他嗓音低淡,似乎听不见一点怒气。

和他平时的音质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在。”她低低应声,不由又咳了一声。

“你想清楚了吗?”他问。

梁梦因说不出口。

她的答案很简单,可是能不能说,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陈时序突然冷笑一声,在一片静默中开口:“我一直觉得婚姻本身,如果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维系,很难持续下去。”

梁梦因缓慢地一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

林姿和陈致远的例子就摆在他面前。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使然,豪门联姻,带着交易的底蕴,再去谈真心似乎很难。

这似乎是一个互相矛盾的悖论。

尤其是对于陈时序这种出身家庭,好像更是如此。

从前过节时,陈奶奶总说要给唯一的孙辈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兴致浓时,还会说到时候让梁梦因也替她把把关。

她想,那时她的笑容一定很僵硬。梁梦因下意思地望向话题中心的陈时序,他没什么情绪地淡笑了声,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梁梦因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在陈家的儿媳候选人之中。

她也知道,陈时序的婚事并不可能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就定下。

梁梦因几乎不敢抬眼,眸光闪烁,唯独没有迎上他的。

他望向她,眸色冷漠。

“但倘若连感情抓不住,总要抓住点其他的。”他居高临下地斜觑着她,似是已经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梁梦因咬了咬唇,好像听懂了些什么,可细想下却又感觉什么都没懂。

抿紧下唇,她问:“所以,你这是拒绝我了吗?”

似是还有些不甘。

陈时序的眸光悠悠转淡,看向手心里的杯子,一圈一圈浓重的药色散开,他的唇忽而勾起一个微讽的笑意。

她的情绪似乎只有犹豫,不甘,又或者是玩笑。

半点真诚也无。

一声轻笑从薄唇中哼出:“和你结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梁梦因眼皮一跳,几分无措清晰地从那双晶莹的眸子中透出。

刚刚打过吊针的手背上一直没缓过来的冰凉,此时顺着手臂慢慢向上蔓延,似乎连胸口也被冰封。

梁梦因张了张嘴,吐出的同样也是一口凉气。

她端着些许婉然的笑容,竭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那至少我会帮你解决林姨的催婚问题。”

陈时序慢慢踱过来,重新给杯子里添了些热水,指骨抵住杯壁,慢慢向她推了过去。

面上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很像那时候梁梦因所说的——时间和程序铸造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所有代码都已经录入,唯独在情感上缺了一环。

可是梁梦因想要的恰好是那一环,那些表面上兄友妹恭,她从来想要的都不是这些。

原本以为飞往大洋彼岸,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之间这理不清的关系,却总有些时不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在提醒着她那些过往。没想到如今一朝回国,依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局面。

虚假的兄妹,仿佛是他们之间最牢固不可摧的关系。

是她不知道该不该打破的兄妹关系。

她不由嗤笑一声。

梁梦因没动那杯水,更没有注意到那杯子中的热水上泛起的涟漪,和那截冷白的指骨撤离时一瞬间的微僵。

她只是仰着头,眼底流动着柔光,虚虚地定在他的身上。梁梦因觉得自己很矛盾,她想要他给出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却又怕这些话会让她失去她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暂时还不想失去那个对她好的“哥哥”。

既要又要,贪恋着这点宠溺,又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真是贪心。

又真是怯懦。

她自嘲地笑了笑。

梁梦因的五官明艳,每一寸都带着浓重的攻击性,浓颜系的精致长相。故而,业界那些“恃靓行凶”的传闻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质疑过真伪。

仿佛她没有如此,似乎有些对不上她那张扬的美丽。

客厅寂然无声,热水渺渺白雾漫起,仿佛给她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将那些浓烈的美都中和了许多。

头顶是偏黄的吊灯,偏向简约风的灯具,没有什么流苏吊坠。灯光挥洒在他们身上,有浅浅的旖旎在空气中流转。

陈时序微微颔首,双手抱胸,散漫地望向她,是他自有的那种矜贵深沉气质。

“那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解决。”他轻笑一声,略有嘲弄。

是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梁梦因一怔,手指攥紧,忽然想起林姿在谈起那场和陈致远的豪门联姻时的淡淡无奈。

那时,梁梦因尤不懂所谓的身不由己,还试图劝慰林姿:“我妈再婚的时候,家里长辈都是反对的,他们拿我当借口,想阻止妈妈远嫁。可是他们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同意的。不是因为什么魏叔叔有钱或是其他的,我只是觉得我妈跟他一起会生活得更好,她会更开心。”

“林姨,我也希望你开心。”

林姿并没有把这些当做童言童语,反而认真地和她探讨这个问题。

“因因,你知道为什么圈子里大都是门当户对的表面夫妻,实际感情好的少吗?”

那还是梁梦因所不能理解的世界。

林姿揉了揉她的软发,很淡地笑了下:“大概说的俗一点,就是谈感情伤钱吧。唯有利益才是恒久不变维系关系的纽扣,而且一旦连接之后,就自动变成了死扣。”

“我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已经不是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林姿望向她的目光很柔和,“有时候我很羡慕芷莹,羡慕她现在的感情美满,当然我更羡慕她有你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儿。”

争执久了,失望多了,也只剩麻木,只留空度余生的漠然。

那时她没有深刻体会,可是如今被陈时序点破,梁梦因已经明白了许多。

她垂下眼帘,望着那杯热水,从最初的冒着热腾的水汽,到现在慢慢转凉,温度在他们的消磨中蒸发。

她所厌恶的关系,也恰恰是她最不能失去的关系。

陈时序一直是冷静的,冷静得可怕,在他眼里,那些具象化的程序显然比所有的情感都重要。

可是偶尔泻出的几句话,却又和他的性格相悖。

他说他想要的婚姻是有感情维系的。

梁梦因拿起那只杯子,咽下两口已然凉掉的水,再望向他,思绪已经清明了许多,她咳了两声,试图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我们至少是有感情基础的。”话至末尾,她突兀地扬起了声调,给那仿佛没有什么重量的话,添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玩笑味。

听在他心里,分外刺耳的玩笑。

半真半假,分不清真假。即便在这种事情上,梁梦因依旧是这般随意置之的态度。

陈时序指腹碰了碰被梁梦因重新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偏凉的触感。他折起眉心,重新按下烧水键。

耳边是止不住的咳嗽声,他终是不忍,搬过一张椅子,坐在茶几的另一侧。陈时序打开那袋从医院拎回来的药盒,抽出一张便签,拿起笔在上次写下了每种药的使用说明。

“剂量已经都写在上面了,一会儿记得吃药,每日三次。”他又重新站起来,也不看她,又是那副疏冷矜傲的模样,留下一句,“我去煮面。”

梁梦因心里一空,沉不下气,她好像还是想要那个答案。

她猛地站起来,披在肩上的那件西装跟着她的动作,掉落在沙发上,又缓缓垂落到地面上。

快跑几步,梁梦因想要拉住陈时序,却忽略了自己还生着病的身体,双膝一软,她只来得及用手掌撑住地面,然后膝盖猝然和大理石地板磕撞。

闷重的响声,伴着一声痛吟。

陈时序是有所察觉的,可是等他转身的时候,梁梦因已经瘫软在地板上。

他半跪在地面上,眉宇间透出几分急躁,方才的对话已经快要将他所有的耐心消耗殆尽。他抬手便想要掀开她的睡裙,检查膝盖撞伤,却被梁梦因挡了一下。

他们的距离很近,梁梦因扬着下巴,额头几乎擦过他的肩膀,她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这是拒绝我了吗?”

梁梦因的固执尤其体现在这方面,她在病中本就没什么力气,走几步路都会摔。可唯独在这时候,她牢牢地摁住自己的裙子,颇有一种他不说,她便不让他检查伤口的架势。

她想要一个答案,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承受这个答案的能力。

但还是下意识想要去试探。

陈时序没有抬眸,面前就是她晶莹白透的皮肤,睡裙松垮地套在身上,窈窕曲线若隐若现,入鼻的淡淡的玫瑰香,不知道是她用的身体乳,还是刚刚那颗玫瑰味喉糖。

手掌覆在她压着裙摆的手指上,他目光沉静地落在白色的裙边上,收敛了半分急切,从容开口。

“梁梦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今天是别人在这里听了那通关阿姨的电话,你也会问他们要不要结婚吗?”他顿了一下,不急不缓地再度开口,“不管是郑克新,还是李越然,又或者是你那个美国的律师?”

梁梦因咽了咽嗓子,没有回答。

仿佛已经知晓她的答案,他的声音愈发冷淡:“所以,答案出来了。”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仿佛已经给他们的关系判下了定论。

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她的那份依赖。

梁梦因心房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从她的身体中跃出来,比起那些羞赧,更多的是慌乱。

她好像搞砸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撤回刚刚那句话。大概是病中神志不清了,她居然想要陈时序帮她解决婚姻问题。

他端着的那副好好兄长的样子,不是已经显而易见吗?

按在裙摆上的手指被他挪开,陈时序掀开一角裙边,才发现她的膝盖红肿一片。

下一秒,轻盈瘦削的身体被他抱起,踢开房门,走进卧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去拿药。”

刚转身,手腕就被她拉住。

梁梦因面上闪动着几乎破碎的脆弱。

“陈时序,要不要结婚?”她无视他的那段长篇大论,也不想理解他那份冷静的理智,她执拗地想要一个明确答案。

可以,或是不可以。

没关系,两种她都可以接受。

似是一声轻轻地叹息,他侧过身,男人清冷的音质带着些妥协的意味,降声道:“梦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所以,你这是拒绝我了吗?”梁梦因问了第三遍。

作者有话说:

火急火燎地赶来,结婚已经在路上了。小情侣还没有说开,拧着的结总要打开。你看你看哥哥被气得要死,还给因因倒热水。(怎么觉得我在讲相声)QAQ,这章给大家发52个红包~感谢在2023-12-27 20:50:10~2023-12-28 20:4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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