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了，虽然是新来的保健室老师，但我也不可能会忘记帮助过我的人。”
“是嘛，还记得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洄的体内还留有诅咒的关系，她还记得零曾经存在过。
是嘛，太好了啊，零，除了我和依之外，还有其他人记得你呢。
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独自一人了。
这样的话，你的灵魂就不会孤独地走上轮回往生之路了吧，希望通过这份记忆，你与雨洄能的缘分能留存到来世……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吧。
“学长？”
“抱歉，稍微有点发呆了。”
“没事，你笑的很开心呢。”
啊，原来我笑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低头看着水面的倒影。
我确实是在笑，而且还是无法抑制住的狂笑。
结果，我在楼依前说了仿佛很洒脱的话，但实际上我是如此地舍不得零她离开我的身边啊……
“是啊，因为你给了我新的希望。”
“我？”
“对，谢谢你还记得她。”
雨洄可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吧，但只要留有这份记忆，这份缘分就还有可能延续下去。
“学长你总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啊，故意留给别人一种神秘的印象吗？恐怕有很多女人就是因为你的这份神秘感而陷入其中了吧。”
“这你还真的说错了，神秘感是因为你不记得了而已，我所经历的事情全都是在认识你们之后，又或者是认识你们的途中发生的。”
“又是所谓的前世的记忆吗？”
“虽然有点不一样，但你就当做是前世可以了。”
“但学长你现在却说已经没有办法恢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从哪里说起呢，嗯，既然提到了零，就直接从这里说起吧。”
“那位老师，和你是……情人关系吧。”
“情人关系……对，也不对，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靠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说是情人，妻子也没有错，但不仅于此。
或许更像是道侣？共同度过了悠久的时光，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最后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所以……
“我杀了她。”
“……不像是开玩笑呢。”
“缓和气氛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我说的是事实，就在不久前，我杀了她。”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是呢，这突然的犯罪者宣言。
比如说雨洄还能淡定地坐在这里就已经够厉害的了。
如果换做我听到旁边的人突然说自己杀了一个人，肯定是转身就跑出去报警了。
其实不要说杀人了，就是浴室里突然跑进来一个陌生人，我也会匆忙地跑去报警吧。
“确实是有点突然，具体的细节就不和你细讲了，不过我和零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存在下去。”
“只有一人能活下去？宛如悲情小说一样的设定呢……”
“对，但其实只是设定罢了，若是她真的希望继续活下去的话，其实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
“但她选择了让你亲手杀死她？”
“你猜到了？”
“悲情小说的结局往往就是如此，由你亲手杀死她的话，学长你就永远也忘不掉她了吧。”
“啊啊，还真是，你们女人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吗？”
“说这种话会被学长你口中的女人们诋毁致死的。”
“那还真是可怕哦。”
“继续说吧。”
“她死掉的同时，还留给了我名为永恒的诅咒。我杀了她就必须永远活下去，永生永世，不死不灭。”
“这个……不是故事吧？”
“我说过你当做故事来听就可以了。”
“好吧……我知道了，抱歉，我不会再提出这种无关的疑问了。”
“在杀掉零的过程中，将你的诅咒耗尽了。”
“我的诅咒是？我下的诅咒吗？还是说我罹患的诅咒？如果是我的诅咒，又为何会在学长你的身上？”
“你对你自己下的诅咒，诅咒的内容不明。”
“我对我自己下的诅咒……”
“对，不知道你究竟诅咒了什么，但这份诅咒的浓度深到让你变成非人之物，为了让你恢复正常，我将那份诅咒吸收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这份诅咒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所以只有通过这份诅咒才能找回我的前世记忆。”
“是的，你理解的没有错。”
“诅咒……记忆……”
“你不用纠结于此，因为诅咒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如果没有这份诅咒的话，我就会再一次陷入沉睡！”
“是啊，但你会陷入沉睡的原因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是通过来梦境复苏的，但现在的你无法让梦境连接到前世的记忆上，所以才会长困于虚无的睡眠梦境当中。”
“所以……！”
“所以，清除掉你的前世记忆就好了。”
我的声音变得低沉。
雨洄表情变得煞白，捂着胸口退后三四步，睁大眼睛看向我质问道。
“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说这是为你好之类的话，但是我不愿看到你陷入永眠。所以……”
让我来清除掉就好了。
那份积累至今的前世记忆。
“你要让我忘掉全部吗！”
“现在的你都不曾记起，又谈何忘记？”
“但那些也都是属于我的记忆！”
一直都淡定而柔和的面庞，燃起火来气势汹汹，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仍坐在原地，面不改色地重复那句话。
“我说过，你当做故事听就可以了。”
在来决定找雨洄之前，我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要清除雨洄的前世记忆，让她获得解脱，就像是零那样。
零她想告诉我的也是这个吧，一直以来都陪伴着我的不只她一人，还有雨洄。
零她已经走了，雨洄她也累了。
该给她一个解脱了……
猛地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是雨洄。
她抱住了我的身体，抱得很紧。
温软入怀，凹凸有致。
然后她的脑袋与我交错着，像是要亲吻我……
但并不是亲吻，没有那么温柔。
从脖颈处传来撕裂声。
我看着雨洄的背部曲线，与那硕大的伤疤。
感觉到她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我的心跳。
然后是血花飞溅。
是我的血。
她咬破了我的脖子。
血如泉涌，流到温泉池内，染红了温泉。
然后雨洄立刻松开了口，擦着嘴巴后退两步，脸上没有一丝后悔，只有决绝。
我没有捂住伤口，没有那个必要。
从伤口处冒出白色的烟，伤口瞬间愈合。
就像是不曾受过伤一样。
雨洄也没有吐出嘴里的血肉，就那样直接吞咽下去，用含着鲜血的嘴巴说道。
“现在，你还要说这是故事吗？”
“……时间不多了，雨洄……白雨洄。”
“那又如何？”
“之前的赌约定在你毕业是因为若是将诅咒一点点还给你的话，还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但是现在诅咒已经没有了，之前给你的那些诅咒液也只够用到寒假结束而已。”
“那又如何？”
“已经没剩下多少天了。”
“那又如何？”
“……”
是嘛，也是呢。
如果你不是这种性格的话，也不会偏执到跟着我轮回十次吧。
“我给你一百秒，你逃吧。”
雨洄正面走向我，与我擦肩而过，我说道。
“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最好……不要，被我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