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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戳破(万字更)

穿成漫画读者白月光[西幻] 微雨行舟 8967 2023-12-30 10:37:22

安迪的速度不可谓是不快, 但即便是如此,等到他来到那张小小的立牌上写着的地址时,也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安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肺部因为过于激烈的运动而带来了丝丝缕缕的疼痛。他不等身体完全缓过来,就急切地敲响了那扇小小的门。他敲得很克制, 怕显得太过粗暴, 吓到了里面的人。

老师会在这里吗?

他可以在今天见到老师吗?

他贸然过来拜访, 会不会打扰老师?

老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会不会老师并不住在这里,她只是帮莫里亚蒂侦探帮忙写一些东西而已?

老师会讨厌他吗?

他这样跑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安迪的大脑,让他的心思变成了一团乱麻。

但是连续敲门和等待的动作了好几个来回,安迪仍旧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因为这寂静无声而逐渐陷入谷底。

就好像沉入湖底,湖水涌了上来, 将他整个人都给浸泡其中, 那是窒息的感觉。

四肢都如同绑上了重铅, 沉得抬不起来。安迪背靠着门,身体滑下去。

他怔怔地注视着远方, 脑子空荡得放不进去一点东西,好像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嘿。”一个老太太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是来找这家人的吗?”

安迪麻木地看向她,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老太太擦了擦手:“租下这里的人似乎还没有回来呢。”老太太并不知道艾维租了两个地方, 一个作为休息的住处,一个作为接取事件,调换身份的地方。

但是她知道一点别的事情, 比如——

“我看他离开的时候在这里挂了一个牌子, 说有事留在信箱,或者改日来呢。”她指了指旁边。

安迪这才注意到, 在窗户的侧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旁边是一个被锁起来,只能进不能出的小信箱。

木牌写着:“外出调查,有事请留信于信箱或改日再来。”

似乎是因为归期不定,并没有写什么时候归来。但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交代已经安了不少安迪的心。

至少不是一去不回,只是暂时未归。

不过这个字迹倒不是老师的,所以安迪的心绪仍旧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他决定后面每天都在下午来一次,这样一定可以第一时间就找到回来的莫里亚蒂侦探,搞清楚vine老师的下落。

在他们回来之前,他还得先了解一下这位以前从未出现在机械之城的莫里亚蒂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睡的艾维可不知道《机械神途》的主角在想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情。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但即便如此,身体的疲惫感也没有完全消失。他只能庆幸一下还好没有直接吐血晕倒,不过这种夜间行动看来还是能少则少了。他现在作为一个病秧子,实在是吃不消。

艾维起身去外面用餐,晚餐是红月出去买的三明治,味道还不错。

艾维正细细咀嚼晚餐,就看到了一件腾空飞起的斗篷。

艾维:?

那件斗篷歪歪扭扭地飞到了艾维面前,落到了他的膝盖上。艾维将斗篷提起来一点,果不其然从里面钻出了一片多了不少小缺口的吐司。

“晚上很冷。”吐司先生解释道,“付过钱了。”账户上有很多钱,买件外套是绰绰有余。

“是影豹皮啊。”吃完晚餐去洗手的红月路过艾维身边,正看到他膝盖上的斗篷。对各种物品的价格都胸有成竹的他顺口就说出了这件斗篷的价格:“一件好像就值二十个金币了来着。”说完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价值昂贵的斗篷。

吐司先生被他这一出弄得有些紧张,生怕艾维因为斗篷的价值而拒绝使用。

艾维看了一眼变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吐司先生,还是将斗篷抱在了怀里。

其实湿气比较重的地方即使是穿了很多衣服,也夜晚也会非常的冷。但这件斗篷显然不是什么智商税,艾维光是把它抱在怀里,就可以感觉到其毛茸茸的柔软手感和舒适的暖意。

看来吐司先生的原形应该还是一个很有钱的角色了,艾维默默地想,忍不住把脸埋进了暖乎乎的斗篷。

不过要该怎么说才合适呢?一个身体却换了一个灵魂这种事说出来总是让人难以相信。而且原身是个骗子可能骗了吐司先生这种事,好像也很难说出口。

艾维一时有些沉默。

他最终还是带着斗篷出了门,毕竟即使没有眼睛,一个因为拿斗篷变得破破烂烂的吐司盯着你,还是难以拒绝对方的好意。

穿了一件昂贵的斗篷的好处就是,艾维终于可以在夜晚感觉自己的手脚是热乎的了。

夜间的约克街还是老样子,艾维在月光中轻手轻脚地躲在了那个废弃下水道口的附近,默默等待熟悉的那个人的出现。

被弹幕围绕的男人仍旧在凌晨的时候出现了,不过不一样的是:他这次拖了一个昏迷的人。

看得出来,这个在夜间行动的黑衣男人力气很大,即使拖着一个成年男人也轻轻松松。

艾维总觉得那个被他拖着的人很是眼熟,但是无奈光线不好,看不清楚。

吐司先生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轻声道:“是那天的流浪汉。”

艾维又仔细识别了一下他的身体轮廓,还真的像是那名流浪汉。

前一天还觉得失踪的人是好运的人自己也终究被带到了这里来。

艾维觉得很难评。

艾维并没有跟着拖着流浪汉的黑衣男人进入下水道,而是继续默默在外面等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黑衣男人才重新一个人从下水道爬了出来。

艾维就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他和黑衣男人的距离并不远,只有约一米的距离,但是那男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男人住在一个中产阶级会居住的地段,房子不错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夜间活动,男人已经非常疲惫。即使他的精力和体力都非常充足,但是毕竟是拖着一个成年男人上上下下走了那么多路,不累是假的。

稍稍清理过后,他就躺着床上陷入了睡眠之中。

但奇怪的是,这个晚上他并没有很好的睡到晚上继续自己的工作,而是不过躺下没有太久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奇怪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滴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本来想忽视掉这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冰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刺激,没有办法轻易忽视。疲惫而又难以入睡,这让他有些烦躁。

男人意识模模糊糊地想:难道哪里漏水了吗,明天再起来看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避开挠人的水滴,但是那种烦人的触感似乎总是如影随形。

黑衣男人终究还是暴躁地睁开了眼,而等他再一次将脸上的液体擦干净的时候,却整个人都懵掉了。

鲜红色的液体布满了他的手掌,带着些许令人不适的腥味,就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一般。

男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楼上漏水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血水都不收拾干净,都滴下来了。”他喃喃自语。

他站起身,搓了搓发寒的胳膊,将灯点亮,站到床上,仔仔细细查看天花板。

但是,什么都没有,别说红色的液体,就连水渍男人都没有看到。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冰冷的液体好像又停止了滴落。

男人觉得血液如同被冰冻了一般,深切的寒意让他全身发麻。牙齿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打着寒战。

只是错觉而已。他告诉自己。

只是错觉……

他重新躺下,将被子盖上。但是闭上眼睛之后,他却根本睡不着了。

一滴、两滴……

冰冷的液体再一次滴落,男人却没有胆气再一次睁开眼睛去查看天花板。

他牙齿打着寒战,忍不住去想那些被他送进下水道中的人。那些根本不被当人对待的家伙们,是不是……是不是死掉了?

不、不要找我啊……

那些都不是我做的啊啊啊啊!

我只是将你们送过去而已,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男人的精神终于崩溃,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屏障破为碎片。

遥远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那么你,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艾维紧紧盯着躺着床上的人的表情,精神几乎实质化地包裹住对方的精神体,压制对方完完全全无法进行思考,而出于本能地回答他的问题。

艾维觉得这是他的第二种能力,除“精神遮蔽”之外的“催眠”。

在催眠之下,他可以完全感知到对方的精神活跃性,几乎杜绝了得到谎言的可能性。

艾维有预感,这种精神压制的差距一旦到达了某种程度,那么就可以摧毁别人的意识,成为对他言听计从的傀儡。

就算没有那么强劲,应该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无声无息地对他人产生“暗示”,无声无息地扭曲别人的想法。让别人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产生对他有利的决定。

虽然自保能力还是有些差,但艾维明白,精神压制其实看似无力,但其实用好了会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而他面前这个本来就无法识破他精神遮蔽的男人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抗“催眠”,开始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你去下水道是为了做什么?”

“那是我的工作,我负责将那些失踪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流浪者带到下水道。”

“你知道他们要用那些流浪者干什么吗?”

“不知道。”男人的表情变得挣扎起来。

艾维思考片刻,换了一种发文方式:“对他们用流浪汉所来做的事情,你有什么猜想吗?”

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精神震动十分强烈,如果不是艾维已经事先让他精神崩溃,恐怕此时他已经几乎要挣脱他的精神压制。

看来这对黑衣男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刺激,但也有关核心的问题。

男人挣扎许久,表情似乎是害怕、厌恶、恶心混杂成一团,过了好久才趋于平静,回答起艾维的问题,语气中仍旧有较为强烈的个人情绪:

“我怀疑,他们在做魔法转移实验。”

“我们都知道,能成为什么样的魔法师、能不能成为魔法师都与个人天生和魔法元素的亲和度息息相关。”

“就是因为这个,人族从一开始就和魔族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但是,如果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增强人族的魔法元素亲和力,那么人族就会在魔法层面也不逊色于魔族。甚至因为人类强于魔族的繁衍能力,将来人族才会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

“那些魔族将会认识到,他们才将是那些被踩于脚底的蝼蚁!”

这话真是背得特别流畅,不知道被里面的人洗脑了多少次了。

艾维挑眉,话语直指关键:“那么,这种被你所猜想的,可以改变大陆格局的,是什么方法?”

黑衣男人眼神恍惚:“肢体移植。”

艾维沉吟,而黑衣男人的话语并没有结束。

“我曾经看到过一些片段。那些肤色不同的肢体非常明显地拼接在一起,它们很显然属于不同的主人。”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是生理性地想要做出呕吐的动作,想必是引起了他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艾维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他们拐那些普普通通的、失踪也难以被发现和关注的流浪汉就是为了隐蔽性。因为反正只是需要人而已,什么样的人根本无所谓。

这样一来,之前那些失踪的精灵似乎也可以有不一样的解释了。会不会他们根本不想将那些精灵卖给贵族,而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伟大”的实验,准备将他们带过去做实验的其中一部分用品。

光是想想,艾维也跟着觉得有些恶心。

这个背后的势力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他们根本没有把同族和异族当成同类,而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牲畜!

艾维深吸一口气:“下水道里面的构造是怎么样的,都有哪些护卫和魔法师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将人拖到门内,和守卫聊两句就可以离开了。”男人木木地说。

这是艾维意料之中的回答,因为看男人所做的事情就知道他的等级大概不会太高,也无法接触到更深层次的秘密。

但是艾维没有简单地放过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你是怎么有依据猜他们在做人体实验的?”

男人没有一丝一毫作伪的意思,一板一眼地回答:“有好几次我都碰到了,碰到了……”

他打了个哆嗦:“那些怪物……那些怪物动着明显不协调的肢体哭嚎地跑出来。”

“所有人都狂热地注视着怪物的诞生。因为他们确实拥有着远高常人的魔法元素亲和度,几次都摧毁掉了过去的实验场。”

“那是成功的实验品。虽然他们都死掉了。我曾经负责将那些尸体带走毁掉。”男人似乎终于忍受不住,扭头趴在床沿呕吐了起来。

艾维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用绳子将黑衣男人一圈一圈捆了起来。

他现在有一个问题。是自己去调查,还是直接将异常透露给本地的官方护卫队,又或者直接放弃管这件事情,因为那明显会给他带来危险。这样一个越发壮大,而且必定会伤害到有自保能力的魔族的组织,只要发现他有可能把这个实验暴露出去,大概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他碾死了。

他本身长着一张和背叛者“艾维”一样的脸,一旦被发现就已经够麻烦了。再招惹一个疯狂且庞大的身份不明的组织,多少有那么一点活够了的意思。

艾维犹豫片刻,就放弃了不管此事的念头。诚然管这件事情肯定是有风险的,但如果不管,那就一定会有更多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掉。

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了。

可能被追踪追杀就追杀吧……

就当虱子多了不痒。

如果精灵那件事情的背后真的和流浪者后面的主使是一样的,都是星学会。那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星学会也够恨他和这张脸了,也不在乎再多得罪一点。

那剩下要考虑的就是自己调查还是直接将信息给王国官方组织护卫队来处理了。

如果自己调查,就几乎不会有泄露信息的可能,但是太危险了。他根本不清楚下水道那扇门的后面究竟有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魔法师,有什么类型的魔法师,他们都是什么层级的。

太危险了。

这不是一个病弱的精神系法师该去的地方。

“柔弱”的艾维咳嗽两声,成功招来吐司先生担忧的眼神。艾维有点想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一个吐司身上看出来担忧的,但是被关心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心口暖融融的。

而且,一个破破烂烂的吐司,真的好想揉一下啊。不过那样一定会破得更厉害吧。

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破身子和因为顶斗篷被蹭得破破烂烂的吐司,哪个更糟糕?艾维忍不住漫无边际地走了一下神。

他想,他终究和那个“艾维”不一样。他更想顶着这残破的身子慢慢地活下去,逗一逗温和的吐司先生,又或者和费舍尔吵吵,就是只看看这世间的山水草木、各色各样的魔法生物,也好过永远沉眠于地底,再也见不到所爱所珍惜的人和物。

他做不到袖手旁观,也不想似“艾维”背负骂名埋骨于无人之地。那么还是交给该保护这里的人们的护卫队吧。该用好别人的力量就得用好,集体的力量总是强于个人的,艾维可不是喜欢逞强的人。

不过艾维看着被自己绑好且毫无意识的男人,沉思片刻,将自己原本的有关此事的信件收了起来,撕了一张新的纸用左手别别扭扭地书写起了新的信件来。

夜晚过去,黎明苏醒,护卫队的人们走进城市大厅,准备换衣服开始一天的工作的时候,都被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就躺在城市大厅的正中央。

护卫队的队长试探着拿佩剑戳了两下那个躺在中央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护卫队的人将男人围在中间,队长将落在男人胸口的信件拿起拆开,那一刻看到信件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护卫队队长抖着嘴唇道:“这事情我们担不下来。伊芙伯爵在哪里?快、我要去找伊芙伯爵!”

至于将一切抖落的侦探则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反应,所幸他的期望没有落空,护卫队决定去找机械之城最高的贵族——伊芙伯爵。

艾维正准备转身回去,安排红月在那个下水道口附近暗下观察,看有没有人去通风报信。

要是他们中信息泄露,下水道的人偷偷溜走,再想找到他们,把那些被当成实验品的人救出来就很难的。

而且很难说那个时候就算救出人来,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得继续关注机械之城对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

要是机械之城要将事情压下来,不去管那些被困在下面的人,那他可能就得想办法把事情弄得更大了。

艾维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衣角。

他奇怪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长着棕色卷发的青年在他身后,表情紧张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他神色慌张,忍不住反复地搓着自己收回去的手:“请问您是莫里亚蒂侦探吗?”

难道这么快就有新案子了么?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去收信箱了。艾维想着,点了点头。

青年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配上那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可爱的泰迪犬,让人忍不住要摸摸他的头。

“那您认识vine吗?”他满怀期待地开了口。

艾维被他这话说得满头问号,他来异世界就才这么长时间而已,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个叫vine的人了?

正要开口,艾维就看到一条弹幕颤颤巍巍地飘过——

[小泰迪真可爱,姨姨亲亲。]

艾维一怔,一条新的弹幕又慢慢悠悠地飘过:

[安迪是真的很讨厌艾维啊……]

艾维:???

他都没见过这个人啊……

弹幕指的是那个“艾维”?

他眼前的这个人和“艾维”有仇?

艾维有点想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的伪装没有掉。

“抱歉,我并不认识一个叫‘vine’的人。”他说得诚恳,但是安迪却没办法相信,他觉得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

“她不一定叫‘vine’。”安迪努力地组织语言,“她、嗯、她指的就是帮您写这张宣传的人。”

安迪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被包裹得好好的那块本来放在冒险者工会的板子,指着上面的字迹急切地说:“就是写这个的人!”

艾维更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本来猜面前这个应该叫安迪的青年是因为“艾维”来找他的,毕竟除此之外他和对方没有丝毫联系,但是现在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艾维敏锐地察觉有什么他本来不知道的关键信息,因此更加认真地捕捉那些因为时间过去而变得不太活跃的安迪身上的弹幕。

他对安迪说:“抱歉,但是我并没有找别人来写这个宣传。”

“这是我自己写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似乎对安迪产生了巨大的打击。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再次确认道:“这张宣传是您自己写的吗?”

“真的不是您的妻子或者妹妹写的吗?”他露出破碎而恳求的眼神,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狗,“麻烦您再仔细想一想,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求您了。”

艾维觉得安迪都要哭了,但是事实如此,他真的不明白安迪为什么要找上他:“抱歉,我自己的字我非常清楚。”

这个时候,艾维才看到一条弹幕飘了出来:[可怜小泰迪,找了老师这么多年,也找不到人。]

老师?艾维即刻将信息串联了起来,指的是那位“vine”?

并且这位老师和他的笔迹一致?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艾维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没有认错吗?这只是笔迹而已。很多人都会笔迹相似。我真的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他才来这个世界多久,怎么可能是安迪寻找多年的那个人呢?

安迪楞楞地看着面前气质优雅,语气温和的绅士,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承认这个笔迹就是他的老师。

“vine”是位女士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个个人认知,所以会被打破是很让他受打击没错,但是笔迹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他已经找了老师这么多年了啊!

老师的每一封信件,他都曾反反复复地翻阅,每一封信的内容他都几乎倒背如流。

那些如流水,如繁星的笔迹早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甚至逐渐影响了他的笔迹。

他现在写的字,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老师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安迪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愿意认他。

难道他真的认错了人吗?

可是那些字迹他根本不可能错认的,那么多细小的书写习惯,如果毫无联系,怎么可能全部都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可是如果莫里亚蒂侦探就是他的老师,为什么对方不愿意认他?

难道他让老师感到厌恶了吗?

安迪能够分辨得出来,莫里亚蒂侦探说那宣传是他写的都是真话,那他想找的老师就只能是对方。

那为什么呢?

明明就在眼前,离他那么那么近,却不肯承认。让他就算想要欺骗自己对方是因为受到什么威胁都做不到。

安迪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浑浑噩噩,毫无目的地游荡着。

艾维看着对方如遭雷击、备受打击的样子很想安慰一下,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他真的不认识一位叫“vine”的人。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头因为熬了半个晚上,有一种仿佛要裂开一般的疼痛。

他得赶紧回去叫红月帮忙盯着那个别有玄机的下水道,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

艾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脸色已经特别不好,苍白得厉害。

他勉强撑着精神,回去交待完红月,就躺上了床,甚至连衣服也没有力气脱了。

红月轻轻地掩上了门,去往艾维说明的地点。

吐司先生默默地落在一边的桌子上静静地注视着艾维微微拧着眉头,溢出冷汗的脸。

对他来说,连着两个晚上昼夜颠倒还是太勉强了。

吐司先生的心都揪成一团了可是它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拦艾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过去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已死之人的亏空并不好补,甚至情况不再恶化都已经很好了。但是吐司先生还是暗暗下定决心,得更快地动用其他附灵去拍卖会、去各个危险的地方去找能让艾维身体好起来的魔药材料。

哪怕是好上一点也好。

投射在艾维身上的影子渐渐地从西边移向东边,而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艾维捂着还有些晕晕的头,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在床沿扶了一把才稳住身体。

吐司先生想要扶他一把,但是被艾维拒绝了,他真的有点怕过会儿没站住真的给对方给压扁了。

艾维站了一会儿,缓解了些头晕眼花的感觉,却在刚踏入客厅的时候听到吐司先生急声道:“后退!!!”声音全无往日沉静,带着一种极致的慌张。

艾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根有半臂长的银针闪着寒光直直地扎入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直接没入了地板一半的长度。如果刚刚艾维没有后退,恐怕已经被那根尖锐无比的长针扎穿了。

“你好呀~”一个妩媚的女声从客厅里传了过来,语气愉快,“第一次见面,多管闲事的侦探。”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嘻嘻。”她笑了几声,“我嘛,对要死的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是高阶魔法师!”吐司先生语气慎重,“走不了了!”它此刻格外痛恨附灵的能力太弱,没办法很好地保护艾维。

艾维听到了吐司先生的话,却并不慌张。他在客厅看不见的地方冲吐司先生摆了摆手。

没事。

他稳稳地传达了这样的意思。

信息可能被泄露这种事情他早就考虑过了,只是比他想象中要早一些。他没有太多侥幸心理,一个庞大的组织意味着无处不在的看不见的信息触角。

他早就知道的。

去做这件事情的代价。

他也同样有把握,全身而退!

而坐在客厅百无聊赖的“夜莺”甩了甩手心的金属长针。

本来对付一个普普通通的侦探,根本不用她来的。但是,这个小小侦探的一个举报直接引起了伊芙伯爵的关注。

伊芙伯爵作为伯爵中唯一的女伯爵影响力和武力都不是说笑的。

她一个出手,他们苦心经营的那么多那么多实验地点不知道要废弃多少。这当然让他们上面的人很生气了。

所以,“夜莺”就得走这么一趟了。

毕竟她是组织里面的高阶魔法师中最会折磨人的一位。

作为一名金属系魔法师,可以凭空借助周围的金属凝成武器,她的攻击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一如既往地在开始正餐之前逗逗自己的猎物,可是“夜莺”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

奇怪,这次的目标难道是个哑巴吗?连尖叫都不会?“夜莺”有些恼怒,少了恐惧的叫声会很败她的性质的。

总不会是被她那一下直接扎死了吧,那也太没用无趣了吧。“夜莺”无不恶意地想。

她正准备站起身来,却听到一句颇为玩味的话:“小夜莺,今天竟然是你啊。”

“夜莺”猛得一愣,抬起头去,正见到一张她绝对不可能忘记的脸,一张除了深山老林里住着的高阶魔法师都会牢牢记住的脸。

“怎么会是你!”“夜莺”瞪大眼睛,失声道。

艾维笑了一下,在高阶魔法师面前虽然他的能力大打折扣,但是只是改变发色还是可以的。所以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暴君”艾维。

“夜莺”一瞬间脑子如同塞了一团乱麻,紧接着逐渐镇定下来。她终究不是当初曾经正面面对过“艾维”的霍姆斯,没有他那样深的心理阴影。

她严肃下来了脸,不复刚才的轻佻言笑,可见她虽然不再慌乱,终究也没用办法继续当艾维是个简简单单的猎物。

“怎么可能呢?你是谁?艾维早就在15年前死掉了!”她手中紧握锋利的金属长刺,厉声喝问。

“小夜莺还是以前一样没长眼睛啊。”艾维仍旧态度轻松,完全不把“夜莺”的问话当回事。

“你才没长眼睛!”“夜莺”咬牙,轻轻动动手指,带着血槽的尖锥就呼啸而至。被这样的尖锐之物哪怕只要擦一下,都要把血肉刮下。

但艾维连动都没用动。

他蒙骗了“夜莺”的眼睛,哪怕平时可以扭曲相貌、隐藏身体的能力在此刻只能在真实的基础之上轻微扭曲,但这一点点的扭曲在针对性的打击之下也显得尤为关键,足够让他避开那些凶猛至极的攻击。

“夜莺”根本不相信是自己没有击中对方,她不是新升的高阶魔法师,会连自己都魔法都用不准。

可是对方真的连动都没用动,轻松得就好像在逗弄她一般。

可一般作为强者去逗弄别人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夜莺”瞳孔颤动,她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猎手才对!

更为疯狂的攻击如骤雨般降临,艾维即使是仍旧扭曲了“夜莺”的视觉,也难免被刮伤了手背,鲜血流了下来。

但因为攻击失败,而对方甚至轻松写意的打击,已逐渐失去冷静的“夜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在表面的疯狂下,内心的信心已经摇摇欲坠。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游刃有余的男人真的是“艾维”,那个“暴君”!!

毫无准头的疯狂使用魔法之后,强烈的脱力感紧随而至。

“夜莺”疲倦地停了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骨节分明的手指此时捏住了她的脸颊。

男人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毫无感情:“游戏该结束了。”

“你可真无趣。”

“我已经玩腻了。”

“那么,再也不见。”

冰冷冷的声音在“夜莺”的大脑里回荡,彻底敲定了她的认知,也敲定了她的结局。

她不再怀疑艾维的身份,而是第一时间就想要逃离,求生的本能掌控了她的身体。

但扑面而来的那些无处可逃的空间裂缝堵住了她的去路。在“夜莺”彻底相信的那一瞬间,于她而言,面前的就是真实的“暴君”艾维。艾维也就拥有了在“夜莺”面前使用“空间”魔法的能力。

“夜莺”不敢往前,因为她知道艾维的空间裂缝和绞肉机没有什么区别,迎面而上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

她回头,想要逃走。

要逃!

必须逃走!

她以最快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然而本来空无一物的逃生道路却渐渐消失,由精神构造的虚幻消失,真实的墙壁出现。

“夜莺”感觉到身体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金属刺穿,一根根锋利的尖刺穿过她的身体,也带走了她的血液,极其尖锐的疼痛几乎在一瞬间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武器会如此的疼痛。

不过也不奇怪,那些会带来猎物尖锐叫声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友好的武器。

可是,为什么?

“夜莺”撞在了她刚刚攻击艾维时嵌入墙壁的锋利金属上,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这是自己的下场。但是飞速流失的血液也让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最后,她死在了自己金属魔法上。

喜欢玩弄猎物的猎手最终死在了自己的猎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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