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墓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说的话其实很多，像是感谢，像是道歉，像是感慨，像是缅怀……但话到嘴边就出不来了。
现在终于明白老爸她看着墓碑沉默是何种心情了。
心爱之人就在这里……
想在这里多陪陪她……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空墓碑而已吧。”
楼依走过来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并对我说道。
“虽然只是空墓碑，但寄托着我的念想，所以她就在这里。”
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我刻下的一个数字0。
这是零的墓碑。
在亲手杀死零之后，已经过了三天。
世界末日没有到来。
散播到全世界的返老还童药全部失效，萝莉和正太们也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稍稍有点可惜……
不过对于这次骚动没有一个人记得，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骚动’。
一片平静和平的世界。
甚至恋冰她们连楼零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世界线变换的证明。
不过，起码我和楼依还记得零。
“其实，若是她还想继续下去的话，还是可以留下来的……”
“我知道，但是她不想了，她累了，想休息了。”
在我的手心握着的刀刃刺进她的心脏的那一刻，看到她那一瞬间的解脱笑容，我就明白了，她想离开了。
同时也是为了让一周目的世界继续延续下去。
回归到原来的命运线路上，解决了世界本身的问题之后，这个世界终于变成单循环的环形世界了，而且往后的‘时间’也还很漫长。
简单来讲就是原本重叠的部分被剥离之后，如果这个世界能没有意外地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还有以兆为单位的时间等着我们吧。
“这样一来，你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就会比等待的时间更长了。”
原本等待的时间是138亿年，但与恋冰她们再会后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多，然后因为终末提前到来而进入二周目。
但命运回归正轨之后，我与少女们的相处时间将被延长至等待时间的数千倍。
但这真的算不上是苦尽甘来呢。
有形之物终会破灭，这个世界也受这个法则的影响。
直到那遥远的未来，星空不再闪耀，光芒渐渐被黑暗吞浸，耗尽寿命的群星残骸被无数黑洞吞噬殆尽时，宇宙就会塌陷，迎来终末。
那起码是要在50兆年之后……
如果真的经过了这么长久的时间，恐怕苦味和甜味之间的界限都暧昧不清了吧。
而且这还只是‘一次’循环。
在一周目的世界迎来终末之后，我会迎来同样的二周目的世界。
之后还会有，三周目，四周目，无数周目……
我作为世界本身无法死亡，更无法消失。
是了，这就是人类梦寐以求的，真正的‘无限永生’了。
“是啊，这就是她对我下的名为‘永远’的诅咒啊。”
这就是世界对我的复仇……
也确实只有无感情无自我的‘系统’才能忍受时间的蹉跎而不崩坏。
但我却要以人类的精神去承受‘永远’。
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狱，永远持续没有尽头的苦行，无论什么都没有必要，仅仅只是存在于此。
“名为‘永远’的无限牢狱吗……这样看来她才是真正的终极病娇啊，临死前还将你囚禁住了。”
“呃，这不能算病娇吧……”
“但你永远都不会忘掉她了吧？”
“这倒是……”
“那目的便达到了，每个女人都希望能被自己所爱的人永远记住，无论用何种方法，何种形式。”
“听起来好像每个女人都有可能这样做一样。”
“是的哟，每个女人都有成为病娇的潜质呢，只是看是否需要或是否必要而已。”
“爱意的本质是囚禁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真是死了都不放过我呢……”
“她还会回来吗？那不属于原本的世界的‘多余部分’应该还在吧。”
“入了轮回，和子爱一样。”
“你不留住她？”
“为什么要留，这是她的权力，我无权限制她的自由。”
“死亡也算权力……”
“死亡转生就相当于脱胎换骨是灵魂的新陈代谢，这可是人类的特有权力啊，而世界是永恒的存在，没有死亡的权力，零她只是争取到了解脱的资格而已。所以啊，我不会为她死亡而悲伤的。”
“这是你说过的最像真话的谎话。”
“呵……”
能被听出来是谎话就说明我还是没有隐藏好啊。
“你不打算再寻找她转生后的灵魂了吗？”
“如果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的。”
“那若是再也遇不到了呢？”
“那也只能说明我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分吧。”
“真是无情。”
“这就是世界了。”
零她通过自己的死来让我面对现实。
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也没有永恒不变的存在……
永恒也是唯一的只有‘世界’本身……
世界尚有终结之际，但无限循环的世界却没有结束。
或许终有一天我会发疯吧……
“现在没有必要想那么遥远的事情，还是先着眼于当下吧。”
现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片刻的安宁。
能与她们一同走过一段幸福的岁月，这就足够了。
“倒是依你，感情变得丰富多了呢，变得有人情味了。”
“她将感情成分留在了我这里，我只是接纳并适应了这些而已。”
“是哦，那我有点想知道零她对我的爱情成分有多少？”
“差不多就是偶尔会很想吃但一直吃就会很腻的食物的喜爱程度吧。”
“有够微妙哦。”
在墓园外面，恋冰她们都在等着我。
宿巫女全员都在，一个都不少。
全部都找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们，我忽然有些感慨，也有一股只有男人才懂的成就感酝酿在其中。
可能我的这种心情表现在了表情上，恋冰看到我就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来君诚你已经释然了呢。”
“稍微吧，人总是要向前进的啊。”
“前几天的你一整天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还能这么猥琐地笑，应该是没问题了。”
猥琐哦……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啊……
其实要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一个了。
还是零她特意提醒我的。
现在想来会把诅咒转移到我身上，也是早有预谋的啊……
嘛，这个就不说了。
总之，宿巫女虽然已经齐了，但是要说整个后宫的话，还缺少一个重要成员呢。
我揉了揉鼻子对蓝问道。
“蓝，现在雨洄在哪里？”
“嗯？白学妹吗？我看看……嗯，似乎是和家人一起去旅行了，现在在温泉乡。”
“是嘛……嗯，之前的旅行被各种突发事件打断，蛮可惜的，这回大家一起去旅行吧！”
听到我的旅行宣言，大家都显得很兴奋，之前正妻争夺战就像是假的一样，一片和睦融融。
虽然感觉她们有的露出了像是狼盯着羊的恐怖笑容，咳咳，应该是错觉，不要在意，无视掉吧……
总之，旅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
去见雨洄。
十世轮回，该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