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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间地狱

敛君情 北苍树 2159 2024-01-12 10:16:15

伙夫朝云尘磕了个头,见刘娥已将事情通通倒了出来,便也没了顾虑:“方才大人也说了,在暗房里面的人身上见着许多血洞。”

楚樽行正坐在旁边把玩着手上的红绳,闻言眉头一皱。

他有种预感,伙夫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与他的猜测相差无几。

伙夫咬了咬牙,继而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说了个彻底:“大人有所不知,廖大人,他吃人啊。”

“那些被他抓来的女子,行完房事过后无一例外都是被割了肉,下锅煮着吃了。廖大人将人身上各处部位的肉都尝了一遍,觉着味道最美的还得是四肢上常年活动的肉,往后便命我们只朝这几处动刀。”伙夫道,“原先廖大人喜好的是女子,后来得知小孩的肉质更加味美,就派人抓了孩子过来。可这南水县的孩子若是少了太多,难免殃及他自己,于是廖大人便开始让人转往旁边县子下手,接连带来了不少孩子。”

伙夫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眼云尘的脸色,犹豫着继续道:“这些孩子被带过来之后,若是女娃,廖大人便先与她们行了房事在割肉,若是男娃便直接让我们动手,做好的肉就分给府里上上下下当作日常餐食。暗房里所有被抓来的人,廖大人每人留着割两日的肉,之后便会派人将他们悄悄运到别处。”

廖秋不喜惨叫声,每次带他们进暗房取肉前皆是将被割肉之人先点上哑穴。血淋淋的无声哀嚎甚至让他每每深夜梦中都会觉着被怨恨缠绕,吓得冷汗直冒。

“你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云尘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向地面,茶水溅了一地,破碎的瓷片砸落在伙夫身上,他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廖秋将那些人运往了何处没人比云尘更清楚了。

先前在山洞里看到那些人,他原以为只是廖秋虐待百姓,却不曾想到他竟丧心病狂至此。

人吃人,哪里还有王法!

底下众人听罢也都面面相觑,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吃的都是人肉,胃里便是止不住地干呕。

“大、大人。”伙夫朝后挥了挥手,身后立马便跪上来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人,“大人,我们跟刘婆婆一样,也是被廖大人要挟了家人,逼不得已才帮着烧火做饭的啊,还请大人饶我们一条贱命吧。”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嚷着求饶。云尘听得头疼,皱着眉命随从将他们带下去分别关押看好。

“大人,还有一事!”刘娥挣开随从的手,跑到云尘面前跪下,“廖大人房间里应该还关着一位姑娘,是许久之前抓进来的了。”

“是何人?”云尘问道。

“是个死人,再多的就不知了。”刘娥道,“若照往常,廖大人只会将人留个两三日,但这位姑娘却是个例外。我无意间听廖大人提过一嘴,许是因为她的肉质好吃,廖大人便让人用香料保存住她的身子藏在房内。”

“带路。”云尘朝旁边递了个眼色,随从立刻将刘娥按住,押到前面引路。

云尘将手上的绳子往腕上绕了几圈,将其缩短到一只手臂的距离后才带楚樽行跟了上去。

“廖大人的房间平日里只有廖和风、被挑选出来的女子还有固定的几个打扫下人能进去,旁人是进不得的。若是谁偷进让廖大人知道了,轻则停些俸禄,重则得挨板子。”刘娥将他们带到一处房门外,朝里面一指,“这便是廖大人的房间。”

相比于外围建造的华丽奢侈,房内倒显得有些朴素空旷了,除了些必要的物件外几乎没什么过多的摆饰。

云尘下令让人仔细搜查,楚樽行则跟着他在房内四处摸索了阵。

“走了这些时辰,累不累?”二人将屋内各处看了个遍都没什么发现,云尘将楚樽行拉到床上坐着。

“无事。”楚樽行摇了摇头,刚想站起身继续查看,脚下却一个没留意,踉跄几步重新跌坐回床上。

见他楞在原地,撑着床板眉头微皱,云尘以为是他背上伤口又裂开了,连忙凑身扶住他的肩。

楚樽行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没事,随后把铺在床上的毯子掀起半边,将云尘拉至面前,敲了两下板面:“殿下,这床里面是空的。”

空的?

云尘跟他对视一眼,顺着床板的缝隙果真找到一处拉环,他施力将板子抬起,一阵奇香顿时倾涌而出。

还未待云尘反应过来,瞥眼就见床板下面正平躺着一个“人”,她双手交叠搭在胸前,除了脸上完好无损外,其余地方基本被挖得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云尘看得有些心惊,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刘娥见状也好奇探头上来,待看清床下情景后吓得双腿一软,死死撑着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就、就是她,她便是我之前看见廖和风从暗房里带出来送进里头的女子!”

楚樽行垂眼在那人面上看了几圈,手上瞬间一顿。

“怎么了?”察觉出他情绪转变,云尘抬头望他。

楚樽行朝前指了指:“是翠儿。”

云尘闻言面色微沉,骤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在那人腰旁看到一抹红光。

是一块绑在头发上的红帕子,同先前绑在吴婆婆奚琴上的一模一样。

一阵死寂般的缄默后,楚樽行沉声问道:“殿下要告知吴婆婆吗?”

云尘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拒绝,而是不知:“……阿行觉着该如何?”

他猜到翠儿定是活不成了,可却也从未想过要如何将一具几乎只剩骨架的尸身交于吴婆婆。

廖秋害人吃人这事,云尘并不打算瞒下来,反而要将其公之于众,也算是给整个南水县跟镇泉县的百姓一个交代,相应的也是给未来上任的新官一个下马威。

他一早便知道那撞死在宫里的疯癫老人是吴婆婆的丈夫,在楚樽行昏睡那阵,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事转告了吴婆婆。

倘若在此时再将翠儿交给吴婆婆,刚经历了丧夫之痛,转头又亲眼看见自己女儿被人残害至此,对于一个妇人而言,其程度不亚于剜心。

楚樽行见他神色黯然,下意识地想抬手拉他,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手生硬地收了回来:“……吴婆婆一直以来都想接翠儿回家,哪怕只剩了一块骨头,也还是交给她的好。那日在破庙,她祈福时说的是愿翠儿魂归顺安,想必早就清楚翠儿的处境了。”

云尘不轻不重地应了声,派人将翠儿的尸骨挪出来好生安置着,又命人将刘娥同那几个伙夫一道看住。

妥当吩咐完各项事务后,他才跨过门栏离开了这间至今仍充斥着渗人清香的房间。

迎面撞上外边势头正盛的暖阳,云尘融在光影中,头一次觉得阳光出奇的刺眼。

屋内屋外,一边阴冷一边融亮,无一不讽刺着这隐藏于地界富饶优渥的南水县下,一座惊世骇俗的人间地狱。

南水县有一个廖秋,可别的地方却不知还有多少个廖秋。一辈子坏事做尽,最后却依旧能善始善终的也大有人在。

可这些人又如何抓得完?

楚樽行无言地侧身替他挡住光线,静静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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