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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大道从来属自然

纱菱扇与朱菲错愕回头,原本坐在那里大吃大喝的青年,不知何时,竟是不见踪影。

朱菲更是惊讶,明明那家伙就坐在她的身边,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纱菱扇亦是疑惑,以她四品的修为,竟也不知道少主是什么时候走的。

没有时间与厉欷明、鬼啸人在这里纠缠,她身形一飘,飘出窗外,来回飞掠了一阵,又往远处找去。

厉欷明与鬼啸人对望一眼,尽皆松了一口气。

厉欷明道:“先离开再说!”隋侯珠固然重要,但在这里与纱菱扇交手,对他们来说,绝无好处。

两人快速离去,生怕纱菱扇折回。

朱菲一咬牙,也快速下了楼,付了酒菜钱,急急忙忙的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高处却又滑下一个身影。

他明明就藏在上头,也不知怎的,他们竟无一人觉察。

他重新坐回座位,又吃了一会,方才飘然离去。

——

师皓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里到处乱逛。

夜幕降临,他无所事事地走着,穿过几条巷子。

有帮派众人彼此厮杀,他懒洋洋的,从他们中间穿过。

到了下半夜,他在一座土地庙里,歇息了一晚,天亮后,便出了城,到处游玩。

这一带,周边颇多名胜古迹,过往总有许多文人墨客,前来游玩,只是因为近来秦岭一带,战乱渐起,如今朝廷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对这一带管控极严,游客方才少了。

师皓来到了一处枫林,在满山红叶间穿梭,偶尔轻飘飘的飞起,竟如御风而行。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那股燥热之气,舒缓了许多。

却原来,自从第一次进入元始洞天,被圣玹仙子与火魅女筑下根基后,他在功力上虽然进步极快,但始终不稳。

他第九品、第八品的根基,全都是圣玹仙子与火魅女,替他筑下的。

进阶第七品后,又因为翡翠美人的算计,体内涌入大量真龙之气。

这大量真龙之气,强行提升了他的功力,幸亏那一日乃是月圆之夜,他及时进入元始洞天,在圣玹仙子与火魅女的帮助下,强行稳定根基,出来后,直接升级,方才没有出事。

但这也使得,他虽然拥有六品的根基,但根基不稳,如同水中花月、空中楼阁,虚浮而不沉稳。

进阶第六品后,他烦心于巴山之事,每日每夜的操心,心浮气躁,纯粹靠着道、魔二气的自我运行,来精进功力。

他的根基就像是造在沙滩上的高楼,浮夸不实,看上去了得,实际上却是犹如海上浮萍,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直至魔螭血毒涌入他的体内,生成一股强大的浑浊阳气。

魔螭血毒并非毒,而是大补之药,他却是虚不受补。

中了魔螭血毒后,师皓第一反应便是离开,一开始,他想的的确是他与杜月皎两人都留在那里,反而两人都有危险。

他若是离开,那老太婆抓住杜月皎,反而不敢杀她。

到后来,他意识迷乱,漫山遍野的乱跑,就成为了一种自我拯救的本能反应。

就像是人生病后,体温升高一般,看似是病魔所致,其实却是身体本身抵抗病魔的保护机制。

他便是通过这种漫山遍野的高速飞掠,让自己体内的燥气发散出去。

甚至连“失忆”,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意迷则情乱,情乱则气躁。

现在,他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到处游玩,无意中,反而达到了一种“道法自然”的奇妙状态。

他体内那泾渭分明的两股内力,吸收了外来的大量血热之气,原本处于混沌与汹涌中,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爆体而亡。

但是现在,在这种奇妙的、忘我的心境下,它们反倒渐渐的平稳下来,并开始以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玄之又玄的状态,自行流转。

什么是道?什么是魔?

这一刻的他已经忘了。

正如太极图中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在他的体内,那两种内力,开始逐渐水乳相融。

这种玄妙状态,在正常情况下,他是无法达到的。只要他心中还有道、魔之分,不管他如何尝试,它们终究是彼此对立。

即便能够互相促进,那也是在彼此对抗中的精进。

但是现在,他清净无碍,道法自然,既无道魔之念,亦无彼此之分,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玄妙状态。

这两种明明截然不同的内力,竟也因此缓慢融合。

师皓在枫林中漫步,看着如火山叶,赏着白云悠悠,有时踏上高处,望着天地山川,只觉天地浩瀚、乾坤在我,竟是说不出的享受。

越过枫林,来到一处河流边,对面是陡峭的山崖,身后是连绵的老林。

他摘了一根树枝,用树皮搓了一根细绳绑在枝头,盘膝坐在河边,将细绳往前方河流甩去。

奇怪的事,便在这一刻发生了,明明这细绳犹如风中柳絮,轻飘飘的一丝,竟是笔直向前,落在水中,绳头自然而然的,往河中沉去,犹如天地至理、本就是如此。

他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在河边钓鱼。

河底的鱼游来游去,看到那无饵无钩之“鱼线”,感到很快乐。

岸上的他看着游来游去的鱼,也感觉自己很快乐。

他心中无鱼,而水中有鱼,鱼心中无他,而岸上有他。

也不知到底是他在钓鱼,还是鱼在钓他?

日头逐渐移上了中天,暖和的阳光笔直的洒落,水面上一片凝光,仿佛那一条条鱼,在河面上跳动了起来。

在他身后,林中慢慢的踱出一名老者。

那老者驼着背,穿着褐色布衣,腰间别着一把最多用几两银子买来的寻常铁剑。

他在山风中一阵急咳,缓过气来,抬头看向河边盘膝钓鱼的青年。

这一刻的老者,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这青年与他手中的鱼杆,仿佛和天地山川成为了一体。

就像这青年本就该在那里,从古至今,便一直都在那里。

褐衣的老者慢慢的踱了过去,在青年身边坐下,看着落入水中的“鱼丝”。他道:“这丝无钩?”

青年道:“无钩!”

老者道:“既无钩,也无饵?”

青年道:“既无钩,也无饵!”

老者露出有趣的笑容,他笑道:“既无钩,也无饵,你便不是在钓鱼,那你是在做什么?”

青年道:“我在修真!”

老者想了想,道:“听说过修道,也听说过修魔,何谓修真?”

青年笑道:“岂不闻:可怜万类属虚名,认破方能脱死生;慧性犹如天际月,道情却是水中冰。拨回关捩头头着,看破虚空物物明;缺行亏功俱是假,丹炉火炼道难成?”

老者道:“既然‘缺行亏功俱是假,丹炉火炼道难成’,那何为真?”

青年道:“九转功成不见丹,咒将敕水无魔魁;不得流珠不见铅,大道从来属自然!”

老者低头沉思,良久过后,点头道:“受教了!”

老者盘膝坐在草地上,看着青年在那钓鱼。

山风逐渐小了下来,正午的阳光,让山间的阴凉之气小了许多。

青年道:“老人家,你为何而来?”

老者抬起头来,看着悠悠的白云:“为了争斗而来。”

青年扭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叹一口气,道:“我怎么觉得,老人家你是为了等死而来?”

老者笑道:“差不多吧!活了这一辈子,能做的事,该做的事,也差不多都做完了。我已经老了,也早就伤了、残了,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可惜,没有能够亲眼见到华夏光复,百姓安定,天下太平。但我相信,这一天终究是会到来的。”

青年继续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老人家,你是一个好人!”这一刻的他,无拘无束,清静自然,因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话间,上游有一只扁舟,缓缓而来。

舟上立着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身披蓑衣,头发短密,双目炯炯如电,腰间插一口铁剑。

扁舟飘至他们前方的湖心处,那人双足轻轻一转,扁舟自横,舟上的中年男子变成面对老人。

河水滚滚,那扁舟就这般飘在河中央,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铁索将它拴住,竟不再往下游冲去。

那中年男子看着老人,沉声道:“你到得更早!”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力,带着一种能够穿透虚空似的雄浑力量。

老者的声音却是苍老:“该交待的事,都交待完了,今日难得悠闲,所以早到了些。”

中年男子看向他身边钓鱼的青年:“这位是?”

老者道:“一位在这里修真的小哥,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这里了。”

中年男子道:“听过修道,听过修魔!何谓修真?”

老者道:“他说‘九转功成不见丹,咒将敕水无魔魁;不得流珠不见铅,大道从来属自然’!”

中年男子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沉声道:“有道理!”顿了一顿,道:“既然是他先到的,你我可要移步?”

钓鱼的青年,将渔竿收起。

他把树皮搓成的细长鱼线绕在鱼竿上,连着鱼竿一同,横放在大腿上,笑道:“没事!虽然是我先到的,但这片山川江水,也不是我的。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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