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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137. 他的世界 一定要救他

无限时空副本 落笔成妖 11233 2024-04-06 11:26:07

唐小哥母亲出自将军府, 也就是说,他也有一定几率继承炎阳血脉。

她不知道炎阳血脉到底是什么,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事。

他体温高, 衣裳打湿很快就干;他恢复能力极强,深可入骨的伤, 不过几天就能结痂愈合……

而且, 她是穿越者,他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 也是她最信任的人,根据穿越定律推测, 他绝对不普通……

余依依看着唐小哥,脑子里乱糟糟的, 各种思绪交杂, 完全理不清头绪。

只是胡思乱想着, 她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因为她很快意识到, 不管她在想什么, 其实归根到底, 所有想法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她认为他就是那个不同寻常的人,他继承了炎阳血脉。

“你不用担心, ”唐小哥看着她雪白的小脸, 忽然轻笑一声,眉目温和, “将军府嫡系子孙众多,皆是武艺高强的英才,若炎阳血脉真的延续了下来,多半被他们继承了。”

余依依觉得他是在故意安慰她, 他自身的特殊,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人,她不信他没有一点联想。

她想顺着他的话说,假装自己被安慰到了,可她做不到,大国师为算西照国是否有生机,耗尽心血而死,那要承担开启护国大阵的人又会面临什么?

不管炎阳血脉多么特殊多么难得,在这种时候,代表的可能只是“牺牲”二字。

她抿抿唇,板着脸问他:“你要去参加将军府的测试吗?”

他看出她不高兴,迟疑着没回答,但这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

余依依心里一慌,着急的同时又有点生气。

她直接拉住他的手,瞪着他,语气强硬道:“你不准去,至少不准主动去!你说你身上流有一半将军府的血,可这件事,除了你外,还有谁记得?你明明没有享受到半分将军府的好处,甚至连正经的身份户籍都没有,凭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就一定要站出来?”

“如果没人想到你,你就不准去!”

听到他说她母亲出自将军府时,她心里就很惊讶,只因炎阳血脉的事更急,她就没深想。

但其实根本不用深想,只用想想他的处境,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很多恩怨纠葛,结果也很明显,肯定是他吃了很多苦,不然不至于连名字和身份都没有。

将军府简直欺负人。

唐小哥知道她在为自己气愤委屈,垂眸看着她的手,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反握过去。

这次他会让她失望。

他专注地看着她,轻声说:“可这事,关乎全国人的安危,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

“行了,我知道你高尚!你伟大!我自私自利!”余依依甩开她的手,眼眶微红,“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你了!”

这一刻她明白了,原来他根本不是无法对强硬的人说不。

他不说,只是因为他愿意让步。

他不愿意的时候,她态度再强硬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她转身跑出厢房,跑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就扑到床上。

眼泪刷地流下来。

她不想唐小哥做牺牲,也不想西照国被魔修团灭,

她以后再也不要看小说了,再也不要看跌宕起伏的故事了,她讨厌这些。

也可能……她根本就没有以后了,说不定她会死在这个世界。

可恶,老天让她穿越就是要让她经历这些吗?

让她面临生离死别,让她体会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哭了一场后,余依依有些累,但思维倒是清晰了很多。

可能是年少轻狂,也可能只是受以前看过的故事影响太深有些中二,总之她暗暗琢磨了一会儿,就又提起了精神。

天无绝人之路,更不会绝主角的路。

她给自己打气,相信只要她努力地去想,肯定能想到办法破局。

她就趴在床上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她睡醒,天已经黑了。

余依依一惊,嗖地爬起身,听到动静的宫女进来服侍。

余依依问:“唐小哥呢?”

“唐公子出宫了,说是去将军府。”

余依依心里一沉。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外跑,想直接冲去将军府找人。

几个宫女跟着她跑,边跑边劝她不要出宫,说如今宫外混乱、十分危险,待在宫里最安全。

还说:“唐公子说了,让姑娘不要担心他,他办完事就会回来。”

余依依停下脚步,后面宫女也立刻停下,手里提的宫灯晃晃悠悠,地上影子也晃来晃去。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口气,算了,她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就让他去测吧。

说不定完全就是她想多了,也许他根本就没继承炎阳血脉呢。

不如让他测个安心,免得心里惦记。

她转身朝宫女们笑道:“我不出去了。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有有有。”宫女们一半引她进屋,一半去拿吃的。

吃饱喝足后,她在殿外长廊上慢悠悠走了一圈又一圈。

通往这个宫殿的道路上,始终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夜深深,寒气侵袭。

她见跟着她的宫女都忍不住打了哈欠,才恍然已经太晚了,带着宫女们回屋休息。

第二天早晨她醒来时,屋外还有些灰蒙蒙的,她以为她醒得早,一问宫女,才知道竟然已经过了九点。

出门一看,天上暗沉沉一片,不像是黑云,而是一团团缠绕的灰黑色雾气,雾气浓淡不一,认真看,好似形成了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吓人且仿佛带着不详的预告。

空气也有些浑浊,举目望去,总恍惚觉得是不是眼睛上蒙了层什么,看什么都不那么清晰。

经过昨天的会议,余依依知道,这些类似现代雾霾的空气,其实是染了魔气。

连皇宫里都被魔气影响了,外面的情况肯定更遭。

余依依发现,殿内嬷嬷和宫女们神色都隐隐不安,殿外的护卫也减少至两个。

剩下的两个护卫告诉她,其余护卫都被调去制作炸\药了。

余依依心里疑惑,现在忙着制造炸\药有用吗?

昨天听了大国师的话后,知道西照国最大的危机是魔修布下的夺命大阵,她还想着,炸\药能对付魔兽,但在面对魔法上,似乎起不了作用,她让大家白激动一场。

不过既然上面的人这么安排,应该是经过深思的。

殿内的掌事嬷嬷高嬷嬷,在她用早膳的时候通知了她一件事:“皇上已经下了紧急诏令,让宫人全都准备好至少三日的吃食,自今日入夜起,全都必须待在各自宫殿,关紧门窗,直到皇上下令解禁前,都不准离开。”

说完问她:“姑娘想吃什么,我待会儿领着她们几个去领食材。”

余依依说:“就领面粉算了,今天多包些包子放着,最好明天不开火。”

嬷嬷说:“多谢姑娘体谅,那今日中午便给姑娘准备得丰盛一些。”

午膳确实很丰盛,而且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余依依只尝了一口就愣住了。

这是唐小哥的手艺。

她放下筷子,看向明显面带紧张的嬷嬷和宫女,什么也不问,嗖地起身,往外冲。

“姑娘,”嬷嬷叫住她,“唐公子已经走了。”

余依依猛地挺住脚步,恨恨咬了咬牙:“他走了我也能去找他。”

他说他办完事就回来,这就是他说的回来?就是见也不见她,给她做顿饭就走!?

嬷嬷拿出一封信:“这是唐公子给姑娘留的信,姑娘不如先看了信再做决定?他本意是让奴婢等姑娘吃完饭再拿出来……”

“他是怕我看了信吃不下饭吧?”余依依心里堵得很,忍不住骂道,“混蛋!”

她接过信,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在展开之前停下了。

“算了,我顺他的意,吃了再看。”

她红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着他亲手做的菜,菜很多,她每个菜都吃了几口就已经觉得饱了。

吃着吃着她越来越气,连绝顶美味都无法让她压下怒火。

他做这么多菜,至少得花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不能拿这两个小时来见她,和她说说话吗?

他竟然就跑去厨房做饭,连见都不见她。

她难道就欠他那一口吃的!?

他可真会气人呀。

她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放下筷子,抓着信纸起身:“剩下的菜别倒了,晚上热了吃。”

回到房间,她靠着墙壁站着,一边消食一边看信。

“依依,我继承了炎阳血脉。

百姓受魔气影响,恶念不断滋生,如今已快到一有不快便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我从街上走过,没有看到一张笑脸。

路边街角,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小草和小石头,以及和他们一起玩的一群孤儿,都失踪了。

我的母亲是个偶尔会发疯的女人,她变成那样是因为被人抛弃,而我,是她和那个人的孩子,从出生就不被期待、被人厌恶。

她本不欲生下我,但因身体原因不得不留下我,生下我后她就让人把我扔到雪地里,想冻死我,在我冻死之前,她又改了主意,决定把我留下,不承认我的身份,当我是最低贱的奴仆,日日折磨我,以此报复我的生父。

生母待我如此,旁人又能有多好?

我告诉你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生而知之。

我记得我出生之日躺在雪地里的冰冷,记得所有加诸在我身上的我恶言恶语……

其实真正的我,远不如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带着满心怨恨,甚至对我那早已死去十多年的母亲,我想起时依然有怨。

你看,哪怕是对给了我生命的人,我都如此不孝,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并不喜欢这个世界。

但测出我继承了炎阳血脉,知道我有可能能拯救这个国家后,我很开心。

遇见你,我很开心。

愿你早日和父母团聚,在他们的庇护下永远快快乐乐。”

这封信余依依看的很慢很慢,眼泪不知不觉打湿了脸,想到他曾今可能受过的苦,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甚至无法维持笔直的站姿,缓缓顺着墙壁下滑,直至坐到地上。

一手拿信,一手抱膝,前胸贴着腿,才仿佛让抽疼的心有了些许依靠,那难受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等看到最后一句,她已经哭的打嗝。

他的信并不长,也没有具体描述年少时多苦,她曾看过不知多少比这更悲伤惨痛的文字,但都没有这封简单的信带给她的触动大。

她这一刻甚至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看懂了很多他未曾写在纸上的话,明白了以前从不曾真正明白的感情。

他说,他其实没有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好:他想让她看到他的好;

他说,他其实不喜欢这个世界,但能救这个国家他很开心,遇见她也开心:能救她,她很开心。

他喜欢她。

“你这个傻瓜!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那修仙者父母的身份全都是瞎编的,我的父母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我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可能回不去了。”

……

哭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余依依哭了大半个小时,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洗了脸,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打起精神叫来嬷嬷打听有关护国大阵的消息。

她本来不怎么抱希望,做好准备如果嬷嬷不知道,就想办法去找六皇子问,没想到高嬷嬷竟然知道。

虽然高嬷嬷张口就是“传说”。

听完她大概整理了一下:数千年前,这块大陆的所有地方都充盈着灵气,并不分凡人界和修仙界,只有普通人和修士之分。

当时的西照国这块区域内,有大陆排的上名号的修仙门派,修真奇才无数,据传那是修仙者最辉煌的时代。

结果魔族横空出世,修仙者和魔族大战近千年才结束战争。

因战场主要集中在如今的凡人界区域,使得这片地方成为战争遗地,灵气日渐消散,修士逐渐迁移,只有普通人留下。

又数百年过去,修真界恢复稳定,重新建立秩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起来,顺应地势环境,布下凡人界和修仙界的结界,理由是为免灵气消散的区域继续扩展。

西照国便是那时由两大宗门联合建立的,当时两大宗门已经做了迁入修仙界的决定,但受仙魔大战的缘故,两大宗门数百年来已经没落很多,也多了不少无法再修仙的后辈,为了保障后辈们在凡人界生活安稳,特意建立西照国。

两大宗门虽说没落,但根基仍在,为了后辈安全,建立西照国时,两大宗门联手费心设下护国大阵,能保整个国家在有危机时保命。

据说当时两大宗门各派出数人,进行了几场比试,按比试结果授予身份,最聪明的当属第一任皇帝,武力最高的是第一任镇国大将军,未免他们因权力斗争闹矛盾,当时还设定了许多只有双方知道的制衡条例。

怪不得皇帝和大将军竟能和平相处,原来还有这么深远的原因。

感慨完,余依依发现没有她最想知道的部分:“那护国大阵要怎么开启?”

高嬷嬷:“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传说里都没有提,不过皇上和大将军肯定知道。”

旁边的宫女脸上有浓浓的担忧和一丁点期待:“如今情况看着就不对,皇上让我们自今夜起就不要外出,嬷嬷你说,会不会是皇上准备开启护国大阵了?”

高嬷嬷警告地瞪她一眼:“这也是你能乱猜的?上面吩咐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就行。”

从她们这再得不到有关护国大阵其它信息,余依依没再多问。

她来到书房,拿出纸笔,写了封极简单的信,递给一个宫女:“趁着天没完全黑,帮我递给六皇子,你当场在那等着他回信。”

为保障安全,最近所有皇子全都在宫里,找六皇子不用出宫,是以来得及。

等宫女出去,余依依按照最近无意听说和刻意打听的消息,在纸上画皇宫大致布局。

她给六皇子的信里只有一个问题,问他唐小哥在哪。

她决定去找唐小哥。

天无绝人之路,她想到了一条或许可行的出路。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试。

画完地图,将地图认真背下,宫女空手回来了。

宫女告诉余依依,她没有见到六皇子,六皇子宫里的人说他午膳后就被皇上传召走了,在皇宫禁令解除后才会回。

难道皇上把皇子们弄到什么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余依依拧着眉想。

宫女见她拧眉,犹豫了一瞬,低声说:“奴婢回宫时,碰到了认识的在御膳房当值的宫女,听她说,御膳房调了几位大厨和许多食材到国师殿。”

余依依立刻就懂了。

国师殿哪怕不是护国大阵开启的地点,也一定聚集了身份贵重的皇子们。

她去了国师殿,总能打听到唐小哥的下落。

就在她们说话间,黑暗笼罩,天空露不出一点光亮,屋外的宫女们又新点燃几盏宫灯。

厚重悠远的钟声响起,高嬷嬷忧虑地说:“这是信号,提醒各处落锁——天黑提前了。”

余依依点头表示知道:“关了门就吃饭,吃完饭你们分成几组待在一起,最好不要落单,我有法器可以自保,不需要你们进屋服侍。”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她身怀法器,不过听的人也没一个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早对此有猜想。

吃完饭,余依依等殿内所有嬷嬷宫女都离开后,关上房门,拿出笔墨写了封说自己走了的信,就拿出隐身符和瞬移符,直接穿墙离开。

国师殿严格来说并不在皇宫里,而是在皇宫北方约五公里的地方,有宽敞大道和皇宫相连。

而余依依住的宫殿,离皇宫北门直线距离不到千米,但中间无数宫殿宫墙走道,弯弯绕绕,哪怕是一路没有人拦路,跑也要半小时。

余依依瞬移出她住的宫殿外,只觉眼前一阵黑——真真正正伸手不见五指。

她一下子懵了。

宫殿里,廊下屋内均有宫灯,她对高嬷嬷说的“天黑的彻底”感受并不深刻,现在真切体会到了。

明明现在应该才过晚上六点才对。

她原本想着,现在据七月十五零点还有近六个小时,即便国师殿离得有点远,中途可能还会为躲避巡逻护卫耽误时间,两个小时也足够了,剩下四个小时可以用来找唐小哥,不用太紧张。

但现在眼前一抹黑,看不到星星,无法借星星辨认方位,她去国师殿就很麻烦,很难说会在路上耽误多少时间。

余依依四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要不是把手伸到眼前,能勉强看到手的轮廓,她甚至要怀疑眼睛是不是瞎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瞎不瞎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余依依心里有些紧张不安。

她握紧手,深呼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站在原地,回想她瞬移前的站位,很快确定右手边是北方,然后拿出军训时向右转的姿势转弯,面朝北。

她不敢轻易迈开步子,因为她知道人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很难保证自己走的是直线。

也许你以为你自己走的笔直,可实际上,说不定你自己已经走了个圈。

要怎么办?

余依依想了想,把她剩下的符篆都拿了出来。

说起来,她除了一开始在秘境里遇到魔兽时用过瞬移符,其余的几乎都没怎么用过,也就最近她想打听一些消息的时候,消耗了一点。

如今她手里还有两张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瞬移总距离十三米;四张不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瞬移距离三百七十多米;两张隐身符,隐身总时长约一小时。

隐身符只在遇到人的时候用,一个小时时间足够。

瞬移符……主要是可穿越障碍的瞬移符比较有用,按一面墙二十厘米厚算,她谨慎使用,也只能穿过六面墙,走直线行不通——如果运气不好,撞到一个大殿,前前后后要穿的墙就不只六面。

这些符篆都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不能胡乱使用,得把它们都灵活应用起来、用得有价值才行……

余依依站在原地想了十分钟,终于想出了一套方案。

她按自己的判断,朝北方跑,等撞到墙的时候,就贴着墙,使用不可穿过障碍的瞬移符,心中默念:“朝正北方瞬移半米。”

如果撞上墙,那就说明她没有偏离方向,接下来她会沿着墙跑,等到了空旷处,继续“朝正北方向瞬移半米”,以此确定方向;如果她没有撞上墙,而是朝某个方向瞬移了半米,那就说明,那才是北方。

这个方法非常好,既能借用符篆不停纠正方向,避免她跑错地方,又能节约能穿透障碍的精品瞬移符。

唯一的缺点是,当她没有偏离方向,在墙前使用普通瞬移符时,会撞上墙,哪怕她本身就已经挨着墙了,只选择瞬移半米,撞的那一下依然会很疼。

有种被人当头、当胸猛锤了一下的剧痛感,让她脑袋发晕、五脏皆痛,得花一两分钟才能缓过来。

冷风呼呼的吹,许是魔气浓烈的原因,风里夹带的阴冷气息仿佛要渗透人的皮肉、钻进人的骨头里。

余依依呼哧呼哧跑着,只觉自己因运动血液加速流通,身体温度逐渐上升,隐隐有要冒汗的感觉,但那冷风一吹,一股阴凉之气扫过,哪怕隔着衣裳,她都忍不住打个激灵。

她既觉得热又觉得冷,在这种冷热交杂的感觉之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了也没办法,她想,现在什么事都得放到一边,她得去找唐小哥。

心里怀着坚定的目标,她不停的跑着。

路上也曾碰过几波气势凛冽、穿着铠甲军装的巡逻护卫,她远远看到灯光,就提前用上隐身符,和他们避开。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奔跑,心里其实很害怕,只看不到这点就让她很不安,更别说她还时时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黑暗中冒出来攻击她。

那些时不时碰上的护卫,他们提着的灯,给了她很多很多安慰。

每一次碰到人、见到光,她都会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重新注入了精神和勇气。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觉得人都要撞傻了、胸都要撞瘪了的时候,她终于跑到了北宫门的宫墙前。

她沿着宫墙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到了。

没有哪一个宫殿的墙这么长,除了皇宫外围的墙。

她用精品瞬移符,成功出了皇宫。

心里松了口气。

据她了解,皇宫和国师殿这近五千米的距离里,除了途中宫人休憩的亭子,没有什么别的建筑。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依然有偏离方向的可能,但不管怎么跑,用瞬移符确定方向的时候,她都不用担心会撞墙了。

太好了!

她心里一高兴,精神就好了些,对接下来五千多米的长跑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闷头开始跑,每跑一段距离,就用瞬移符矫正方向。

或许是因为在黑夜中跑习惯了,她偏离方向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一直都是直线前行。

而且这条路实在是非常宽阔且平坦,她越来越放松,矫正方向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

她全部的精神全部都用在调整呼吸上了。

扑通!

余依依一脚踩空。

只来得及短促的尖叫一声,便落入冰凉的河中。

为什么会有一条湖?谁都没提起过呀!

余依依整个人都不好了。

湖水冰凉刺骨,她本就因跑了很久儿没多少力气,现在只觉得身体僵硬如冰,更提不起力气。

余依依如一块石头似的,往水下沉。

水淹过头顶,她吓得呛了几口水。

水里的味道古怪难闻,她差点吐出来,可在水里,只能忍着。

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离岸边的距离。

没有耽搁,立刻用瞬移符向岸边瞬移。

到了岸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会儿,把嘴里的异味吐干净了,才手脚并用地爬上岸。

吼~

不远处传来魔兽的吼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快速靠近。

糟了,肯定是她落水的动静引起了魔兽的注意。

她立刻做出反应:隐身符和瞬移符并用,瞬间离开原地。

几乎是同时,一头巨大的魔兽从天而降,扑向她刚才站的位置,激起的水花宛若一场倾盆暴雨。

余依依为了节约瞬移符,只瞬移了十米,也被那发臭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

呕……她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引起那只在不远处逡巡的魔兽的注意。

她也不敢动,她现在浑身湿透,只要一走动,身上就一定会有水滴落,也会引来麻烦。

她的隐身符虽然很高级,既能隐去身形,又能隐去气息,可并不能屏蔽她弄出的动静,更不要说隐藏从她身上滴落的水渍。

她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但她实在太冷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牙齿也在打颤,这些微小的动作是身体在极冷环境下的本能反应,她克制不了。

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那只魔兽不要太敏锐。

或许是运气好,也可能只是因为她哆嗦弄出的动静,对于那只魔兽来说,好似一只蚂蚁爬过,完全引不起它的注意。

不幸运的是,虽说那只魔兽并没有发现她,但也没有离去,而是跳到水里扑腾。

余依依看不清魔兽到底在干什么,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感受到时不时落下的巨大水珠,弄得她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身上又疼又冷又臭,余依依从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心里难受又害怕,还惦记着唐小哥可能处于危险之中,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她无意识地默默哭了出来,眼泪不住的流。

讨厌,怎么又哭了,她怎么这么没用!

余依依咬紧牙关,暗骂自己不争气,努力睁大眼逼退心里的酸涩、眼底的潮湿。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太冷了,长时间不动,她会冻僵的。

这么想着,她缓慢地改变姿势,由坐在地上改为趴在地上,然后使用瞬移符一点点的贴地移开——只有这样,才不会弄出水滴落的声音。

为了不被魔兽发现,余依依肉疼地瞬移了一百米,直接横穿河面。

这也是在赌,赌那河的宽度不可能超过一百米。

如果超过一百米,她必然会落入水中,那下场要么是淹死冻死在河里,要么变成魔兽的爪下或嘴下亡魂。

她敢这么赌 ,除了因为现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还因为她觉得,如果这里真的有那么宽的一条河,之前她打听消息的时候,不会没人提及。

既然都没有人说起,那说明这条河不会特别壮阔,不被人认为是值得谈及的景色。

事实上,她怀疑那河面可能只有十多米宽,瞬移一百米,已经是她为自己的安全做的做大让步。

瞬移符剩下的总距离,也只有一百一十米了。

如她所想,河没有那么宽,她顺利到达河岸。

有了河面的阻隔,余依依的胆子大了些,她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臂,继续跑起来。

隔了这么远,哪怕衣裳还滴水,河对岸的魔兽也不可能注意得到了。

她跑远后,隐隐约约听到身后——大概是皇宫里,传来魔兽的吼叫声,不是一只魔兽的,好多只,嘶吼声连绵起伏,比在秘境时听到的声音还要多。

她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跑。

随后,她又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轰炸声,那声音显然是炸\药造成的。

余依依边跑边用发热的脑袋想,这是皇宫里出现魔兽了,宫里的护卫在用炸\药对付魔兽。

不知道炸\药好不好用,希望能起到作用,炸死魔兽,不要让它们伤害到宫里的人。

好热,余依依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简直能把自己烤熟……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发烧了,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之前确实冷着了,又穿着湿透的衣裳在冷风里跑,不着凉才奇怪。

刚意识到自己发烧的时候,她竟没生出多少担心的情绪,而是苦中作乐地想,这下好了,衣裳能干了。

果然没多久,原本因湿透而紧贴在身上的衣裳都干了。

如果不是还残留着河水的臭味,她一定会觉得非常舒服。

等自己都嫌自己呼吸热,头疼得像是要裂开的时候,她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担忧起来。

她该不会烧成傻子吧?

不知道国师殿里有没有治伤寒的药,可别她还没救下唐小哥,自己就先交代在路上了。

到时候,她默默无闻地死在黑夜里,谁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努力,甚至大家说不定还以为,她因为害怕而带着自己的法器偷跑了,那才是凄惨又气人。

她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情操,等她找到唐小哥,她一定要告诉他,她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一定要他记得自己的好。

不行,她绝不能倒在半路,她一定要去国师殿。

鼓着一口气,余依依觉得自己更热了,也更有了力气,快速跑起来。

边跑,她还边模模糊糊地想,幸好这次发烧和以往都不一样,没有四肢酸软无力只想睡觉,要是像那样,她大概只能倒在半路等着领盒饭了。

穿过阴冷的寒风,越过无边的黑夜,余依依脚步不停地朝前跑去。

她身体温度越来越高,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鼓胀酸疼,尤其是双脚,简直像踩在刀尖上疼痛,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的兴奋和疲倦矛盾状态。

她理智上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歇一歇,但脑袋里却想着“不能停,要一直跑”,十分坚定执拗,双脚听从大脑的指挥,越跑越快。

快速奔跑使她呼吸变得急促沉重,速度越快,她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

胸口闷疼,她忍不住张开口,冷风灌入,喉咙到口腔仿佛凝了霜雪,喉头全是血腥气息。

她呼吸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自己似乎要死掉了,心里惶恐起来。

她隐约知道她的状态不对劲,可她脑袋实在疼得厉害,分不出精力去思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

铛铛铛~~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和遇到危险时“叮当叮当”的预警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恍惚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站在一个巨大的古钟旁,有人敲响了古钟,声音大的能震荡人的灵魂。

她终于从混沌的状态中挣扎出来,掌控了自己的身体,放慢脚步,缓缓的停下。

停下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刀尖、炭火上滚过,无一处不疼,尤其是脚,疼得她甚至站不稳、支撑不了整个身体,脚一软,扑倒在地。

她身体本就处在一个零界点,现在突然倒地,身体撞到地面,剧烈的疼痛袭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

余依依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她真的以为她死了。

不仅因为她倒下时已经难受到极点,还因为她知道,剧烈的运动过后,不能直接倒下来休息,得慢慢走动让自己平复下来才行。

她那样倒下,非常危险。

冷风吹过,余依依浑身像被针扎的疼,一下子就清醒了,想起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

她身体是热乎的,再看看平静的四周,推测魔修还没有开始行动,护国大阵也还没开启。

她应该没睡太久,还来得及。

她撑着身体艰难站起来,真的太艰难了,只是站起来,她就花了至少两分钟的时间。

太疼了,每一秒都是煎熬,疼得她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这次她没有骂自己,因为她自己确实想哭。

她不仅想哭,她还想要放弃——不光是放弃找唐小哥,还放弃自己。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就趴在地上休息,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说不定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死了就不会疼了。

类似的念头在她哭着慢走时,不断涌现,因为每走一步都疼得让人想要尖叫,想到接下来还要一直承受这样的疼痛,就忍不住害怕惶恐、排斥。

无论怎样都好,只想要结束这样的疼痛,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铛铛铛~

铃铛又响起来,如光明刺破黑暗,驱散她脑海里的负面情绪,缓解她身上的疼痛,给她激厉和勇气。

余依依轻呼口气,胃里一阵翻滚。

呕~

她吐出几口味道古怪的水,感觉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嘴巴里才终于彻底没了奇怪的味道。

吐出这些水,她发现自己浑身轻松了许多。

很明显,自己先前的不对劲,就是因为吞下了发臭的湖水。

她慢慢走了许久,终于大致平复下来,勉强能正常走路了。

跑步是绝对不行了的。

她在黑暗中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发现手臂还有腿上的皮肤表面有许多伤口,怀疑是之前跑步时,肌肉不正常鼓胀导致皮肤裂开造成的。

如果不是铃铛关键时刻唤醒了她的神志,再接着跑,她哪怕不因呼吸不畅死亡,也会因四肢上的伤口越来越大,流血过多而坚持不住。

她离死亡那么那么近。

不过受魔气侵袭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在那种燃烧生命的奔跑下,她现在已经离国师殿很近了,抬头她甚至能看见国师殿的摘星台。

摘星台上有灯,接下来的路,她只用看着灯,方向走就不会走错。

就在她距国师殿大门还有不到百米距离的时候,头顶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声音尖锐凄厉,充满恶意,听得人心里发慌,

光线太暗,以至于她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只感受到,无数比今晚的风更加阴冷的气息从天上倾泻、从地底涌出,在她周身缠绕、徘徊,像是想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叮当叮当~

铛铛铛~

手腕上的铃铛不断的发出声音,两种不同的声音交替响着,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震得她耳朵发疼。

过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消散,但铃铛声并没有停,而是像直接灌入她的脑海,让她保持警醒的同时也并不显得吵闹,

一道浅浅金光从下方冒出,她低头一看,发现那金光竟是从手腕的铃铛上涌出。

几乎晃成幻影的铃铛中心,金色光点连成丝线溢出,越来越多,丝成线、成面,将她笼罩。

缠绕着她的阴冷气息,全部都消失了,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原来铃铛还有这样的作用,真是叫人惊讶也让人惊喜。

有了这金光的保护,她非常顺利地来到国师殿大门前。

未免被国师殿的守卫发现阻拦,她在靠近前使用了隐身符,走近了又用瞬移符穿过大门。

门内的气息明显比外面要清新几分,她周身的金光散去,铃铛声也从脑海里消失。

看来国师殿确实比皇宫安全。

国师殿外围安静的不像话,除了每隔十来米安静站立的护卫外,见不到任何走动的人影。

还好国师殿内有好些住所都建的比较高,走廊下、檐下也都挂着灯笼,勉强照亮了路,让她不至于总是撞墙、找不到路。

“唔!”

当她穿过月亮门,朝国师殿中心地带走的时候,听到外围的数名护卫发出了闷哼声。

她忙退出月亮门,回头看去,只见那几名护卫在朦胧的灯光下,姿态扭曲、神色慌张狰狞。

他们抓着胸口的衣襟、扯着头发,像是想从心口、脑袋里抓出什么,嘴里发出难受的、恐惧的叫声,嘴巴像是被人捂住,大叫变成绝望的哼声。

他们不再挣扎,动作慢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他们抬起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发了疯似的扑过去,不讲任何格斗技巧,直接用嘴咬,用手抓,如野兽一般。

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充斥着血腥味。

他们被魔气控制住了,完全失去了神智,心里只剩下杀戮。

余依依忍着害怕,悄悄靠近,想试一试能不能借用铃铛,帮他们恢复神志,救下他们。

可惜的是失败了,虽然当她靠近,浓郁的魔气袭向她时,铃铛确实响了,也确实再一次发出了金光,但那金光仅仅只笼罩了她自己。

她实在没办法帮他们,只能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缠斗在一起的人突然放开了彼此。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重伤,甚至死亡。

两败俱伤的,愤恨的看着对方。咒骂对方不留情面;杀了人的,颤抖着手去扶倒下的队友,悲痛哭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怨天道不公。

他们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清醒,但余依依能清楚感觉到,他们虽不像一开始那样受魔气完全控制,可也受魔气影响了思维,心底负面情绪不断涌现,变得狂躁、失去理智。

这不会让他们一下子就互相残杀,造成大量死亡,可这样下去,结果不会改变,只是过程之中会生出大量的恨意和怨气杀气——魔修最喜欢的情绪。

余依依离开此地,继续去找唐小哥。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心里十分矛盾。

如果……如果只有唐小哥的牺牲能够改变整个国家的结局,那么她救下唐小哥,到底是对还是错?

而且,在夺命大阵没有解除的情况下,她哪怕能在护国大阵开启前带走唐小哥,避免他去做牺牲,最后真的能够逃过一劫吗?

她一路走一路思考,但不管想了多少,找到唐小哥并救下唐小哥的最终目的,始终没有改变。

她只是在心底改变了她的计划。

国师殿各处的灯笼,大大方便了余依依的行动。

他借着隐身符四处偷听,终于知道知道了唐小哥的位置——摘星楼。

原来护国大阵的阵点就在摘星楼,摘星楼屋顶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其实并不是夜明珠,而是一个极品法器,里面封印着护国大阵。

皇族血脉能够打开封印,炎阳血脉能够开启并维持阵法运行。

所以现在在摘星楼的,其实除了唐小哥应该还有六皇子——他继承的皇族血脉最为纯粹。

摘星楼是整个国师殿最高的建筑,特别显眼,余依依朝那个方向跑去,时不时就朝屋顶的明珠看一眼。

突然,屋顶那颗即便是在黑暗中也特别明亮的白色珠子,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恍惚间她看到,那颗珠子表面有一圈‘皮’裂开,里面隐藏着的巨大能量,剧烈翻滚。

接着,金色的光芒消散,升起一道刺目的橙红的光,那翻滚着的巨大能量,瞬间喷涌而出,朝四面八方倾泻。

橙红光芒,所到之处,破开黑暗,消除迷惘。

像是一道绚烂的图景,以那颗珠子为圆心,缓缓打开。

光的速度那么快,几乎只是一呼一吸之间,所见之处,整个天空全部都变得明亮起来。

光芒之下,魔气快速消散。

余依依抬头看天,透过那明亮的透明光幕,隐约看到了几颗星星。

天上的魔气好像真的消失了!

余依依心里一喜,护国大阵好像比自己想的要厉害,这么一会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驱散了这么多的魔气。

照这么下去,她觉得甚至都要不了半小时,魔气就能完全消散,危机就能解除。

半小时,唐小哥应该能撑得住吧?

只是不等她高兴几分钟,她发现空中又出现了“厚厚阴云”,魔气席卷重来,遮天蔽日,甚至掩盖了明亮的光幕。

天地间又变成一片黑暗。

摘星楼屋顶的珠子始终亮着,在黑暗中是最明亮最显眼的存在。

它不断的朝外输送能量,光芒不断溢出。

黑暗与光芒交错着、对抗着。

上一秒黑暗笼罩大地,下一刻光芒重现人间。

谁都能看出来,这两股力量,正在焦灼对抗,暂时分不出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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