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渡顿时忘记了自己奇怪的感觉：“……衍哥？你去哪？”
他的搭档在门口停住脚步, 没回头：“你睡。”
说完，径直关门离开了。
洛迟渡：“……”
他的脸上露出一点茫然。
嗯……？
他把衍哥气跑了吗？
*
队医的房间号前。
alpha队医踢着拖鞋，打开门：“咋了这是？”
喻衍没说话, 队医赶紧把他让进来：“外面真冷，嘶, 你也不多穿两件再来……肌肤饥渴症发作了？”
他马上改口：“不对啊, 你现在不应该为这事烦恼, 你已经有omega搭档了啊, 绝对比任何一个抱枕都强。”
他转头, 观察着喻衍的面色：“你不舒服还是你搭档不舒服？就把omega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啦？”
喻衍开口：“我有点不对劲。”
他的声音低哑，细看，他的眼角甚至有些泛红。
很像从前肌肤饥渴症发作的时候。
队医严肃起来：“哪里不对劲？”
喻衍闭了闭眼：“……omega的信息素，只有alpha能闻到？”
队医更严肃了，他觉得喻衍不会是九点过了还不睡觉, 跑下来问他一个常识问题的B：“当然不，omega也能闻到。”
“……”
队医玩笑道：“怎么？你的小搭档真的会对你释放信息素？哇, 好贴心的omega，真是令狗羡慕……”
喻衍忽然说：“我闻到了。”
队医：“啊？”
房间内的灯没有开全，并不亮, 喻衍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他的信息素。”
队医：“……？！”
alpha队医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他失声：“beta是不会闻到信息素的……”
话音急转：“嗯，也不是不可能。”
喻衍盯着他：“什么？”
队医深吸一口气：“还记得上次你的omega在队医室外晕倒的事吗？”
“当时事发突然, 其实我的话没说完，就打断了。”
“我那时还想补充告诉你的是，建议你们私下试试。反正你的omega目前没有alpha，他的信息素暂时还没有施展的对象。”
喻衍：“为什么？”
队医叹气：“虽然beta闻不到信息素, 但说不定你家omega不小心点石成金了呢？咳，配合一下, 喻衍，让我看看你的后颈。”
喻衍看他，眉眼冷冷，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拒绝。
队医耸肩：“我不能靠近你，你的omega搭档可以吧？要不让他给你看看？”
喻衍：“看什么？”
队医摸了摸下巴：“看你的腺体啊。”
喻衍：“他睡了。”
队医思考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试探着对着喻衍释放出自己的alpha信息素：“你闻闻，能闻到啥味道不？”
一股奇特的味道，不同于omega那般让人忍不住沉陷的清甜椰乳的气味，在狭窄的室内散开。
是有点刺鼻的烟草味。
喻衍手背隐现青筋，他退后几步，整个人看着更冷了：“你抽烟？”
alpha队医：“……”
他小心翼翼地问：“喻衍，你是排斥，还是有点被吸引？”
说到后面那个选项，他的脸上竟然透着一点看好戏似的激动。
喻衍冷着脸转身，打开门。
队医连忙道：“等等，你可能……有二次分化的预兆了！”
喻衍停在原地，脊背绷紧：“有这种转化可能？”
“理论上不能，但你还记得你国家队的身份卡上，性别那栏填的是beta*吗？”
“beta里，有极少一部分beta身体素质偏向A或者O，根据多个样本的观察证明，他们存在二次分化的可能。国外和国内都有开展相关课题研究。”
“当然，人为研究主导性别分化，是有违人伦的，所以被列为违禁研究项目。”
“扯远了，你现在能尝试释放信息素吗？”
喻衍：“不能。”
alpha队医：“那可能仅仅只是有这个征兆，毕竟你已经能闻到信息素了。如果你想进一步确认的话，正好我们在米国，我有位师兄就在这边工作，他的工作室有检测仪器，很精准，要试试吗？”
喻衍拒绝：“不了。”
队医疑惑：“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想分化？喻衍，二次分化是好事！尤其是你分化成alpha！”
喻衍：“先走了。”
他回到房间。
omega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喻衍离开之后，洛迟渡本来想滚回自己那张床睡的。
但是他回去时发现自己原本睡着的位置早已冰凉，实在是不想再暖一遍被窝，于是没有纠结太久，又拱回了喻衍的床。
反正是可以摸腹肌的关系了，虽然喻衍不让他摸，但是睡他的床怎么啦？
洛迟渡心虚了一会，就不太有心理负担地霸占了搭档的床。
*
喻衍盯着睡得正香的omega。
窗外的亮光映着omega皎白的脸，浓密的鸦羽在脸颊投下没有防备的阴影。
他没有枕在枕头上，但把搭档的被子卷得严严实实。
原本的枕头不见了。
洛迟渡无意识蹭了蹭。
他翻了个身，腿间夹着的枕头从被子里蹭出来了一点。
好像有热源靠近，什么东西撑在了他脑后，然后把他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大枕头里。
omega的气息绵长，一无所觉，睡得香甜。
*
第二天一早。
洛迟渡迷糊地睁眼。
他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视线里的天花板角度不对！
这个角度，是喻衍的床的角度！
他愣住，然后缓缓转头——
原本是他的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高大的、比他占地面积更多的俊美beta。
喻衍没有枕枕头。
很难得，洛迟渡醒了，而搭档没醒。
洛迟渡下意识往身边摸摸，没摸到特意带出来的嘟嘟猫，只摸到两个枕头。
他撑起小半个身子，看见了嘟嘟猫的一角。
……在他的床上！被喻衍的胳膊按住了！
被子外面冷，洛迟渡就把被子卷得严实了些，然后一拱一拱地小心爬向搭档。
爬到喻衍面前，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搭档脸上。
……天亮时还闭着眼的衍哥！
以及毛绒尾巴蹭着他脸侧的嘟嘟猫！
洛迟渡定了定神，伸手，小心地拿住嘟嘟猫。
有点被压住了。
他稍微用了点力，把嘟嘟猫一点一点拖出来。
终于，嘟嘟猫的尾巴扫过喻衍的脸，成功回到主人的怀抱。
洛迟渡正要返回去。
他忽然“咦”了一声。
仔细看了看搭档的脸，唔，眼下怎么好像有一点不明显的黑眼圈？
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在搭档脸上的，难道搭档昨晚很晚睡吗？
他睡得很沉，甚至连搭档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等等。
他是睡在喻衍床上的。
而喻衍睡在了他的床上。
用了他盖过的被子，可能还抱了他的嘟嘟猫。
洛迟渡：“……”
扯平了，他也用了搭档盖过的被子。
衍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洛迟渡的手机放在床那边的床头柜上。
他想拿手机看看几点了。
但是喻衍还在面前躺着。
洛迟渡瞅瞅喻衍，确定搭档一时半会不会醒。
于是，他直起身，就着爬的姿势跨过搭档。
好，一只手过去了。
两只手也过去了！
omega像个拱门一样，横跨在搭档之上。
他的一只手撑在喻衍的脑袋旁边，另一只手尽力伸直，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实在是可移动空间小，他的搭档一个B就霸占了好多地方。omega绷紧了腰，把自己尽可能拉伸。
腰际的睡衣扯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落下了一些，露出雪白的腰线。
洛迟渡丝毫不觉，他眼睛一亮，指尖终于够到啦！
用两只手指夹着手机，洛迟渡收回手——
喻衍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雪白的小腹横在正上方，勾勒出漂亮的线条，肚脐眼在睡衣下若隐若现，因为主人的发力而收缩。
细腰的宽度，几乎能用一个巴掌覆盖。
“……”
洛迟渡拿着手机，收回手，他还没坐回去，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他期待着，要是时间已经过了五点……
他恶趣味地在脑海里思考着，一会要怎么叫搭档起床才显得凶一点。
绝对不是对搭档之前凶巴巴的叫起床服务有不满哦。
手机打开了。
洛迟渡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好熟悉的被盯的感觉。
洛迟渡：“……”
omega回头，对上了搭档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的双眸。
他睁大眼：“……衍哥，你醒啦！”
喻衍的一只手对着他的小腹，手掌舒展张开，手臂青筋现出。
……是觉得他会失去平衡，所以提前拿手垫在下面接住他，免得他砸到他吗？
他缓缓收回手：“嗯。”
洛迟渡缩了缩脖子，虽然搭档没有表情，但总觉得有点危险。
omega爬了回去，坐直身子，拢住搭档的被子，在两张床的中心鸭子坐。
他有点遗憾地说：“呀，衍哥早上好，我还想看看时间，叫你起床呢。”
“早。”搭档移开视线，起身。
洛迟渡歪头，他的搭档这次下床的速度依然很快。
不就是早起洗冷水澡吗？他都习惯了，又不是训练迟到，为啥那么着急呀？
*
表演滑的安排比较简单。
没有冬奥那么隆重，洛迟渡觉得套上他们冬奥的那身考斯藤，随缘在原本的基础上，多加一点华国元素的武术动作，让外国冰迷们见见世面，再来一个亲亲密密的双人小动作就好了。
洛迟渡和搭档简单商量了一下。
没想到搭档没有对安排提出质疑，却对那几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互动小动作提出了问题。
喻衍：“要这么托举？”
洛迟渡点头：“嗯嗯，对呀，其实不是按照比赛定级来的，就是最简单的那种嘛。”
他抬头，按了按搭档的肩膀：“衍哥，你的肩膀没有受过伤吧？”
omega真诚又担忧地仰着脸看他。
喻衍垂眸：“没有。”
洛迟渡弯起眼睛：“那就好，我可以坐在你的肩膀上！”
他继续说：“还有我坐在你手上的，这个或许还不那么难呢，托举里难度最高的进入，不就是你的手撑着我的手上去嘛。”
他们的托举其实还没正式练这种最难的，每次都是喻衍托着他的腰辅助上去。
手撑手托举什么的，真的和杂极也没区别了。
喻衍沉默地注视他：“怎么坐？”
洛迟渡疑惑，很难理解吗？
他就背过身去，拉着喻衍的手往自己臀部比划：“就是这样呀，衍哥你可能得两只手，一只手盛不满我的屁股。”
“……”
经过和搭档在酒店换床睡，洛迟渡觉得自己好像和搭档又亲密了一点。
看别的A和O滑双人的时候，会觉得贴贴很暧昧，总觉得不戴止咬器的alpha会把持不住。其实到了自己真的训练，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旖旎心思。
训练都累得半死，谁还有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呢？
衍哥形容得对，双人搭档果然只是战友！
所以他都不尴尬的：“衍哥我们试试？”
喻衍忽然问：“你还要滑贝尔曼吗？”
洛迟渡没反应过来：“滑呀，我都很久没滑过了，还怪想念的。”
在双人，因为A伴没有贝尔曼的选项，定级也不要求，所以考虑到同步性，基本是见不到这个动作的。
贝尔曼旋转在O单最多。
喻衍：“去掉吧。”
洛迟渡：“唔？为什么呀？”
喻衍：“没必要。对腰不好。”
洛迟渡思索：“可是贝尔曼好看，我的腰还不错的，衍哥你不知道嘛……”
“我知道什么？”高大的搭档看着他，“夹着枕头睡舒服么？”
洛迟渡：“……”
忘了这茬了！
衍哥怎么还把这件事记着呀。
等等！
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衍哥那边是没有枕头的，两个枕头都在自己这边。
一个垫在他的脑袋下面，另一个好像是……发挥了一些放松腰椎的作用。
就是不知道，哪个枕头是喻衍用过的。
omega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开始发红。
喻衍：“还滑吗？”
洛迟渡觉得应该考虑搭档的意愿，毕竟现在滑冰已经不是他一个O的事了：“不滑啦，那换别的！”
“可以。”
洛迟渡兴冲冲的：“创新一下嘛，衍哥。总是你抱我……”
omega面露憧憬：“我也想公主抱衍哥！”
喻衍：“你不行。”
洛迟渡觉得受到了轻视，他凑近喻衍，忽然伸手抱住搭档的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