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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对象

查无此鸟 苏二两 3129 2024-01-29 11:01:39

副驾的车门被拉开,张弛带着寒气屈身而入。

薛宝添打了哆嗦,脸色阴沉得可怕:“让你上来了吗,下去!”

张弛从中控台上拿起那份计划书,不急不缓的声音伴随着纸张翻动的脆响传入耳中:“现在没有公交车了,二百块你得管我。”

薛宝添被气笑了:“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就得管你?”

张弛又翻了一页,头都没抬:“一夜夫妻百夜恩。”

这话无疑捅了马蜂窝,脏话都到嘴边了,却被举到面前的计划书阻了一道。

“这个字念什么?”薛宝添听张弛问。

他没有将脏话咽回去的先例,可面对着一脸崇拜的张弛,自己那点压抑了一天的表达欲占了上风。

瞄了一眼:“膳,药膳,就是将中药与某些食材搭配,一起下锅,做成吃食。你看我这里写的,它既将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作为药用,具有防病治病、强身健体的作用。”

张弛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伸出手揉了揉薛宝添的头发,大拇指在他额前摩挲了两下:“写得真好。”

薛宝添没怎么躲,有点得意:“真的?唉,就是没人看。”

“我想读读,长长见识可以吗?”顶灯光线下的张弛显得格外真挚,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隐隐的敬佩。

薛宝添有点受用,脸上却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要求进步是好事,那就借你看看。”

“我读不懂的怎么办?”

薛宝添有些热切:“问我,我全程答疑。”

“那你别退房了。”张弛淡然地又翻了一页,“一会儿去那儿给我讲讲。”

薛宝添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半个小时前给张弛和二号选手预订的那间套房。

“当时你说送佛送到西,”张弛轻轻抚摸计划书,“现在也可以。”

“草。”薛宝添慢慢散开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恼怒和凶狠,“张弛你这算盘珠子响得全国人民都听到了。”

他啪的一下关了顶灯,将略微失望的表情隐在暗淡之中:“还以为你真心想看。”

纸张轻响,张弛慢慢倾身压近距离,低语沉沉:“是真心想看,也是…真的想你。”

车内的空气滞住了一瞬,心跳在这一刻竟然微微失序。薛宝添身体后仰,压下了心中的突袭的异样,他笑:“有两下子啊张儿,对我都能做出深情款款来,以后还不把小情儿哄得团团转?”

继而转戾:“觉得你薛爷好骗是不是?设个套就往里钻?滚滚滚,下车!”

面对指责,张弛不承认也不否认,凝视了薛宝添片刻,也未坚持:“那我带回去看,不懂的电话问你。”

拉开车门,男人与冷风交换了位置。待关在车子里的冷风变得温暖,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快要走出视线,才听到车里的一声骂:“草,得约个妞了。”

翻出手机进入微信分组,薛宝添的拇指从上往下划,直划到底也没寻见一个可心的,在一堆锥子脸的头像中胡乱点了一个,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还未等到对方回复,手机就进了电话,薛宝添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牵起唇角,接通后挺乖地叫人:“萍婶,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吆五喝六的嘈杂声率先传入耳中,接着才是萍婶的哭腔:“宝添,店里有人闹事,他们不依不饶,我不知怎么办,只能给你打电话。”

面色骤沉,车子瞬间启动,震颤的轰鸣中薛宝添的声音带着寒意:“我马上过去,告诉程叔别和对方动手,任凭他们闹,我到了再说。”

跑车从张弛身边开过时带起了一阵强劲的流风,扬起的尘沙欲迷人眼,刚刚消散了些,又因数秒后飞速倒回的车子再次扬了起来。

车窗落下,薛宝添看了过来:“上车!”

张弛的目光隔着空气与沙尘在男人的面上一扫,随即拉开车门,坐进来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味串串”的招牌半明半灭,断断续续地频闪在深夜里显得惨淡寥落。

薛宝添在旮旯找了根棍子,握在手里颠了颠,转身去推串店的门。腕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张弛的声音响在身后:“有我在,不用薛爷出手,棍子扔了吧。”

张弛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炫耀浮夸的成分,平实得像在诉说任何一个既定的事实。薛宝添冷眼睨了他三五息才扔了手中的家伙,拍拍手上的灰尘,推门进入。

猛一入内,热气辣油熏得人呼吸不畅,薛宝添眸子一扫,将屋中换乱的情形纳入眼底。

桌子上的传送带缓缓转着,上面却没什么食材,每个加热器上都放着单人小锅,食物塞得满满当当、毫无缝隙,随着不断加热的汤底,已经泡得鼓胀,又囊又软,让人看着反胃。

桌旁七八个男女或坐或站,二十郎当岁,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纹着大片狰狞的纹身,他们嘻嘻哈哈、吊儿郎当,见了薛宝添和张弛变着调子的嘲讽:“老太太,这就你搬来的救兵?两个人?来搞笑的?”

屋子犄角处,老程和萍婶愤怒无助,他们并肩而立,合力将一个年轻女人护在身后。那女人缩着脖子,听到有人进来才瑟缩地从缝隙向外张望,看到薛宝添眼睛一弯,小声叫人:“小薛子。”

薛宝添快步走过去,阴沉的面色在对上女人时变得温和明媚。他低声唤了声“舟舟”,又从口袋中翻出两块会所的清口糖放在她的手中,小声与她耳语:“去我车里坐坐吗?我又换了CD,歌很好听,你去听听?”

女人看起来与薛宝添年纪相仿,长得眉清目秀,糖放进嘴里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薛宝添将她从老程和萍婶身后带出,半拢在怀中,护着向门口走去。

几个纹身男女见状叫嚣:“让她走了吗,这屋里谁他妈也不许…”

狠厉的声音戛然一顿,刚刚随行而入的高大男人如今缓步上前,随意地敛起一把丢在桌子上的木签子,轻佻地在指间一转,玩刀似的猛然将锋利尖锐的木尖重重插向桌面!

咔!木签子齐齐断裂,折断处的细木屑落了一桌子。

“不许…动…我看谁…”对面几人怔了好半晌才为了面子补齐了后话,气势却一衰再衰,最后几近无声。

张弛将手中的木签子扔进垃圾桶,他瞧着几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年轻人,老成地劝道:“有事说事,别嚷嚷,坐下来好好谈谈,事情都能解决。”

他声音不高,语气也不严厉, 如今的温和让人很难相信刚刚瞬间而起的凌厉不是眼花,为首的黄毛淬了一口:“您哪位啊,够能装逼的啊!”

“我们家文具盒多,不装笔(逼)装什么?”薛宝添再次推门而入,走到张弛身边,没骨头似的靠在墙壁上,“因为什么事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啊?说来听听。”

他边说边关了身边的两个小火锅,在逐渐冷却的热汤中瞄了张弛一眼。对方会意,围着桌子将沸腾的火锅挨个关了,遇到黄毛几个,还客气地招呼着“借过”。

黄毛冷嗤一声,如今只顾和薛宝添对峙,他一把搂住身边浓妆艳抹的姑娘:“我对象在这家店吃坏了肚子,我们讨个说法不为过吧?”

“不是,不是的。”萍婶忽然出声,“他们已经来找茬好多次了,我们不敢得罪他们,歉也道了,钱也赔了,可这些人还是三天两头的来闹,现在我生意都没法做了,没人敢来吃东西了。”

“报警了吗?”张弛问。

萍婶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两下讷讷不言,老程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我们害怕他们伤害舟舟,就没敢报警。”

面色阴沉的薛宝添含了一根烟入口:“你们想怎么样?要钱?”他的目光四处一寻,“这家徒四壁的,也榨不出什么钱。”

伸手拉开桌子的抽屉,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打火机,握在手里问老程:“他们去别人家闹了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薛宝添点了烟浅浅地咬着,用懒散的口吻问道:“杂毛,你跟街角那家新开的串串香有什么关系?一起喝过地沟油?还是共同干过三鹿奶粉?为了挤黄我们的店这么尽心尽力的。”

不用再问,黄毛几人脸上被戳破心思的神情就证明了一切。薛宝添“草”了一声:“红眼病啊?连一个只卖素串的路边小店都干不过,就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了。”

他用拇指碰了碰颌角:“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让你眼红的往往不是对手的强大,而是自己藏在暗处的猥琐和可悲。”他笑了一下,“多他妈有道理,杂毛你要是用脑子记不住,就动动笔,漫漫人生路有它陪你总会进步。”

黄毛炸怒:“你他妈找死,在这个地界儿上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意欲一窜而上,却被一直置身事外的张弛一把按在椅子上:“别动怒,最好还是平心静气地解决问题。”

见有张弛护着,薛宝添更加有恃无恐:“这个地界儿?你是从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生命力倒是顽强,当初呲墙上都活下来了,就是发育得不完全,一个人字少了两笔。”

“我他妈废了你!哥儿几个给我上,揍他!”

刚刚还有恃无恐的薛宝添,如今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只因他看到张弛虽然按着黄毛,却并未理会其他几人对自己的攻击!

“张弛,你他妈说有你,我不用怕的,你出尔反尔!”薛宝添向后闪身躲过了一个瘪三的当胸一脚,却未能避开身后人偷袭的一拳。

他忍着痛扫了一眼张弛,见他一手轻松压着不断挣扎黄毛,一手正在摆弄手机,并未将自己临危的处境看在眼里。

“草!”薛宝添一咬牙,怒吼,“那间房我留着行了吧!”

话音未落,张弛就按下语音键,用只有自己和黄毛能听到的声音,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老白,对不住了,你的人我今天必须收拾了。”

松开按键,他一把将黄毛按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沸腾火锅上,脸只离热汤不足寸余,翻滚水泡溅起的汤汁带着灼热的温度喷射在黄毛脸上,烫得他哇哇大叫。

不用张弛出声,几个攻击薛宝添的瘪三见状都停了手,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今天这事可以了结了吗?”张弛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偏偏让人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放开我对象!”刚刚被黄毛搂着的姑娘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为救男友不住地拉扯着张弛的手臂。

这是薛宝添第二次在张弛脸上看到无助的表情,比相亲时更慌乱了几分。他勾起唇角,笑容又阴又冷,靠上桌子,揉着刚刚挨了拳头的肩膀对女孩说:“好像谁没对象似的。”

“对象。”他的目光对上张弛,“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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