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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跑了

撒娇精和他的直男室友 星期十 10451 2024-05-10 10:34:05

雪白秀丽的面庞湿红一片, 领口大大敞开,露出下凹平直的锁骨线条。

被抱在怀里的虞澜满脸泪痕、表情呆滞, 匀称而富有肉感的双腿从衬衣下摆探出, 小腿凝着一层湿漉漉的透明汗珠,跟坏了似的随意敞在那儿。

他的灵魂与身躯仿佛一分为二,许多无法控制的行为与声音让他仍迟钝不已。

呼吸错乱, 心跳加快,脊髓酥酥麻麻, 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肚子也酸酸涨涨, 哪儿都是麻的, 本该是很不舒服的体验, 他却无法阻止薄静时继续。

虞澜迷迷糊糊地想, 我好像生病了。

原本浅粉的肤色因使用过度变成艳丽的玫瑰红,他动了动, 湿润澄澈的眼睛无神抬起,落在薄静时的身上。

薄静时目光再次发狠。

虞澜越是用这种单纯到好像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他越是气血上涌, 难以控制。

哪怕虞澜现在什么都没做, 都能轻而易举勾走他的魂智,让他像发病的病人。

“怎么这么爱哭?”

薄静时伸手去碾深色床单,那一块原本是浅色, 如今色泽转深,晕开一大片沉色。

柔软的发丝一撮一撮贴在雪白透粉的软肤上,虞澜迷迷糊糊顺着薄静时的手去看, 一条透明的线连接被褥与指腹, 又无声断开。

听见薄静时说他爱哭, 他迟钝地抬起头, 盯了片刻,啪的一声,打了薄静时一巴掌。

可惜他现在仍没什么力气,如被抽干水的鱼儿,巴掌力道不足,跟小猫挠人似的。

“怎么还打人?”薄静时也不生气,捧起湿润的小脸蛋,又低头亲了亲。

虞澜不给亲,但他又逃不过去,张了张唇,又委屈抿起:“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他又瞧见薄静时嘴唇上的破皮,身体渐渐紧绷,一脸无法接受,“你怎么能这样!”

薄静时没有说话,虞澜说着说着,眼睛慢慢湿润起来,白生生的手臂搂紧男人脖颈,被泪水盈满的脸蛋埋进男人肩头,哭颤着说。

“……就知道欺负我。”

薄静时依旧沉默着,手臂从后搂着虞澜的腰身,另一只手落在后背,慢慢地拍着,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

无声哄人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虞澜的不安,同时也让他陷入新一轮的思索。

前不久他还松了一口气,他同薄静时只停留在【提问一】,没有进行【提问二】。

可现在他们不仅进行了【提问二】,甚至还创造了他可能会进行的【提问三】。

过程太快且太刺激,他接受不了。

虞澜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就算关系再好,也不应该这样子。

况且薄静时有很严重的洁癖,不会觉得脏吗?

心中惴惴不安,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廖游的言语与搜索结果让他愈发混乱。

最终他咬了咬薄静时的肩膀,闷声闷气道:“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为什么?”这是薄静时沉默过后的第一句话,“澜澜分明也很喜欢的不是吗?”

薄静时不会错过虞澜的表情,他每次更换都是试探,虞澜确实会露出惊讶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期待与渴望。

许多细节表明,虞澜确实不抵触他的亲近,但如果真的要转变某种关系,虞澜又有些无法接受了。

虞澜很单纯,也很固执,他的世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体系,不接受任何入侵者,他人很难更改。

他认为自己是直男,那他就一定是直男,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他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他也不会变弯。

“好朋友之间不能这样子。”虞澜纠结了一会,才说,“这些事都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学长,以后我们不能这样了,不然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还说,“学长这么好,以后的对象一定很漂亮。”

薄静时没否认:“嗯,很漂亮。”

“那你呢?”薄静时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什么样的类型?会和什么类型的女生结婚?”

“我?”虞澜抬起通红不堪的脸,“我是不婚主义。”

薄静时沉默了,他很乐观地想,也许这还是一件好事。

虞澜是不婚主义,那虞澜就不会和别的女孩子结婚。

他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哪怕这些理由实在拙劣没有信服力。

他低头想去亲虞澜的额头,却被虞澜带着怒气一掌拍开。

软绵绵的手掌包住他的唇与下巴,虞澜别过头,眉尖蹙起,一脸被惯坏的娇气模样。

“不准亲了。”

*

虞澜原本想留在这里和薄静时一起吃晚饭,但他临时接了个电话。

他妈妈正好今晚有空,于是准备带他去买新衣服。

薄静时又恰好工作上有事,不能送虞澜,故而沉着一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因工作上的事感到烦躁。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追求高效,他享受专注工作的过程。可现在他竟然产生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要是会议可以延迟就好了。

最终他还是没进行这个不理智的决策,他给虞澜打了辆车,又拿过虞澜的手机,在紧急联系人上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薄静时记下车牌号,拎着虞澜的小包包陪他等车。

天空下了点雨,虞澜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明净浩瀚的蓝天仿佛被蒙上一层灰布变得雾蒙蒙。

下巴被捏住转过,薄静时捧起他的脸,倾身低头,慢慢用拇指指腹蹭过唇角,那儿有一块饼干屑,是虞澜不小心粘上的。

虞澜缓慢眨了眨眼,双目明亮,漂亮得招人。擦完嘴巴后,他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谢谢学长,学长对我真好!”

看着他明媚的脸,薄静时想要伸手去抚摸,可惜车辆到了,虞澜和他挥手道别,在雨变大前及时钻进了车里。

车窗被缓缓摇下,虞澜的笑容依然灿烂,雨水降落后一切都变得模糊,唯一明亮的只有那双如宝石璀璨的眼。

薄静时在那儿看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车辆的影子,也没有挪动脚步。

工作室建在郊区,荒寂的草丛与冷清的街道边的台阶上久久站立一人。

雨势慢慢变大,时不时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逐渐暗下的天幕似暗夜降临,一身黑的薄静时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背后的门骤然打开,照亮薄静时脚下的路。这一瞬他似从黑夜走出来的雕塑,眉眼色泽深沉疏远,显露出他冷酷且不近人情的本质。

他比谁都要清楚,虞澜说他好,但他一点都不好。

只不过是因为虞澜好得单纯,才会被他骗到。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格外想要。

*

薄静时回到宿舍是晚上八点,虞澜还没有回来,他猜测今晚虞澜不会回宿舍。

他回来本就是撞撞运气,虞澜没有回他信息。

和母亲一起逛街应当很忙,没空回消息,他该理解的。

薄静时如此安慰自己,可眼皮不安地跳动,心脏像破开一个口子涌出源源不断的不安。

他讨厌失控,讨厌这种不确定。

但他遇到虞澜之后,每天都在失控,每天都活在不确定中。

宿舍没没有关,应当是有人回来了,想到可能是虞澜,薄静时的情绪陡然被调动,滋生的阴暗心情也被驱散。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里头传来带着键盘按键的声音:“对啊,我妹也在。你可得了,你弟可配不上我妹,虞澜可是我挑中的准‘妹夫’。”

“什么乱./伦啊,说话这么难听,辈分不辈分的不重要。”

廖游严肃道:“我和我妹之间又没血缘关系,她是我爸战友的女儿,父母因事故身亡,我家收养她而已,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算亲戚。而且她也很喜欢虞澜……”

“什么童养媳?这叫养媳妇,你等着喝喜酒就完事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廖游吓了一跳。他一回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抬眼瞧了下空调温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宿舍似乎格外冷,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薄静时坐在座位一言不发,廖游下意识把讲电话的声音降低:“当然能成了。虞澜也很喜欢她啊,一直给我妹送礼物,他还让我妹亲呢。”

宿舍又传来一阵异动,廖游下意识看了过去。

薄静时坐在座位前,肩膀宽阔,发丝黑沉,头顶老款灯泡照亮他冷漠的轮廓。

廖游突然有些发怵,薄静时以前好像没这么可怕吧……

他正心中犯着嘀咕,薄静时拿过手机打开阳台的门,在外头说起了电话。

阳台门被关上,加上薄静时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听不清,只能听到部分。

“……回去?国庆?”

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也是,马上国庆七天长假,薄静时又不是A市本地人,借着国庆机会回去看家人,也是情理之中。

但薄静时看起来并不开心,情绪低沉消极,甚至很是抵触的样子。

莫非薄静时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不回去。”

薄静时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廖游赶忙正襟危坐,手指在键盘上舞动,思绪却是很乱的。

意外得知他人私事让他极其不安,他不擅长安慰人,和薄静时的关系又一般,思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

最终他打开微信,给虞澜发了两条信息。

*

【别烦:今天买了什么漂亮衣服?】

【别烦: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

【别烦:下班了,今天好忙,我准备回宿舍,你呢?】

【别烦:到宿舍了,好想你。】

虞澜刚刚得空,打开手机,第一时间打开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消息虽然不多,但都是隔了一段时间发的,他几乎能想象薄静时刚开完会、下完班,便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的画面。

【小熊:我还在陪妈妈逛街。】

【小熊:我自己没买多少,基本都是妈妈买,我就是个拎包的工具人。[小熊生气jpg.]】

【别烦:下次我给澜澜当工具人。[摸摸小熊jpg.]】

虞悦从更衣室走出,边有两个销售在帮她整理领口与袖口,她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偏头望去:“澜澜,这件怎么样?”

虞澜正聊得起劲,闻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抛出去。他匆忙打了个“等会说”,起身来到镜子前。

专柜的暖光自上而下照亮虞悦这张精致的脸蛋,她是典型的东方面孔,虞澜的皮相便是遗传的她。

“这件比较衬你肤色,风格休闲,适合度假的时候穿。”虞澜仔细端详片刻,又说,“但是刚刚那件更有气场,妈妈,如果你在酒会上穿,你一定是全场最酷的女士。”

旁边有个富贵的女人抱着小孩儿走来,闻声忍俊不禁:“澜澜你也太会说话了。”她扭头对销售说,“都包起来,记我账上。”

虞悦没有拒绝廖宁帮忙买单的行为,她看了眼廖宁怀中的还在流口水的小孩儿:“西西给我吧,你去试衣服。”

廖宁把西西交给虞悦,她同虞澜坐在沙发上,小女孩儿一直朝茶几上伸手,想要去取茶几上的水果。

虞澜抽空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廖游在不久前也给他发了信息。

【dying:薄学长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啊?刚刚我听见他们打电话,他脸色很难看……】

【dying:不过他除了对你有好脸色外,脸色一直很难看。】

薄静时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虞澜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廖游,薄静时从未和他提起过,他打开和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小熊:学长你在干什么?】

【别烦:想见你。】

文字仿佛具有穿透力量,刺破冰冷的电子屏幕,在虞澜心口轰然炸开,思绪也变得粉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经大脑打出,又点了发送。

【小熊:那你要来找我吗?我在A区。】

【别烦:等我。】

虞澜盯着屏幕发呆,心跳砰砰加快,体温也跟着热了起来。他坐了有一会,这个过程他大脑放空,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虞悦刚转过身,西西便在虞澜脸上亲了一口。她哭笑不得,“西西真的很喜欢你。”

西西吃吃笑着,很配合地喊:“哥哥,哥哥。”

虞澜赶紧拿起湿巾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他还是无法接受别人的口水,但西西是小孩子,心里也没那么抵触。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虞澜悄悄给薄静时发着消息。

“带两瓶水吧。”虞悦没有问为什么,“你刚刚没有喝水,嗓子会不舒服。”

sale给虞澜拿了两瓶水,帮他装进袋子,里头还放了切块水果与小零食。

虞悦帮他检查了一下,拿走他不吃的零食,让西西拿着玩儿。

虞澜捏了捏袋绳,往外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母亲:“妈妈,我是去见朋友。”

“好朋友?”

“嗯!很好很好的朋友。”

虞澜说完,又觉得不够,“我很喜欢他。”

这倒是稀奇。

她的这个儿子看似热情,和谁都能玩到一块,也喜欢交友,但他从未主动和家里人提起过谁。不对,前段时间有个女孩,那是因为她帮助了他。

在虞澜的心中,人生不同阶段的同学并不能称为朋友,这些人也不可能进入他的小世界。

因为有过被欺负的经历,他保留警惕的同时并不抗拒他人交往,而是很小心也很谨慎地打量对方,设定一系列的考核。

他暂时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藏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

只有当对方完美通过他的考验,他才会交出打开门的钥匙,让对方参观真正的自己,并告诉对方:欢迎光临,谢谢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

虞悦想,这个人好像出现了。她对儿子温柔地笑了笑:“那你要对人家好一点噢。”

商场内的地面光可鉴人,头顶是温暖宜人的灯光。

虞澜一边低头看着消息,一边往大门方向走着,脚步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切。

突然,他的脚步顿下。

商场豪华的琉璃灯闪烁,在足前投下微妙的彩光,在这种梦幻环境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宛若梦境。

虞澜和薄静时位于两个转角,二人之间人流纷纷,穿梭而过。

已经到了吗?

怎么这么快。

虞澜还在走神,根本没注意薄静时已经朝这边靠近。

在他动了动脚步时,一旁有小孩子打闹,横冲直撞冲过来。

虞澜险些和小孩子撞上,却被扯进怀抱。

他被保护得很好,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只有狂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抱中迟钝抬头,薄静时低头凝视着他。

周围人流仍在继续,谈笑声脚步声化成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环绕周边的行人化作模糊不清的人影,视野中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他半开玩笑道:“好久不见,是谁想我啦?”

虞澜还记得薄静时在微信上和他说想他,现在他拿出来打趣薄静时。

可薄静时一点都没有被打趣的自觉,反而很坦荡地承认:“是我。”

“是我想你了。”

薄静时在宿舍里忍了很久,才忍下给虞澜不断发消息的冲动。

他想问虞澜你在哪里,身边有谁,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你们真的会在一起结婚吗?

你不是不婚主义吗?你会和她生几个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凌乱又破碎,而在这些混乱的片段中,竟拼凑出了虞澜往后一生。

理智告诉薄静时以后虞澜结婚生子很正常,实际上的他根本无法自控。

廖游说什么?小媳妇?

虞澜自己就像个小媳妇,居然还赶时髦养小媳妇?

还让她亲?

虞澜都不让他亲。

看到虞澜发来的那句“要来找我吗”的那一瞬间,阴暗枯竭的他像重新被注入鲜活的血液,海面咆哮,浪水翻滚,连手指都在兴奋地发抖。

薄静时自认是宁静的海,在时光的打磨下早已习惯平静,可他仍会被海浪掀起波澜。

他清醒地体会到理性在陨落,情绪被淹没,理智被吞噬。

哪怕他的表面再平静,再如常,看不见的内部早已波澜壮阔,如同覆水难收。

薄静时毫不犹豫前往商场,开车时心跳加快,但他还是要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出意外,要专注开车,如果出意外的话……

他第一个念想竟然是没办法见到虞澜。

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看着前方红灯,那像危险的警告灯刺进眼底,逼他一步步看清现实的同时,又嘲讽他的卑微下贱。

虞澜只是发了个消息问他要不要来,他上赶着来了。

薄静时又想。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甘愿成为对方的活靶,只要他对你射出箭,你就会马不停蹄去接。

像一条忠心耿耿、自愿被驯化的狗。

“我像一条流浪狗。”

薄静时抱住虞澜,说话时的胸腔振动顺着薄薄衣料传递到虞澜身上。他不无自嘲地说,“没人要的流浪狗。”

是因为和家里人吵架,所以不开心吗?

虞澜手足无措,脸蛋跟着紧张起来。

他并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人才比较合适。

但他知道,在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总是希望有另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无条件、无底线,像无形的精神力量,支撑自己走完接下来的路。

虞澜思索很久,也犹豫很久,才缓缓回抱住薄静时,双手贴在薄静时宽阔的后背上。

他轻声说:“我有一个房子,里头养了许多小动物,在此之前,它们都是没有人要的流浪动物。”

“学长,我很擅长养流浪小动物。”

薄静时的身量很高,搂着虞澜时像钢铁制成的笼子,把他整个人嵌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薄静时才压下咆哮着的、即将失控的破坏欲,故作平静道:“和你逛街的除了你母亲还有谁?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生,你喜欢她,把她当媳妇养?”

虞澜满脸困惑。

而他的沉默在薄静时这边就是默认,他的呼吸变重,再也克制不住酸妒情绪,但他又害怕虞澜生气不理他,只能强忍着妒意:“她很漂亮?是吧,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会让不婚主义的澜澜心动。”

“还藏着掖着不让我见,就这么喜欢她吗?怕我也喜欢上她,跟你抢她?”

酸溜溜的气息跟奔腾的洪水似的涌来,薄静时越说越离谱,“还让她亲。澜澜,你都不给我亲。我今天要亲你,你给了我一耳光。”

“她亲你你也会打她吗?你会家暴吗?澜澜,不要对女孩子家暴,如果你真的喜欢家暴,还是找我吧,我喜欢被澜澜打,也抗打。”

薄静时好像疯了。

虞澜一脸惊悚,但他也反应过来薄静时在说谁了。

可薄静时语速极快,一点都没有往日冷酷话少的模样,他根本插不上话。

最后他忍无可忍,伸手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涨红着脸说:“西西一岁都不到!”

这并没有让薄静时冷静下来,他反而握住虞澜手腕,目光变得危险又犀利:“童养媳?”

虞澜眼睫颤了颤,想推开薄静时,却推不开,他被搂得紧紧的,气得脸蛋通红、眼睛湿润。

他用力瞪着薄静时,“西西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对她……你在乱说什么!”

“她亲我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她看到谁都喜欢亲,她还小……”

“没有童养媳?”

虞澜睁大眼:“没有!”

“也没有小媳妇?”

“没有!”

虞澜的声音很轻,却成功击碎压在薄静时身上的巨石,他突然整个人松懈下来,环在细腰上的手臂有力结实。

高兴,他太高兴了。

没有别人,没有其他人,他视作情敌的对象只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屁孩。

激烈的心理斗争后,薄静时都准备好抛弃道德底线做一个卑劣的第三者,现实却告诉他没有这回事,只是虚惊一场。

这世上就是存在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别人当第三者。

四周的视线各异,虞澜浑身发烫,小声嘀咕着什么,伸手要推开薄静时。

但薄静时手臂发力,身体再次贴近。

手臂交缠,温度交换,被严严实实抱住的感觉太过炙热,烧得虞澜根本抬不起头,只能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胸口。

“澜澜,我好开心。”薄静时根本没将周围围观的人放在眼里,手掌不松不紧搭在虞澜的后背,轻声问,“今晚会回来吗?”

“会吧……明天还要整理行李。”

“好,我在咖啡厅等你。你和阿姨逛完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

【别烦:怎么办。】

【别烦:一看不见你,就开始想你。】

回到母亲身边的虞澜正准备低头发消息,虞悦走到他身边:“今天要回宿舍吗?你朋友会来接你,对吗?”

虞澜抬起头,虞悦对他笑了笑:“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有看到。澜澜,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好朋友不会当众这样抱着你,更不会抱这么久。”

连妈妈都这么觉得吗?

一直以来虞澜都有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其实他很敏感,同时也有点胆小,他不希望一段稳定的关系发生转变,尤其是这种颠覆性的变化。

“妈妈,你也觉得这样不正常吗?”虞澜有些迷茫,“我们不应该这样吗?”

“什么才算正常呢?”

虞悦有些无奈,她揉着小儿子的脸,低头温声道,“不要被别人的言语误导。你上大学了,接触到的人更多、也更复杂,难免听到一些难听话。他们说你不正常,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

“现在的人太害怕不正常了。一有人露出和他们不一样的苗头,他们就迫不及待把他打成精神病患者。”

虞澜抿了抿唇,搭在双腿上的双手不由收紧,一些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原来妈妈都知道。

他不想把学校的糟心事告诉妈妈,更不希望妈妈为他担心,况且现在他也不在意了,他没关系了。

“正不正常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说了算,你们才是当事人。只是我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应该正当追求你,而不是借着这些名义占你余口惜口蠹口珈。便宜,你说对吗?或者澜澜,你也只是单纯喜欢和他亲近,害怕和他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吗? ”

知子莫若母,虞澜猛地被击中最脆弱也最柔软的地方,脑袋里的记忆扭曲撕扯,模糊成乱糟糟一片。

他低头眼睫颤动,看起来有些无措:“……我不知道。”

*

虞澜有很多爱,以至于他对爱的感知很愚钝,也很挑剔。

他以为爱可以轻松获得,爱随处可见,可惜古往今来,爱一直是稀缺品,也是有市无价的奢侈品。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喜欢过虞澜,他也知道他们喜欢他,他们的讨好太明显了。

对他露出殷勤的嘴脸,给他送这送那,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言行举止都在传递喜欢他的信息。

但这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一转眼又可以对其他人示好,又或是将对他说过的话再对别人重复一遍,像是源源不断的复制品。

虞澜不稀罕烂大街的喜欢。

薄静时呢?

虞澜说不上来。

薄静时外表冷峻,属冷酷且富有攻击性那一类,这是他最害怕的类型。

但薄静时又对他百依百顺,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有点点的“坏”,比如故意捉弄他,抱着他逗他,但总体而言他是能接受的。

或许不仅是能够接受,而是喜欢这样。

这种喜欢不一定是喜欢这个人,而是带着些成就感与得意,像驯服一匹难以管教的猛兽。

毕竟这个人从一开始便很冷漠,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正是这样冰山一样的人,竟会持续贡献给他热情,只给他热情。

他很惊喜,也很意外,那种感觉就像中了超大的□□奖,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好运气。

虞澜接受了这个好运气,他把薄静时看成很好很好的男性朋友,可当他习惯了“男性朋友”的标签,却有人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像去掉了“性”。

转变太大,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

在他的认知中,朋友的身份只是朋友,他不可能和朋友发展出暧昧关系,就像他不可能和牛恬恬相处出爱情。

虞澜的思考方式很简单、很单纯,同样也很固执。

就算他的脑中再乱,他仍记得薄静时今夜心情不好,好像和家人吵架了。

他的共情能力较强,认为如果他是薄静时,他一定会希望有人陪着自己。

所以他选择和薄静时回到宿舍,并选择陪在薄静时身边。

他们踩着门禁的点回到宿舍,宿舍空无一人。

虞澜赶紧去找遥控器打开空调,一手扯开领口,继而在颈侧扇风。

他怕热,夏天下雨更是闷沉,热空气将他的脸蛋蒸出一点粉色。

哔的一声,空调打开,冷风缓缓从上方落下。

虞澜松了口气,正要打开柜子找衣服,后背忽然贴上一个滚烫宽阔的怀抱。

虞澜被捏住下巴转回,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色,纤长睫毛根根分明,每一下眨动都带有不同寻常的勾人意味。

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摸手下细腻柔软的皮肤,虞澜的面颊隐隐发烫,姿态柔顺配合,在薄静时摸他下巴与脸蛋时,他还会仰起头去接。

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薄静时的动作突然顿下,虞澜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仍在柜子前,薄静时逆光,他并不能将薄静时脸上的表情看清。

原本冷酷且不近人情的俊容充满异样的红,黑沉漆黑的眼底酝酿即将爆发的熔岩,好像只需要再添一点刺激,就会彻底失控爆发。

薄静时始终不动,虞澜主动用面颊蹭着薄静时的掌心,柔软温热的吐息落在灼热宽大的掌心,充满献祭般的依赖。

“学长,你干什么摸我呀。”

明明是他自己在用脸蛋蹭着薄静时掌心,却娇气地说出责备话语。

一副被惯坏了的样子。

柔顺发丝拂过薄静时的锁骨,带来挥之不去的清香。

薄静时瞳孔周遭泛起许些的红,他正要低头去亲吻虞澜的发丝,却被柔软的掌心捂住嘴唇。

“不准亲。”虞澜拍开薄静时的脸,别过头,露出精致雪白的侧颜与肩颈线,“头发都是雨水,好脏。”

“脏吗?我闻闻。”

薄静时顺势握住虞澜的手腕,凑过声低头嗅了嗅,呼吸热流洒在手指内侧,虞澜浑身都颤了颤,呼吸都要暂停。

心跳不发控制快来起来,小脸紧张又泛红,蓝宝石般的眼睛傻乎乎盯着对方。

他们对视着,薄静时一边注视他的眼睛,一边认真嗅着虞澜的手指与手腕,好几下鼻尖与薄唇蹭过手腕内侧,带来过电般的酥麻。

虞澜瞳孔放大。

薄静时在舔他的手腕。

手腕处的濡意虞澜招架不住,瞬间瘫软下来,一条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他,不让他倒下。

他彻底恢复成背对薄静时的姿势,手腕被捏着,腰也被搂着。

双手撑在衣柜里的隔板上,膝盖颤抖,唇缝中散发湿热的香气。

齿关若有若无碰着手腕内侧的皮肉,这种微刺中带着点痒意最让人难以招架,虞澜低低哭叫了一声,发着颤儿说:“学长,脏……”

虞澜被整个人提抱而起,又被放在桌子上。

身躯跟化了的奶油似的往后躺,后颈及时被手掌托住。

他费劲睁开眼,精致漂亮的耳尖粉粉的,脸蛋同样如是。

唇珠被抿得发红,像是要哭了。

薄静时捏了捏他的耳垂,犬齿开始发痒。

不行,要忍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继续下去,虞澜一定会被吓到,一定会害怕。

他不能这样,不行。

他深呼吸了很久,除了有些泛红的皮肤与过分深邃的眼眸,他看起来依旧平静,像久无波澜的海。

虞澜有些生气,背后贴靠着书柜,一脚踩在薄静时肩膀,想要把薄静时踹开。

雪白的足踩在深一度肤色的宽阔肩膀上,薄静时扯了扯嘴角,覆过身来,阴影吞噬视线的同时,双膝也自然分开。

薄静时站在桌前,虞澜坐躺在桌上,整个人都是敞开的。

漂亮的小腿岌岌可危抵在肩头,他慌张极了,惊慌失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

眼角的泪水被慢慢碾掉,薄静时哑声着哄:“检查过了,澜澜一点都不脏。”

*

可能是今天薄静时太过火,虞澜竟不肯和他一起洗澡了。

但是夜晚,虞澜还是像从前那样,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爬到了薄静时的床铺。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薄静时的怀里,脑袋在薄静时的肩窝里蹭了蹭,周边是熟悉的沐浴露香,他很安心,也很满足。

突然,虞澜的大腿感到一阵不适,他扭了扭腰,奇怪地问:“学长,你怎么带皮带睡觉?”

他下意识伸手碰了碰皮带,突然僵硬了一下,等他想要远离时,手背被另一个手掌包住。

虞澜被慢慢带着离开。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虞澜都能清晰体会到薄静时的嚣张气焰,以及那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吐出的源源不断热气。

虞澜的脑袋又开始乱糟糟,他背过身,小脸僵硬着。

薄静时从后方抱着他,夏□□服薄,他们几乎完全嵌在一起。

“澜澜好香。”

“我也用澜澜的沐浴露,怎么我身上就没这么香?”

薄静时一边说,一边把脸埋进虞澜的肩窝,近距离嗅着芬芳气息,这也让他们的距离更近。

虞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法忍受那沉甸甸的威胁。他忧道:“学长,你……”

“过一会就好了,没事,不管他。”薄静时说着,又把虞澜抱得紧了些,因为近距离拥抱,他们无法避免蹭了蹭。

虞澜抿抿唇,妥协了。

他闭上眼尝试入睡,但他发现危险迫在眉睫时,是不可能松懈下来入睡的,哪怕是他这种秒睡的人也不行。

薄静时实在太过强势,也太过具有攻击性,让他无法不感到警惕。

在床帘的作用下,空调吹出的冷气仿佛失去作用,床位内的空气变得湿且闷热。

耳边是另一个成年男性粗重的呼吸,胳膊强势从后方搂着他,灼热的体温弥漫四周,若虞澜是根木头,他一定已经被烧坏了。

虞澜还是没办法忽视极有存在感的感受,他努力转头,轻声嘀咕:“学长,你这样我睡不着。”

他转身时身躯无法避免产生磨蹭,薄静时呼吸急促了几分,怀中的虞澜柔软脆弱,纤细的脖颈、富有肉感的身躯。

顺从乖巧的姿态,仿佛薄静时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里翻了个面,他面对面抱着薄静时,腰腹无法避免有些难受。他小心挪了挪,声线很软,态度却凶极了。

“学长,你管管他!”

薄静时的体温再次攀升,像情绪起伏过大而产生的体温变化。

他把虞澜搂得又紧了几分,又怕弄疼虞澜赶紧松开一些,轻声哄着。

“……我去洗个手。”

*

黏人的虞澜第一次没有跟上去。

他开始不安,身边人接二连三的提醒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在和薄静时单独待在一起时,他很开心、很快乐,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凭本能。

可现在薄静时不在,他又开始钻牛角尖。

他想,也许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比较特别呢?谁说朋友就不能稍微亲密一点。

就像薄静时说的那样,他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所以薄静时也会用独一无二的方式对他。

这么想着,虞澜竟把自己说服了。

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突然感到身后黏糊糊的,还有一种不适的冰凉感。

伸手摸了摸,又送回眼前,指腹浸了一层透明的糊状物。

虞澜低头嗅了嗅,一道直白且富有冲击的野性气息蓦地闯入感官,让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不敢置信,赶紧换了条裤子,在天花板灯光照射下,被换下的浅色睡裤后晕开一大滩深色。

若非他清醒着,他一定以为自己尿床了。

虞澜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薄静时就能润进三层布料,并准确无误让他感觉到。

心脏怦怦直跳,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走了出去。

许多人已不在学校,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这个点宿舍楼并没什么人,更不会有谁在这个点洗澡。

走廊空旷无人,上方通风扇外的月光照亮光线昏暗的视野。

盥洗室内设施老旧,水管生了些斑驳锈意,水流声在寂静夜色中,无端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虞澜脚步放得很轻,鬼鬼祟祟的。

淅沥水声混合几道粘腻不清的声响,更为响亮的是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虞澜脚步忽然就停下了,也正是在他脚步顿下的那一刹,他听到有人哑声喊。

“澜澜。”

熟悉的低哑嗓音唤着虞澜的名字,他下意识要应声,可他无声张了张唇,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如一道雷把他劈在原地。

安静的环境下,除了水流声外,是频率加快的唤声:“澜澜,澜澜,澜澜。”

薄静时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越来越密集,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即将病死的患者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慢一步都会丧生。

虞澜背后贴上冰冷的墙面,心跳忽快忽慢,像是得了心悸。

有一个答案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仍然不敢直面。

直到门开了,他都没有回过神。真正将他唤回神的,依旧是水流声。

薄静时站在盥洗池旁,而虞澜呆呆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睁大眼。

他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也太无助,眼圈泛着红晕与湿意,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看到薄静时正在洗手,水龙头的水冲刷着右手。

望清上头是什么之后,他怔了怔,几乎是透着傻气抬起眼睫,与薄静时对视上了。

薄静时也在看他。

漆黑平静的眼像燃烧火焰的冰,要把他就地点燃,烧成灰烬。

*

虞澜跑了。

薄静时仔细把手洗干净回到宿舍,虞澜就不见了。

虞澜显然走得很匆忙,只带走了一部手机,连鞋子都没穿好,是穿拖鞋走的。

现在天色晚了,薄静时怕虞澜遇到危险,他给虞澜发着消息,虞澜没有回。

他下楼想要寻找虞澜的身影,却又意识到没有这个必要。

虞澜在躲他。

单纯的虞澜终于意识到薄静时别有所图。

在听到薄静时反复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幡然醒悟,他们的关系不再纯粹了。

薄静时回到宿舍,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海。

今天得知虞澜可能有心上人一事的确让他受到打击,哪怕这是虚惊一场,他也无法卸下心房。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难道他真的缺爱到这种程度吗?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渴望得到虞澜的爱,万分迫切。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可能真的不正常。

疯了一样的占有欲,无底洞的自卑心理。清醒时自嘲自己像神经病,发作时又无可奈何。

虞澜想要跑是正常的。

任谁遇到这样疯狂的、咄咄逼人的喜欢都会喘不上气。

薄静时能够理解虞澜的恐惧,人都会有恐惧的事物,像他怕黑那样。

他怕黑,但他不会逃离黑,反而会逼自己习惯黑,忍受黑。

虞澜会怎么样呢?

害怕他、远离他,像任何正常人的反应一样。

但他该放弃吗?不会。

当然不会。

人们在看到渴望拥有的事物,第一反应是害怕弄坏,因为太喜欢了。

但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色男人吓死宝宝了,落跑小娇妻上线!

原本这章是周六的,但周日要上夹,所以往前挪了一天。周日更新会较晚,或在周一补上(如果营养液满1k也是在周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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